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聖旨並不能簡有之一個人來接,還得將蘇玉婷也算上。因為這聖旨有兩封,一封是給簡有之的,另外一封則是給蘇玉婷的。

意思很簡單,依舊是大白話,就是下旨嘉獎了簡有之一番,說是進獻利器,有功於邊軍,特意嘉獎,特進階為宣德郎,而蘇玉婷在敕命中也被大大的褒獎了一回,說是賢良淑德,當為婦女楷模之類的沒有營養的話,說得蘇玉婷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時候,就聽到那宣旨的太監念了一個“特敕命孺人”的話,頓時就感覺有些頭重腳輕。

“請公公吃茶!”

等聖旨念完,蘇玉婷顧不得大肚子不方便,猛然就站起來,嚇了簡有之一大跳,就聽她開始大聲嚷嚷了。

“請公公廳上用茶,三環來呀,取五十兩黃金來,把與公公吃茶!”

那太監一聽,頓時喜笑顏開,果然是個優差啊,來簡家莊宣旨,可是在宮裏爭得頭破血流的活兒,今兒個好不容易搶來了這個差事,看來真是不虛此行。

等蘇玉婷將黃金奉上,又送了許多的土特產,譬如聽香酒、茶葉、衛生紙之類的,這太監才施施然的離開,一路上偷笑了無數回,並進一步的在心裏打著小算盤,下次有來宣旨的差事,如何力排眾議,一馬當先。

五十兩黃金啊,這個敗家的娘們,簡有之撇了撇嘴,連三環取金子的時候,臉上都有些扭曲起來,歪著嘴猶如抽風。

“官人,如今妾身也算是開始出頭了,等官人官封一品的時候,妾身也好封個!”

蘇玉婷喜不自勝,將那聖旨取出來,又看了一遍,將太監一並送過來的誥命官服取出來硬是要當場試穿。

“這個敕命夫人是什麽?為何不是誥命夫人?”

“官人也該多了解了解朝廷的製度了,好歹現在也是正七品上的宣德郎,再進一步便是六品的官兒了,若是官人得了六品的官,妾身這次封的就不是敕命夫人了,那就是誥命夫人,若是有時間,也去趙家莊走動走動,好歹她也會有關係說得上話的,在朝堂上!”

這女人,一旦得了好處,就開始慫恿簡有之去撩撥寡婦去了。想一想先前還像是鬥雞一樣的和寡婦玩心眼。想到這個簡有之就隻想笑。

“恭喜敕命孺人!”

三環和三丫及時的給蘇玉婷行禮。

“免了,大家一家人,不這麽見外的,三環,去將二丫也請回來,別有事沒事的都泡在外麵,事情在忙,也得常回家來看一看的,三丫,回頭吩咐廚房多加幾個菜。”

蘇玉婷一連串的吩咐下去,頓時兩個丫頭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妾身還要去公共大姑那裏去一趟,這樣的事,總得先要告訴他們的,不然說出去了,還叫人笑話!”

這女人完全是有點喜極而瘋的感覺。

“認識範進嗎?”

“範進是誰?官人是不是走了他的路子才給妾身討來的敕命?”

蘇玉婷一臉的茫然,這個時候官人提到的這個人,肯定是比較重要的,說不定就和自己的這個敕命有關。

“哦,那算了,瘋子而已,前些天我還打了他一巴掌呢!卻湊巧,將他的瘋病都給治好了!”

“官人說話陰陽怪氣的,難道妾身得了朝廷的敕命,官人不高興!”

蘇玉婷撅起嘴巴,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高興,哪能不高興呢?明天我還要大宴賓客,請簡家莊所有人的吃一天流水席,還要請眾多的好友前來,慶賀慶賀!”

簡有之吧嗒了一下嘴巴,笑嘻嘻的。

“這個……不好吧,官人不是說要低調麽?”

蘇玉婷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隨即仰起頭看著簡有之。

“這樣算起來的話,花費雖然也不少,但是好歹眾莊戶和親朋好友這都知道了,也是一件好事,也罷,就依了官人就是,隻是下次可要低調一點了,等妾身得了一品的誥命再在莊子裏大宴三天三夜,到時候請說書的,雜耍的,好好的熱鬧一番!”

說著說著,竟然還一副神往的樣子。

“夫人……咳咳……你該去母親那裏了,這個……還是以後在商議吧!”

簡有之額頭冒汗,這女人還真敢想。

這也算是低調?

等著蘇玉婷被小丫頭攙著,喜滋滋的去了,這才摸了一把冷汗,改天得問問寡婦,這個敕命夫人是不是她搞出來的事情!

第二天,還真大擺筵席,將莊子裏的莊戶們請了一遍,有白吃的酒食,莊戶們都興高采烈的,有些自己吃飽了,還要包一些回家。

很多熟識的有頭有臉的人譬如知府家的夫人、小妾之類的,以前往來過的都來湊了熱鬧,好一頓誇耀,搞得蘇玉婷臉上有光,挺著個大肚子來來回回的招呼著,也不感覺到累。這身份尊貴著呢,就連知府家的夫人都還沒有誥命,也隻是一個敕命的夫人身份,與自己一般無二,怎麽會不高興?

