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恬不知恥的人

我一直覺得自己大小算個文明人士,但自從和江北他們哥幾個廝混以來,越來越沒個收斂。吐髒話吐得都順嘴了,什麽車震、野戰以前想都沒想過好麽?江北也不看看,他都把我變成什麽樣了。

江北說他不是沒想過踏實下來過日子,芸芸眾女,下至二八少女上至三十少婦,什麽樣的他都見過,然後發現女人都是一個樣子的,稍微給她點好臉色,就拿自己當人看了,管東管西要這要那,很煩。

我說:“你這就是沒玩兒夠。”

江北歎了口氣,“什麽時候是個夠啊。”

江北躺在我腿上,我輕輕扒拉他的頭發,他把我衣服掀起來一下一下捏我的小肚子玩兒。兩箱啤酒消滅了一箱半,江北比我喝得多,但是我也暈裏糊塗的了。

江北又問一遍,“你別走了。”

“我可以不走,要是你不讓我走,我肯定能留下。但是以後我怎麽樣,你負責麽?”我就是想問他要個承諾,就是明明確定他不喜歡我,還想再往深處挖掘一下,其實就是自欺欺人。

江北就沉默了。

山上夜裏冷,我們本來打算走的,但是江北喝多了不想開車,他問我會不會,我說不會。這意味著我們好像一時半會下不去了。

然後江北的心情莫名其變得不好了,坐起來開始扔東西。先是扔椅子上的空酒瓶,酒瓶太輕了,扔起來不過癮,他就開始扔自己身上的,什麽手表鏈子,抓著什麽扔什麽,一邊扔一邊說:“沒一件事順心的,他媽什麽破日子。”

我怕他扔急眼了,什麽都扔,就默默地把手伸進他外套裏,把錢包摸出來了。錢扔了不要緊,各種證件扔了就麻煩了。

江北真開始掏兜了,然後扔了個跟石頭差不多的東西出去,我一愣,“北哥你把什麽東西扔下去了?”

“誰知道什麽東西。”江北隨口回答。

我破口大罵,“你個傻逼,車鑰匙!鑰匙讓你扔了!”

江北也愣了愣,拿手在身上亂拍,確實沒拍到車鑰匙,然後用腳踢飛一個易拉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著臉說:“打電話找人來接。”

我小聲說:“我手機在車上。”然後他又摸了摸,不知道從哪把自己的手機摸出的,按了兩下,沒動靜,好像是沒電了。

“操!”江北又把手機扔了。

他直接歪下來,抱著我的腿開始睡大覺,還他媽真能睡得著。這要是不冷,其實我也能睡著,但有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是,我想方便!

我就憋,努力地憋。晚上有騎著摩托車來巡山的,一個小時過來一次。我很了不起,憋了得有兩個小時,那個巡山的經過兩趟了,看我們的時候,眼神那個怪異啊。

後來我真的憋不住了,我把江北弄起來,他迷迷糊糊的,我說:“我想上廁所……”

江北隨便指了指附近的草叢,我麵露為難的表情。他給我拎起來,扔進草叢裏,“我在這看著,不看你。”

這沒法,該尿也得尿啊。我解決完了走出來,然後江北也往裏走了幾步,背對著我解決問題。我就在後麵看他,雖然什麽也看不到,雖然他渾身上下早讓我看個遍了,但是我看著他的時候,就跟當媽的看自己兒子似得,他幹嘛我都不嫌棄,每一眼都格外珍惜。

他轉身回來,瞟我一眼,“幾點了?”

我說不知道。江北就跑到涯口上去吹風,我並肩站在他旁邊。江北說:“我怎麽這麽想揍你一頓呢。”

我說:“你要是願意,把我從這推下去也行,反正你家有的是錢,你殺了人也不用坐牢。”

江北嫌棄地瞥我一眼,“你他媽傻逼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江北說:“涼,起來!”我不動,他就給我拎起來,扔回我們剛才喝酒的椅子上,他脫了外套給我穿上,然後讓我老老實實地坐著,他自己又躺下來抱著我的腰睡覺。

夏天天亮得很快,大概三點多就開始有天亮的跡象,一眨眼,天又亮一點,多眨幾次眼,東方就日出了。我看著海平麵上太陽露出的小紅臉兒,想起小學語文課本上的課文,忽然覺得,這個時候我什麽都不要,隻要有張床,讓我躺上去舒舒服服睡一覺就行了。

山上陸陸續續有跑上來健身的人出現,我真佩服這些人,跑這麽遠都不累的。要我,連從這山上走個把小時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我和江北,實在都太懶了。

上來健身的人越多,我越覺得我和江北坐在這地方挺丟人,我就把他叫醒了。他撐著睡眼看我,看上去有點懵,傻氣。

哼唧了一聲,他說:“回家。”

江北坐起來,往停車的地方走,我跟著跑上去,想提醒他,哥哥,您把車鑰匙扔了。

他走到車門口的時候是頓了一下,在身上拍了拍,轉身問我:“錢包呢?”

