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這都什麽破事

江北說我想的太遠了,沒見過當親媽的這麽著急給孩子找後媽,我說我這不是醜話說在前麵麽,省的到時候他又嫌我事兒多。

江北問:“那你自己呢?”

“我怎麽了?”

“你這麽晚還在外麵?”江北問。

我說:“啊,剛才跟康岩一塊兒在外麵吃飯來著。”

“哦,”江北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想了點什麽,說:“你們的店快營業了吧,我送點兒什麽?”

我說不用,他說:“那不是你和康岩的店麽,我總得意思意思。”

我一笑,說:“我怎麽聽你這話有點兒酸啊?”

江北清清嗓子,說:“掛了吧,你該睡覺了。”

“嗯,對了,這周末空下來,一塊兒去醫院陪陪你爸吧,宋阿姨說最近情況不大好。”

“嗯,拜拜。”

掛了電話,我倚在枕頭上發了會兒呆。從和江北的對話想到江北本人,想著想著還是想到了那個幼兒園老師身上,這丫頭是不是瘋了?然後我想想自己像她這麽大的時候,剛認識了江北沒多久,也是瘋瘋癲癲地什麽舉動都有,可這種送逼的事情,還真是很需要勇氣啊。

我覺得,那個小老師肯定是真的挺喜歡江北的,喜歡到這麽豁得出去的地步,這江北到底有什麽大不了的。哎,以前我給他當老婆的時候,他這種爛桃花肯定也不少,隻是不拿回來說,我那個時候有太一門心思地相夫教子,都沒有考慮過。

跟這麽個男人在一塊兒,多不安生啊。他不背叛你,可你怎麽管得住,別的小姑娘光著身子往他麵前站呢。

想了一會兒,我又覺得沒什麽可想的,就睡覺。

起來以後也沒什麽事兒,在家隨便收拾收拾,去店裏轉悠一圈,跟員工打了照麵兒。籌備階段,這些人跟康岩都很熟悉了,大多是沒見過我的。

剛開始,他們都以為這店是康岩自己開的,我是康岩的老婆。有那麽兩個嘴甜的丫頭,一上來就叫嫂子,我尷尬地笑笑,“你們康哥單身,我不是他老婆,叫我林姐就行了。”

後來小姑娘們就擠到角落裏去八卦,我也懶得管他們,跟康岩粗粗看幾眼,軟裝飾已經要布置好了,各種分工,管理文案都做出來了,在這家店的籌備上,我基本沒有任何功勞。

又去看了看那個兒童攝影專區,主攝影師是康岩本身就認識的,算是朋友,以前自己開家工作室,但是現在競爭太激烈,就關門了。康岩跟人家談的合作,業務上有分成,我不是個很小氣的人,覺得他的安排都是合理的。

攝影師有個小學徒,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挺有禮貌,也挺幹淨一孩子。那孩子跟我打招呼,嘴巴也甜,誇我說真年輕。他們跟我不熟,我跟他們同樣不熟,基本上人家說什麽,我都是溫和地笑笑。

今天輪到我接孩子,到了時間,我就和康岩一起過去,一般我們會來得早一點點,讓煒煒一出了花花綠綠的小樓,就能看見我們。

來得早了,就和幼兒園門口那個大媽聊了會兒天,是那個熱心大媽主動來找我們的。大媽告訴我一件很驚人的事。

“那個小張自殺了。”熱心大媽說。她嘴裏這個小張,就是昨天光著身子去找江北那姑娘。

我愣,“啊?”

“沒事兒,救回來了,”大媽在手脖子上比劃一下,神神秘秘地說:“今天早上割脈,小陳回去取東西,正好發現了。這會兒在醫院躺著呢。”

我就更愣了。艾瑪,我話說的不重啊,怎麽就自殺了呢,合著這還是我逼的?我還在愣,大媽繼續說:“剛才他家裏人來園裏鬧了。”

我緊張地問:“煒煒沒事兒吧。”

大家都該知道,那小老師自殺多少跟我們家煒煒有點關係,就是江北投訴,估計還跟幼兒園園長施壓了,說什麽不讓那小老師接著在這兒幹了。他們可能覺得,那姑娘就是因為丟了工作才這樣的。

大媽說:“沒事兒,沒進的去,園長不讓,這已經給轟走了。”完了叨叨一句,“咋就這麽想不開呢。”

我沒說什麽,就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然後幼兒園放學的音樂響起來,我轉眼去看小樓出口,大媽又跟我嘀咕一聲,說:“你們注意點兒,我看那家人惡著呢。”

