66狂僧雲遊2

勝婆子悲憤之餘驚駭地望著雲遊僧,想那蛇頭杖乃老槐陰木所製,何等堅硬,卻不想被其輕易一抓,便成碎末,臂力何其之大,可想而知!

雲遊僧將缺了蛇頭的拐杖扔給勝婆子:“這個你拿住,方便行路時用。”

勝婆子望了望一旁虎視眈眈的寒冰玉與烈火女,顫巍巍地拿起拐杖,強撐著站起,竟畢恭畢敬說道:“多謝大師不殺之恩,老婆子我可否就此離開了?”

“老婆婆請便!”雲遊僧一改冷態,語氣和藹,仿佛麵前被其化去功力的勝婆子,已不再是那精通黑巫術的魔頭,而就像一個普通老婆婆般。

勝婆子今次偷雞不成蝕把米,李特沒有拿到,反失了一身功力,心中自是對雲遊僧痛恨萬分,她本想破口大罵,但見到一旁虎視眈眈的烈火女與寒冰玉,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是了!現在自己功力全失,那倆丫頭想要報仇殺了自己那是易如反掌,可雲遊僧毀了自己功力在先,他既同意自己離去,那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別人當他麵殺自己的,如果自己口出惡語惹得雲遊僧再度惱火,老命可就真的不保了。

勝婆子此時隻想著如何快快逃命,期望雲遊僧庇護自己不被二女殺害,對於報仇不報仇的,根本就無暇去想,於是她眼珠骨碌碌轉了一圈,瞅準機會,便要自雲遊僧的身旁離去。

然而果如勝婆子料想的那樣,她剛走了一步,寒冰玉便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前來,可勝婆子何其精明,離去時早已算準了方位,寒冰玉一衝之下,頓時就被雲遊僧高大的身軀擋住去路。

寒冰玉眼瞅著勝婆子將要逃去,急得嗬斥道:“站住,留下性命!”說罷眼神招呼烈火女前去幫忙。

烈火女會意,急步趕上,誰知雲遊僧身形一晃,便擋住烈火女去路,烈火女詫異道:“大師,你擋住我去路作甚?”

雲遊僧笑道:“姑娘,此婆子已被我廢去畢生功力,與普通老婆婆已無差別,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是放她一條性命吧!”

烈火女看看寒冰玉,也不知如何是好,茫然地點了下頭。

寒冰玉毫不理會雲遊僧,錯步又朝著勝婆子追去,雲遊僧哈哈一笑,身形一動,便又擋在她身前。

寒冰玉皺眉道:“大師,她與我有殺母之仇,今次便要讓她償命,你攔我幹嘛?”寒冰玉見識過雲遊僧的殘酷,雖心中惱火,卻也是不敢過於無理。

雲遊僧哈哈一笑:“姑娘,你身上殺氣太重,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長此以往,怕誤入歧途啊!”

寒冰玉見勝婆子顫巍巍地將要去遠,哪裏有心思聽雲遊僧論禪,急道:“大師說得極是,我不殺她便是,我這就自行離開,你不要阻我!”

雲遊僧哪能不知她的心思,哈哈一笑,大袖隨之一撫,寒冰玉頓感全身一怔,隨即逐步僵硬起來,竟再能動彈分毫。寒冰玉心中一陣驚慌,卻是冷冷地望著雲遊僧。

雲遊僧撫了一下長須,說道:“姑娘,老僧並無惡意,你既願走,遲行半個時辰便是!”

寒冰玉冷冷地望著他,卻無可奈何,隻得冷哼一聲。

那邊勝婆子見雲遊僧製住寒冰玉不由駐足觀望,雲遊僧回過頭來,高聲喝道:“老婆婆還不快走,此女半個時辰之後-穴道自解,到時你想走可也難了。”

勝婆子遠遠地朝著雲遊僧作了個輯:“多謝大師,老婆子這便去了。”

雲遊僧頜首道:“記住,莫要再回中原之地,好自為之吧!”

勝婆子亦頜首:“老婆子明白!”說罷,轉身拄著拐杖去得遠了。

雲遊僧轉過身,見烈火女呆呆地杵著並不動彈,便笑道:“小姑娘甚合老僧心意,你且過來!”

烈火女上前兩步:“大師有何吩咐?”

雲遊僧走過寒冰玉身旁,突然伸掌摁上其大椎處!

烈火女見識過雲遊僧化去勝婆子畢生功力那招,猛一見險些摔倒在地,驚道:“大師你要作甚?”

寒冰玉心中也是一凝,絕望地閉上雙目,屈辱的淚水滾落臉龐,卻並不求饒一聲。

雲遊僧凝眉說道:“你這同伴先被仇恨蒙蔽心智,再者習練寒冰術,欲速則不達,卻摒棄七情六欲,長此以往,必將誤入歧途,老僧有意將其功力化去,你意下如何?”

“萬萬不可!”烈火女幾乎與李特同時叫道。

“哦?”雲遊僧狐疑地望著他倆,按著大椎的手略微鬆了鬆,“老僧將其功力化去,是想將其收做弟子,傳以衣缽,再慢慢以無量佛法化去她心中仇恨,免得她小小年紀誤入歧途,豈不是好?”

烈火女但見寒冰玉屈辱的眼淚,心如刀絞,咬唇道:“這…還是不行!”

雲遊僧沉默一會,說道:“你那同伴漸入歧途,老僧若是相問她定然不肯,於是老僧見你識得大體,便相於詢問,你若同意,便亦可皈依我佛,老僧定當傾囊相授。”

雲遊僧話語誠懇,顯然對烈火女動了真意,卻也難怪,雲遊僧已一百多的高齡,空有一身絕學,但膝下並無弟子,不免有些黯然,如今遇見中意之人,是想將一身本事傾囊傳授下來。

武林中人亦是如此,名師難求,好的徒弟也是可遇而不可求!雲遊僧有意將烈火女收歸門下,卻是先要毀了寒冰玉一身功力,再讓烈火女做那四大皆空的小尼姑,因此烈火女左右看看,心中百感交集,十分為難。

眾人也都明白,如雲遊僧這般的高僧,如要收哪個晚輩為徒,那實在是那個晚輩前世修來的福分,武林中也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拜雲遊僧為師,可老和尚性格乖張,遇不上中意之人絕不收為弟子,如今言辭如此誠懇地想要收烈火女為弟子,那可是天大的恩惠,烈火女又怎會不知,又怎能不知好歹呢?

可是,如果這樣,那自己背負的使命就……烈火女好是為難,半晌不知如何作答。

雲遊僧等得急了,麵色一凝,按著寒冰玉大椎的手便緊了緊。寒冰玉皺緊眉頭,強自忍著劇痛,卻是不吭一聲,冷冷注視著烈火女猶疑不定的麵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