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矛盾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就算知道沒有錢,隻是陸恒家裏的考驗,也不能就這麽等著坐吃山空,等揭不開鍋的時候去伸手要錢。

此時此刻,我和陸恒是同仇敵愾的,我們是堅定的。他們要表現,我們就表現給他們看,我和陸恒簡單規劃了以後的生活,我很好辦,我有美容化妝的手藝,我的恩師珍姐是個知名人士,當然也是當初陸恒托關係給我找過去的。珍姐對我挺滿意的,當時我要回來投奔陸恒的時候,她還直呼可惜來著。

但陸恒,除了他爸他媽,真的一點本事都沒有了。

但現在起碼得先有一個人有收入,於是陸恒正正經經地吃上軟飯了,我聯係上珍姐,她幫我找了些散活,有那麽幾場活動,珍姐工作室人手剛好不夠,可以給我插個位置。但是這需要麵臨一個問題,我必須去外地。

這件事情陸恒沒什麽立場反對,誰讓他自己沒本事呢。其實陸恒他媽不是壞人,我如果是陸恒他媽,自己的兒子跟一個自認不三不四的女人攪在一起,我也會出麵幹擾的,尤其是需要防著我就是圖陸恒的錢。

而且陸恒就是欠教訓,別說陸恒他家裏,就他偷偷摸摸結婚這事兒,我也真想狠狠教訓他一通啊。

所以以前陸恒他媽每次來酸我的時候,我雖然心裏不痛快,表麵還是忍著,陪著笑臉伺候著。保不齊以後她還要給我當婆婆呢,我現在跟她鬧不愉快,是在給自己的未來添麻煩。

陸恒他媽偷偷給陸恒打過兩次電話,那意思就是,回家給他爸認個錯,事情也就那麽過去了,都這麽大的人了,跟家裏這麽僵著沒有必要。但陸恒雖然沒出息,又是個倔脾氣,他媽越是這樣,他越是不想回去,天天抱著我揚言說自己要大幹一場。

也就是說說罷了。除了玩兒女人,他還有什麽強項。

我去外地了,陸恒表示非常不舍,他不舍其中還有個原因,就是對我一百個不放心。我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也許是從陸恒開始吃我的軟飯開始,我在他心中形象愈加光輝,覺得我這也好,那也好,生怕別人搶了自己的寶。

以前我就總覺得陸恒對我心挺不穩定的,這麽一看,陸恒他家還是幫了我個小忙。

我安慰陸恒,跟他親親愛愛,承諾不論男人女人,都堅決保持距離,陸恒說他會好好看家。

除了必要的,我幾乎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了陸恒。我這人吧,有個問題,我雖然貪財,但根本貪圖的是物質上的享樂,所以這些年下來,我一直在不遺餘力地享樂,並沒有好好存什麽錢。

對於錢的數字,我其實並不是很在乎,隻要日子過得舒心就可以了,所以其實我對做管家婆並沒有興趣。我想現在,沒準兒也就是我身上這份享受生活的灑脫在吸引陸恒,但沒錢以後,他會開始擔心抓不住我。

我跟著珍姐在外麵跑了一個多月,正是夏初,新一季的衣服我是沒錢買了,隻能湊合穿去年的。漸漸地我也覺得這都沒什麽,我開始明白自己當初那種對物質的難以抗拒的追求,到底是因為什麽。

因為我自卑,自卑自己沒有良好的家室出身,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我需要用那些外在的東西來包裝自己,讓我覺得其實自己和所有人都一樣,甚至還要高人一等。

而現在我懂了,每個人通過不同的方式走向未來的人生,有順利的有不順利的,在短暫的時間內看來,有過的好的有過的不好的。但沒有必要比較,人和人之間沒有可比性,因為際遇不同,限於自身的條件也很不同。

活動常常是在下午或者晚上,陸恒每次思念我的時候,也是這麽個時段,估計因為他早上在睡懶覺。所以陸恒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經常因為太忙不接,或者接了隨便說兩句。

有的時候,甚至會對他發脾氣。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他發脾氣,不是因為我看不起他,嫌棄他沒本事,我隻是工作的時候受了別人的氣,太忙太累,就忍不住欺負他。

這些小模特啊,有些像綿陽一樣溫順,有些就像紅太狼一樣難伺候,尤其是那種有點小名氣,又不是非常有名的。我覺得她們也是自卑,通過耍大牌來驗證自己的身價。其實有什麽啊,誰不知道她們一個個都是怎麽起來的。

絕大部分模特,和雞沒什麽區別。比如yoyo,自身條件也很不錯,但運氣不好,沒混得起來,誰也不比誰差多少,比運氣罷了,而且運氣是一時的。

每次被小模特挑了毛病,我就在心裏暗罵,等著晚景淒涼吧你!

