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紀元?第八百三十節 終結

“給老子起來!上班了————啊————”

憤怒之下的胡騏善,隻能低頭對著目標的耳朵一陣亂喊。卻不料在這種劇烈的刺激下,驚醒的蘇浩下意識地頭猛然一抬。兩人動作配合造成的結果,就是胡騏善那隻可憐的鼻子,在對方堅硬腦袋的撞擊下。先是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酸軟和疼痛。緊接著,兩股濃鬱鮮紅的**,也好像小溪一樣,歡騰地從胡騏善那雙被粗黑硬毛所填塞的深邃鼻孔中噴湧出來。

“嗷————”

慘嚎中的胡騏善,痛得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手忙腳亂地抓起兩張紙巾撚成柱狀,他以根本不符合自己肥胖身形的飛快度,用最簡單的方法堵住了受傷的鼻孔後。這才怒不可遏地將自己圓乎乎的身體艱難地轉過,以失去鼻腔幫助的沉悶音調大聲吼道:“蘇浩,你竟敢在上班時間睡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老子叫你直接卷起鋪蓋滾蛋。”

辦公室很大。寬敞的空間有助於聲音的傳播。,主管帶有巨大回音的咆哮,對於目標蘇浩卻絲毫沒有任何作用。隻見他揉了揉腥鬆的睡眼,帶著幾份醒後的慵懶,以最機械的動作,從抽屜裏撚出一撮茶葉放入麵前的杯子。然後,蹣跚著走到飲水機前按下紅色開關,將滾燙的沸水注入其中。

“……大清早的,嚷什麽啊!連睡個覺都不得安生,真是……”

說著,又是一個誇張的嗬欠。

胡騏善的臉已經漲成了醬紅色。配合那具滾圓的身軀。乍看上去,活像一隻被黑心農民用尿素喂大的變種肉豬。

“馬上收拾你的東西。滾!他娘的!老子現在就炒你魷魚!”

部門主管充滿悲憤的怒吼,蘇浩似乎根本就置若罔聞。他隻是將盛水的紙杯湊到嘴邊,輕輕吹開表麵浮泛的茶沫,小心地淺抿一口。而後,極不雅觀地張了張嘴,打出一個混混噩噩的嗬欠。伋拉著腳上的鞋子,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胡騏善隻覺得自己在抖。這種因為憤怒而產生的最直接生理反應。其劇烈的程度,似乎想要把他全身的肥油全部篩得脫落一般。

說實話,他很想擼擼袖子,掄起拳頭上去給這個不長眼的家夥一頓痛扁。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就自己那過上百斤的肥油,連上個妞兒還得拚命磕藥才能稍微的微弱精力。根本不是趙天這種毛頭小子的對手。胡騏善隻能強忍著內心的怒火。他明白:一旦被氣得失去理智衝上前去……真打起來,吃虧被海扁的,肯定還是自己。

拳頭咱玩,砸你飯碗總行嗎?畢竟,老子職位高你一級。公司副總就是我小舅子。攆你的掃地出門,這個權力。多少我還是有的。

嘿嘿嘿嘿!想到此間,胡騏善隻覺得衝上頭頂的火氣頓時也沒了。鼻梁上被砸傷的痛苦也拋之雲外。一種充滿無限成就感,夾雜著高人一等的優越,以及耍黑手陰人得逞後的竊喜。從他那兩片油光浮亮的厚嘴唇間,伴隨著臉頰因為微笑而拚命上下顫動的大團凸肉。無法掩飾地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

“李會計,給這小子結算一下工資。讓他立馬拍屁股走人。”

“主管,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兒呢!”部門會計李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隨手遞過幾張整理好的紙頁。苦笑道:“喏,這是小蘇今天早上剛剛交過來的單子。”

胡騏善頗為疑惑地接過。目光剛一瞟過,兩隻眼睛頓時瞪得比牛鈴還大。圓乎乎地,幾欲凸出了眶外。

那是兩張標注有“款已收訖”的保險單。

一份,是某食品廠價值兩千萬元的財產保險。另外一份,則是本市一位知名富豪為家人購買的年度意外傷害險。兩份保單的總金額,整整高達六十萬元人民幣。

“小蘇昨晚一宿沒睡。連夜簽回了這兩張單子。這不,我剛剛打電話去銀行問過楸對方的款子已經到了公司帳上。如果現在就結算工資……嗬嗬!您的意思,這筆業務,就隻能算作是小蘇個人的全部提成收益嘍?”

