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他,是真的死了
??四周混沌，一股由著心底升起的深深絕望與窒息感將她籠罩住了，喘不過氣，無法逃脫，她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出現了很多奇怪的人，天幕上冰冷的眼睛，銀袍人，劍，空青，以及輪回的詛咒，最後師兄死了，以命為價，消弭了她的輪回詛咒以及魂魄的缺失，說……她自由了……可是這種自由，她情願不要。
“乖，小團子，我隻是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師兄的聲音沙啞虛弱，似是消耗了所有的力量與生命，最後轉為了無聲無息的沉寂。
猛然睜開眼睛，蘇蘊愣怔的看著四周，這是醫院的病**，床邊坐著很多人，她的哥哥，向亦陸，以及師父還有……紫魃，外公外婆，等等……卻獨不見一個身影，師兄的身影還有空青。
手抓緊床單，蘇蘊撐著起身，卻隻覺得身上螞蟻啃噬一般的疼痛，有些刀割的小口子甚至滲出了些許鮮紅血跡，隻是，她恍若未聞一般，死死的咬住下嘴唇，滲出血絲，看向眼圈紅了一圈無比憔悴萎靡的李玄真。
“師父……”開口說話的時候，喉嚨感覺硌得慌，似乎是啞了。
“蘊丫頭，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就好啊，身上還痛不痛啊，唉，都是冤孽啊……”李玄真聲音有些沙啞，說著眼圈又有些紅了，似乎非常的難過，有些難以壓製，蘇蘊從來沒有見過李玄真這個模樣……
抓著李玄真的衣袖，蘇蘊瞳孔收縮，一字一句的開口。
“師父，師兄……師兄他在哪兒，他一定是忙去了對不對？”
蘇蘊眸子全是死寂，隻有一點點的亮光，拚命的想要抓住什麽，仿佛想要編造出一個讓自己充滿希望的理由出來，師兄現在不再，一定，一定隻是有事情忙去了。
“你師兄，他……”李玄真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看向呆愣的蘇蘊，用長滿了老繭的手摸了摸蘇蘊的頭，聲音滄桑沙啞，眼睛有些發紅。
“他，是真的死了，沐家的人把他接走了。”
聽見李玄真的這句話，蘇蘊手一下子鬆開，垂落在**，麵如死灰，卻沒有在哭，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喜怒哀樂，隻是有些苦澀的揚起嘴角。
她原本最想做的是守護好在乎的人，可是最後呢……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師兄，死在自己的麵前……
“我們相師窺探天機，本就不被天地所接納，身上便有所謂五弊三缺，你師兄的命運注定如此，有些事情，總需要有人付出代價……去……承擔代價，他早就知曉，早就知曉啊……”
李玄真的聲音中帶著痛楚，那是他的徒弟啊，這兩個徒弟，在他的心中就好似親生的孫兒與孫女一般，哪一個不是從小時候收徒，看著一步步成長的？
如今一把老骨頭，卻成了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知道了，師父，我已經沒事了，哥哥，外公外婆，紫魃，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蘇蘊沉默了一會兒，竟異常詭異的淡定，點了點頭，出了目光有些憔悴，聲音有些沙啞之外，竟然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外漏，沒有大哭，沒有流露悲傷，亦沒有去追問更多，可是這樣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他們更為擔心了起來。
“蘊蘊啊，你要是心中難過，你就告訴大哥，我的肩膀在這兒，你隨時可以靠，不要憋著。”向亦陸心疼的看著蘇蘊，他是知道自己妹妹有多麽的愛沐正青的，如今，沐正青……死了，蘇蘊此刻雖然沒有宣泄出絲毫的情緒，可是眼中已經一片死灰。
“我沒事的，我沒有那麽脆弱，我真的隻是想自己坐一坐而已，你們出去吧，別擔心。 ”蘇蘊嘴角扯起一個蒼白的笑容，似乎是想要他們放心。
見此，幾個人不好說什麽，隻好點頭，一個個看了看蘇蘊，掩上門出去了。
……
病房內很安靜，隻有蘇蘊一張病床，四周是儀器的滴滴聲，蘇蘊這才像渾身泄氣了一般，癱軟在**，掩著眼睛，卻是再也沒有流眼淚了，她不喜歡軟弱的自己，眼淚就是軟弱的代名詞，也不想這樣脆弱狼狽的自己被別人看見，但不管怎樣忍耐，眼窩總是溫熱的，有熱淚流下來。
抓緊了枕頭，指甲幾乎要鑲嵌入肉了。
“師兄……你說我自由了，可是……我卻感覺很異常孤獨，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缺失了一塊，我還沒有想起所有的事情，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說好要陪我的，卻食言了，要我孤老一生……”
自我呢喃一般的，蘇蘊從自己的脖子上，拿出了血玉，師兄臨死的時候，將那塊血玉給了它，現在三塊血玉已經成了一塊完整的玉，可是……玉中的血很淡很淡了，玉身亦是出現了裂縫，隨時要碎掉一般。
“空青……空青。”抓緊了玉，瞳孔收縮，可是沒有絲毫回複。
師兄死了，空青也消失了，在沐正青死去的那一刻，空青的身影似乎也從這個世間消失了。
就差一點，她就集齊了東西了，可是，終究晚了，但她始終不信，不信那所謂規劃好的狗屁命運，憑什麽可以隨意的判人死亡，更憑什麽可以判她，每一世不得善終，失去所有在乎的東西。
可是她縱然不想承認，卻清楚的知道，師兄，真的死了，就在自己的麵前。
“叩叩叩……”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守在外麵的人小心翼翼的開口。
“蘇小姐，外麵有人來拜訪你，說是叫玉玲瓏，要放她進來嗎？”
蘇蘊手中的動作凝滯了一下，將血玉收起來，啞聲道。
“開門吧。”
“吱呀……”門開了，玉玲瓏從外麵走了進來，今日她穿著一件非常素雅的青白色旗袍，身材特別好，穿得別具一番韻味，她瞧了瞧病**憔悴不堪的蘇蘊，開口道。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或許現在的你不想聽安慰的話，那麽願不願意，聽關於我所知道的沐正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