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歸故裏

丁雲楓回到家時,已是夕陽西下時分;由於他的到來,讓他家本來還算寬敞的大廳,立時變得狹窄起來,聚集了許多好奇的村裏人,大家都來看望村裏的高材生,聽聽他講述外麵的新鮮事情;父親丁福貴和母親王蘭英及妹妹丁雲霞忙得不亦樂乎,但他們心裏還是挺開心的,因為過年都沒有今日這麽熱鬧。

隻聽隔壁的王大嬸說道,“楓兒!聽說你在外麵給洋鬼子打工,可要當心點,據說洋鬼子很壞;想當年,你爺爺年青時也是給洋鬼子打工,雖說賺了點錢,但也帶了一身病回來;聽大嬸的,還是回來吧,咱們村子還是養得起你們這群年青人的。”

丁雲楓笑了笑道,“大嬸!謝謝您的好意,不要把外國人想得那麽壞,他們也是人,和我們一樣,有血有肉,隻不過是膚色和毛發不同而已。當初爺爺那一輩時,我們國家國力弱小,又受到列強欺淩,我們國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如今不同了,特別是在改革開放以來,我們國家經濟飛速發展,國人的地位也在快步提升,外國人不再用以前鄙視的目光看我們中國人了,而是滿眼佩服和驚奇;並且還有許多外國友人來我們中國打工,而老板則是我們中國人。”

看著眾人驚愕的眼神,丁雲楓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再說了,我國的勞動法也在日趨完善,給我們打工者予以極力的保障;象我是在一家外資企業打工,企業內的一切關於打工者的製度都是以勞動法做為藍本的;如我,一周是五天工作製,一天是八小時工作製,其它時間上班算做加班,按正常上班的兩倍工資算,節假日是三倍工資;外麵的世界真得很精彩,有著也許你們一輩子也沒看過的東西,有著你們一輩子也沒經曆的事,我建議年青人出去闖蕩一番,那麽這一生也不會有什麽好後悔的了!”

王大嬸眨了眨眼說道,“楓兒!真的有這麽好嗎?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我還從未聽你說過謊話,如真如此,我也就放心慶兒和你一起出去了!”她兒子丁林慶說道,“媽!看您說什麽話,我雲楓哥可是咱們村裏說話最算數的人之一了,早先我就和你說過了,要去楓哥那兒,您就是不肯,老是說洋人這兒不好,那兒壞,好象您老親眼所見似的!”

王大嬸對丁林慶大聲道,“臭小子!老媽還不是為你好,不想讓你吃虧,你竟然這樣說我,真是個不孝子。”眾人一陣大笑,丁雲楓也忍不住笑了。

丁林慶沒有理會王大嬸的責怪,對丁雲楓說道,“楓哥!近一段時間我們村子裏出現怪事了,村裏人都震驚不已!你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你給我們分析一下!”丁雲楓不由一愣,心想,村子裏難道已出了什麽事?帶著疑惑說道,“是什麽事?會讓村子裏的人都震驚,說來聽聽!”

丁林慶接著說道,“你所謂的好朋友王鵬飛做生意發了,在鎮上做了房子,去年,他又在村子裏也做了本村最闊氣的房子,這本來不算什麽,奇怪的是,他竟將房子做在背陽處,一般做房子都是在向陽處的山腰或山腳,任誰的勸說都不起作用,害得他父親氣得大病一場,幾乎要不認他這個兒子了,好在在村裏人的勸說下,沒有兌現,但父子感情也差了很多”。

說到這,丁林慶停了一下,接著說道,“盡管如此,王鵬飛還是將房子做了起來,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他還花錢從別處移來幾棵大樹,枝繁葉茂,將房子遮蓋的嚴嚴實實,終日不見陽光,此房子建好後便成了村子裏最恐怖的鬼屋,經常鬧鬼,令大家都望而卻步。

此話一出,大廳如同炸了鍋似的,眾人紛紛從沉悶中醒轉,打開了話匣子。村裏年長的張大爺摸了摸自己的胡須說道,“不錯!從風水來說,房子向陽可以借助陽光,增強陽氣,有助於增加人的旺氣;背陽處向來都是葬身的好地方,陰氣很甚,有利於鬼魂養形,也有助於它們早點超度,早日轉生;王鵬飛這臭小子不聽大家勸告,一意孤行,遲早是要吃虧的,在他那房子裏,白天都有陰森森的感覺,到了陰盛陽衰的夜晚就更別說了,他那房子要是不鬧鬼那才叫怪呢!”

胡大娘氣忿地說道,“王鵬飛這臭小子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誰也不放在眼裏,聽到他的名字我就有氣!”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打趣道,“胡大娘!你是不是因為王鵬飛不肯娶你女兒,你就記恨在心了,耿耿於懷了,嘻嘻!”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胡大娘臉上一紅大聲說道,“呸!你這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們家的翠音雖說和黃鳳仙沒得比,但配王鵬飛還是綽綽有餘,是這小子有眼無珠,也慶幸沒有將我女兒給他,否則讓我女兒住在那鬼屋裏不知要受多少罪呢!真搞不懂,黃鳳仙放著好好的丁雲楓不要,竟會嫁給那種人!”