說著,會計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傻不楞登呆在那裏的部門主管。

按照公司規定:被開除或者辭退的員工,當月累計的保單金額,不並入部門季度總成績計算。隻能以個人收益返還部分提成。換句話說,如果現在就開除蘇浩。那麽這個季度胡騏善所在部門的保單金額就要少算六十萬。到了公司評選優績部門的時候,拿不到名次,獎金自然泡湯。

沒人會跟錢過不去。胡騏善也一樣。

他不禁有些猶豫。一疊疊厚厚的獎金,與開除眼前人所獲得的快感。兩種患得患失的心理,活像兩個競相賣弄著自己漂亮臉蛋和屁股的**美女。正在胡騏善那顆圓不溜秋油亮光光的大腦殼兒裏爭風吃醋。

說句實話:他真的很想把蘇浩這個小混蛋一腳踢出公司。從自己眼前永遠消失。

自從兩個月前自己擔任部門主管一職以來。這家夥就成天和老子做對。不是要求更換辦公室的舊空調,就是抱怨公司午餐夥食太差。就在上個月初,這個王八蛋竟然提出:每張保單的個人提留部分數額太少。要求再原有的基礎上,再增加兩個百分點。每每想到這裏,胡騏善就隻覺得心窩兒裏有股無名火在往上冒。

,老子坐上部門主管這個位子。我容易嗎?

雖說公司副總是我小舅子。可那家夥也是個嚼人連渣子兒都不吐的混帳。為了讓他的點頭,老子砸出的錢海多了。現在位子剛剛坐穩,正是大把撈回損失的時候。夥食?效益?辦公條件?這些錢都得從老子帳麵上扣。放我的血,割我的肉。蘇浩你個臭小子這不是成心跟老子做對嗎?

對!攆走這家夥。永絕後患。管他娘的,不就那麽點獎金嗎?大不了少吃幾頓豬肉,少上幾個妞兒。下麵管住弟弟,上麵管住ˋ。就算打死,老子也要讓你小子卷鋪蓋滾蛋。

想到這裏,胡騏善的嘴角,不禁流露出一絲陰險的冷笑。

然而,就在他想要再次命令會計結算蘇浩工資的時候。卻意外地現:不知什麽時候,辦公室裏那一塊塊用白色板壁隔開的工作間中,不約而同地站出了幾十個人。

他們都是本部門的員工。雖然大家沒有說話。可是,那種冰冷且充滿漠視的眼神。無一例外全都死死瞄向滿頭大汗的胡騏善。似乎,是在看待一頭又老又蠢,正待挨宰且出不甘嗥叫的大肥豬。

至於蘇浩,則一本正經地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滿麵無辜地抿著茶。細長的喉嚨裏,還出陣陣不雅的水流聲響。

胡騏善隻覺得背脊涼嗖嗖的。

顯然,這些人都站在趙天一邊。隻要自己話一出口。保不定會生什麽事兒。

上任之後,自己犯下的眾怒可不少。而且,暗地裏也盤剝很多部門員工的個人利益……這點自知之明,胡騏善還是有的。

現在蘇浩這事兒,擺明了就是一包當量十足的包。缺的,就是自己傻乎乎地湊上前去。掏出打火機,往那導火索上“吭哧吭哧”地點火。

“嗯……哈……呼……哦……”

咬牙切齒,緊皺眉頭,絞盡腦汁想了半天。胡騏善終於決定:不表任何意見,以最快的度,馬上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眾怒難犯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他可不想成為公司第一個手下員工集體辭職的部門主管。更不想在下班回家的某個旮旯裏,被一群火氣十足的同僚們活活打成一頭人形植物豬。

望著胡騏善逐漸消失在門口的胖圓背影。身為當事人的蘇浩,嘴角也不禁浮現出一絲略帶嘲諷的笑意。他仍舊還是那麽一副慵懶的模樣,打著連天的嗬欠,從一張張同事桌前走過。徑直推開了過道盡頭的衛生間大門。

