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下一世會相遇

蘇蘊的肩膀處已經被鮮血浸染成了鮮紅色,此刻還在源源不斷的流出血,顯然是在剛剛受傷了,不過不是致命傷。

“我抱你去治療。”沐少青看著蘇蘊這個模樣,十分的心疼,他不傻,此刻已經明白了,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蘇蘊替他擋了一顆子彈,她竟然一直忍著,疼的沒有出聲。

直接打橫抱起蘇蘊,如今他駐紮在外麵的部隊趕來,便說明,大局將定,勝利毫無疑問是屬於沐少青的,部隊的領頭人來到了沐少青的身前,單膝跪下,臉上是緊張。

“屬下無能,路上被人攔截,耽擱了一段時間,現在我們部隊的人馬已經盡數來到……”

沐少青沉聲開口。

“殺,一個不留,死後的屍體放在南城外暴曬,不得入土為安。”

“是!”此人立馬領命,立馬率領人馬,將這些豺狼虎豹給絞殺。

蘇蘊眯著眼睛,感覺這肩膀處的疼痛,命運不可逆,如今她這幾世背負的詛咒,乃是不得好死,所以她注定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按照記憶裏麵的情節,蘇蘊看向遠處,屋旁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逃走了的葉婉柔……

她顫抖著身子,緩緩的走出來,手中拿著一柄槍,眼中帶著莫大的仇恨看,一張俏臉扭曲的不成樣子了,大聲吼道。

“我要為我的爸爸報仇,你去死吧……”

手顫抖著,將槍對準了沐少青,子彈破空,這一幕,所有人都沒有提防,沒有人料到,葉婉柔的出現,隻有一個人是早早的料到了,那麽就是蘇蘊,她艱難的用沒有受傷的手對準了葉婉柔。

緊接著,自己抱緊沐少青,直接用後背擋住了這顆子彈,再次悶哼一聲,血從腹部蔓延,染紅了沐少青的衣服。

“我……我說過我能夠保護你的……我是相師啊,我能夠算得到的……”蘇蘊嘴角掛著一抹微笑,不過因為身上的疼痛,臉色很是難看,鳳眸顯得有些暗淡,模樣依舊漂亮,血染紅了嘴角,有些血色的嫵媚。

沐少青眼睛紅了,失去了以往的冷靜,抱緊了蘇蘊,而遠處,葉婉柔手被蘇蘊的子彈打斷,人已經被降服捉住了。

“少帥……那……”有人小心翼翼的前來詢問,想要問怎麽處理葉婉柔,沐少青卻是有些顫音的開口。

“給我開車來,快,去醫院……”

說完,車子行駛而來,沐少青抱著了蘇蘊坐進了車內,手捂著蘇蘊的傷口,似乎是希望能夠幫蘇蘊止住一點血,可是這個血一直在流。

“你為什麽要幫我擋……你為何這麽傻……”沐少青看著蘇蘊臉色蒼白,隻覺得心揪著疼,此刻慌張的已經沒有了平時的冷靜。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沐少青又是接著開口,聲音中滿是害怕,對於失去的害怕,每天晚上出現在他夢中的女人……那個每次在夢中看見,他的心都會覺得無比難受的女人……、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好不容易……

“我不希望你受傷……”蘇蘊扯起一抹笑容,抓緊了沐少青的衣服袖口,緊緊咬著下唇,似乎想要使上一點力氣,卻使得身後的傷口崩的更厲害。

“我說了我是相師啊,我知道自己的死期的,不要去醫院了……”蘇蘊再次的開口,沐少青身子微顫,卻是開口。

“我不允許你死,你便不許死。 ”聲音中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蘇蘊卻是搖頭,輕笑一聲,車子停了下來,開車的司機顫顫巍巍的開口,大概也是感覺到了現在的沐少青情緒奇怪。

“少……少帥……車子……車子沒有油了,現在離醫院還有一段距離……”

沐少青顧不得其它,臉色一繃緊,直接從車內走出來,抱著蘇蘊衝著醫院跑去,醫院就在前方的不遠處,隻要再一點便到了……

“太陽……太陽快出來了吧,日出一定很美,可惜我沒有機會看到了……”蘇蘊虛弱的開口,看向了天空,伸出手,手上都是她的血。

“看得到的,以後每一天我都會陪你看日出,你和我說話,不要睡覺好不好……”沐少青開口,腳步更快了,他能夠感覺到到懷中的人逐漸虛弱,他很是害怕,就算自己孤身一人,被敵人包圍之時,也沒有這麽害怕。