趙懿也過來了,和蘇玉婷說說笑笑的,一點兒也看不出兩人有什麽勾心鬥角的心思,這倒是讓簡有之鬱悶得不行。這倆女人在人麵前都太會演戲了。

趁沒有人,簡有之趕緊將趙懿扯到一旁僻靜的地方。

“這是不是你搞得事情?”

簡有之瞪著趙懿。

“怎麽啦?不喜歡麽?你這個人就是這樣,升個官兒都不大樂意,現在給你夫人一個敕命,你也疑神疑鬼的,是不是懷疑我心裏有什麽陰謀詭計?搞得我現在好像都成了不招人待見的!”

“不就是想住在稻香村麽?隻管去,由著你就是,看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就怕你們兩個將來在那裏對了麵,就不好說話了!還不是鬥雞一般的!”

“去去去,誰和你家那位鬥雞了,我可告訴你,我也不是想去的很,我倒是打算好了,明天就動身,去杭州,在那裏呆上一年兩載的,總比在這裏向你低聲下氣的好,還要看你家那位的臉色!”

趙懿明顯有些不樂意了!

“去杭州?你瘋了啊,這一路上坐船,顛簸到不說,肚子裏的孩兒怎麽辦?受得住這般折磨麽?”

簡有之頓時大吃一驚。

“誰說我要坐船了?我坐車去,就當是沿途觀賞風景了!”

“那也不行,現在天氣還冷,一路上積雪也多,路上不太平,你還是住稻香村得了,一切有我!”

簡有之堅決不同意,開什麽玩笑,現在已經快兩個月了,正是容易出問題的時候,到時候孩兒給這女人折騰掉了,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何況這孩兒自己還有一半的份兒呢,寡婦就敢自作主張。

“這個可由不得你!”

趙懿仿佛鐵了心似的!

“這孩兒我也有份的,我有發言權!”

“權力收回,孩兒在我肚子裏,我說了算!”

趙懿眨眨眼,笑得狐狸一樣。

“別擔心,我還會等一個月,等肚子裏安穩了,這才動身,你也不想想,即便是住在稻香村裏,也容不得有人窺探,你這裏人多眼雜的,說不定就會將這個消息傳了出去,到時候我倒是沒什麽,最多一個廢黜了郡主的身份,做個平民百姓罷了,流光的罪可就大了,**郡主寡婦,不死也得脫層皮!”

“這個……我也不怕,為自己的女人,我怕什麽……不就是通個奸麽?殺頭也算了,沒什麽了不起的!”

簡有之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傻瓜,傻瓜!”

趙懿笑著,憐惜似的摸了摸簡有之的臉。

“何必一時意氣用事呢?等孩兒生下來,尋個借口接了回來,你我就是天長地久的夫妻了,雖然沒有占著名分,但是妾身也心滿意足了,妾身遇上了官人,也算是自倒黴了,這個命也認了,誰叫妾身就受了官人的蠱惑?”

這稱呼上都親熱了許多,看來寡婦似乎真是認命了一般,將簡有之當成了自己的丈夫,將自己當成了簡有之的妻子一般。

這話說得,讓簡有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三丫的幹咳的聲音,簡氏所特有的傷風症狀。兩人趕緊正襟危坐,一個個臉上嚴肅認真。

“流光,杭州那邊的生意我有些不太放心,最近就準備去那邊看一看,流光還有什麽好的建議,可以一並提出來,還有,這次去是不是再開一個釀酒的作坊和炒茶的作坊?棉花的種植也可以推廣到杭州的。”

這些話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說出來的,而且寡婦說得很大聲,正好讓推門而入的蘇玉婷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喲,原來你們兩個在這裏,外麵的客人正尋我家官人呢,專門隻陪一個,別讓人說厚此薄彼了。”

蘇玉婷笑嘻嘻的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趙懿。

“剛好和流光有些事情要說,都是作坊上的事情!”

“我都聽說了,門外都能聽到你們倆說話,那有個丫頭傷風了,官人也是,怎麽也不讓這丫頭好好的歇一歇!”

“這個……趙夫人要去杭州,順便商議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簡有之麵不改色,一臉的正經模樣。

“這感情好,杭州那邊山清水秀,又有西湖美景,妾身早就想去了,就是這身子不爭氣,懷這個孩兒,去哪裏都不方便!“

這女人還在寡婦麵前顯擺呢!

“那是,妹妹還是好好保重身體,等從杭州回來,我再與妹妹說一說杭州的那些妙處,我也去過兩次了,再去就是第三回!”

“那妹妹就等著姐姐的信兒!”

蘇玉婷說著對著簡有之笑道:“外麵客人還等著官人說話呢!”

“都是些老娘們,讓去幹嗎?”

簡有之有些鬱悶。

“你隻管去就是,姐姐這裏有我呢!”

去和一幫娘們說話,簡有之悶悶的,很怨誹的瞪了正在門口抿著嘴笑的三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