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我讓我抱的

江北的手機通話質量很好嘛,就算開了免提,那邊傳來的聲音也一點雜音都沒有。我聽見韓晴嚶嚶切切的哭聲,踱步到桌子上去挑一個外形最合心意的蘋果,塞嘴裏啃上一口。

江北對韓晴說:“我爸不讓我管生意上的上的事了,股份方麵的問題你直接找我爸吧。”

話說得挺委婉的,不過對個喝醉的人說這麽委婉的話基本沒用。女人喝多了,往往比男人更糊塗,更一根筋,韓晴很執著,說:“小北,我想見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說實話,我心裏有點生氣,還很犯膈應,啃著蘋果打算回房間去躺,走過江北附近的時候,他橫移一步伸出一隻胳膊把我給擋住了。江北對電話裏說:“饒饒懷孕了,我要照顧她。”

“我就是想見你,一分鍾也可以。”韓晴這麽說。

江北說:“晴晴,我不能再見你了。”

嘁,還晴晴,叫得這麽親。我還是想走,江北就不停地攔著我,就是不讓我走。江北吧,也算知道我的德行,我這一回了房間,不知道會怎麽胡思亂想呢,但我覺得我不會胡思亂想的,我要做個淡定的孕婦。現在狀態好不容易好了點,絕對不能輕易讓這些破人破事,打擾了我的安胎大業。

韓晴問為什麽。

江北看我一眼,拿手攥了我一隻手,他對韓晴說:“因為我愛饒饒。”

“那我呢?”韓晴哭得很悲痛,很可憐啊。

江北頓了頓,堅決地說:“我心裏隻有饒饒一個人,你也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想饒饒生氣。”

“我明白了。”韓晴很黯然,然後江北掛了電話。

我把江北的手甩開,接著往房間裏走,江北也沒攔著我,我邁開步子以後,他就在後麵跟著。進房門的時候,我看他一眼,“你跟著我幹嘛啊?接著跟仔仔玩兒啊。”

江北看著我爬上床,拉開被子坐下,啃著蘋果沒事兒人似得瞅著他。江北說:“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明天是不是又該產檢了?”江北問。

我瞅一眼床頭的台曆,點頭:“好像是吧。不怎麽想吐了,就是饞得慌。”

“你饞什麽?”江北問。

我想了想,無奈地說:“我想吃麻辣燙。”

江北黑臉,“你不能吃那個。”

“我知道,就說出來過過嘴癮。”窗戶開著有點冷,我指揮江北去關窗戶。為了讓我盡快忘掉電話的事,江北找了些別的話題,他說我弟弟學校的事已經辦好了,隻是專業不好定下來,這得看學校調劑。

我表示很理解,懶懶地說:“最好是分到一個沒有女生的專業,哎,我都愁得慌,我弟那樣的以後能找著對象麽?”

“那有什麽找不到的,你弟那麽帥,肯定有很多小姑娘喜歡。”江北說。

“那沒準兒,以後長開了,就長裂撤了呢。就說把小姑娘弄懷孕那是,不還得我去給他擦屁股,夠死了。”我隨口說。

江北關心的問題顯然和我不一樣,他說:“注意著點就是。”

我瞪他一眼,他旋即意識到錯誤,然後說:“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姐姐就好了。”

我撇撇嘴,“我才不要你這樣的混蛋弟弟,有一個就夠受的了。”

“樹大自然直,你弟還小。”江北勸慰。

“嘁,也沒看你直到哪裏去。”

江北就翻了下白眼,然後問我晚上想吃什麽。我說還沒想到,讓他先死出去,我要睡覺。

江北被我攆出去了,我躺在**翻育兒書,其實我真沒怎麽胡思亂想,該胡思亂想的我都想過了,現在再想什麽都不新鮮了。

睡著以後,我做了個胎夢,有一棟很高很大的樓,高到上麵雲裏霧裏的都看不清,我和江北一塊兒站在樓下抬頭仰望。樓裏有很多小窗戶,每個窗戶裏都住著一個孩子,而且我隱約知道,住的越高的孩子質量越好,聰明懂事有出息什麽的。

我和江北就仰著頭看啊看啊,在一個很高的,高得都看不見的地方,看到有個很漂亮的小女孩露出腦袋來,她說:“你終於來啦,我等著和你續這段緣分好久啦。”

醒來以後,這個夢在腦袋裏還非常清晰,我自己回味了又回味,實在憋不住了,大聲咋呼:“江北,江北!”