“少青……”蘇蘊卻是覺得眼前越發的朦朧了,死亡逐漸的逼近了她,她抓緊了沐少青的手,聲音微弱。

“可不可以讓我親你一下……就一下就好……”蘇蘊不等沐少青的回答,用自己最後的力量,勾著沐少青的脖子,湊近了沐少青的臉龐,帶著血的唇瓣直接印在了沐少青的唇瓣,血腥味浸入了他的口腔,帶著莫名的苦澀。

“其實比想象中要疼呢……師兄……我們下一世再見,下一世,一定能夠遇見的。”蘇蘊耷拉著眼睛,緩緩闔上眼睛,在沐少青的懷中輕聲說完了這句,氣息越來越弱,最後……

沐少青站在了原地,有些頹然的抱著蘇蘊跌坐在地上,黑夜剛剛好過去,天邊隱約的泛起了亮光,太陽出來了,光線非常的漂亮,照射在了沐少青還有蘇蘊的身上,又是新的一天了……

閉上眼睛,沐少青呢喃,他說的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一絲淡金色的光塊從沐少青的身上飄出來,變成靈體的蘇蘊飄在了半空中,接住了這塊金色的金塊……將其融入了自己的身體內,這是師兄的靈魂碎片嗎……

“這是他的三魂……”空青出現在了蘇蘊的身邊,他看起來虛弱了許多,血紅色的眸子落在了蘇蘊的身上,似乎感覺到了蘇蘊情緒的奇怪,他手放在了蘇蘊的肩膀上,明明很是冰冷的手,卻給蘇蘊一種溫暖無比的感覺。

“嗯,謝謝你,空青,謝謝你陪在我的身邊……”

蘇蘊對著空青開口。

空青聽著蘇蘊的這句話,眸光微動,卻是不再說話,長袖一揮,遠處出現了一道漩渦,正是之前蘇蘊投入的那個輪回之渦。

“我們該走了……”空青一隻手抓著蘇蘊的手,帶著她緩緩的走入了漩渦之中,裏麵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

南城的天,在一夜之間變了……

葉元帥以及其它幾個軍閥均是魂灑南城,而那些勾結了入侵者的人,一個個死在了南城的大街小巷中,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屍身被晾在了南城外暴曬,不的入土為安。

而這一次最大的勝利者,沐少青呢,反而是沉寂了下來,他娶了一位夫人,不過這個夫人,身份……有些不一般……這個夫人是死人……

這是冥婚……他親手給她穿上紅色的嫁衣,在南城中以最盛大的儀式舉行了婚禮,紅妝百裏。

所有人都道,經過了那一晚,沐少青的性格變得無比古怪了起來,整個人徹底陰沉了下來,喜怒不定,陰冷暴戾,比之之前更甚了,反是觸怒了他的人,或者是擅自進入了他的婚房的人,統統都被他給殺了……

也是自那天晚上以後,沐少青每一天都會坐在天幕下,捧著一盒骨灰盒,看日出,一輩子,再沒有娶過任何人,亦沒有後代。

至於那個葉婉柔呢,下場更是淒慘無比,本是千金小姐,西洋留學回來的知識分子,最終卻是沐少青送進了窯子裏麵,專門免費接待乞丐,聽說,如今在窯子中,這葉婉柔瘦的皮包骨頭,宛若六十多歲的老太太,隻剩下半口氣了……

……

蘇蘊感覺自己進入了漩渦中,四周便是一片黑暗了,身邊空青一直都在,使得她心中安定了幾分,站定,似乎到了地方,空青眼神略顯複雜的看著蘇蘊,開口。

“孤一直都在,去吧……”說完,空青再原地消失,逐漸的融入了蘇蘊的身體內,蘇蘊則是感覺下方懸空了,整個人被其吞噬,不斷的向下跌……向下跌……

……

冷……蘇蘊感覺渾身似乎都快要冷的沒有感覺了,睜開眼睛,正是黑夜,她躺在一張冷冰冰的硬板**,身上以及下麵都沒有墊任何的棉絮。

起身,蘇蘊看了看四周,適應了黑暗之後,房間內的程設直接落在了眼中,非常的簡單,一張破舊的床,冷冰冰,房間內唯一出了床之外唯一的家具便是一個梳妝台,不過蒙上了灰塵,看起來從來沒有用過。

