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的故事之所以經典,並不是因為它淒美的愛情故事,而是因為它的離經叛道、追求異類愛情的勇氣。

所謂異類愛情,在現代觀念看來就是“戀愛自由、婚姻自主”。

但是不同層次的人聽這個故事的反應是不同的。這是每個人所處的不同層次所決定的。當簡有之帶著懶洋洋的聲音將這個故事說出來的時候,三個女人表現出了三種不同的表情神態。

“太可恨了,和尚不都是做善事的麽?怎麽那個法海那麽壞,生生的拆散了好好的一對兒,還害了那麽多人!”

二丫首先就忍不住,表達了自己的憤怒。

三丫在一旁沒有說話,但是心思卻已經活絡開了。這世上真的有神仙妖怪麽?若是真的有,他們該是什麽樣子?要是能夠學到他們一半的本事也是可行的。那麽自己要保護的人不就更安全了?

想著想著,眼睛還不由自主的瞟了瞟楊懿和簡有之。

“哼,不過是誇大其詞,這世上哪有什麽妖精?不過是杜撰出來的,有什麽好奇的?”楊懿嘴上這麽說,心內卻又羞又氣又感激。妖精都能夠和凡人成親,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那麽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即便自己是個寡婦,也會娶進門去?

一念及此,心扉搖曳,臉兒也有些紅了,但是被這西湖的冷風一吹,又有些清醒過來,在大宋,自己這種情況是絕對入不了簡家莊的。當下又將火熱的心冷了下來,對簡有之的一番苦心倒是有些感動起來。

或許下次不該拒絕他了!

其實簡有之不過就是想賣弄一下,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這就像中學學課文時候總結中心思想一樣,把作者的思想複雜化,把坐著的思想高尚化,那麽中心思想就出來了。道理是一樣的!

不過經過簡有之這一番故事的熏陶,眾人都對那座斷橋產生了遐想,都想要去體驗一回愛情的經曆。

撐著傘,三個女人遮住日頭,往斷橋去!

但是實際上,斷橋也就那樣,根本就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幾個女人興致勃勃而來,又有些掃興。除了幾個在斷橋邊的路人過去,與其它地方的橋沒有什麽不同。

神情懨懨的又躲到樹蔭下,看著西湖上有人碧波泛舟,還有蓮葉無窮,倒是有少女清脆的唱歌的聲音,隱隱約約,讓人心裏稍稍舒暢。

“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楊懿低聲說了一句,但是沒有對著簡有之,好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

“嗯,保重!”

簡有之幹咳了兩聲,憋出一句話來。

“你……你……”

楊懿想要說什麽,但是沒說出來,臉上微微有些失望的神色。

“楊昉大約已經動身過來了,等作坊建好,機器也差不多了,估計就可以開始造紙印書了,後麵那些事他自然會料理的!”

“我知道!”

簡有之的話很簡潔。

二丫和三丫在一旁的草地上忙著撲蝴蝶,嘻嘻的笑著,三丫靜靜的在一旁看著,二丫用網子在花叢中穿過來穿過去,本身就像一隻美麗的蝴蝶一樣,翩翩的舞動著。

“有時候,我真的恨為什麽會生在那樣的一個家裏!”

這話一般都是悶騷女想要私奔之前的說的,經常出現在“梁山伯與祝英台”或者元代雜劇的故事裏麵,典型代表為“祝英台”“卓文君”“紅拂女”等,當然這樣的故事,老百姓是喜聞樂見的。

身份高貴的美女看上平民**絲是人民大眾的精神麻醉劑啊!

“有時候想一想,還不如一個丫頭那樣可以自由的選擇!”

這話說得,簡有之一大半不同意,若真是個丫頭命,就這心高氣傲的範兒,還不被住家虐死啊!這話明顯有些矯情了!

“流光會如何做?”

楊懿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簡有之被問的一愣,看了看楊懿,小心翼翼的道:“關於做什麽的?私奔還是成精?我可以選擇不回答嗎?”

“撲哧!”

楊懿樂了,但是旋即又板起麵孔來,一副氣憤憤的樣子。

“若你是許仙的話,你會怎麽做?會選擇相信法海留在金山寺還是選擇不離不棄,絕對完全的信任?”

“這個……”

簡有之遲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關鍵要看我能不能遇上白蛇精了,可惜得很啊,我到現在為止,遇上的都還是狐狸精,所以沒有可選性!”

“作死!”

楊懿終於忍不住,回身麵對簡有之,拳頭雨點般落下來,一陣暴風驟雨,打的簡有之哼哼唧唧的。

“不能因為我說了實話,就要遭到虐待啊!”

