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分手

事後,我抱著陸恒問了個問題,我問他,“如果那天換了是別人也是一樣的麽?”

如果那天在網吧他看到的是別人,在遊戲廳也是別人,是不是他也會一樣這樣去對待那個她。是不是他做的這些,都是因為他自己心裏那種神經病一般的慈悲發泄,而無關於我是誰,無關於趙紫妍這個名字。

陸恒沒有說話,我覺得我應該就知道答案了。

這是我第五次和陸恒**,我已經開始懂得男女之間的歡愉,會在那種時候有無法遏製的,想要呻吟的**。

陸恒到底還是把我改變了,他給我畫的這個火坑,我很難再跳出去了。

我在他懷裏大概睡了兩個小時,醒過來是因為陸恒在親我,我把他推開,他眯著眼睛笑吟吟地看著我,嗓音低低地,“和他分手,好好跟著我。”

我想了想,坐起來穿衣服,臨走之前說了一句特裝逼特有範兒的話,我說:“我會和他分手,但不是因為你。”

我想我必須好好考慮和小銳分手的問題了,跟他有沒有和前女友在一起沒多大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我雖然強裝對陸恒的不冷不熱,但我和小銳在一起的時候,其實經常不自覺地把他們拿出來做比較。

跟我是不是處女關係也不是那麽大了,我覺得我對小銳不忠,而且可能不會改正。這樣下去,如果陸恒以後再找我,我估計我還是沒有辦法果斷地拒絕,我還是會忍不住往裏麵掉,我根本就管不住自己。

這種在兩個人之間糾結的感覺,太痛苦了,就我這麽個糊裏糊塗的腦袋瓜,我周旋不過來的。

我是自己離開洗浴的,因為我身上沒有錢,就把賬並在了陸恒的賬上,陸恒也沒有出來找我,他很可能再叫個按摩之類的爽一會兒再走,管他呢。反正他現在肯定覺得我特裝逼,特別的不識抬舉,特別給臉不要臉,拿自己當個什麽了不起的東西。

走了以後,我還是得先回店裏,我的手機鑰匙錢包都在店裏,沒有那些東西我也回不了家。店裏確實歇業關門了,估計是上麵還在交涉走動,怎麽也要關門兩天裝個乖。

我去了那個偏愛洗衣服的服務員家,她還是在家洗衣服,我運氣也還可以,我和收銀妹子的東西都被她收走了,現在就在她家。

我拿了東西回家去睡覺,我在猶豫要不要現在就給小銳打電話,還是再等等,我一想到這個電話打出去,就是我要說分手了,心裏難免很發堵。

**的被子是他的,陽台上的晾衣繩是他栓的,他說要在這裏這裏那裏那裏擺上各種東西,他說要帶我過上好日子,那些好聽的話,美好的願望,這麽快就成泡影了。有的時候,舍不得一個人,不光是舍不得回憶,同時也是舍不得那些沒來得及發生的,期待中的事情。

我等了一晚上,等到睡著,小銳也沒有主動找我。

後半夜我忽然醒了,鬼壓床,很難受。我起來把燈打開,努力不讓自己再睡著,因為一睡著就還得鬧鬼壓床,對這事兒我太有經驗了。

然後我翻出手機來,還是撥了小銳的電話,他好半天才接,我輕輕地“喂”了一聲。

“啊,妍妍。”他的回應很簡單,其實一直都很簡單,也沒什麽態度情緒可言。

我說:“我被抓了你知道麽?”

小銳才有點吃驚,“啊?什麽被抓了?”

我說:“你今天沒去過遊戲廳麽?”

“沒有啊。”他回答得坦坦蕩蕩,對,他是沒去過,他去洗浴了。

我問:“小銳你跟誰在一起?”

“小王哥啊。”

“還有呢?”

“沒有了,就小王哥啊。”他的語氣真是夠坦蕩。但小銳從小就可會撒謊了,越撒謊他的表情就會越誠懇。

我說:“你騙我。”

“我騙你什麽了我?我跟小王哥在外麵洗澡……”

“你還騙我!”

就算是洗澡,他們能在洗浴從下午一直耗到半夜?這得是有多沒地方去了。

小銳想解釋,我說:“你讓小王哥接電話。”

他就支吾開了,反問我:“你怎麽了你?”

我說:“你是不是和陶馨在一起?”

