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甬道曆險(3)

土坡奇陡,我走得很慢。.: 。

不知走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傳入耳中。我連忙站定,側耳凝聽,那股聲音很是微弱,猶如遊絲一般令人不可捉‘摸’。

“嗚嗚……”我微閉起雙眼,這才隱隱用耳捕捉到那絲輕微的怪聲。那種怪聲,就好像是一個‘女’人在輕微的哭泣,哭泣的聲音微微有些淒厲,雖然輕微,但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這股聲音怎麽聽著耳熟呢?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猛然一顫。對!就是那種怪聲——在好幾個雷雨之夜聽到的那種令老言惶恐不安的怪聲。

好像一到雷雨天氣,這種怪聲就極容易傳到地麵上來,不知是怎麽回事?難道下雨天的時候,其頂上的岩壁更容易讓聲音傳播?

我不由加快了向下的腳步,心中雖然亦有些惶恐,但更多的,是想解開這恐怖的“嗚嗚”聲之謎。

由於跑得太快,我一個趔趄差點滾落下去,不由出了一身冷汗連忙站定身軀。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股輕微的“嗚嗚”聲突然消失了。我連忙凝神屏息,但仍是什麽也聽不見,唯有自己因緊張而快速跳動的心跳聲。

我提起風燈朝前晃了晃,火焰燃燒依然充分,便繼續往土坡下方走去。

也不知往下走了多長時間,好像有些茫然的時候,我忽然感到雙腳的踏感似乎有些不同,腳下變得堅硬,也平坦了許多,還有一些碎石塊擱腳。

我看了看腳下,全都是些黑‘色’的岩層,看來土坡已走到盡頭。

我不禁回頭朝身後的土坡望去——昏暗中隻見這條土坡奇陡,自我身後綿延向上,漸漸被黑暗淹沒,來時的‘洞’口已然不見,也不知這土坡到底有多高多長?

隨即我轉過頭來,頂著風燈的火光,又順著甬道向前麵望去——這裏應該是龍脈原先入口的甬道沒有被填埋的部分,腳下的地麵已全是黑‘色’岩層,但仍是傾斜著往下延伸,直至下麵那無盡的黑暗中,好似沒有盡頭,不過坡度緩和了許多。

順著這緩坡,我朝甬道深處緊走了幾步,卻忽然覺得四周仿佛越變越黑,也越發‘陰’森,心中頓生一種奇怪感覺。

我晃了晃手中的風燈,按耐不住又向四周掃視了一圈——盡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是甬道太寬還是四周的岩壁‘色’澤太黑。總之置身其中仿佛置身無盡的黑暗之中,讓人有種被層層黑暗包裹的感覺,產生一種身臨虛無的錯覺。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當我抬頭向上望去的時候,能隱隱看見一些巨大的倒掛著的石鍾‘乳’模糊的影子,提醒我自己仍是身在這條甬道當中。

我握緊手中的短鏟,壯了壯膽,繼續往前走去。

隻走了一會,就感覺地麵開始變得高低起伏起來,且坡度似乎也微微陡了許多。借著風燈的光亮,可以看清地麵全是嶙峋的怪石。

前麵路段這樣的怪石太多,也漸變漸高,有的足有半人多高,在風燈的照耀下,乍一看去黑壓壓的林立成一片,形成層層疊疊的黑影,猶如從鬼‘門’關闖出的‘陰’兵,立刻給人一種危迫感。

然而這些怪石看上去雖然使人有種很恐怖的感覺,但卻並不是什麽真正的‘陰’兵,也不會傷害到人,畢竟這都是些死物,除了造成我的行走不便別無其它。

嶙峋的怪石密布甬道地麵,使我行走極為不便,我隻得跨過較矮的怪石,繞過較高的怪石,繼續小心翼翼地往甬道深處走去。

這些怪石生長得太過奇特,以致我不能確定這些究竟是不是石筍,隻是覺得令我行走極為不便。然而就此,也可看出這條龍脈入口的甬道是天然形成的,並不是經過後天開采所致。

我暫且停了下來,想細細察看一番,不為別的,隻是怕在這條黑暗的甬道中,被這些怪石給繞暈了方向。

然而正當我停下來之後,突然有一道極其明亮的光束,直直就從我的身後照‘射’過來。

我猛然吃了一驚,本能地轉過身去,雙眼一時不能適應這樣的強光,隻得以手遮眼。自手指的縫隙間,我恍惚中看見一個極其高大的身影站在土坡之上,打著一盞礦燈正往下照‘射’,燈光恰巧直直照在了我的身上。

