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二十一章 你要拐走我嗎

?蘇蘊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麵前的男人,嘴角彎彎,清脆動人的童音飄出。

“若我問了,您便會告訴我嗎?”

這句話,不是詢問句,而是陳訴句,儼然是知道,沐正青不會告訴她。

“還不算笨。”沐正青收回了手,伸出手,隨意的將樹上的一隻桃枝給折斷了,也上麵的桃花撲簌簌的落下去,轉眼,桃枝之上隻剩下一朵開的粉嫩的桃花,他嘴角掛著幾分略帶惡劣的笑容,將桃樹枝放在了蘇蘊的掌心。

“小團子,跟本王走可好,或許,本王會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想到了關於天帝以往的一些傳聞,還有眼前之人的身世,說起來,她和他們地府也有一些淵源……看來他大概是存在的時間太漫長了,難得遇到一個有趣的東西。

小團子這個稱呼他看見她就有些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了,每次看見蘇蘊,她都是這身粉色的小裙子,遠遠看來,就像是一個粉色小團子,一個乖巧的小寵物。

若是一個長相粗礦的大叔說出這句話,定然會讓人覺得這是壞叔叔在拐帶小蘿莉,可是,沐正青說出這句話時候的畫麵就格外的和諧,宛若謫仙不沾染絲毫凡塵氣息的外貌,但偏偏眼角眉梢又帶著幾分勾人的妖邪之氣,嘴角揚著一抹笑意,笑意不達眼底,隻是一片涼薄與深邃。

蘇蘊則是略微呆愣的結果這個桃枝,小鹿一般濕漉漉,無害的眸子看向對方。

這個畫麵,怎麽看,怎麽養眼啊。

“您要拐走我嗎?”半響,蘇蘊盯著桃枝看了許久,這才憋出這麽一句話,說話耿直的很,一點也不掩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嗯,所以你願意跟著本王走嗎?”慵懶隨意的倚靠在桃樹之上,十分自然的承認了自己要拐人的想法,沐正青似乎並不期待蘇蘊的答複,說完話,竟然是閉上眼睛,枕著枝丫,整個人就似一座精美的雕像,美很美,卻毫無生氣。

“好,跟你走。”蘇蘊絲毫沒有猶豫的點頭了,小心翼翼的將桃枝給放在了自己的懷裏,又看了看四周多年不曾變過的景色,原本稚嫩的麵容帶著幾分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成熟。

倚靠在樹上的沐正青似乎知道蘇蘊會說出這個答案,麵色平淡,絲毫沒有驚訝之意,從樹上緩緩走下來,站在了蘇蘊的身前,金色的眸子中不知道承載著什麽思緒,意味未明的開口。

“那麽,今後便不能後悔你的選擇……”

隨後,長袖拂過,兩個人就此在原地消失,原本空蕩蕩的小島,此刻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隻剩下大半島嶼的桃花樹,開的絢爛,緋紅一片。

蘇蘊隻覺得眼前一黑,再度睜開眼睛之時,身邊的場景陡然一變,原本碧色的天空,連綿的緋紅色不見了,烙印在眼前是灰色,無邊無際的灰色,死氣沉沉的灰色……

天是灰色的,地麵上也是灰色的,除了灰色,最多的便是黑色了,而這個拐走她的男人,站在這裏,似乎與四周的黑暗交融了一般,似乎是注意到了蘇蘊的目光注視,回頭,金色的眸子閃爍。

“從今,你便住這兒。”

聲音很是動聽,眼底也很是冰冷涼薄,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冥君……”一名男子走上前來,在看見沐正青的瞬間,他墨綠色的眸子中閃著亮光,走到了沐正青身邊,跪地一拜,隨即又抬起頭來,注視著站在沐正青身邊的蘇蘊,有些疑惑。

王的身邊從未有人出現過,唯有他,能夠一直跟隨在王的身邊,眼前這個被王帶來地府,像凡人的小女孩是什麽人,怎麽會,站在王的身邊。

目光晦澀的看著蘇蘊的手,抓在了沐正青的衣角上。

“冥君,她是活人。”地府向來隻有死人,所以這句話,明顯帶著了一種詢問,似乎希望沐正青解釋。

“陸離,你越矩了。”他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陸離,目光冰冷,轉眼便穿透陸離,使得陸離身子冰寒,臉色蒼白了幾分,自己則是帶著了蘇蘊離開了原地。

陸離跪在原地,看著遠去的沐正青與蘇蘊的身影,手微微的收緊成拳頭,墨綠色的眸子中也不知再想些什麽。

……

於此同時,天宮之上一座華美的宮殿內,頭戴玉冠,模樣俊美的中年男子緩緩地睜開眼睛,手抓緊了椅子,關節因為用力微微發白。

他是天帝,此刻不知道在腦海中想些什麽,眼中有著濃濃的倦意,還有空洞,似乎是沉浸在什麽回憶中。

緩緩的起身,天帝走向了房間的一個角落,對著空白的牆壁,手中掐著某種法決,那塊兒地方出現了一個光幕,他踏入其中。

光幕內,是一個很小的空間,令人驚奇的是,這裏隻擺了一樣東西,那麽就是畫卷,各種各樣的畫卷,上麵同樣的畫著一個人,那是一個女人,她由著難以描繪的絕美容顏,嘴角揚起的時候,仿佛能夠讓人的心底泛起陣陣的漣漪,一雙眸子與蘇蘊有幾分相似。

畫卷中的女子,擁有著各種姿態,或開心,或悲傷,或嬌嗔,或隻是溫柔端坐,就像鮮活起來了一般,看得出來,畫這畫的人,用心很深。

很顯然,這是一個被開辟出來,非常隱秘的空間,隻是用來放這些東西,異常珍惜的樣子。

天帝緩緩走近,拿起就近的一副畫卷,畫中女子眉目清秀,似帶著滿目情意,但這滿目情意又不像是在看著他,他目中露出幾分迷茫,癡纏,手一遍遍的拂過畫卷。

“阿傾,為什麽……為什麽……”

似乎是質問畫卷中的女子,又似乎是質問自己,最後,眼中的迷茫癡纏逐漸消失,變成了一種愛恨交雜的情緒,要把他的理智給撕裂,結果也確實是如此,手中的畫卷被他一用力,給震碎成了齏粉。

“阿傾……阿傾啊……”

隻剩下男人的癡狂的呢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