這一整天又沒怎麽搭理陸恒,他可能心情不好,出去喝了點酒,我在酒店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陸恒特惆悵地問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說:“我好累啊,先不要說這些行不行?”

他說:“妍妍我很想你,你回來陪我好不好?”

我說:“我回去了咱們喝西北風啊,你以為還跟以前似得。”

人家說貧賤夫妻百事哀,其實我跟陸恒算不上貧賤夫妻,世界上在這個年紀,比我們貧賤的人多了去了。關鍵是我們兩個都是被寵壞的人,我們對於生活品質的要求擺在那裏,我是從小窮到大的,真把我打回解放前,我頂多就是不適應,但陸恒很可能是要自暴自棄的。

我不想因為金錢讓他感覺受挫,所以我在外麵很努力。

可是努力工作,難免就有點照顧不到感情,而陸恒現在除了那點感情,什麽都不剩下了。於是我們之間有了矛盾。

陸恒感覺被冷落,給我打電話也不那麽頻繁了,我反應了好幾天才反應過來,趕緊抽空給他打個電話安撫他的心靈,陸恒卻有點不想搭理我了。

珍姐有個自創化妝品品牌,魔都搞了個展會,我陪珍姐過去做活動,陸恒飛過來看我。

他下飛機的時候,我沒抽出時間去接他,珍姐想弄個好的展台位置,在請舉辦商吃飯,我跟著去了,於是第一次正式麵對了這個行業裏的潛規則。

說珍姐吧,想提攜我也是真想,但更多的還是利用。她一把年紀了,用不著親自操刀上陣了,和舉辦商吃飯的時候,就明顯有把我往外推的意思。

這年頭的人都不厚道,每個人都在算計利益。比方珍姐在我身上算計的利益,她覺得自己授了我一身本事,又給我安排工作機會,而且我以後估計也還得仰仗她,那麽為她有所犧牲,是應該的。

這頓飯我酒喝得有點多,而且我越多,他們就越灌我。陸恒下飛機以後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去洗手間接了,告訴我在哪個飯店,讓他直接過來接我。

外麵在下雨,下得也不算很小,我們吃完了飯,珍姐跟舉辦商老板說再去下個場子消遣一下,我覺得自己真的撐不住了,可是磨不開嘴推脫。我想打電話催陸恒趕緊過來,他來了,我就有借口撤退了。但喝多了,很多想法都是想想轉念就忘了。

走出飯店大門的時候,不是下雨麽,老板的司機就打傘過來,珍姐司機也過來撐傘。我被珍姐一把推到舉辦商旁邊,被那個舉辦商摟著打一把傘,我這身體軟得啊,連給這舉辦商推開的力氣都沒有。

而且我並不清醒自己現在該怎麽辦,完全就是被他們操控著,被推推搡搡地推到老板的車前。

差那麽點我就上車了,是陸恒從某個犄角旮旯裏衝出來,把我給搶回去的。我眼前一黑,隻覺得這個懷抱非常地熟悉,然後看見陸恒的臉,我就安心了。

接下來的場子我肯定不用去了,我想跟珍姐說點什麽,陸恒拉著我的手就往雨裏跑。身後珍姐趕緊去給舉辦商賠不是,後麵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在我第一眼看見陸恒的時候,我是害怕的,我怕陸恒打人。這裏不是w市,不是他老陸家說的上話的地方,有錢人見了比自己更有錢的人,也隻能受那麽分窩囊。

我們在雨裏淋了好久才打上一輛車,我跟司機報了酒店的名字,就渾身沒勁地往陸恒身上一歪。

陸恒非要親我,在出租車上親什麽親,真村炮的。我把他推開,“幹什麽呀。”

陸恒瞅著我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我就看著他,心裏那個洶湧澎湃的想念啊,那種恨不得鑽進他身體裏的不舍得分開啊,就把我給憋哭了。女人喝了酒,大多數都愛哭,有點什麽小事兒都哭。

我跟陸恒到了酒店,他連拖帶拽地給我扔在**,我也不打算洗澡了,我覺得頭疼,還惡心,我就想睡覺。

可是陸恒不睡,他**的,撕我的衣服打算**我。我都這樣了,誰要跟他滾床單,我把他推開,不客氣地說:“你別煩我,我要睡覺!”

陸恒不讓我睡,就那麽壓著我,很憤怒的樣子,他問我:“幾次了?”

“什麽幾次?”

“你陪那些老東西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