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微涼,爺爺早早的就準備好了行李,隻是靜靜的站著,目光的盡頭,是那依然站在院子裏的周小飛,他知道自己的孫兒舍不得自己,小小年紀,就要讀力去闖蕩,此時爺爺的心裏,似又幾分不忍心,是不是自己太急了?要不要現在就決定,推遲去學校呢?

院子裏,飛兒靜靜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他的思緒更是複雜。稚嫩的臉龐,表情卻似有幾分成熟人才具有的滄桑感。想想自己就要遠走了,此時小飛的心裏更多的是難舍的依戀,自己的記憶裏,這裏並不溫暖,爺爺常說故鄉是溫暖的,可是自己的故鄉呢?這裏肯定不是自己的故鄉,因為這裏除了爺爺愛護自己,再也沒有別的什麽,沒有爺爺口中說的那種故鄉的溫暖。自己沒有故鄉!

可是,自己從還沒記憶開始,就一直生活在這裏了。這裏的每一天雖然平淡,可自己都能清晰的回憶,仿佛很多事情就發生在昨天。懷戀自己習慣的一切,難舍那,與爺爺相依為命的這些年,自己真的不想走。可是,當自己真的知道了一切,當自己下定了決心,即便是多麽的難舍,多麽的不想離開爺爺的身邊,既然下定了決心,所有的難舍都隻能飽含在心裏,為了自己昨晚暗自立下的誓言,這一切也隻能收藏於心底。

“聽話的孫兒?!可以走了。”爺爺伸出滿手老繭的手,輕輕的握住小飛的肩膀,對小飛說道。

可是小飛抬頭看爺爺的時候,卻看不到爺爺的眼眸,隻見爺爺轉過頭去,始終不看自己,側臉的爺爺,在白發的映襯下,爺爺似乎一夜又老了很多,爺爺始終看著遠方。小飛知道,爺爺又何嚐不是,用一種鎮定的表麵,在掩飾自己此時心裏的情感呢,爺爺一定也不舍得自己離開。爺爺這麽愛護自己,他一定也舍不得自己這麽就走遠了吧。

“爺爺!飛兒長大了,會賺很多錢,給爺爺蓋很漂亮的房子,買很多好的衣服,那時就沒有人會嫌棄我們窮了,再沒有人會嘲笑我們了。”看著這幹淨卻陳涉簡陋的房子,小飛想起以前村裏人的嘲笑,想起別人像對待叫花兒一樣的,對待自己和爺爺的一幕幕場景,想起了整個村裏的人們,看瘟神一樣那嫉惡的眼神,每每想到這些,小飛的心都疼痛不已。

“好,爺爺一定等著飛兒回來,這村子裏的人,嗯!也沒什麽的,其實村裏人,都是很善良的,這也怪我們突然的來到這裏,擾亂了他們的平靜,他們有所排斥,這也是很正常的。你父親也好,我也好,其實都不怨恨他們的,他們有自己的固定生活圈子,我們這麽突然冒出來,他們能夠容忍我們長住下來了,這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恩惠了。其實村裏的人都很善良,時間長了就好了。”

“時間長了?要多長?來這裏快八年了,他們有給過我們好顏色了嗎?這時間還不長嗎?”飛兒嘟著咕嚕道。

“爺爺我還是那句話,不管你以後是不是真的有錢,有能力了,你不許傷害這村子裏的人,不管過去他們是怎麽對待我們的,你以後也不能對他們有什麽抱怨,更不能傷害這裏的人,知道嗎?這是我們家虧欠人家的。”爺爺語重心長的說道。

“知道了爺爺,我也沒想過傷害他們,我隻是想用自己的能力證明給他們看,讓他們知道…………”飛兒欲要解釋,爺爺打斷道:“嗬嗬!嗯嗯!!好了、好了,爺爺知道你想說什麽了,快走吧,時間不早了,早些上路吧,接你那叔叔,已經等你很久了呢。路上可要聽這大叔的話,還有,到了學校裏,一定要好好學,你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的了,可不許在學校和人打架,你這也就是半桶水了知道吧,要謙虛知道嗎?還有,到了學院就要聽趙院長的話,別惹麻煩。爺爺老了,不能跟著你到外麵闖蕩了,凡事你要小心些,要注意安全。不熟悉的地方別去,凡事要聽趙院長的。”爺爺說完,用手撫摸著小飛的頭,又歎息道:“唉!爺爺我現在還是有些後悔,你若覺得困難,覺得壓力太大,就幹脆放棄吧,然後快些回來,我們爺孫倆人,再好好的過安靜曰子。能不能報仇,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飛兒能長成高高大大,威威武武的小夥兒了回來,要健健康康的回來…………還有,爺爺要說的是,你什麽時候才有資格去報仇,這是我說了算,可不是你自己說可以報仇就可以的,可不能莽撞的以為自己學了點東西就可以為所欲為,北疆國也好,施南國也好,不管這大陸任何地方,那都是強者為尊,人外有人,誰也不能說自己就是最厲害的,如果你不把爺爺的話放心裏,那樣可不不要怪爺爺責怪你,也恐怕給趙院長他們帶來麻煩,他們是好人啊,替我們家做事,重來都是心甘情願。我更不希望你出事,你知道嗎?嗯!好了!記住爺爺的話,早點回來。”

爺爺仰起頭看看天,他那眼角強忍住的淚水,若不是仰著頭,早就掉落了下來。看時間不早了,他催促著飛兒,表情卻又有幾分不舍,淚眼汪汪的看著飛兒,上了停在門前的馬車。

馬車上,飛兒一直看著那,站在村口的爺爺。村裏沒有別的什麽人來送小飛,隻有爺爺孤伶伶的一個人,爺爺那枯黃的手,停留在空中始終在揮動著再見,久久沒有放下。

“爺爺,我要賺很多錢給你,我會讓你過上好曰子的。”馬車裏的周小飛,內心深處,回蕩著這樣一句話,那眼神無比堅定。如果說自己報仇非常的遙不可及,可是除了報仇,他最大的心願,也許就是讓爺爺不再受苦受累,要讓爺爺過上好曰子,不要穿打滿補丁的衣服。

在施南國西北邊陲,通往施南國王城方向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向前奔馳著。車上,一身勁裝,身材材魁梧的車夫,疾風裏,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鞭子,馬車所過處,揚塵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