簡有之呻吟了一聲。

“你就是個沒正經的,和你好好說話,你偏偏要混攪,我……我過幾天就要回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了!”

簡有之挪了挪,坐在楊懿的身邊,拍了拍楊懿的肩膀。

“我會想念你的!”

“誰要你想念了!”

楊懿怒了,這廝太沒正形了。

“是我不好,要不晚上我去你那裏,順便向你道個別!哎呀,別擰,再擰就腫了!”

這次談話不是很愉快,但是至少造成了一個結果,就是已經有一兩個月沒有理睬簡有之的楊懿好歹可以給簡有之臉色看了,並且還麵對麵的對話過!

西湖之旅並不是那麽的完美,天太熱,不想走路,看了不過一小塊地方,便打道回府了,主要是來應個景,做個交代,說明自己來西湖報到了,心裏不留遺憾了!

但是事情還在發酵。

二丫回來就滿屋子的尋鏡子,照來照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變成了白色的蛇頭,自己的官人是不是變成了賣藥的許仙!

三丫嘀嘀咕咕的,好像在念咒語,走近了聽,就是一段不知從哪裏得來的修仙的口訣,天靈靈地靈靈的滿地轉圈。

簡有之巴巴的望著窗外的日頭漸漸的西沉。既然給寡婦許諾了,那麽半夜一定要去給她送行的,盡管寡婦不太樂意的樣子。

“二丫,去看看楊夫人家的丫頭睡了沒有,睡了的話,就趕快告訴我!”

“嗯!”

二丫很聽話的應了一聲。

來回兩三趟,二丫終於回話說是睡了!

“既然三丫都睡了,你也睡吧,明天起來就黑眼圈了,不好看!”

“官人也睡吧!”

“不了,官人要參詳參詳,看能不能修成大道!”

“撲哧!”二丫一笑,便不再勉強,獨自睡去了。

“呼”的一口吹滅了燈,換上黑衣黑褲,蒙上臉,帶上一根肉骨頭,上麵抹點砒霜,準備丟給看門的那隻狗!

月光皎潔,人影孤單。

一切順利,沒有人發現,肉骨頭沒用上,狗都不上班。

寡婦門前的燈黑著,拿出撬門的工具準備作案,輕輕一靠,門“咯吱”發出輕輕的響聲,開了,居然!

難道寡婦也知道今晚自己要來偷她?不,是來給她送別?

屋子裏坐著一個人,背對著,苗條的身量,絕對是個女人。

簡有之嚇了一跳,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點燈,背對著自己,如果將頭發散開,估計簡有之馬上就開溜了。嚇人啊!

“我來了!”

簡有之嘿嘿的笑著,然後從背後就下手了,柔軟的腰肢啊,雙手在往上,柔軟啊,但是不對啊,怎麽小了一號了!

“大官人!”

轉過頭,一張漲紅了的臉,還有忸怩的神色。

“啊——”

簡有之驚得倒退了幾步,幾乎一屁股做到在地上,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大官人!”

三丫急忙上前,將簡有之穩穩的拉起來,有些不安的看著他。

“忽”蠟燭點燃了,然後房裏另一個女人坐在床邊上,手裏覺著一直蠟燭,笑嘻嘻的看著簡有之張大嘴巴,吃驚的模樣。

“你們……你們……終於成精了……”

“撲哧!”

楊懿憋不住笑了,抿著嘴走過來,對著三丫道:“你先出去!”

“是,夫人!”

三丫幾乎就是逃一般的出去了,還隨手將門掩好,這個丫頭的習慣真好!

“這回滿意了?”

楊懿似笑非笑的看著簡有之。

“胡說,我滿意什麽?你放個丫頭在這裏,算怎麽回事?”簡有之有些惱羞成怒,一臉很嚴肅的又氣哼哼的說話。

“連我貼身丫頭的便宜都要占啊,色急了一點吧?連我這個主子的便宜都還沒到手呢!還真是得隴望蜀,色膽包天!”

“得了,受你算計了,還說風涼話!”

簡有之定了定神,悻悻的哼了一聲。

“早知道你這樣小心眼,我就不過來了,告辭告辭!”

沒吃到羊肉惹一身騷,這趟買賣不劃算了。

“得了便宜賣乖!”楊懿輕笑著上前,在簡有之身旁坐了,“不過是要試一試你罷了,還是那樣的猴急,這丫頭早就對你有想法了,以為我沒看出來,今天不過是又試了試她罷了,果然,看她那副模樣,心滿意足得很呢!哼哼,有我在,她就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