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分手的原因

我不知道康岩究竟迷糊到了什麽程度,他把我的手拽到胸口,然後另一隻手也覆上來,在我手背和手腕上輕輕摸來摸去,他嘴裏嘀嘀咕咕:“房子裝好了,你搬過來跟我住吧。”

我稍稍用了些好笑的語氣,我說:“說什麽呢,”然後音調放得有點低,“我們已經分手了。”

“沒有。”他皺著眉,麵部有些痛苦的樣子,但看著還有點孩子氣,喝多了的男人都是個孩子,我爸喝多了也這樣。他接著說話,音調有點重,“沒有分手,我不跟你分手。”

“康岩……”

我想把手抽回來,被他拽得更緊,他甚至想把我往**拽,我掙紮著,一屁股坐在**,千方百計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

“我沒離婚……”他口齒沒有平常那麽清晰,但話還是聽得懂的。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我說:“我知道。”

他可能也聽不見,繼續說自己的話,“我想離婚,她不肯,他們都不肯。我要離婚,我要你給我當老婆,饒饒,把手機給我,我打電話,我要跟她離婚……”

“行行,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拿手機。”我哄他。

他搖頭哼唧一聲,表示拒絕。我輕輕地說:“你不放手我怎麽去拿啊?”

然後康岩好像想了點什麽,一手撐著床費勁地坐起來,我感覺他好像是要下床,可他忽然一把給我抱住了。

他現在身體又特別沉,剛給我抱住就又往**栽,連帶著我也跟著往**栽。

我被他卡在懷裏,就扭著身子掙紮,我說:“你鬆開。”

他不鬆,一條腿伸過來把我壓住,側過身很服帖地抱著我。我開始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再發展下去不知道他還能做出點什麽來。其實在碰見江北之前,我是打算給康岩扔進家裏,管他還是睡沙發還是睡地板,我都不管了。

但是有江北在,我多少有點放心,才敢說給他照顧到**來。

可是我沒意識到的一個問題是,就算江北就在外麵,康岩要真發了瘋對我怎麽樣,我好意思叫出聲來求救麽?我好意思讓他看到我和康岩狼狽的樣子麽?我根本就不好意思。

指望不上江北,還是得靠自己,我不遺餘力地想要掙脫,越掙脫康岩的手臂就收的越緊,他還在說胡話,他說:“王清,家裏什麽都給你,我什麽都不要,你跟我離婚,我什麽都不要……”

王清就是他老婆吧,他是打算淨身出戶啊。被婚姻束縛的男人,也挺受折磨的。

我不忍心也折磨他,感覺康岩好像沒動靜了,打算等他睡著,然後再脫身。康岩沉默了一會兒,身體微微打了個機靈,然後又醒了,又開始嘟囔,“我什麽都沒有了,隻有這套房子了。饒饒你放心,有房子住,你放心……跟著康哥有房子住,有肉吃,有肉吃……”

我心裏很悲涼無奈的。但我不是個責任心泛濫的人,我心裏明白一個道理,康岩要和他老婆離婚,絕不應該是因為我的緣故,這是他們的婚姻本身就出現了問題,是進行不下去了。而我,最多是讓康岩著急離婚的導火索。

他要離婚,不意味著我就該為他破裂的婚姻承擔什麽。感情的事情一碼歸一碼,我不能和康岩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的是別人。

我愣了一下,打算趁他現在相對平靜,從**爬起來。然後他在房間裏要死要活,要摔跤尿床我都不管了。

我一動,康岩就會醒,他一醒就激動。他估計也不知道江北就在外麵的事情,忽然把我的身體搬過來,使我平躺在床邊,然後他自己壓了上來。

我們就在這張床很靠邊的位置,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康岩開始貼上來親我,他根本找不到我的嘴巴在哪裏,就是貼到哪兒親到哪兒。我用力地去推他,勸他:“你放開我,康岩!”

也沒什麽用,他一邊親,手就貼上來摸,他是真的要瘋啊。

我嚇慘了,不止是嚇,是心裏難受。我認識的康岩不是這樣的,他懂得怎麽適可而止,他很有耐心,從來沒強迫我做過什麽。

我在**蹬著腿,康岩把我壓得很緊。他說:“饒饒,我真的會離婚,你再給我點時間,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相信我,我沒騙過你對不對?別分手,我求你別分手……”

他怎麽沒騙過我,隻是我覺得不重要了。我還是掙紮,康岩急了,我薄外套裏麵穿的是那種暗扣的襯衫,外套沒被扒掉,但是扣子已經被他扯開了。拉扯的時候,我感覺我和他都很熱,各自因為自己的原因急出一身的汗來,他說:“饒饒,我想要你。”

我當然不給他要,這算什麽事?

