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欺負

我對仔仔多少有些了解,這種事能不能幹出來,完全看他的心情。就算他把江北的手表賣了,江北知道了也不會怎麽怪他,最多就是罵罵咧咧幾句。這招對我不好用,關鍵是我也不在乎。

仔仔放正經了音色,他說:“你過來吧,我有話跟你說。正經的。”

我說:“你們玩得太晚了,我得睡覺。”

仔仔說:“你放心,北子確實不在。今天不來就沒有機會咯,哥混不下去了,今年回重慶,下個生日就不知道你在哪兒了。”

理由看似很充分真誠,我磨不過去,簡單收拾了一下出門。

他們租了個私人公寓,搞得真跟電視裏演的派對似的,今天純由仔仔自費,這摳門孫子,真是大放血啊。

房間裏稀稀拉拉坐著些人,都是他們那一幫的,我站在門口謹慎地朝裏麵張望一眼,確實沒有發現江北。

仔仔招呼我坐下,剛開始沒怎麽搭理我,和朋友磕了幾回牙,然後跑到角落坐在我邊上,他手裏擺弄著那塊手表,對我說:“北子特在意這個。”

“什麽?”

仔仔顛顛手裏銀色的表,當是回應了。然後接著說:“他肯定是故意留在你那兒的,你知道什麽意思不?”

我搖頭。仔仔說:“你傻啊,這就是個理由,他等著你找他。你要是不找,他還能用這個理由找回來。”

我低下頭沒說話。仔仔把手搭在我肩上,“來,跟哥說說你怎麽想的。”

“我沒怎麽想。”我說。

仔仔說:“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不知好歹了呢?就說上次打架的事,北子從小到大也沒吃過那麽大的虧,他跟你抱怨過一句麽?人家都那樣了,麵子都不要了,除了韓晴,他就沒正兒八經讓他爸見過誰。”

“那不是也還有個韓晴麽。”我嘀咕。

“人家韓晴都結婚了。不是,我說你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你以為那天他真就是順便把你拉出來擋擋?他們爺倆吵了這麽多年,不在乎多吵那麽一兩次,他要是不想,沒必要把你叫出來。你還非得讓人家跪你麵前,把話說明白了?”

我說:“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麽原因?”

我想了想,低低地說了句實話:“他太花了。”

仔仔頓了一下,然後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個問題,仔仔總不會看不見的吧,他都沒法反駁,江北就是花心,有目共睹的。他現在是肯要我了,但肯定不是我所期望的那種,而是很隨意的,今天好就好了,明天談不攏了,說散也就散了。

也可能是我要求太苛刻,可我覺得為了分手而談戀愛,這根本沒有意義的啊。

仔仔抬了下頭,對著門口的方向微笑著點了個頭,我也抬起頭來,然後就皺起了眉頭。我說:“你們不是說他不在麽?”

“他剛才確實不在啊,臨時情況臨時情況,你們聊,我走了啊。”仔仔說著把手表塞進我手裏,就把我扔在這兒了。我也算反應過來了,瑤瑤夥同這孫子騙我。

仔仔和江北打了個招呼,問他怎麽來得這麽晚,江北說:“家裏來了點兒人。”然後看我一眼,拍了拍仔仔的肩膀,直接朝我走過來。

我咬著嘴皮,感受江北在我身邊坐下的強大氣場,他喝多和沒喝多的時候,判若兩人。沒喝酒的時候,江北血能裝,看著那個正人君子啊,那個風度翩翩啊,一喝多了就耍混。

江北用手輕輕捏我的下巴,把我臉抬起來對著自己,撇著嘴笑眯眯地看兩眼,然後說:“臉怎麽又大了?”

我平複心情,裝成沒事人,“好吃好喝,就胖了唄。”

“以前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江北問,他嘴裏這個以前,很有可能指的是我經常跟他混在一起時的那段以前。

我說:“好是好,就是不踏實。”

江北挑了下眉毛,沒說什麽,拿了兩個杯子要跟我喝酒,我說:“不喝了吧,我明天還得上班。”

江北歪著頭好笑不笑地看著我,“明天周末。”

“加班。我們老板一早叫開會。”我編。

江北撇了撇嘴,說:“你那個工作不用幹了。”

“為什麽?”

“你知道經濟危機要開始了麽?”江北問。

我呈懵懂裝。他說:“你連這都感覺不到,還學人家做什麽外貿。最多一個月,你們這些小公司就幹不下去了,我們家的船被退了好多單了。”

“胡扯呢吧你。”

“我跟你胡扯這個幹什麽,你等著看吧,用不了多久,你們老板的臉能愁得跟王八殼似的。”江北正正經經地說。

我忍不住關心一下,“你家的船不受影響?”

