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小爭吵

江北反應可真快。我是翻了他的手機,並且我也沒打算撒謊否定,就老實巴交地低下了頭。

江北用無奈地口氣說:“你怎麽也學會這一套了呢?”

我帶著點撒嬌的意思說:“對不起嘛,我沒忍住。”

江北不吃我撒嬌這一套,他問:“來,說說你都翻出什麽了?”

我搖搖頭,我說:“就是隨便看看,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

“那你問我這話什麽意思?”他態度很強硬的。

我說:“就是問問啊,沒有什麽意思,你可以關心她,我就不能關心一下了麽?”

“你跟人家什麽關係,有什麽可關心的?”

“我是你老婆呀。”我心裏也有點不樂意了。

江北冷冷地“嘁”了一聲,帶著點諷刺的調調說:“如果現在是康岩有事,你會不關心?”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惱了。往我身上扯幹什麽。

“沒什麽意思。”江北冷著臉收回目光,淡淡地說:“吃飯。”

我已經不想吃了,一點胃口都沒有了。本來我覺得我看了他的手機,我是有點不對,但我已經盡可能地給他自由空間了,他出去玩,不想讓我跟著的時候我就不跟。我發誓,看他手機這事絕對不是蓄謀已久的,我就是當時心血**而已。

我也沒打算瞞著他,所以才會問關於韓晴老公的事情,他問我,我就認錯,我以為自己的態度挺好的了。可他態度這麽惡劣幹什麽,往康岩身上扯,他什麽意思他。而且,我為什麽不能關心韓晴,他家裏的人都拿韓晴當一家人似的,我現在也算是江家的人了,我關心她一點錯都沒有。

所以從江北的話,我還是愣分析出他的一些心理,就是到了這個份上,他還是有點拿我當外人。

江北還低著頭不聲不響地吃東西,我站起來去沙發上抱著抱枕生悶氣。我不想跟他吵架,從我們結婚以來,其實也沒有真的放開聲音吵過架,江北不愛吵,而我是不舍得跟他吵,所以一些小事情產生的矛盾,我們基本都是采用冷處理。然後等大家都冷靜了,想起來那點小事根本不是個事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地又和好了。

江北吃完飯,自己跑到飄窗那頭,擺開個很安逸的造型玩手機遊戲。天冷,他現在也不愛出門。主要是,他現在出去,能找的朋友,能去的地方越來越少了。江北現在呈現一種,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的狀態。

就要臨近過年,我記得我們家這個時候,會去市場買好多好多東西,肉啊瓜子啊,就是辦年貨。但他們有錢人,顯然已經失去了這種樂趣,家裏的保姆司機都幫著給辦了。而我們這些年輕人,是完全喪失了製造這種樂趣的能力,這個年根底下,我一點激動的感覺都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沙發上發夠了呆,站起來把盤子碗收拾了,端去水槽邊上洗。其實我沒有太心不在焉,小吵小鬧的麽,我還不至於承受不了。

所以我手滑,真的是單純的手滑,沒有晃神,更沒有鬧脾氣的意思。我手一滑,掉了個盤子,盤子掉進水槽裏,和其它的盤子磕磕碰碰,雖然沒碎,但那聲音很不好聽。

我見怪不怪地把盤子拿起來繼續衝,江北從外麵急匆匆地衝過來,站在門口看見我沒事,臉色又從著急變成惱怒,“你幹什麽呢你!”

“洗碗啊。”我可無奈了,他一驚一乍地幹什麽他。我又不在外麵,不知道這盤子一磕的動靜會讓人產生怎樣的聯想,沒準兒江北以為我在裏麵昏倒了,所以手滑了?

但現在,他肯定是認為我就是心不在焉手滑的,江北就不樂意了,擰著眉頭說:“不就是條短信麽,我真要背著你幹點什麽,你以為你能發現?”

我心裏蹭一下也火了,把手裏的盤子往水槽裏一丟,這次盤子是真碎了,老天爺作證,我不是真心想砸它,我就是心情不好,不想洗了。

我一邊扒掉橡膠手套,一邊說:“不就是條短信,你問問問問一個勁問什麽問!”

“你能看還不讓我問了!”

我把手套隨便找個地方一拍,上麵的水就濺在自己臉上,我沒好氣地說:“你這不是心虛麽!”

“我心虛?”江北瞪著我,然後冷笑,瞥過眼去,“林曉饒,你別太拿自己當回事,跟你我還犯不著心虛!”