解開皮帶,鬆開拉鏈,掏出自己的“肉質水籠頭”,對準小便器擰下開關,頓時,一陣充滿無比輕鬆的釋放感,貫穿了蘇浩全身。舒服得他忍不住眯閉起了雙眼。

“主人,那個該死的胖子竟然當眾侮辱你。是否要我現在就去一刀宰了他?”突然,一道悅耳動聽,卻充滿陰冷狠辣的女聲。從他的耳畔傳來。

“菊劍,又是你……我和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我上廁所的時候悄悄摸進來。拜托,你是個女人哎!難道有窺陰僻不成?就算沒有,萬一被誰撞見你站在男廁所裏,影響不好啊!”趙天蘇浩似乎已經見怪不怪,連眼皮都懶得睜開。

“請宗主放心!屬下已經徹底探查過四周。絕對沒有任何人。”菊劍的聲音清麗婉轉,悅耳至極。

“就算沒有人,那你也不能這麽肆無忌憚站在這裏看我撒尿吧?”蘇浩隻覺得實在哭笑不得:“這可是我的個人。而且,你還站得這麽近。”

“是!屬下遵命。那我……退後兩步?”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推門而入。一定會被這幕古怪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誰能想象:一個身材誘人惹火,麵容嬌美嫩滑得能夠捏出水來的漂亮妞兒。竟然老老實實地站在大大咧咧,不修邊幅且頭亂得跟雞窩有得一比的蘇浩身後。看樣子,似乎正在透過其肩膀的高度。認真仔細地觀察他……嗯……撒尿?

蘇浩自己也是有苦說不出。

憑心而論,菊劍這小妮子長得實在漂亮。對自己的忠誠也絕無二話。問題是,作為貼身保鏢。她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

“主人,您還沒有回答屬下的問題。剛剛當眾侮辱你的家夥。是否該殺?”菊劍所說的,正是保險公司的部門主管胡騏善。

“唉……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動不動就殺人。”蘇浩提上褲子的拉鏈,轉過身來。無可奈何地苦笑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打打殺殺非常破壞形象。而且,殺人,是犯楸滴!”

“在菊劍心中。宗主的話,就是唯一的法律。”

蘇浩徹底無語。隻能在心底暗自長歎一聲:“怪人,都他媽是一幫子怪人。”

事情,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

和所有保險公司的業務員一樣。蘇浩也是一個依靠耗費滔滔不絕的口水沫子,從無數八杆子也打不著的陌生人手中簽取保單。再返還公司拿回提成做薪水過日子的普通人。

當然,這僅僅隻是表象。除了蘇浩自己和極少數的知情人。誰也不知道,這個身材高大,模樣冷俊且略帶點玩世不恭的家夥。口袋裏還揣有好幾張炙手可熱的博士學位證。

這可不是隨便花幾百塊錢就能從街頭小販那裏弄到的偽造貨。而是不折不扣的真家夥。事情就是這麽奇怪。一個身具數個學位的博士,竟然會想到隱姓埋名跑到保險公司做起了跑腿兒的業務員。

用蘇浩的話來說:“老子就是愛幹這個。你能怎麽著?有哪條法律規定博士不能做保險推銷員呢?”

蹬著一輛嘰裏嘎吱亂響,從地攤上買回鏽頭叮鐺的破爛自行車。蘇浩很愉快地開始了自己每天走街串巷搜尋保險目標的新生活。

命運三:悲劇

生物戰爭終於結束了。

人類贏得了戰爭,美洲亞洲歐洲所有戰區全麵停火,地球表麵已經找不到任何變異生物的蹤跡。針對病毒開出的大規模納米機器人,最終成為了威力巨大的兵器,它們攜帶著反向病毒圍攻變異生物,在廢棄城市內部不斷引爆炸彈,戰況開始朝著對人類有利的方麵好轉。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這裏是京一號基地,趙誌凱上將身穿全新的軍服,在慶功宴會上用這句充滿力量的話語,作為最後的結束句。

身為亞洲聯邦軍大將的蘇浩,因為戰功卓著,很快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無數人舉著酒杯上千祝賀,無論走到哪裏,身邊總會聚集過來很多對他感興趣的女人。問題不外乎還是那麽幾個:蘇將軍您的年齡?結婚了沒有?

