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墓碑上的血

公交司機和虎子說的沒錯,這個地方的確是很難等到公交車,我沿著公路一路向著司機指出來的方向前行,心裏麵算計著,兩公裏的路,大概也就四十多分鍾就走到了。

這時候,一輛農用三輪車突然在我後麵開了過來,開過我身邊的時候,三輪車減緩了速度,車上的老農用一副驚訝的眼光看著我:“小夥子,咋大清早的一個人在這走呢?”

我笑了笑:“我要去靜泉山公墓掃墓,剛才在十四路終點站下車,現在要自己走過去了。”

老農一愣:“十四路終點站?焦化廠爆炸案之後,早就調整到不出市區了,你咋可能做到剛才那塊?”

我被老農搞糊塗了:“就是前麵公路旁邊,那不是十四路的調度站嗎?”

老農的臉色登時變了:“調度站?那兒現在就剩野兔子跟孤魂野鬼了,小夥子你沒事兒吧。”

什麽!難道說我剛才看到的,不是人?那個公交車司機和叫做虎子的年輕人,他們……難不成,我坐的那趟十四路公交車,是一趟鬼車?

老農熄了火走下車,對著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小夥子,俺們這兒到了郊區就不安生,你要是真有親人葬在靜泉山,看了之後趕緊走,沒事兒別在這兒多呆。前麵不遠就是靜泉山,你上車我帶你一段。”

我謝過老農,上了老農的三輪車,被他拉到了靜泉山的山腳下。

老農走了之後,我拖著行李箱,發現靜泉山的山腳下有一棟兩層小樓,上麵掛著靜泉山公墓管委會的牌子。

走到這個小樓門前,我看到大門依舊是緊鎖著的,不由得想到了司機和虎子跟我說的,靜泉山公墓上班的時間很短,一般都是集中在白天,太早和太晚都不會有人在。

站在門口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有人來了,我趕忙上去。

這人看上去年紀不大,對著我打量一番:“幹嘛的?”

我想了想,掏出自己的警官證:“我是來這裏出差,順便查找一個安葬在這裏的死者。”

既然山田納君說了我父親

有可能在這裏,那麽說不定碰碰運氣,搞不好他也安葬在這裏也說不定。

那人看到警官證之後,態度好了一些,將我帶進辦公室:“逝者的姓名。”

“錢茂宗。”我說道:“一九六零年生。”

那人皺著眉頭看了看我:“你跟錢茂宗什麽關係?”

我一愣,心裏麵撲通的一跳,看這人的反應,他似乎是知道我父親的。

未免招惹麻煩,我還是說道:“我們現在在調查一樁案子,需要查找錢茂宗的安葬地點,我和他沒有關係。”

那人冷冷一笑:“警官證是假的吧。你和錢茂宗沒關係?”

說著,那人把一本厚厚的本子扔過來,我看到其中一頁上麵,正等記者我父親的信息,除此之外,還有一張逝者遺照。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了,這個人為什麽會是這個反應,因為遺照上麵我的父親,還有我,無論是五官還是臉型,都是極為酷似,怪不得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勸你趕緊把令尊遷墳回原籍。”那人說道:“這些年我們可被折騰死了都快。”

我不解:“什麽意思?”

“你上去就知道了。”那人說道:“還有,當年來交墓葬費用的是你們家什麽人?他隻交了十年的管理費,後麵的費用你也得給補一下,一共四千二。”

“這麽貴!”我大驚。

“那得看看我們費了多大功夫!”那人很不友好:“你爹在這兒躺了十幾年,我看你也是頭回來吧,上去看看,完事兒你就明白了。十三區五排八號。”

我點點頭,把行李箱寄存在這裏,轉身走出辦公室,沿著一條斜坡,向山上走去。

按照那人說的,十三區是在半山腰的位置,我走起來還真有點挺費勁的,等到上了山我才發現,那人為什麽反應會那麽強烈。

十三區五排八號,位於一整排墓地的正中間,在他旁邊兩側的位置,墓地都是空的,而我父親的墓地前麵,擺滿了各種花束供品。

我來到父親的墓地前,眼睛裏麵有點濕濕的,正想跪下來給父親磕個頭,卻發現不遠處,出現了

一個人影。

我扭過頭去,看到長長的墓葬區盡頭,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影站在那裏,心裏咯噔一下子,這個時間不是沒人來公墓的嗎?怎麽我剛才進來的時候沒有見過這個人,但他卻突然出現了?

我下意識的把手伸進包裏麵,捏著一張符紙,如果那人有問題的話,就用這東西對付他。

忽然間,一陣風吹過來,地麵上一些家屬燒紙留下的紙灰被吹得到處都是,我的眼睛被迷住,一時間睜不開。

等到風停了之後,我揉了揉眼睛,卻發現那個人不見了。

我心裏有些忐忑,轉而再看父親的墓碑,卻發現墓碑上麵憑白的多了幾個字,幾個用鮮血寫下的字。

“快走!”

我猛然轉身,隻覺得暗地裏有什麽東西一直在背後盯著我,然而前前後後的看了一遍,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墓碑上的血漬看上去是剛剛寫上去的,甚至還沒有幹,那字體……正是我特別熟悉的父親的字體!

父親是個書法愛好者,寫得一手好顏體字,小時候還經常被他逼著學寫,他的字跡我太清楚了。

但是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鬼蓮池塘邊上,我見到的遊魂裏麵的我的父親母親,根本就是假的?

我恍恍惚惚的後退了一步,卻猛然發現自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回頭一看,正是那個公墓管理員。

管理員看著墓碑上的字,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緊張,然而卻好像又有點司空見慣:“兄弟,別怪我跟你直說,令尊死後沒有葉落歸根,恐怕心願難平啊,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我愣愣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當初是誰來負責安葬我父親的?”

管理員搖搖頭:“令尊埋在這裏少說也有十四五年了,那會兒我還是個中學生呢,要不我幫你問問吧。”

我點點頭:“多謝了,父親死的時候我年紀還小,這麽多年也是頭回來,這些年感謝你們關照了。”

說完,我回過頭去,看著父親墓碑上的血漬,覺得這一趟我真的來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