江北攤手,表示:“反正餓不著我。”

我低下頭,想了想,把手裏的手表塞給他,我說:“反正我要走了。”

“你就這麽怕看見我?”

“沒有啊。”我違心地說。

江北就拉著不讓我走,慢條斯理地把手表扣在手腕上,隨口對我說:“你知道我哥回來了麽?”

“我上哪知道去。”我低聲念叨。我記得江北跟我說過,他哥叫江南,小時候就被他媽帶走了,國外長大的,前兩年回來過一段時間,覺得沒意思又走了。現在回來,難道是躲避經濟危機?不見得吧,他們這樣的人,在哪也不至於餓死,就怕欠債,一欠一屁股。

江北說:“我哥今天問我個事,他說他看上一丫頭片子,今年還不到二十。”

“你哥多大?”我問。

江北看我一眼,“比我大兩歲。”

“這不老牛吃嫩草麽?”

“還行吧,”江北話裏有點歎息的意思,然後接著說:“就是那丫頭片子,是個求包養的。”

“那直接給她包了不就得了,等什麽時候玩兒膩了,蹬得還爽快。”我說。

江北又瞟我一眼,他說:“我哥不是那樣的人。”

我“嘁”了一聲,“你們江家出不了好鳥。”

他再瞪我一眼,“再說揍你!”

我也瞪回去,我還是說:“我要走了。”

江北拉著我的胳膊,“等會兒,沒說完呢。再說這包養吧,我哥那人特靦腆,直接拿錢去找那小姑娘,他不好意思。就問我怎麽辦?”

“嗯,這事找你是挺靠譜。你直接拿著錢去就行了。”我一本正經地建議。

江北的眉頭皺得啊,忍下揍我的**,接著說:“我要去了,萬一人家看上我了呢?我哥在這邊也沒什麽朋友,這麽著,能不能你出個麵,跟小姑娘談談,話說得圓點,別提包養那麽難聽。”

“那算怎麽個事啊。”我反駁。

江北說:“這沒辦法,總不能讓我媽去。”

我又問:“那之後呢,包了,再搞個契約結婚什麽的?別扯了,人家指定沒看上你哥,不然就直接倒貼了。”

“我哥長得可帥了。”江北急忙維護他哥的尊嚴,又說:“也不能說那麽長遠,反正先處著唄,以後成什麽樣了再說。”

我想了想,問他:“你們男的到底怎麽看談戀愛找對象這事兒的?”

“該談就談,談不成就分,哪那麽多好瞻前顧後的,結了婚不照樣有離的。”江北說。

哦,原來是這麽個道理,我之前的想法是不是有點太偏激了,我總覺得和人談戀愛就是照著結婚去的,沒有婚姻這個前提,戀愛談著沒意義。受教了。

人差不多到齊了,仔仔切蛋糕,我和江北肩並著肩圍觀,然後大家一起喝酒。仔仔這人喝起酒來比較激烈,上來就是先悶三個,並且說不悶的今天都走不出去。

我就跟著悶,我擦,這什麽酒啊,太烈了。

江北偷偷跟我說,仔仔肯定是又買到假酒了,這假酒喝了勁兒特別大,容易上頭,又是暈又是吐的。

仔仔他們肯定就是故意的,不讓我走,就一幫人輪番過來找我喝酒。加上有瑤瑤幫忙,我各種擋不過去,破假酒,喝下去不到十分鍾,開始上頭。

江北說一會兒送我,我在沙發裏窩著難受,他們欺負人,我很傷心。 [^*]

後來江北端著蛋糕過來,用叉子叉了喂我吃,我機械地張張口,吃了一口,尼瑪想吐。我衝到廁所哇哇地吐,江北跟過來,瑤瑤站在廁所門口,江北拍著我的背,“行不行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把他的手推開,艱難地說:“別碰我。”

我吐得舒服了,江北拎著我的胳膊把我從衛生間拖出來,站在門口的時候,仔仔也過來了。江北說:“我先送她回去。”

仔仔瞟江北一眼,“你喝成這樣能行麽?這兒有房間,要不讓她先在這兒睡會兒,一會兒跟瑤瑤就一起回去了。”

江北意味不明地看了仔仔和瑤瑤一眼,瑤瑤把我從江北手裏接過來,隨隨便便就塞進一個房間裏。

我躺在**不省人事,稍微醒點的時候,江北也被灌醉了關進來。他一喝多就亂性,躺下就開始摸我。外麵已經不吵了,可能人都散了。

我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給他摸,黑暗裏江北看見我睜著眼的時候愣了一下。我一肚子憋屈忽然發作,拿腿蹬開他,罵罵咧咧地開始哭:“他們就是故意的,他們怎麽這樣啊,怎麽誰都逼著我這樣啊。我不想跟你睡不想給你睡,我他媽又不是雞,你們憑什麽這麽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