“這……”蘇蘊錯愕的發現這是古香古色的裝潢擺設,這是古代?不過緊接著,她更為的錯愕了,因為她這一次,記得事情,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目的。

“我沒有忘記……”蘇蘊呢喃自語,看著周圍,不過現在她還沒有這一世的記憶。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一身洗的發白破舊的躍裙,手指纖細,原本應該白嫩的手指卻是泡的發白,已經有些腫脹了,這是凍的,大概的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蘇蘊得出了一個結論……

現在十二歲左右……

毫無疑問,這也是她曾經的某一世……不過現在什麽都不知道,要小心一點了,由於太冷,蘇蘊在房間裏麵開始慢慢的跑動,以維持身體的熱量,順便想想,後麵該怎麽辦……

沒有過多久,一聲雞鳴聲,代表著,天亮了,黑暗逐漸的退卻,太陽出來了。

蘇蘊這才走出去看看外麵是怎樣的,看看四周的環境,這是一個小院子,非常的小,破舊而且還荒涼,感覺起來一個人都沒有,院子的中間有一口井,除此之外,便什麽都沒有了……

“蘊兒,你怎麽起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緊接著便是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蘇蘊看向來人,瞳孔一陣的收縮,這個人的模樣與她的母親,向雨梅一模一樣,隻是唯一不同之處在於,眼前這個女人穿著的是古裝。

身著麻布裙,看起來非常的憔悴,十指同樣的凍的通紅,擦了擦手上的水便連忙來到了蘇蘊的身邊,手在蘇蘊的額頭上探了探,緊接著鬆了一口氣。

“終於退燒了,太好了……”

蘇蘊看著對方眼中的擔心,不禁輕聲試探性的叫了一句。

“娘親?”聲音有些沙啞軟糯。

“蘊兒,你怎麽了,怎麽這麽奇怪,不認識娘了嗎?”柳梅煙有些奇怪的看著蘇蘊,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麽,蘇蘊會突然出現這個表情,就好像,一夜之間不認識她了……

“沒什麽,娘,我頭疼……”蘇蘊隻好是搖頭,見著蘇蘊說頭疼,柳梅煙連忙帶著蘇蘊回到了那間破破舊舊的小房間中,讓蘇蘊躺在她的懷中看,自己則是給蘇蘊按摩著太陽穴。

“都怪娘沒用,沒用錢給你請大夫……”柳梅煙很是傷心,絮絮叨叨的跟蘇蘊在哪兒念叨,因此,蘇蘊也大概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她的爹算是個小地主,身下有十幾畝地,雇農十幾人,她的娘柳梅煙是正妻,而旁還有她爹納的小妾,也就是她的二姨娘,本是青樓女子,為人比較的刻薄會算計,比起來木納的柳梅煙,更會討人男人歡心,久而久之,這個二姨娘就騎在了柳梅煙的身上。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個二姨娘生了一個兒子,被寶貝的不得了,自然隻要不幹太過出格的事情就不會被責罵,懲罰,反而是要柳梅煙謙讓著她。

最近呢,她的爹出了遠門,久久沒有消息,這個二姨娘更是囂張,竟然當家作主的將她與柳梅煙二人趕出家門,安排在了這個荒廢多年的老宅中,自生自滅……

如今,柳梅煙每天幫人洗衣服賺取一點微薄的銅錢,去維持生活所需,蘇蘊便是這幾天幫著柳梅煙一塊兒洗衣服,病倒了高燒不退……

蘇蘊目光落在了院落的外麵,她如今還沒有這一世的記憶,所以根本不知道師兄會在哪兒……隻能夠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中不禁感歎,果然是世世不得好死,且終不得所愛,不得所求,大概每一世,她都是這樣吧,民國的那一世,她是無父無母流落街頭的孤兒,就像李玄真一般……

這一世,大概也是沒有什麽親人的緣,就算有也會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