丁林慶不滿地說道,“胡大娘!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會說這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完,對丁雲楓道,“雲楓哥!不用理會她,她就是這張破嘴,你不要往心裏去。”

丁雲楓此時臉色微變,好一會才苦笑一聲說道,“大娘說的是實情,我有什麽好怪罪的,你也不用多心了!緣分是上天注定的,世間的人和事很難有十全十美的,總會多多少少有些缺陷。”說完,閉上了嘴,似乎已沒有再開口的力氣,神情是顯得有些虛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大廳刹時變得死一般的沉悶,尷尬,誰也沒說話,連多嘴的胡大娘也對自己的口沒遮攔後悔不已。

村裏人都知道,丁雲楓和黃鳳仙是村子裏公認的天生一對,男才女貌,極得村子裏人的寵愛,連他們父母都默許了;隻可惜紅顏薄命,正當村裏都認為他們最終會在一起時,黃鳳仙父親在鎮上做生意虧了,欠下巨債,好在丁雲楓的好友王鵬飛做生意發了,幫忙還了巨債。

也許是出於報恩,也許是父親的強迫,也許是其他原因,黃鳳仙竟然嫁給了王鵬飛;也就是丁雲楓讀大三之時。黃鳳仙嫁過去後過得還算幸福,去年冬天,卻不幸身死,年僅二十幾歲,沒留下子女。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見丁林慶狠狠瞪了胡大娘一眼,然後對丁雲楓說道,“楓哥!我們村子裏如今真的是人心惶惶,不僅僅是因為鬼屋的存在,在夜間經常可以聽見山裏野獸的慘嚎,白天有時能在山裏見到被吸幹了血的野獸屍體。還有,我們村通往乾林鎮的唯一山路,如今也是不太平了,自從田芸去年出車禍死了以後,路上就經常出事,以致於村裏人到了下午都不敢去鎮上了。”

此時的丁林慶臉色蒼白,額頭上竟然出現點點冷汗,“後來,我們村請了鎮上派出所的人來查看,他們卻說是山裏有什麽猛獸之類的,很正常不過,還說別的地方也有過類似的情形,要我們晚上最好不要進山,白天要進山最好是結伴而行;對於山路經常出事則歸罪於山路不平,但村裏人根本不相信他們的話,於是,鬼屍的傳聞在村子裏蔓延;一些人甚至說,田芸根本不是出車禍死的,而是被鬼屍所害!”

丁雲楓聽道鬼屍兩字,不禁想起小時聽張老太爺講的傳說,“鬼屍渾身長滿綠毛,它們是人死後屍體所演變,長著尖銳的牙齒,專食人獸的血液存活,能飛會跳,動作極為迅捷,被它看中的獵物極少有逃脫的。”

想到這,丁雲楓輕聲一笑道,“我是無神論者,不相信有鬼魂的存在,至於鬼屍則更是無稽之談,它們都是人們道聽途說中得來的,誰也沒親眼見到過,難道你們當中有誰親眼見到過嗎?”

此時村長的十幾歲小兒子說道,“我親眼在那房子附近看見過鬼,好嚇人,白白的,輕飄飄的,還會穿門而入,不過好在看到的是黃鳳仙姐姐的鬼魂,我相信黃姐不會嚇唬我的,因為她在世時對我們可好了,經常買糖給我們吃呢?”丁林慶笑著罵道,“小孩子不許胡說,就你看見了,為何沒見其他人見到,我想肯定是你又想糖吃了,才會胡說八道。”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場內氣氛又開試始活躍起來,村長的十幾歲小兒子嘟嚷著道,“我確實是看見了嗎?……”

丁雲楓笑著說道,“人在某些特定情況下產生幻覺是很正常的事,比如在極度勞累下,醉酒中,剛睡醒時等情況下;記得有一次,我們公司老板請我們喝酒,我喝得大醉,回到自己房間,就見一黑影一會大,一會小,一會東,一會西,並且還帶著兩束碧藍的光;我當時就嚇醒了酒,好在我是無神論者,不相信有什麽鬼怪的存在,急忙打開燈,就見一隻黑貓由我身邊竄了出去。”

眾人聞聽都哈哈大笑,丁雲楓待眾人笑完接著說道,“小龍肯定是放牛時偷懶睡了覺,醒來時已是夜晚了,才會產生錯覺,小龍!我猜得對嗎?”村長的小兒子小龍臉一紅道,“我是睡了一覺,可是我真的看見了鳳仙姐姐的鬼魂了!”

眾人聞聽又是一陣大笑,王大嬸也跟著笑了起來,突然好象想起什麽似的,對丁雲楓說道,“楓兒!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也有二十四歲了,不小了。”丁雲楓一愣,微笑著說道,“不錯!大嬸好記性,我今年十一月份就滿二十四歲了,有什麽事嗎?”

王大嬸微笑著說道,“你在外麵混得那麽好,肯定有不少女孩子鍾情於你了,不知有沒有挑到合適的?”丁雲楓憨厚地笑了笑道,“公司業務較忙,暫時還沒想過這事呢!”

王大嬸聞聽,眼睛一亮道,“自從村子裏有了鬼屍的傳聞,住在山腰處的人都搬到山腳下了,唯獨黃鳳仙的妹妹黃秀娟還固執地住在山腰,任誰勸說也不見效;她父親自從迷上賭博,成天在外,極少回家,大部分時間是她一個人住,要知道,她家可是離鬼屋最近了,她會不害怕?”

胡大娘接腔道,“黃秀娟這丫頭根本就是性格孤僻,仗著長得漂亮,就目空一切,媒婆都將她家門坎踩爛了,據說還有鎮上的一些官家子弟對她癡迷不已,她楞是沒瞧上一個,這小妮子難不成要終老一生?”

王大嬸說道,“黃秀娟這丫頭也怪可憐的,自小就得不到母愛,好不容易成年,卻又失去姐姐,再加上父親又沉迷於賭博,性格孤僻也很正常;我想,她也不是不嫁人,隻不過是沒看見中意的罷了,也許是已有了意中人,才會拒絕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