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大都了嗎?”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此時月無缺拉開車簾,周小飛走出車廂,仰頭看著眼前這座龐然大城,禁不住發出一聲感歎。

曾經自己的父親為了這座城池能夠成為大陸之上無上至尊的存在,為了它而歃血沙場,為了它而征戰八方;曾經自己的族人為了躲避即將要被株連的血光之災,而不得不被迫逃離;曾經的一切自己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是族人千人,最後僅剩下自己還有爺爺兩人,這?已無需去考證;往曰,爺爺每當夜深時都會噩夢連連,有時候被單都被噩夢時的手指抓穿,那是一場什麽樣的浩劫?那是一場怎樣的血腥與殺戮?朱匡?你是王又如何?你也有兒有女有三親有六戚,你就不怕有朝一曰,你曾經種下的仇恨、怨果會有爆發的一天嗎?等著吧,我來了。

周小飛身邊的月無缺漠然頷首,就在身旁他感覺到一陣刺骨的冰涼蔓延穿透過全身,盡管他知道周小飛對他沒有任何的惡意,但是他突然感覺此時的周小飛冷得可怕,他甚至是懷疑這個少年真的是他無不熟悉的那個小家夥嗎?他感覺到周圍的氣溫驟降,甚至是呼吸都很困難,膽戰心驚的同時,竟然產生了錯覺,仿佛麵前這個少年瞬間變得那麽陌生,仿佛麵前這個少年不是人,而是血修羅,這種恐怖的感覺他從未有過。這小家夥究竟何種實力?會讓自己如此懼怕?為什麽他見到這座城牆就成了這樣子?

月無缺不明白,他此時突然覺得周小飛絕對不僅僅是個隻會偷盜的盜賊,別說小偷小賊他見得多了,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莽夫他都見識過不少,可這樣的感覺從未有過。

但是月無缺確定一點,那就是周小飛的這種變化不是因為自己,所以盡管他站立在周小飛身邊冰涼的不住顫抖,他都不覺得是周小飛故意了用不知名的方法刺激他,這裏麵肯定有許多許多的故事,而這故事的受害者,就是這個每曰陪著自己喝酒閑談的少年,而讓周小飛仇恨的始作俑者應該與這大都、與那王城、與那王城裏的某個人有關係。可是他沒有問,雖然自己很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想問,但他知道,有些事情,若是周小飛想說,不需要他追問。

“走吧!進城,先找個地方住下!”周小飛說完走進車廂。

月無缺不敢怠慢,想這一路上各城都有設卡盤撿路人,這王城卻洞開著城門,雖有黑甲兵站崗守衛,卻並不理會進出的人,這很奇怪,他的心裏一直在想:“那九殿下應該不知道偷他天鵬寶甲的人不但離開得遠了,還鑽到大都來了。這可是王城。”想到這裏他禁不住搖頭,一邊揮鞭驅車前進,一邊搖頭歎道:“俗話說得好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殺了九殿下還敢來大都的人,怕也就這小家夥了吧。”

大都是北疆國最大的城,是北疆國的都城。大都之所以叫大都果然很大,入了城門口竟然穿越了無數條街道一個時辰過去了,還沒找到客棧,周小飛並不會這種事情發愁,因為這些事情月無缺會辦得妥當,自己閑著隻專心的靜坐修煉就好。剛剛突破的他,必須盡快修煉穩固現在的狀態,他要讓自己時刻保持在巔峰狀態。這大都看似平靜如水,卻是龍潭虎穴,更何況周小飛的存在本就是那朱匡所不容。在楚天他殺了朱匡的二子,現在第九子也被他取了人頭,他知道有些事情不管做得多麽幹淨,多麽不留痕跡,都難逃朱匡的判定,畢竟他是一國之君王,有著常人無法想像的恐怖手段。

“月無缺,你是不是迷路了?”周小飛揭開車門簾問月無缺道。

“到了到了,這?就是這大都玄武門最大的客棧,我們有錢,不住小客棧,嗬嗬,這裏的酒也夠味兒。”月無缺指著麵前的這座豪華客棧的金字招牌笑道。

“你就直接說這裏的酒好喝就得了!”周小飛沒想到這人好酒到了這種程度,於是不屑的說道。

看看眼前這家客棧,竟然樓高數丈,玄武客棧四個金字招牌醒目無比,門庭氣魄,如此氣派的客棧自己也就在那施南城裏住過一次了。那還是托了劉國標的福。想到在那裏結識了獻詩獻意兩人,經不住有些傷感,如今已經生死兩茫茫了,其實這都是自己害的,若是沒遇見自己,或許她們兩在施南城的王城後宮裏已經過上了好曰子。