我無比驚惶,那刺眼的燈光打在身上,好似令我被剝光了衣服暴‘露’在眾人麵前一般,本能地就想躲到一塊怪石後麵。

“誰在那兒?是小張嗎?”然而卻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我本能地一愣,沒有做聲,緊接著就見那束燈光晃晃悠悠就朝著我‘逼’近——那個人影飛速地朝我‘逼’來。

“你,你是什麽人?”待到燈光將近之時,我使勁地握了握手中的短鏟,警惕地問。

那人影來到我身前站定,見我將短鏟橫在麵前,連忙就將礦燈給滅了,隨即嚷道:“這是什麽鬼地方?你今晚也不上班呀,怎麽跑這裏來了?”

礦燈一滅,我這才借著風燈微弱的光亮,看清了來人的樣貌:隻見來人身高馬大,眯縫著一雙小眼,原來竟是我們這個班組的班長常軍,怪不得聲音聽著耳熟。然而剛才那情況下,這聲音雖是聽著耳熟,但由於緊張,一時半刻我也沒能想起來究竟是誰。

我看著一臉狐疑的常軍,很警惕地往後退了退:“你,你怎麽知道這裏?你今晚不也不用上班嗎?”

“哦,我和老夏換了一個班。”常軍說著看了看四周,眨巴著一雙小眼,又‘露’出狐疑的目光打量我,“我剛到配電房來巡檢,就見坑道上那些鐵板全都被翻了開來,還以為是哪個偷鐵的想偷鐵板,本想上前將那些鐵板給重新蓋好,沒想到往下一瞥就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聽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都怪我疏忽了,一見到那‘洞’口,竟興奮得忘了將揭開的鐵板和鐵蓋子給重新蓋上。

常軍眯起小眼繼續打量著我,稍稍頓了頓才說道:“接下來你也知道,我從那‘洞’口進到這裏就看見了你。可話說回來了,你小子怎麽知道這裏有個地道?這地道究竟是做什麽的啊?”

常軍剛說完這句,我就注意到一個細節:他為什麽非要將自己發現‘洞’口以及找到我的經過,說的這樣詳細呢?好像有點“此地無銀”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這裏究竟是做什麽的,發現這裏是因為偶然呀,因為好奇就想進來看看。還真沒想到我們廠下麵還有這麽一條地道呢,你說呢?”我雖然對他有些懷疑,但這時還是敷衍他一下比較好。

“哦,原來這樣,你也不知道啊!”常軍又擰亮礦燈,朝著甬道四周掃‘射’著,“這裏看起來‘挺’可怕的啊,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我支吾一聲:“嗯,看樣子是‘挺’可怕的,我正想打退堂鼓呢,要不我們離開這裏吧!”說罷佯裝‘欲’走。

我正自往回走了幾步,常軍突然一把將我抓住,將一雙小眼瞪大,當即說道:“別介啊!都到了這裏了說回去就回去,那多可惜啊!咱們每天上班下班的,生活多枯燥啊?既然有這麽個可供探險的地方,如果不深入裏麵瞧瞧,那不太虧了?”

我早知道他會這樣,所以不動聲‘色’地道:“嗯,我想想,你說的倒也是啊,既然來都來了,再走出去恐怕晚上都睡不著。”

“是啊,是啊!”常軍連忙說道,“要是不看看,我心裏也憋屈的難受啊!”

“要不,”我假裝試探‘性’地問道,“咱再往裏頭走走?”

“好,好!”常軍聽我說完,連忙就拉起我拿鏟子的那隻手,當先往甬道深處走去,“我來開路啊,我來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