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簡有之是捏著鼻子出來的,一臉的晦氣,估計是沒有占到便宜,被楊懿趕了出來,三丫似乎還聽到楊懿暴怒時候的聲音。

“滾!”

於是簡有之便滾了出來,他不過是一時衝動,見寡婦的紗巾掉了下來,便很熱心的幫助寡婦將紗巾撿起來,順手給她披上去而已。當然,在披上去的過程中,不小心觸碰了那個不該碰的部位。

這也就罷了,因為寡婦也是好的這口,但是簡有之千萬不該說出那句話的。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便是眠花樓的胭脂姑娘也比不上!”

結果楊懿當時就怒了,隻差一腳將簡有之踹出門去。

也不是簡有之嘴賤,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比較,胭脂姑娘的峰巒簡有之記憶深刻,特別是在畫舫上倚著自己,壓在胳膊上的那種感覺。千不該,萬不該,他不應該說出口來的,有些比較永遠隻能在心裏。

簡有之悻悻的出門,就看到了三丫在門口吃吃的笑著,狐媚樣和她家夫人一個性子,看的簡有之牙癢癢。

“笑什麽?當心我將你滅口,埋在後花園裏!”

這話三丫當然不放在心上,一個旋身,就躲進了房門內,估計是和她家的夫人嘀嘀咕咕的交換心得去了。

在外麵逛了一陣,沒有什麽趣味,比開封差了一些,但是比陳留那種小地方還是熱鬧多了,吳大他們快活去了,自己卻不能像他們一樣去青樓楚館交流交流詩詞,聽個**的小曲。

回去的時候,順便去了首飾店,再轉個彎,回到了客棧。溜進二丫的房間裏,這丫頭正雙手托著下巴,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長籲短歎的。

“好色無恥的官人,不是勾引野狐狸精,就是被家狐狸精勾引,一點也不顯得矜持,一點也沒有骨氣!”

“唉——什麽時候官人才會看我就像看那寡婦一樣呢?還小麽?”二丫幽幽的歎氣,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前,果然還不如寡婦雄偉,頓時又有些泄氣。

“別動!”

“啊——”

二丫打了個激冷,叫了一聲,一回頭,就看到簡有之笑嘻嘻的站在自己的麵前,臉上臊起來,剛才的話一定被官人聽去了。夫妻之間本來沒什麽,但是這話還是有些羞人的,一轉身,背對著簡有之,不敢回身看他。

“還有什麽害羞的,我們都是夫妻了!”

簡有之將她扳過來。

二丫低著頭,任憑簡有之扳過她的身子,然後頭上的髻鬟有什麽東西插上去了,伸手一摸,原來是一個簪子,不由仰起臉,對著簡有之笑起來。

哄小丫頭並不是一門技術活,隻要經常的用一些小禮物就夠了!

“咱二丫真美,去看看!”

二丫喜滋滋的跑去照鏡子了。

“莊主,莊主!”

門外響起了一個護衛的聲音。

“什麽事?”

“方才那個酒樓的老板趙箜梓來了,正在下麵候著,要不要傳他上來?”

“引他在我房間裏候著!”

護衛答應一聲,急急忙忙的下去了。

簡有之拍了拍二丫的臉蛋,笑道:“夫君要去做事了,有人送錢呢,乖乖的在這裏。”

二丫點點頭,推著簡有之出門。還好官人沒有說起自己剛才自言自語的那些話來,不然真不要活了!

簡有之到了自己房間,坐下來,正巧那護衛就帶著趙箜梓進來了。

“坐!“

趙箜梓連忙應聲,小心翼翼的坐在下首,滿臉的堆笑,拱了拱手,唱個肥喏道:“承事郎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五雷轟頂,還沒有反應過來,承事郎就走了,錯失了當場表態的機會,今日小的來便是表示自己的誠意的!”

“怎麽說?”

“小的當時恨不能馬上來尋承事郎,但是我渾家不曉事,說我白白送錢與承事郎,是個敗家的,我便說道:‘承事郎這是送錢與我呢,這天大的恩情你不知道感恩,卻還在這裏聒噪。’叫這婆娘一攪合,便耽擱下來。這不才來見承事郎!”

簡有之點點頭笑道:“這也怨不得你,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這些新鮮事,一時間腦袋轉不過彎來,也是很正常的,別搭理她們就是了!不如我們來具體談一談合作的事情,你看如何啊?”

“對對,女人就是承事郎所說的這般,這次來我就是誠心誠意的來與承事郎合作的,至於承事郎的條件,在下也是基本上同意的!”

兩個人在房間裏嘀嘀咕咕的說這話。

楊懿在門外聽得咬牙切齒。

聽說那趙箜梓來尋簡有之,楊懿頓時心裏就膩歪的厲害,怎麽又被簡有之說中了,那趙箜梓還真來尋他了。正想也去瞧一瞧,聽聽他們倆說的些什麽。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簡有之大放厥詞。

“頭發長見識短?”