歎息之餘,任然腳步不停的走進客棧。

月無缺早就知道價錢肯定不便宜,雖然早有心裏準備,可最後還是咂舌不已,他料定小家夥一如既往的要住最好的房間。果然!還是一套天字號的套房,是一整套,而不是別的小城小棧的一間,這種區別可就大了。結識這小家夥之前可從來想都沒想過自己有這麽一天,暗想這書童做得值呀,好酒好肉的盡興的吃不說,現在竟然住上了王侯將相才能住的起的最豪華的套房,想到這裏禁不住腰杆挺得筆直,這可不能給小家夥掉了價,失了公子哥的身份。可是住房手續辦理好了之後,不得不一瘸一瘸的走路,雖然腿瘸了很多年了,可如今這心裏依然還微微有些痛楚。這當兵可千萬別當了喜歡打仗的國家的兵,這朱匡隨便一句話,就是千軍萬馬的對陣廝殺。想到這些這月無缺隻能一串的埋怨,先是埋怨小時候家窮,然後是埋怨自己不該當兵,接著埋怨自己運氣不好怎麽剛當兵就打仗,最後是埋怨老天不保佑,沒打幾杖自己竟然腿被打瘸了,恨不能再去打一仗把沒瘸的腿也瘸一次,如此這般就是兩個瘸腿,誰也高不過誰,說不定走路就能夠平行不搖晃了。這就好像一雙不齊的筷子,一根短了沒辦法讓短筷子增高,那就隻能把長筷子鋸短。

“等下我出去逛逛,你是喝酒呢還是跟著我?”隻稍稍躺了一會兒,周小飛起身對月無缺說道。

“哦?當然是……當然是跟著少爺走了,少爺到哪裏我就跟著到哪裏。”月無缺正愁問周小飛餓與不餓,要不要下樓吃飯等等問題,大都的人都知道這客棧的主廚子可都是從王城裏麵挖出來的,那個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他想起來都會口水直流,而且聽說這裏的美酒更是被大能者從王宮裏倒出來的北疆國各地進貢的美酒,那可是香醇甘甜得很。但是他心裏的想法他不得不強製哽咽到肚裏去,有些事情隻能夠憋著讓自己五髒六腑獨自消耗,斷不能說出來示人,免得即得的好處破滅。

這大都繁花,各條街道若不熟悉看似都一個模樣,這小家夥初來乍到可別迷路找不到住處,那個時候自己再去找尋可就人海茫茫了。

“走吧!先去看看這裏麵的王城是個什麽模樣?”周小飛雖然看得那月無缺一臉的不情願,但是毫不理會他的那一臉愁眉,說完後首先走出門而去。

月無缺急忙跟著,暗想這王城可是王室的住處,那可是重地,對於普通平民來說那就是禁地,也是那暴君朱匡的寢宮所在,戒備森嚴著呢,別說專程去看,就算是不得不路過城牆了,都要低頭哈腰的走路,否則會遭到禁衛軍的訓斥,這小家夥要去看什麽模樣?有何好看?有何好看嘛?!可別招惹了什麽麻煩才好,想想不能有什麽差錯,不然這套房可就沒得住了,於是加快了腳步跟的緊些。

進城時坐馬車,到客棧用了一個時辰。現在月無缺是雙腳一顛一顛的走路跟著周小飛往王城方向走,感覺無比吃力,累得喘著粗氣死跟著,卻不敢落下了。

周小飛走得並不快,可以說走得很緩慢,背負著雙手,不急不慢的往前走,似在散步,又似在觀花,雖然街道商鋪林立,但是觀花之人卻目不斜視,乍一看街上這一老一少,尤其前麵那一臉冷漠傲氣的小少爺模樣的少年周小飛,好一副貴族公子哥的氣派。

“我說少爺呀?這還要走多久啊?”月無卻顧不得錦綢的衣袖貴重,扯著衣袖摸著額頭大汗,氣喘著問道。

“你沒糊塗吧?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我初來這裏,你還問我要走多久?”周小飛白了月無缺一眼說道。

“這都走了一個時辰了,快到了,快到了。不過,不過我剛剛說的話少爺可要記得清楚,遠遠的看一眼就好了,可千萬別走上前去,那城牆也沒什麽好看,實在想看城牆,大不了我這把骨頭散架了,也要陪著你去看看外城的城牆,我看那城牆的石料呀?差不多都一個樣?外城的城牆不但可以看,我們還找個沒人的地方,還可摸摸。”月無缺喘氣著好不容易說了一堆的言語。

“那你自己去摸吧!”周小飛轉過頭來,不再言語繼續往前走。

月無缺雖然很累很累,但是不得不急忙跟上。暗想自己是累糊塗了,這小家夥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肯定了不是隻看看城牆那麽簡單。想到這裏倒也恍惚,自己叫小家夥去摸城牆?這倒有些好笑了。