我操?我別拿自己當回事,我算老幾我,我算你老婆。

我生氣了,而且還很傷心,轉身往廚房外走,江北也側過身來不擋我的路。這個家很小,走兩步就是臥室,我一頭跑進去把門關上,然後栽進被子裏不想出來。

我本來就可困了,昨晚他喝那麽多,他是睡得沉了,我四點多才合眼的好不好,又得一早爬起來給他做飯,家庭主婦不會累啊!

我懶得跟他哭,懶得跟他吵,就想睡覺。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因為這房子以前是江北自己住的,他估計也沒想過後來會搬進來一個長期房客,所以裝修的時候,其實是沒有做很好的隔音措施的,這臥室和客廳以及廚房之間,都有鏤空的處理,外麵的動靜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還有盤子碗磕磕碰碰的聲音,還有往垃圾桶裏扔重物的聲音。

我覺得真吵,就拿被子把頭蒙上。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停下了,江北把門拉開,把身體摔在**,然後把我從被子裏扒拉出來。

我還是背對著他,江北命令:“轉過來!”

我不轉,他就伸手過來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轉過去。他手上有股洗潔精的味道,濕濕的。

我不情不願地轉過去,沒法控製臉上的表情,就是一副受盡委屈的包子樣,江北說:“我不跟你說,還不就是怕你多想。”

他說的應該是他跟韓晴有聯係這事,我低低地回答:“我沒多想。”

“沒多想你弄這樣給誰看呢?”他那也不是服軟的態度。

我心裏就是委屈,剛才半天我也沒反應過來我到底在委屈什麽,現在反應過來了,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有什麽事總往康岩身上扯,這都多長時間過去了。”

老娘就尼瑪一個前任,恨不得哪次吵架江北都得把康岩的名字拉出來遛一圈。他是有優勢啊,我要是想拉他的各路前任,我數都數不過來啊,他跟我提康岩簡直是一針見血啊。

之前,我和江北在社區裏碰見過一次康岩,當時我們倆感情還是非常不錯的。冬雪飄飄的時候,路上不好開車,所以我們出門沒走地下停車場,而是從小區上麵的花園走,康岩也沒法開車,也從上麵走,遲早得遇見那麽一回。

當時我扒著江北的胳膊,一隻手藏在他的口袋裏和他的手在一起捏啊捏,碰見的時候,我們三個人六隻眼睛就都愣了一下。

我笑吟吟地告訴康岩,我和江北已經結婚了。康岩對我們說恭喜,然後就分開各走各的了。

我心裏對康岩,真的是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可江北這個小心眼,非要從青白裏挑出點葷腥來,針對這個問題,我很討厭他。

我真的是好商好量地跟江北說,以後不要再提康岩了,他卻態度惡劣,他說:“我提他你心裏不好受?”

媽的,氣死我了,我就扭過身去不願意再看他,我說:“你愛怎麽想怎麽想!”

我們倆又開始僵著,我知道仔仔今天走,江北心情不好,仔仔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跟大金子因為我算是鬧翻了,鴨舌帽人家年前忙著做生意賺錢,沒空陪他得瑟,那幫同是富二代的人,他又不怎麽愛搭理。所以其實,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一樣寂寞的,跟有錢沒錢關係不大。

我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對他今天發脾氣這事就有點原諒了。也就不背著他吭哧吭哧喘氣裝惱火了。

等我們都平靜了,江北終於問了個糾結了他很久的問題,他說:“你跟我說實話,你和康岩到底睡過沒有?”

我嗓子眼裏覺得堵得難受,我就是跟康岩睡過又怎麽著,他江北幹淨啊!我平躺著,拿眼瞪著他,瞪著瞪著眼睛就瞪紅了。江北這才開始哄我,抱著我說:“行行行,我不問了,弄這樣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我就哭了,拿手打他:“你就是在欺負我,從一開始你就欺負我,”我哭,特委屈地告訴他:“我就跟過你一個人,你不能總這樣欺負我!”

他把我收進懷裏,捋著我的頭發,“好好好,不欺負不欺負……”

江北說這麽乖的老婆,誰舍得欺負,但欺負人是他的常規屬性,他根本就惡習難改。生活難免磕磕碰碰,我們還是會因為瑣事吵架,有天江北就拿我的行頭說事,他說:“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妝也不化,頭發也不做,整天坐在家裏也不愛出門,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