我騙他,我說:“都讓你扔了。”

他瞪我一眼,“拿出來!”

我就從兜裏翻出來給他,然後他從錢包裏翻出個帶齒的鑰匙,把車門打開了,又翻了把備用鑰匙出來,叫我上車。

我站在副駕駛車門外,“我靠,你怎麽不早說?”

“我昨天忘了。”江北輕飄飄一句話,把他的腹黑行為掩飾過去,啟動車子往山下開。他問我去哪兒。我說汽車站。

“站你妹,”挫了把胳膊,他隨口抱怨,“都快讓蚊子咬死了。”

我撇嘴偷笑一下,他外套裏麵穿的是短袖,但是昨天外套給我了。路上江北就不停抱怨,他說有我這樣的麽,怎麽能讓他那麽就睡了,也不知道給蓋著點,生病了怪誰?

然後這貨回家洗澡,我的行李被他鎖在車上,他洗完澡就恬不知恥地開始感冒。

我坐在床邊喂他吃藥,我說:“江北有你這樣的麽,你就是存心的!”

他瞅我一眼,拿衛生紙毫不掩飾地擦著大鼻涕,攜著滿腔鼻音,“就因為你?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讓他陪我下去拿行李。江北不從,命令我脫衣服上床睡覺。

我不幹,他說:“趕緊的,我冷。”

我拿遙控器關空調,江北說關了熱。

“你這樣的人能活過三十就是老天走眼!”

“別廢話,睡覺!起來我送你去q市。”

我得先去q市送資料,然後回家。既然他這麽說了,那我就睡會兒吧。但昨天折騰大發了,這一躺下去就躺到了天黑。看看表,又是一個晚上十一點。

我想給那邊打個電話道歉,可是手機還放在車上,江北在**裹著被子,鼻音還是很重,“給我煎倆雞蛋。”

我煎好雞蛋,坐在床邊看著江北吃,瞬間特別特別想哭。我委屈,因為我不知道江北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不想讓我走是一定的,可他一句稍微算承諾的話都不肯說,哪怕是騙騙我。

我就含著委屈抱怨,我說:“我多賢惠,你可長長心吧,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江北不理我,悶著頭吃,吃完了把盤子遞回來,一張嘴巴油亮油亮的,“沒吃飽。”

我接了盤子又去給他煎倆雞蛋,下了碗麵條。我下麵條的手藝還是非常卓越的,江北呼哧呼哧吃得熱火朝天,吃完鼻子也通氣兒了,說話的音調都正常了。

我跟他開玩笑,我說:“有沒有媽媽的味道?”

江北撲過來死皮賴臉把我的腿抱住,揚著張單純無辜的臉,“媽,我要吃奶。”

“滾開!”

第二天的第二天,深夜某個ktv包廂,仔仔等人發現江北消失了兩天,組織聚會讓他過去。瑤瑤在點歌機前麵抬眼看見我的時候,目瞪口呆。

我挽著江北的胳膊,往他身後躲了躲。江北拉著我到沙發上坐下,然後對仔仔挑了挑眉毛。

仔仔佩服地點了下頭,“行啊孫子。”

我被江北留下了,但這個行為他不承認,他隻是把我的行李手機什麽的都鎖在車裏,然後聲稱自己生病懶得動彈,不肯下去陪我拿而已。

期間有一次,我說我自己拿鑰匙下去拿,江北躺在**,冷冷地對我說了一句話,“你敢出這個門,就再也不用回來了!” #>> —豪門豔:澀女時代

我就慫了。

我再也沒敢像喝多了那樣問他,你為什麽不準我走,你是不是喜歡我,你能不能稍稍對我負點小責。我怕我一問,他就嫌我煩,然後真的就不留我了。

哪怕就這樣不聲不響的,用這麽別扭的方式不準我走,我心裏也樂意,也偷樂。就是晚上抱著他的時候,偷偷掉那麽兩滴眼淚兒。

江北曾對我說:“饒饒,你跟著我,我什麽都不給不了你。”

我喜歡他這件事,隻能絕口不提。

包廂裏人很多,我不敢去跟瑤瑤打招呼,然後瑤瑤分花拂柳大刀闊斧地把擋在沙發和茶幾之間的人挨個扒拉開,走過來劈手甩了我一個巴掌。

“你他媽死哪兒去了,你爸以為你丟了,家裏報警了都,你爸糖尿病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