這一切都是蘇浩應得的榮譽。

如果不是他開出強化五階藥劑,聯邦部隊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控製局勢。

新型納米機器人也是出於他的建議,聯邦科學院采納了很多來自蘇浩的提議,使這種微型兵器在半年內得以量產。

還有諸多針對變異生物的全新戰術,也是蘇浩一個人潛心研究的結果。不誇張地說,正是因為有了蘇浩,地球軍在戰爭中足足縮短了近兩年的進程,也因此有很多人活了下來。

“將軍,敬你一杯!”

“將軍,您才是聯邦真正的英雄。”

“將軍,你是本世紀最偉大的人物。”

類似的話語太多了,蘇浩覺得自己喝了太多的酒,腦子已經有些模糊。

總之,今天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因為,我們勝利了。

再豐盛的宴會,終究有結束的時候。

第二天,人們在蘇浩居所現了他的屍體。

醫生檢測後現,蘇浩將軍死於心肌梗塞,這與他長期操勞過度有關。

除了趙誌凱等極少數知情者,沒人知道蘇浩死於宴會上的一種毒藥。

他的功勞太大了,在民眾中間的影響力已經越了聯邦高層。

這樣的人,必須死。

每一個不同的時空,都有不同的故事上演。

可能是悲劇,也可能是喜劇。

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化,都有可能引起未來難以想象的結局。

在原來的時空,地球進入了新的紀元。

變異生物雖然數量已經大為減少,卻仍然有著少數殘餘。

人類軍隊的戰鬥一直沒有停息過。

“工蜂”與普通人形成了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雖然兩者都擁有人類外觀形態,能力卻天差地別。新一輪的紛爭由此爆,普通人徹底淪為了強化人的奴隸。各部對地球局勢徹底失去控製,在生物戰爭即將終結的時候,人類內部出現了無法調和的矛盾。

京一號基地內亂,趙誌凱的頭顱掛在了基地大門頂上。

米國再也沒有舉行過總統選舉,大大小小的武裝勢力紛紛割據。

老宋再也沒有收到過關於蘇浩的任何消息。在夜影走後的數百年時間裏,“蜂巢”方麵連續派出了兩支宇宙探索隊,所有送回來的消息都表明,當初蘇浩前往的那個坐標,一片空白。

黑格從王啟年那裏要回來的傳送門依然存在於紅龍星球。童延峰和秦無衣按時往傳送門裏派遣增援部隊。然而,沒有任何消息表明蘇浩還活著,也沒有收到過任何一位離開紅龍星球增援人員的消息。

地球進入了全太空時代。人類的移民腳步已經不僅僅局限於火星,而是越出了太陽係外,現了另外一個全新的銀河係。

工蜂永遠不可能背叛蜂王。這是一條鐵律。

太多人的信念,最終轉化成為一種性質奇特的能量。工蜂們管這種思維能量叫做“級意識”。但這種意識能量的具體作用是什麽?誰也不清楚。

和平戰爭。

戰爭和平。

重複不斷的變更,一直是地球上永恒而單調的主題。

很多工蜂死於戰火,活下來的工蜂殺死了更多的敵人。

普通人一直在苦苦尋找對付強化人的辦法。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

強化人對普通人具有壓製性的效果,很多人被因此而放逐,地球逐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監獄。

放逐者想要改變自己的處境,得到權力的人卻絲毫不願意放棄自己已經得到的部分。和索取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產生。很自然的,新的宗教出現了,幾百年前曾經領導地球人對抗病毒,贏取生物戰爭勝利的“蜂王”蘇浩,也就成為了福音書當中新的神祗。雖然,在這個時代,很多人對他完全陌生,甚至從未見過這個被尊奉為神靈的人物。無數關於他的事跡隻能是以傳說方式存在。甚至還有磚家和勸慰質疑:曆史上是否真有這麽一個人出現過?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