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聽到這聲音是如此刻骨銘心的熟悉,趕快刹住去勢,刀刃驚險地壓在了薛月的眉心上才停住,把她嚇得一閉眼,把麵前交托於一片地獄黑,隻等著死了。

兩半龜甲“卜咚”落地,尾生看見刀口下的女子乃是薛月,聲音也是她的,絕對沒錯。

尾生不禁“咣啷”扔刀,伸手去撫mo那秀美的臉。

薛月正在等死,等了漫長的時間,也不覺得疼痛,就帶著疑問睜開眼睛觀看,見麵前的人不正是她念念不忘的尾生哥嗎。

尾生的厚唇壓了下來,薛月的櫻桃吸了上去,四臂緊緊箍住了對方。一場曠世重逢讓身體和時間都凝固澆鑄在一起,一切都停止了,隻剩下幸福的眩暈,緊閉的眼縫裏飛流的眼淚,滿腦子飛旋著醉人的紅光……

杜絕美女王見形勢發生了變化,舉掌就向這一對如癡如醉的人兒襲來。

二萬見薛月他們有性命之憂,忙出手將他們成團成捆地推進了空心珍珠,又一把抓過龍玉瓶來,也送了進去,自己也迅速鑽了進去。還末合攏的珍珠球開始冉冉開起。杜絕美女王伸手抓住裂口,拖住不讓他們逃走。

珍珠球的升力越來越強,縱是紫光巨龍遊過來幫著拖它,還累得女王“甭甭”直放屁,竟然把早些時候活吞的瞎子巴山噴了出來。

巴山肥胖得像個圓肉球,被噴射在地上,“甭”地反彈了起來,剛好卡在了珍珠裂口之處。龍玉瓶善良地伸出手來拉他。尾生他們也一起伸手把他拉了進去。

萬不該龍玉瓶的手太白太美了,在眾手中顯得格外出色,被紫光巨龍鮮明地盯住了,“嘭”地一口噙住,“嗖”地把玉瓶拖了出來,纏在了他的懷抱之中了。

巨龍隻顧自私去了,僅憑杜女王的單人之力,就拖不住珍珠球了。裂口也“砰”地合嚴,女王怕被鍘掉了手指,不得不鬆手。

合攏的珍珠球像一個飛行器,橫著飛出了殿門,越飄越高,很快看不見了。

在珍珠球內,二萬焦急地想掰開口子,鑽出來救龍玉瓶,怎奈情急慌張之下,一時還找不到開球的法門。

珍珠球越飛越快,很快逃離了桑葚星的引力,經過了漫漫的太空之旅,開始進入地球的引力範圍了。

在整個飛行過程中,二萬慢慢摸索到了珍珠球的運行原理,逐漸掌握了操縱它的技術要領,最後達到了嫻熟。

在落向地球的著陸點的選擇問題上,二萬最後挑中了喜馬拉雅山的永久冰川的雪窩之中。

珍珠球平穩而輕靈地落到了千年積雪之上,砸了進去,炙熱的外殼燙融附近的冰雪,頓時湧出一股沸水,把球浮了起來。

珍珠球還沒漂浮到兩分鍾時間,就突然下墜,在冰塊和岩石間磕磕碰碰,足足降落了半個小時,才伴隨著冰塊、石塊、沸水一起掉落在一個冰窟之中。這估計是沸水燙融了冰窟頂層的積雪所致。

珍珠球在冰窟大廳中滾動了好一會兒,最後被石筍所阻才停住。

二萬他們掀開了珍珠球門,走了出來,借著珍珠所放的光芒,他們在冰廳中參觀驚訝了好一陣子,最後在一個低凹之處,發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核心裏有一個黑影。

他們好奇地走近細看,都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冰中凝結著一具男人屍體,古人打扮,眉毛胡須栩栩如生,臉上表情依然帶著一股頑強的堅毅。

因為水往低處流,剛才那股沸水陸續匯聚到這個低凹之處,慢慢將裹屍的冰晶融化,溫水逐漸把那屍體的皮膚滋潤得桃花紅了。

又過了一會兒,男屍竟然有了生氣,指端鼻翼有明顯的抽搐行為。他在溫水中又泡了一會兒,竟然張了一下嘴,也便喝了一口水,嗆得大咳了一聲,把古代的豆瓣都噴到了二萬臉上。

二萬趕忙扯袖麵擦臉,並看見活了的古男開始下沉。好不容易機緣巧合讓他活過來,豈能看著讓他淹死。眾人一起援手把他救了出來。

活過來的一開口就“之乎者也、子曰詩雲”,好在二萬博文廣記,還能和他交流。

經交談得知,他叫張水,不知唐宋,更莫說明清了,從小就給一個大農奴主飼養犛牛,一直幹了四十年。農奴主隻說包他吃住,工錢一年推一年,一直拖了三、四十年不結,就積了一大坨子,他就有點兒舍不得出了,日日夜夜謀劃著害張水之命而昧其財。

農奴主暗害了十次張水,都沒能得逞,終於有一次趁他站在冰窟邊上尿尿時,從他身後把他掀了下去。

張水在掉下去的一瞬,還是扭頭看了一眼,見是農奴主所為,於是被摔死後,誓要鳴冤報仇。他所落的冰窟地屬龍宮管轄,陰魂就飄飄蕩蕩而去,先找鬼先生寫了狀紙,告到了洞溪縣衙,起訴農奴主為富不仁、貪財害命。

農奴主已故的爺爺在下界聽到了這個消息,就托夢給他孫子,讓他大量地送陰鈔,由老鬼他在那邊打點賄賂各路爪牙獄官,反而把張水收監了起來,重重地拷打。

直折磨得張水皮開肉綻,體無完膚,目的隻有一個,不許他上告。

張水悲痛欲絕,眼淚哭幹,被修理得不象個人樣子,枉關了仨月,最後騙說“不告了”,才被扔出來。

因為張水的魂魄已經離身,出了洞溪縣衙,心中堅定著要繼續為自己申冤,必須找高一級的衙門才行。但他不知道朝哪裏去找,隻看見路上鬼影憧憧,便喊停了一個,向他打聽。那鬼說他的情況應去大河郡府上告,並指給了他路徑。

張水問清了之後,經過三天的奔波,才趕到了郡城,尋到了大河郡府所在地,擊鼓鳴冤。

郡守聽到鼓聲,拖遝了好一會兒,才出來辦公。張水喊著冤呈上了狀紙,不僅告農奴主謀害了他,還把縣衙役吏們徇私的情況也反映給了郡司。

農奴主的爺爺很快就知道了,等不到晚上,趕緊托夢給午睡的孫子。農奴主聽了,非常害怕,就繼續大捆大捆地送冥錢,讓老鬼在那邊裏裏外外買通。

郡司受了賄,就借口所控告的案子沒有人證物證,所有列舉經過都是張水的片麵之辭,理由和證據都不足,完全沒有道理告人家良民。

張水怨忿已極,指著鼻子罵了郡司,罵他們是“一丘之貉”。

郡司一聽,也氣惱已極,下令對張水一頓臭揍,然後仍舊駁回洞溪縣衙審理此案。

張水被所謂地“護送”回縣衙,受盡了多種刑罰,隻逼他不許再告。

張水在獄中受盡了非人的折磨,才不得不主動提出撤訴,經過一個階段觀察,才被押過奈何橋,送往“湯強灌站”。隻要一喝湯,就恩怨皆忘了。

在蝦兵鱉差去領湯之時,張水悄悄擠進喝湯的鬼群之中,抽漏子逃了,徑直找到大海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