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有之的淡定終於讓楊懿不再淡定。

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叫楊懿了,而叫做趙懿,大宋皇家裏的高貴血脈流淌在她的血管裏,這就是她的與眾不同。

“其實我感覺自己挺有成就感的,偷個情,居然偷到了大宋的郡主,走狗屎運了!交個酒肉朋友居然交到了世子,還和你們的十三弟扯上了關係。

趙懿翻著白眼,憤憤不平。

“現在你可以炫耀了啊?郡主都要倒貼你,雖然我平日掩藏身份,做的不夠好,但是你為什麽就能知道?”

“其實在你說之前,我都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根據你們姐弟的表現,我猜想的也大致差不多。像你這樣能夠直達天聽的人,怎麽能不是皇家的血脈呢?”

“你很得意?”

趙懿咬著牙,為簡有之的淡定很惱怒,一切都好像在他的算計當中一樣。

“不,不,我並不得意,根據大宋的規定,皇家血脈除了身份尊貴一點外,權勢還比不上一個縣令!”

“你說得對!”

趙懿很泄氣,以為能夠震懾這廝一把,沒想到被他說的沒有脾氣了。

“嗯,你現在對我表露出身份,大概也是對我完全放心了吧!”

簡有之笑嘻嘻的打量著氣鼓鼓的趙懿。

“剛才你說到了你的十三弟,那麽這事和他有什麽牽連?”

趙懿調整了下情緒,很複雜的看了看簡有之。

“官家沒有子嗣,十三弟不過是過繼的。我賺來的錢,一多半用在十三弟的身上了,他現在還不是太子,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啊。朝堂上不是鐵板一塊,官家的兄弟很多,而這些兄弟的子嗣也很多,想要等上那個位置的更多!”

“你是說有人想讓我們開不了作坊,因為這裏麵的利益太大了,害怕將成為你十三弟的巨大助力,因此要毀了我們的計劃?”

“我現在隻能這樣想!”

趙懿有些泄氣,說實話,這樣的猜想不是不對,大方向是沒有錯的,但是幕後主使的人有大多的可能性,拿不住確切的證據,就不能輕舉妄動!

“那麽你現在怎麽想的?”

趙懿看了看簡有之,有點期待。

“你不會想聽的!”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想聽?快說!”

“我真說了啊,這可是你要我說的,不能怪我!”

“混蛋,不說就滾蛋吧!”

趙懿發怒了,氣哼哼的瞪著簡有之。

“其實……我現在想的……就是……將我們還沒有做完的事情再做一遍,我這個人很討厭半途而廢,這不道德……”

“滾——”

趙懿終於怒火衝天了,感情剛才的話都白說啦,這廝還在這裏意**著偷香竊玉的事情,脫下腳下的鞋就砸了過去。

簡有之一把接住,嘿嘿笑了笑。

“我聽說有個教書先生,最喜歡女人的三寸金蓮,還經常拿著女人的鞋子盛酒喝,美其名曰三香:酒香、足香、羅襪香,我一直不明白,酒香倒是有了,足香不見得有,女子的腳便是香的麽?我自己的羅襪味道真不怎麽樣?難道女子的羅襪有什麽奇特之處?今日倒是有機會試一試了,回去盛了聽香美酒,品評一番!”

說著竟然將那隻鞋走在懷裏,一扭頭就出去了!

這變態的,趙懿一臉緋紅,這要是被他家的丫頭看到了,自己還不得羞死?想要追過去,但又不想踩在地上,稍一遲疑,這廝竟然溜得不見蹤影了。

“官人!”

“大官人!”

簡有之正出門,就看到兩個丫頭突然就冒了出來,二丫一臉的笑容,三丫一臉的不懷好意的表情。

“你們兩個丫頭在這裏幹麽?”

簡有之眼睛在兩個丫頭的身上逡巡,二丫喜歡偷聽是有前科的,三丫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個壞習慣,不過跟著二丫估計也學不了好。

“官人還是將鞋子還給夫人吧!”

二丫忸怩著,有些不好意思,官人這一出做得太齷蹉了,那個教書先生無恥,想不到官人也是和他一路人,有點不好意思的勾著頭,丟人啊!

“你以為我真要用這個盛酒喝?”

簡有之吃驚的瞪著二丫,又看看三丫。三丫實誠,點了點頭,然後勾著頭吃吃的笑著,讓簡有之有種羞憤得欲仙欲死的感覺了。

“拿著!”

簡有之哼哼了幾聲,從懷裏掏出那隻小巧的鞋子,扔給三丫。

“幫我問問你家夫人,多久沒洗腳了?還有……你不準自己偷偷的用這個盛酒喝,別怪我沒提醒你,毒死了不管!”

“撲哧!”

