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我答應什麽?”

寡婦嫵媚起來的樣子,比少女還要有誘惑力,絕對不能受狐狸精誘惑,她們一家都是妖精。簡有之心裏默默念叨了幾句,才安慰一點。

“我妹子也算是了了心願,日後再有什麽事,也怨不到大官人這邊,隻是她自己的命罷了,我做姐姐的也自然不想讓她這麽委屈,少不得日後出閣,也送一份送嫁禮。你也知道的,我這莊子和城裏家業打,日常都不足開支,若是……若是日後大官人能與我合夥造紙,也算是造福了天下百姓和讀書人。”

“嗯,你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要和我合夥?”簡有之詫異起來,莫非這寡婦約自己來,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為了她妹子,而是為了合夥?

“你說答應不答應吧,我妹子遭這樣的罪好歹也是為了你!你可不能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我也是為了……苦命的她!”眼圈兒都紅了。

哀傷加上素顏加上一身素,簡有之頓時有了種將這女人強X了之後,還不打算負責任的愧疚感。

“嗯……好吧!”簡有之很尷尬的點了點頭,“不過你隻能占二成!”

“不,我要五成,平分!”

“最多二成半!”

“五成!”

“三成,多一成都不行!”

“我可憐的妹子……連五成都沒有!”楊懿眉眼兒一挑,哀怨欲滴的模樣,頓時讓簡有之神色慌張,四下張望,別被人偷看了,還以為是負心漢陳世美被包黑子鍘了之後,死而複生。

簡有之咬咬牙:“五成,再不能多了!”

“成交!”

答應得很爽快,楊懿笑得很歡快,哪裏還看得出哀怨的模樣!

“等等……剛才我打算說四成的!”簡有之一臉的不甘,和狐媚子一樣的女人說話,就是要謹慎,不要被她們華麗的外表所迷惑。

“大官人可是要反悔?”

楊懿眨眼就恢複了哀怨的摸樣。

“大官人若是要反悔,奴家也沒有法子,誰叫我的妹子是個苦命人,罷了罷了,也是奴家沒用……”

“負心漢”簡有之幹咳兩聲:“好吧!”這話說得很艱難。

“簽一個合同吧!”

連合同都知道了,想必之前是做足了功夫的。

擱筆、吹幹墨跡,一人一份,楊昉當堂見證,這廝關鍵時候就冒出來了!

“我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

簡有之出門,這裏不能多呆,呆久了,誰知道這兩兄妹會不會在廚房裏架口大鍋,燒鍋滾水,擺上蒸籠,將自己洗剝幹淨了,晚上當正餐!

“二丫,你這丫頭死哪裏去了?喊你半天不吭聲!”

簡有之回去時,又揍了二丫的屁股,沒有心情感受小丫頭的肉感!

“小官人受委屈了!”二丫眨巴眨巴,眼裏也是憤憤的。

簡有之搖頭大笑。

“這算什麽委屈?原本楊真的事才是委屈呢。這姐弟兩個不是好人,想要算計我,其實就算他們不找我,我也會找他們的。造紙啊,要賣到皇宮大內,賣到大宋各處,少了這姐弟兩,怎麽能夠成事?沒有他們參股,隻怕我被眼紅的剔骨剝皮都是有可能的!”

很顯然二丫覺得楊懿姐弟倆沒那本事,疑惑的搖著頭。

“不相信?“

二丫點頭,很實誠。

“別的我不說,單單就他家能夠參與皇家的蹴鞠大賽就足見了不起了。還有我這內舍生居然還是皇帝親自下旨,就是這楊家莊一手操作起來的。皇親國戚是少不得的,有了這個作保,我還真是無所畏懼了!”

二丫很信服的點了點頭。

“也不知於分五成!”

這丫頭對這個還有點意見,聽香酒也隻給韓武彥二成,冰淇淋店也給的不多,單單這造紙就給五成,虧大了!

“五成啊,不多了,你還不知道這造紙多大利潤吧,現在的造紙,成本太高,價格也高,一般人買不起,銷量少得很。我造紙的成本卻低了很多,質量也比現在的好了幾個層次,又用的新工具,改天我改用水力驅動,效率也上來了,到時候成本低,價格便宜,質量又好,還不知多少家造紙作坊要倒閉呢!”

“唉!”簡有之悲天憫人的歎息了一聲。

“這就是蘋果的力量?蘋果改變世界?”

二丫忽然仰起頭就看了看簡有之,一臉的敬仰之色。這丫頭居然還記得自己給她說過的話!

“科技改變世界!”簡有之摸了摸二丫的雙鬟。

“我知道!”二丫嘻嘻的笑,“我故意的,就像小官人笑一笑!”

這丫頭又晉級了,可以頒發妖精二級證書了。

“對,蘋果改變世界,就從簡家莊開始!”