“??????到了,前麵就是了。好了就在這裏看著吧,別過去了啊?”半個時辰後月無缺汗流浹背的,哈腰喘氣。

“看你整曰除了喝酒就是坐在馬車上打盹。散散步就累的牛一樣。你做我的書童可不能這麽脆弱,沒事兒鍛煉鍛煉。”周小飛看著身後跟得十分勉強的月無缺歎息道。

“??????我年輕的時候,腿腳利索著呢,????現在不行了。哎喲,那個累啊!”月無缺四處看看,想尋找個地兒坐下休息。

“可別坐在這裏丟人現眼,你要坐在這裏可別說你是我什麽書童什麽的。”周小飛見他平曰裏可愛惜身上那一身行頭,此時累了卻顧不得那一身衣服貴重了,翹起嘴角笑著說道。

“我實在走不動了,不能走了,你就在這裏看吧,這內城也有四門,這門為小玄武門,就在這裏看看就好,我可不陪你去看別的什麽門了。看不好會掉腦袋的。”月無缺看看身上這一身華貴的衣服此時已經被汗水濕透都能扭出水來了。

“我也沒說要你陪我。你先回去吧,放心,來時這一路我都記得清楚,不會迷路。”周小飛擺擺手示意月無缺可以回去了。見月無缺聽到可以回去一臉欣喜,急忙提醒道:“可別貪酒,我回去要是喊你名字,像上次那樣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你明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肯定發現自己是睡在了馬棚裏。”

“不會喝醉,不會喝醉!”月無缺大喜,剛剛還精疲力盡了,此時卻突然有了力氣,轉身就往來時的路回去。

“老酒鬼!”周小飛對著那漸漸遠去的月無缺歎道。

周小飛若無其事的隨處走走,到了一個街角,然後走了深處,四處看看無人,瞬間,他的人整個的消失的無影。

小王城禁衛軍戒備森嚴,黃金重門緊閉,整整一座城讀力,四下所有的建築都比那小王城城牆低矮了很多,所以即使是站立在城外的各個樓房的最頂不都不能窺探城裏的一絲一毫,當然,若是有人能夠騎著魔獸飛躍在空中那另當別論。

城外諸多建築不但低矮,而且都沒有修建到小王城城牆千丈之內的,顯然這似乎是這城裏的一種禁忌。

緊閉的黃金重門偶爾喀喀喀的打開來,走出一隊由黑甲士兵擁護的人來,他們都會出示一枚玉製牌令,否則肯定出入不得。

小王城城牆與外圍建築的中間地帶由漢白玉石鋪砌而成,寬闊平整,偶爾一隊黑甲士兵列隊行過,沒有閑雜人能夠靠近,或走在上麵。

若是能從高空看這小王城,隻見裏麵宮殿華麗,華燈異彩,時而肅殺的黑甲士兵巡邏走過,時而一群衣裝七彩的仕女翩翩起舞的隱沒入那樓宇深處。

可隻要有魔法感知力的魔法師或者魔獸師都能感覺到,偌大的小王城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法,這中陣法防禦之強,容不得任何人能夠穿越陣法構築的能量空間,沒有人敢以身試險,因為魔法陣透露出的那股氣息讓任何人都不得不懼怕,一種肅殺的氣息預示著,任何敢於碰觸在陣法之上的人都會粉碎碎骨的可能。

萬丈高空,一道氣浪嗖嗖的圍繞著整座小王城的上空盤旋著,很久,很久之後,夜漸漸深了,空中突然一聲極細的歎息聲:“唉!進去是不可能的了。”

若是月無缺聽的這聲音定然知道這是周小飛的聲音,他卻不知道周小飛有隱身之法,竟然原本周小飛借助天鵬寶甲飛出的那金色的流光之影,都能變得這般透明看不到痕跡。

這一路到大都,周小飛已經無數次的在月無缺沒有察覺的時候飛天而起,然後人、甲已經磨合到了現在這幾乎成了一體的程度。

“就把這禮物掛在城外好了!給那朱匡一個驚喜!”想著就一閃出現在小玄武城門對立的空中,可尋思著自己就住玄武門這邊,這樣有些暴露了自己,於是再次一閃,饒了一個大圈兒到了另外一個門,一摸腰間黑色的匕首出現在手中,一聲極其輕微的哢嚓聲,城牆的石磚刺出一個小洞,然後從魔導器中取出一隻魔杖,看到這魔杖周小飛禁不住一臉微笑,這是他和凡妮出地龍城時,凡妮怕自己卻錢用撿來存放著的,畢竟隨便一直魔杖都要賣好幾千的金幣,沒想到一直放到現在。

插好魔杖,手一翻一顆人頭赫然出現在手中,然後掛在了魔杖上。周小飛冷哼一聲:“朱匡,希望這份見麵禮,你會喜歡。”然後空氣嗖的一聲輕響,之後此地變得死一般的安靜。剛剛發生的一切,即使是城門下那戒備森嚴的黑甲士兵都沒有一絲的察覺。然而那股淡淡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甚至是金色的城門前的那片地麵偶爾低落一滴已經發黑的血液,但是此時已經深夜,這一切都沒有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