楊懿咬了咬牙。

就連那沒人品,沒氣節的趙箜梓也隨聲附和,仿佛兩人便是知己好友一般,得意洋洋的神情一聽就上火。

這也怨不上趙箜梓,這裏麵的商機隻有商人才看的分明,因此等簡有之一走,這趙箜梓略略一合計,馬上就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這將是自己老趙家發跡的開始了,憑借著聽香酒的名頭,還有承事郎的本事,想不發財都難啊,關鍵是還能用聽香酒和官府搭上線,平白的太高了自己的位置啊!

這麽優惠的事情都不做,那就是王八蛋了。至於什麽自家的渾家說的那些話,都是臨時發揮,為自己沒有在當時當機立斷尋的一個借口,估計趙箜梓的渾家還在家裏打噴嚏呢,這咒下的厲害啊!

房中兩人商議得差不多了,當時趙箜梓就要簡有之寫個合約出來,要當場畫押。

簡有之表示理解他急切的心情,畢竟夜長夢多。兩人簽字畫押,簡有之當時就寫了一封書信,並且用了自己的印信,用蠟封好,交給趙箜梓。

“我這次並不會立即回到開封,你可以尋一個可靠的人,將這封信帶到開封簡家莊,我莊子裏自有負責的人為你籌備貨物。以後趙老板就坐在家裏數錢吧!”

“還要多謝承事郎的看顧,在下一定銘記承事郎的教誨!”

這話說得多謙虛啊,不過簡有之愛聽。

“等財源滾滾的時候,我非要將那個頭發長……那個什麽……”

“頭發長見識短!”

簡有之補充了一句。

“對對,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狠狠的教訓一頓!”

打老婆這樣的技術活兒,是簡有之喜聞樂見的。因此也點點頭很嚴肅的道:“嗯,這女人是該教訓教訓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這樣下去,家將不家,國將不國,但是千萬記住一點啊,別打壞了啊,打壞了不好用啊!”

“不妨事,不妨事,打壞了,再找個嫩的!哈哈……”

“說得好,說得好啊,有前途,好好努力,我現在非常看好我們之間的合作了!哈哈……”

兩個男人在房間裏猥瑣的大笑。

“砰——”

一聲巨響,房門被踢開了,一個粉麵女煞星就叉著腰站在門口,怒目而視。

“這個……”

趙箜梓眼見有些不妙,頓時腿兒就打顫起來。

“滾——”

楊懿怒喝一聲。

趙箜梓差點兒腿都軟了,趕緊衝著簡有之拱拱手。

“在下告辭了,承事郎多保重啊!”

一溜煙的消失在了房間內,那最後的一眼,帶著同情、無奈甚至還有幸災樂禍,這眼神複雜了。

“夜闖民宅,按大宋律該當何罪?”

簡有之壯了壯膽氣,很威嚴的嗬斥了一聲。

“現在是夜晚嗎?”

楊懿冷笑一聲,逼近了一步。

“這個……”

“現在是民宅嗎?”

好像也不是,簡有之不由退了一步。

“按大宋律,惡意誹謗一個寡婦,該當何罪?”

楊懿更加的逼近,氣勢洶洶的橫在了簡有之的麵前。簡有之眼睛瞟了一眼,還好三丫那個神出鬼沒的丫頭沒有出現。

“什麽……什麽誹謗?”

簡有之覺得有些冤枉,但是氣勢不能示弱,也挺直了身子。

“誰說的女人頭發長見識短?誰說的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又是誰說的在這樣下去,家將不家,國將不國?”

“這個……情況基本屬實!”

“好一個情況基本屬實,好一個國將不國,現在大宋清平盛世,什麽國將不國?隻憑著一條,就可以告你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了,抄了你的家,流放你的三個嬌妻美妾,把你抓去午門,一刀哢嚓了,這世界才清淨!”

“胡說八道!”簡有之也怒了,果然黃蜂尾後針,最毒寡婦心,“我倒是句句是實,你卻偏要來冤枉我。大宋朝廷表明清平盛世,卻也千瘡百孔,土地日益集中在大官僚地主手裏,便是你這樣的貴族,手中的土地也不知多少。而你們這些貴族們驕奢**逸,百姓之地操控在這些人手裏,遲早混不下去,到時候流民何其之多;然大宋官員又何其之多,俸祿何其之厚,對比一下太祖與現在官員的數量就知道了,翻了多少倍?大宋財政入不敷出現在就已經顯示出了端倪;再說大宋的軍隊,兵不識將將不識兵,如何作戰?看看宋遼之戰就知曉了,偏生又數量龐大,養這些軍隊隻怕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吧?還有各項用度花費,大小衙門個個都有自己的算盤,從朝堂到地方,無節製的開支有多少?你算過了嗎?就算皇帝一個人節儉,但是全天下官員不節儉,又有何用?如今看是沒有問題,但是一旦有問題,那麽大廈將傾,獨木難支也。不解決冗官、冗兵、冗費,你說大宋能夠清平盛世到幾時?”

說道最後,簡有之幾乎是聲色俱厲,對著楊懿怒目而視。

楊懿吃簡有之一頓雜七雜八的嗬斥,早已經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愣愣的半晌,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