我點點頭,完全摸不清楚狀況。這年頭怎麽就這麽流行割腕呢,這小姑娘割腕,跟我們家沒有關係的啊,是她自己失職不是,錯誤在她自己呢,我真……無語了。

接了煒煒,因為幼兒園就在門口,康岩早把車停在停車場了,我們一起走回去就行。康岩把煒煒抱著,問煒煒想吃什麽,然後我們仨打算一塊兒到附近的飯店吃點東西。

我最近也是懶,天冷吧,還不到供暖的日子,就算人不冷,這水管裏流出來的水是實打實的涼,我特別不願意碰涼水,就不肯做飯。

我因為聽了大媽的話,神經就有點緊張,不時回頭看一看,怕有人跟著我們,康岩說我跟神經病似得。

我不是神經病,但我神經病見得太多了,真就應了江北那句話,陌生人我看誰都跟變態似得。

吃飯的時候,我琢磨著不是個事兒,就給江北打了個電話。把那個小老師割腕的事說了,江北也表現地十分難以置信,我就隨口那麽一問,“你是不是真把人家怎麽著了呀?”

“大姐,真要找也不能找那樣的啊,膠皮糖甩都甩不掉。”

我就“嘁”了他一聲。不過江北說的是真心的想法,要找就得找我當年那樣的,我雖然很喜歡他,可是不敢對他抱有太高的奢望,他不要我的時候,我會馬上消失,絕不打擾。其實就和現在這個狀態差不多。

再說包養之類的,基本也沒幾個人閑的沒事去包養個處女,那是得負責任的,他們這種男人在外麵玩兒女人,既然是玩兒,圖的就是個輕鬆愉快,誰都怕惹上這種輕易就會想不開的。

對於江北,這點信任和了解我還是有的。

江北給我說還是小心點,不一定得什麽樣的神經病一家人,才能熏陶出這麽個神經病姑娘出來。

後來神經病真的殺出來了。我們小區的大門,不是正對著外麵的,過了停車場,前麵有段路比較閉塞,除了小區的人,平常沒什麽人會經過。這會兒就沒幾個人。

我和康岩在前麵走,我回頭,看見幾個穿的比較樸實的人,就對康岩說:“我怎麽瞅著那幾個人不對勁呢?”

說著,後麵的腳步就有點加快了,當時我就挺害怕的,琢磨著還是趕緊進了小區安全。然後後麵就有個男人咋呼的聲音,“站著。”

有人這麽說,第一反應就是跑。我裝沒聽見,拉著煒煒跑,但是康岩沒跑,還真的站著了,扭頭瞅著跟上來那幾個人,“幹什麽?”

打頭的是個中年男人,尼瑪衝上去就給了康岩一拳頭,指著他的鼻子罵:“你就是江北吧!”

我也回頭,看著這個場麵,那個打人的後麵還跟著老老少少好幾口子。擦,誤會了,把康岩當江北了。

康岩以前是幹雞頭的好不好,什麽胡攪蠻纏的人沒見過,他能白挨人的拳頭?一巴掌給麵前那人抽回去,皺著眉頭問,“幹什麽?”

“你他媽還敢動手?”那個人想抽回來,被康岩輕鬆地製服了。反正具體動作沒看清,就是直接被康岩甩了扔在地上。一個四十來歲的老爺們兒,往地上那個一摔啊,看著都覺得怪可憐的。

後麵幾個人就不樂意了,有倆男的迎上來,想跟康岩動手,有個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哇哇地開始哭,“我的閨女啊,我可憐的閨女啊,讓這一家人逼得去死啊。這個混賬,騙了我閨女還不負責啊……閨女啊,可憐的閨女啊……”

我孩子挺害怕的,就抱著我的腿,這個情況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就摸出手機來給江北打電話。

可能康岩的氣場太強大了,那幾個人明明有動手的意思,但也沒有真敢跟他動手,就擺出一副十分不好招惹的模樣,瞪著眼睛很不文明地往路邊吐著痰。

我這兒電話剛打通,還沒來得及跟江北說話,找事兒那邊可能以為我要報警,蹭蹭躥上來個人,在我耳朵旁邊一扒拉,把我的手機扒拉掉了。

扒拉掉手機不要緊,老娘今天帶的耳墜子,讓這人也給扒拉掉了。唉呀媽呀,疼死我了。

我捂著耳朵對那個人喊,“有病吧你!”

我家孩子就更害怕了,抱著我的腿,快哭了,“媽媽我害怕。”

我不說話還好,我一說話,那個在地上哭的老太太不知道反應過來什麽了,蹭一下從地上蹦起來,夥同自己的親戚,兩個女人殺上來揮著爪子在我臉上亂撲,一邊撲騰一邊罵:“個逼養的,就你這個婊,逼得我閨女自殺,啊啊啊啊,我跟你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