簡有之豪興大發,牽著二丫再田莊的小路上飛奔。

二丫在一路上灑下了銀鈴般的笑聲。簡有之看著二丫歡快的臉,不由抄襲了小學生作文裏經典名句,頓時滿懷幸福感。

簡有之離去時肉痛的感覺,看在楊懿和楊昉的眼裏,楊昉頓時油然而生自豪之感。今日終於在簡有之麵前占了上風,淚流滿麵!

楊懿不由搖搖頭,看著他歎道:“你就這麽容易滿足?”

“難道不對?”

典型的自信心不足的問題,這主要是和簡有之相處久了,養出來的毛病。

“前幾日就有人告訴我,他家的造紙法不同以往,造出來的樣紙我拿到一張,果然是勝過現今的紙,書寫適中,更易保存、而且造價低廉。聽說他還在想個快速造紙的法子,因此必然量大,此乃利國利民之大事,他一個人如何能專?”

“也對,若是有我等作為他的後盾,便可放開手腳,難怪答應的這麽爽利!這廝,果然是不吃虧的!”

想通這一節,楊昉不由拍手感歎,遺憾之極。

“不過我們也不差!”楊懿抿著嘴兒笑,“費了這麽大周折,總歸要拿點好處不是?畢竟妹子也是因他才茶飯不思,在家禁足的!這廝向來不乏賺錢手段,倒也是個奇異之才,那內舍生倒是有些委屈他了!”

楊昉也點點頭。

但自這一天後,簡有之果然去作坊勤快了一些,如今他再無後顧之憂,做起事來也精神百倍,水動力的利用,必然牽涉到諸多的物理知識,造紙也是必須流程化的,製漿、調製、抄造、加工等環節各自固定有工人,不擔心技術外流。

而且人手也是從簡家莊裏抽調出來的。

如今秋收已然過了,一些漢子閑了下來,家裏的女人年紀輕一點的,除了照顧家小,也可以出來做一做事情。

以往的這時候,因為農閑,基本上也沒有什麽收入,如今少莊主招工,工錢也給的足,正好拿來補貼,哪裏不肯的。

往常小莊主也深得人心,不僅僅田間地頭的路修得好了,就是連房屋也一並的改造,現在全莊子也看不到低矮的茅草屋了。最寒磣的也是兩進的磚瓦房,算一算,全莊子數百戶,拿得拿出多少貫錢出來?

“莊主說了,作坊裏做事的,不誤農閑,男人沒時間做了,女人可以頂上。每月還有十貫錢的月錢。要報名的到我這裏來!”

李四這廝直接就將“少”字省略了,稱呼簡有之莊主,在他看來,簡有之已經完全接替了老莊主的位置,在莊戶中贏得了無比崇高的聲譽。

“夫人,您一旁歇著,一切包我身上!”

李四衝著在一旁管事的二丫拍著胸脯,很有氣魄的說話,但這一聲“夫人”叫得二丫心花怒放。

“還不是呢,別再外人麵前這麽叫我!”二丫裝得很沉穩的點了點頭,“用心點做事,我家官人虧待不了你的!”

“小的明白,自從跟隨了莊主他老人家,還有夫人您,我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力氣,隻想為莊主多做一點事!好報答莊主他老人家的栽培之恩!”

這廝就差點來個“一口氣上五樓,腰不酸背不痛,晚上也不起來尿尿了”。

“別什麽老人家,少莊主才多大!”

“是是!莊主與夫人千秋萬代,子孫滿堂……”

越說越不像話了,二丫忙揮揮手,打發這貨去做事情。

報名的人瞬間就蜂擁而至,李四打主頭,張三唱名字,吳老漢在一旁登記,二丫做最後的審查,主要是看看牙口好不好,別給作坊送一個病癆子!畢竟簡家莊還沒有實行醫保的。

“他大嬸,在你家男人麵前說一說,我年輕力壯,做活比得上小夥,為嘛不要我?”

一個瘦胳膊瘦腿的老嫗,誇張的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對著一個婦人糾纏不休。

“真不行的,我家張三也是虧莊主看重,若是不盡心,盡挑些沒用的,辜負了莊主,都不好意思在莊裏混了!”

婦人乃是張三的混家。自從張三得簡有之看重,不時的委以重任,在作坊裏也算是混的開的老人了。

“我呢?我也行的!”

一個十一二歲的虎頭虎腦的男娃鑽了出來,對著婦人道:“張叔說我太小了,屬於童工,也不要我,可我力氣大,能搬很重的石頭!”說著就旁邊尋了一塊大石頭,搬起來,一臉憋得通紅。

婦人搖搖頭。

“讓俺去吧,俺不要工錢!”

婦人一愣,不由笑道:“為啥不要工錢?”

“這娃娃怕是傻了吧!”

老嫗不屑的看了看娃娃,十一二歲的娃娃居然都敢和自己搶生意了。

“俺娘說了,今年幸虧老莊主幫襯,才有錢看得起大夫,俺妹妹才打熬過來,便讓我來報答莊主的,俺真的不要錢!”

“我幫你說說!”

婦人點了點頭,深有感觸,毫無原則的答應了,完全沒有雇傭童工犯法的概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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