他就急匆匆地跑進來,還以為我怎麽了呢。我眨眨眼睛告訴他,“我做了個夢,我好像懷的是個女孩兒。”

江北表示很感興趣,坐在床邊聽我講故事。我就跟他講,講得挺囉嗦的,他很耐心地聽,然後挺溫馨的笑。

故事講完了,我說:“沒事兒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

江北舔著臉不出去,說要跟他閨女交流感情,貼著我的肚子親了幾下,很認真地講:“丫頭,爸爸做錯事情了,幫爸爸向媽媽說說情,爸爸給你買漂亮衣服穿。”

哼,想賄賂我閨女,門兒都沒有。

有的時候,我特別怕從別人嘴裏聽到爸爸媽媽這樣的字眼,因為爸爸媽媽天生就該是一對兒的啊,可我又不願意和江北湊一對兒,而且他每次厚著臉皮說爸爸的時候,我都覺得他是當爸那塊材料麽,自己都跟個孩子似得。

晚上瑤瑤幾個在房間裏鬥地主,輸了連蹲三把,我坐在**不停吃東西,看他們瞎鬧。這些天我臉色是好很多了,也不一定是瑤瑤他們過來的功勞吧,主要是我能吃進去東西了,保姆阿姨照顧得也好,宋阿姨三天兩頭拎著保溫壺過來送湯喝。

江北叫地主輸了,正在**蹲著呢,電話響了。仔仔這個人玩遊戲很認真的,接電話也得蹲著接。

江北皺了皺眉頭,瞅我一眼,把電話接起來。那邊說了點什麽,江北眉頭皺得更緊,“她怎麽了?糖糖呢?沒事兒就行。”

那邊又說了點什麽,江北口氣變得不耐煩,“我過不去……不是我想不想管,這事就輪不著我管啊,那你又是幹嘛吃的,連個大活人都看不住!”

江北掛掉電話以後,臉黑了,先是給手機直接關機,後來又幹脆把卡摳出來,讓仔仔幫忙扔垃圾桶裏。

然後接著去摸牌。

那電話的事暫時就沒人提了,我就一直盯著江北,看著他的臉色漸漸好轉,嘴邊一句話沒忍住,忽然說:“韓晴怎麽了?”

江北抬頭有點迷茫地瞅了我一眼,說:“沒怎麽。”

我順嘴問:“割腕了?”

江北咂了下嘴,“說什麽呢。”

夜深人靜的時候,江北本來在別的屋睡覺,然後跑過來跟我招了。

他說:“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該跟你說清楚。韓晴在家喝多了,把胳膊劃了。”

“怎麽劃的?”

江北無奈地說:“自己拿刀割的,送醫院縫針了。”

唔,這是傳說中的非主流自殘,我說:“你去看看唄。”

“不去。”江北說。

“別這麽絕情嘛,好歹是你的相好。”

江北眯眼瞅著我,把屁股又往**挪了點,從被子裏拽著我的手,他說:“我跟她已經過去了,饒饒我現在隻想跟你好好過,你能不能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啊,”我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放在臉前擺弄,補充了一句,“但我就是不能原諒你。”

“那要怎麽著啊?”

“愛怎麽著怎麽著。”

江北又過來拉我的手,拿兩隻手掌包住,掛著一臉求饒的表情,“你再給我次機會,讓我怎麽改都行,我保證以後好好對你,你看我煙酒都戒了,以後錢給你管,人歸你管,你想怎麽管都行。”

我冷著臉,“我管不了你。” [i][-].

江北沒說話,想了想,我又補充,我說:“其實今天你和仔仔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可這都是一時的態度。人都挺賤的,覺得得不到和已經失去的最好,咱倆和好了,也許你能堅持一陣子,一年兩年的,可是再遠的時間呢。以後我帶孩子了,也沒功夫管你,你們都是做生意的人,少不了和各種姑娘打交道,就是你不去招惹她們,她們還得來招惹你。我這個人心眼小膽子小,我覺得到那時候,我肯定還是受不了。我也想明白了,我壓根就不適合當闊太太。我不是沒想過和你和好,我就是對你對自己一點兒信心都沒有。”

江北看著我,歎了口氣,“那孩子生出來,你怎麽打算?”

“生出來再說吧,上你家的戶口,不管怎麽說,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孩子是咱倆的,我不霸占。”

江北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我,過了那麽幾個瞬間,很認真甚至有點沉重地說:“饒饒,謝謝你。”

我聽他這話的腔調,都有點快哭了的意思。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後來我就躺下睡覺了,江北在旁邊看著我,幹脆也不走了,也賴在這睡了一晚上,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拿胳膊肘給他捅開,“誰讓你抱我!”

江北還沒睡醒,擠了擠眼睛,放棄睜眼的打算,哼哼唧唧地說:“我讓我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