二丫笑得很得意。

三丫抿著嘴兒,點點頭,將那鞋子小心翼翼的捧著,對著簡有之點了點頭,朝著趙懿的房間走過去。

三丫捧著鞋子進去,趙懿果然還在氣哼哼的嘀咕著什麽,大概是在發咒語之類的,隻差用針紮小人了。

趙懿接過三丫遞過來的鞋子,兀自不平的說道:“這廝平日裏倒隱藏的好,想不到還有這般齷蹉的想法,對了,方才你有些話還沒有說完,現在可以說了!”

三丫點點頭,對趙懿道:“那蟊賊果然是黑水寨的,他便是四頭領了,當日與大頭領僥幸逃了一條性命,幸得他與大頭領平日裏義氣,多少也知道一些,方才還有他人在這裏,不好說。”

“他知道多少?”

“隻知道聯絡他的人,京城口音,是開封城裏的,再就是好像練家子的,手上紋路粗,是個用慣了刀槍的人,估摸著可能是行伍中的,或者衙門裏的!”

“就這些了?”

趙懿皺起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

“就這些,再問也問不出什麽了!不過倒是聽聞有一封書信,在大頭領手裏,隻是那聯絡的人口中說了一句,吃他聽著,也沒真見過!”

“那就是有了!”

趙懿慢慢的摸著身旁的椅子靠背,坐下來,慢慢將鞋子穿上。

兩個人正說話,就聽到門外的一個丫頭跑了進來,說是趙知府過來了,想要和夫人見上一見。

楊懿應允,著二丫將人引到廳裏,自己換了常服,這才出來。

“郡主受驚了!”

趙知府見楊懿坐定,忙起身,走到麵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麵有愧色。說實話,在他的地盤上,出現這等事情,終究麵皮上不好看,這三年一次的考評,隻怕有些麻煩,心裏恨那些賊子。

“趙知府免了吧!”

趙懿不動聲色,她雖然沒什麽權力,但是身份尊貴,若是麵子上的事情不做足了,趙知府隻怕要受人詬病,日後科道言官,隻怕要用彈劾的奏章將他埋葬,他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毀於一旦。

“郡主的產業在在下這裏出了事情,是在下的責任,一定會給郡主一個交代!”趙知府坐下,忙忙說道。

“那蟊賊可招了?”

“招了,說是黑水寨的,上次在野岸襲擊了郡主,沒想到沒郡主滅了寨子,隻跳脫了十數人,日夜思念報仇,一路跟蹤來到這裏,伺機下手。這等奸惡之人,必定嚴懲不貸,至於那逃脫的人等,依據蟊賊的供詞,畫了畫像,全城通緝!諒他們跑不了多遠,躲不了多久,請郡主等候好消息!”

“我是等不了了,若是有進展,你就直接和承事郎說罷!”

“在下省得!”

趙知府點點頭,姿態放得很低,原本也不需如此,遲疑了一回,好像要將功補過一樣。

“我已經下了與寧海軍的都監說了,將派兵日夜守衛作坊!”

“有勞了!”

趙懿淡淡的應了一聲,趙知府便知趣的告辭出去。

天已經大亮起來,簡有之和二丫再次去了作坊,所見之處一片狼藉,好在損失不大,不過三四天就可以彌補過來的。

“看來我們要自己招一批護衛了!”

簡有之和吳大商量,自己人還是可靠一點。兩人正說話,就聽到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遠遠看去,好似有兩百人左右的隊伍朝著這邊過來,刀槍林立,氣度森嚴。

“流光兄,我們又見麵了!”

前麵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正是費都監,麵帶紅光,但是見著簡有之,不再趾高氣揚,而是親熱的緊趕幾步,下馬來,對著簡有之熱情的拱手,稱兄道弟的!

“原來是費都監,有失遠迎!”

簡有之忙上前,也拱手見禮,一把握住費都監的手搖晃。

“你我兄弟,得知兄弟你的作坊遭了歹人縱火,因此奉了知府的委托,特地領兵兩百,為流光兄的產業日夜巡視,不叫小人再次得逞!”

“好說,好說!”

簡有之點點頭,拉著費都監往涼棚裏去。

“我這裏還有好酒,乃是我簡家莊自產的聽香美酒,何不一同和幾碗?”

“那敢情好!”

費都監大喜,忙於簡有之把臂同行,進了涼棚,簡有之吩咐吳大整治一些酒食過來,就在鋪上鋪開,兩人盤膝而坐。

吃了一碗,那費都監忽然神秘的對著簡有之笑道:“流光兄原來瞞得我好苦啊,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把郡主勾搭到手了?”

“什麽?”簡有之吃驚的瞪著他,有些不淡定了。

“這還隱瞞什麽?不把我當兄弟了?當日不知道是郡主,知道是流光兄的一個相好的!”費都監神秘兮兮的,“今兒得了他人的信,這才明白過來!瞞得我好苦啊,險些衝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