倒黴的是,我今天穿的是裙子,打底褲一把就被他扯下來了。褲子卡在腿上,就更難再掙紮。

有時候我會回憶和江北在一起的畫麵,甚至會回味纏綿交頸的細節。我雖然還沒有徹底領會兩性那樁事情的愉悅,但他那麽靠近我的時候,其實我內心裏有隱隱的期待和歡喜。

但貼著康岩,我瞬間覺得惡心透了。

他放開我的手去解褲腰帶的時候,我真是拚了力氣去推他,嘴裏不停地在說:“你放開我!”

然後外麵傳來“咚咚”敲門的聲音。我忽然想起來,媽的江北還在外麵呢。當時我急了,油然而生一種羞恥。我用力地推,而且我和康岩折騰的這個位置不好,最後一次用力的時候,直接給他推到地上去了。

他摔到地上,動靜就更大了。江北幹脆推門進來,我衣衫大敞還被褪了半截褲子,急忙扯了被子把自己遮住。

這個場景我不知道說什麽,尷尬談不上,憂傷談不上,最切實的感覺就是,愁死了!

我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想哭,但又不打算在江北麵前哭,就撇過臉去不看他。康岩摔得更清醒些,撐著地板坐起來,後背倚在床頭櫃上,手掌按著額頭,沉沉地呼了一口氣。

江北皺著眉看了地上的康岩一眼,對我說:“別管他了,走吧。”

我點點頭,餘光瞟到江北的身影在門口消失。我在被子裏提好褲子,然後下床,繞過康岩身邊,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康岩低低地,嗓音啞啞地喚了聲:“饒饒……”

我鼻子一酸,咬著嘴皮往外走。

我們在電梯裏,江北用不鹹不淡地口氣問我:“走回去還是開車?”

我說:“開車吧。”雖然這裏距離我家比較近,走個二十分鍾大概就到了,但我確實沒有散步的心情。

江北用鑰匙捅了下負一層,電梯到停車場,他一直走在我前麵,坐上駕駛座,這次我沒去副駕駛,坐在了後麵。

然後我們也沒再說話,他是個非常稱職的司機啊,各種貼心到位。而且我發現,江北喜歡開慢車,尤其是晚上,他總是開得很慢。

開慢車的時候,把車窗搖下來半截,風灌進來但不會很烈,就吹得人很舒服。

我坐在後麵開始掉眼淚。很多時候我都後知後覺,事情過去了,才忽然感覺委屈,然後委屈得一發不可收拾。其實這件事也不是那麽輪得到我委屈,但我心裏確實難受。

江北帶著我在附近兜了一圈兒,車裏音樂的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能掩飾掉我抽泣的聲音,也不會覺得吵。

他的人生就是不遺餘力地在享受,關於享受之道,我們這些小屁民跟富二代真的比不了。

路上我掏出手機,翻看短信記錄。我不愛刪短信,哪怕是一條“吃飯了麽?起床了?”那些關懷的話語,我都不舍得刪。和康岩好的時候,我經常翻出來一條一條地看,分手以後我假裝忘了它們的存在,也沒有主動去刪除。

現在我一條一條地看,一條一條地刪,動作很麻木。太多了,兩百多條,我刪得夠了,也沒想著還有全部刪除這麽回事,腦子一抽,直接把手機扔到車窗外了。

江北記路的本事是不錯的,他就跟仔仔一起來接我和瑤瑤的時候,來過我家樓下一次,這會兒黑燈瞎火的也沒走錯。停了車,江北沒說話。我也沒說話,頭靠著車床愣了一會兒,然後準備下車。

“你們倆怎麽分的?”江北忽然問。

我愣了一下,老實巴交地低聲回答:“他沒離婚。”

江北說,“我看他還挺好的。”

老大,讓我和康岩分手的是你,現在說他好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這麽著啊你。

江北又說:“不就沒離婚麽,這還不常見,真心不想過了,那婚遲早能離,你這也不算是小三兒。”

有的時候,心情不好和醉酒有異曲同工之妙,心情不好也能壯慫人膽,我說:“你還能不知道,我因為什麽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