“哦,她呀,”小銳試圖用大喇喇的口氣來掩飾什麽,他說:“下午是見過來著。”

“你們都分手了為什麽還見麵?”我繼續質問,還真他媽一副小銳做錯了事情的樣子。

小銳解釋,“她遇上點事兒……”

我沒讓他把話說完,哽著嗓子說,“小銳我們分手吧。”

然後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飛快得掛了電話,把手機關機。我已經不管他知不知道我有手機用了,什麽都不管了,反正就是要分手了。但是我很卑鄙,明明是自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偏偏揪住他那一點小問題借題發揮,搞得好像是他對不起我,他活該被分手一樣。

但我沒有理由啊,我怎麽跟小銳解釋啊。就算是分手,我也不想讓他知道真正的原因,不想讓他從此以看一個**的目光來看待我。

其實很多人都有那種想法,就是分手了還希望你還喜歡我的想法,我不求小銳能多喜歡我,但我絕對不希望他惡心我。我還想在他眼裏繼續裝好人。

這事兒我幹得很堅決,但其實也躲在被窩裏哭過了。我說了我舍不得,這哥們兒我們認識快十年了,從我一米四他一米五,我一米五他一米六,我一米六他一米七八,我能大言不慚地告訴所有人,我就是看著他長大的。

這麽個人,如果我們沒有好過,可能還能再做很多年朋友,而至此,我就徹底失去他了。

我真心很難過的,真的。

小銳第二天早上來找我,我也知道他肯定會來找我,他得解釋啊。我也給小銳解釋的機會了,他和前女友怎麽回事兒,我不是不感興趣。

小銳的前女友叫陶馨,和小銳好了一年多,肯定該幹的都幹過了,那姑娘是個聾啞人,他倆上網認識的。

我是到他們快分手了才知道,小銳那個女朋友是個聾啞人,之前我沒有見過。這件事情使我再度對小銳刮目相看,我在心裏崇拜他,我覺得他真是個好男人。可惜小銳好的有點濫了,這個前女友今年也點子背,她新好的那個男朋友,趕上年前這個違法亂紀的高峰期,也幹了點違法亂紀的事情被抓了,陶馨很傷心,就給小銳發了信息,於是小銳就招呼上小王哥顛顛地去安慰她。

一直在安慰,安慰了她一晚上,安慰到小王哥都走了,他還在人家家裏安慰她。我不關心他是怎麽安慰她的,小銳說就是打那麽兩個簡單的手語,讓她不要多想了,然後陪到她睡著。

小銳解釋完了,我還是要分手。他問我為啥,總得給個理由,我磨磨唧唧地拿不出理由來。

我說:“我後悔了。”

他說:“你後悔什麽?”

我連那種不要臉的理由都找出來了,我說:“我媽不讓我這麽早找男朋友。”

這句話把小銳點燃了,他蹭一下就火了,他說:“趙紫妍你跟我說句實話要死是不是?你媽,你媽是什麽人我太知道了,不就是嫌我沒錢沒工作麽,我不在這幾個月,你敢說你沒找?”

我低著頭不說話,撇著嘴讓自己不要哭。

小銳很生氣,瞪著我,“我給你次機會,你說你找沒找?”

小銳的機會我懂,就是我要是跟他承認了,假如我說我還是想跟他好,他會原諒我的。但是我不能不跟他說實話,找了就是找了。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實話是什麽,事兒我是幹了,但那不算找,因為我和陸恒到底還是沒有什麽實質性關係的。

我憋了半天,最後衝他吼,我說:“你不要問了,我就是找了行不行!”

吵架的時候,常常是理虧的那個說話聲音更大,而且也更沒有力度。小銳冷靜了,臉板著,他說:“行,分就分吧,以後別他媽再讓我看見你。”

小銳摔門而去,我不確定我們能不能說到做到。我喊那一嗓子的後勁兒還沒過去,就自己趴在枕頭上瞎哭,瞎哭。

所有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等我心情平複了以後,有種無債一身輕的感覺。陸恒沒再找過我,小銳也沒再找過我,遊戲廳我不打算幹了,去領了餘下的工資,回家舒舒服服地過了個年。

我媽還是不停地在我耳邊叨叨找個有錢人的問題,看見我這麽漂亮個手機,她那個愛不釋手啊,她想跟我換,我憑啥跟她換,用過好的了,誰還稀罕用那些山寨破爛。

過完年我又回了w市區,我還是得找工作,還是得像以前那樣勤勤懇懇月月月光地打拚,拚到拚出來了,或者死活拚不出來為止。

我們這種人,找工作沒什麽好的途徑,就是買街邊小報,或者是公交車上的信息報,然後看上麵的招聘信息,挨個打電話,過去麵個試露個臉什麽的。

於是後來在n酒吧收銀妹子的攛掇下,我去n酒吧做了小蜜蜂,其實不幹什麽,每天到時間了過去打卡上班,然後就在場子裏泡著,有免費的水果和假酒,偶爾打打電話,叫幾個姑娘過來衝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