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就把早已籌劃好的陰謀說了出來。他說:“我已經給殿下定好了計策。你叔曾被一個叫赫恩的人舍命搭救,才得以有今日富貴,所以,每逢赫恩死難的周年之祭,他都要派他的兒子巴山.腓力親臨義墳前去吊唁祭拜。赫恩隻有一個弟弟叫帕裏斯,隻因哥哥的事兒,在本國沒兒呆,躲入了我國。他把哥哥的墳修在雷恩堡山上,不願做官,就定居在山下的村莊之中,以放羊為生。聽說巴山.腓力是一個好色之徒,可在殿下宮中挑選一名絕色佳人,在他代父祭墳的荒野之地,伺空接近而殺之。他的隨從必然要將屍體運回。我養有一種奇毒無比的小蛇,名叫‘黑線’,喜好穴居在死人肚腹中生存,最不喜歡聽到男人的哭腔。到時候交待你的人,就把‘黑線’從巴山.腓力屍體的口中放入,等屍體運回,他父親一見兒子暴死,必然方寸大亂,也疏於防範,在伏屍痛哭之時,‘黑線’受不了哭腔哭調,就會從口中爬出,一咬你叔,黑毒閃電般擴散,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就會趴在兒子屍體上噴黑血而死。用此計一朝可以除掉兩患,殿下就可登基正位,永享無憂之福啦!”

“好計,一箭雙雕的好計啊,就按此計行事吧!”金路易不假思索地相信了皮埃爾的所有話語,並立即同意了他的毒計。

祭拜義墳的時間很快到了。巴山.腓力領了腓力普國王之命,帶著祭奠應用之物,由隨從陪同著,出了國都,一路遊山玩水著,向雷恩堡而來。

巴山.腓力王子帶領一行人玩玩停停,這一日終於離遠看雷恩堡,已曆曆曆在目了。眾人正在遠觀山堡上新建的離宮雄姿,忽然從旁邊的林蔭小道上衝出一輛馬車,交上了大道,繼續向前奔馳。

大家看到那輛馬車非常華麗,若大若寬闊的一個車,上邊並無多人,隻有一個車夫駕車,車廂裏坐著一位高雅異常的少女,年齡不過十七、八歲,著紅裙,戴白帽,姿容嬌豔之極。

巴山.腓力王子一路上很少見到這樣漂亮的女子,特別是在這遠鄉邊疆,頓然就眼直心癡起來,命車夫駕車緊緊跟隨,跑丟了唯他項上人頭是問。

車夫也是侍候慣主子的人,像條摸清主人脾氣的狗,最會搖尾獻媚,唯討主子歡心是職業。

車夫知道王子好這一口,就在聽從命令之外演繹發揮,將車驅馳得以那車為中心,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專門給王子提供不同的視角打量那少女。

這樣一來,弄得那女子終於忍受不了啦,就在兩車並排行駛之時,她瞟了一眼鄰車的公子哥兒,輕啟朱唇責備道:“哪裏來的小流氓,頻頻眼剜人,弄得人家好不自在。我也是有名聲家族的千金,並不是坐台上唱戲賣笑的歌女,任由人評頭論足、眼汙心染的!”

她雖話語責備,但生氣之中,聲音還如搖銀鈴一樣好聽,相伴的雙眸也射情。

巴山.腓力王子見她如此會撩人,就並不答話,移向車廂最邊,略欠身形,伸手“嘣”地一把捉住了她的玉腕,輕輕一拉,她略作掙脫之態後就束骨如物,不再反抗,被輕而易舉地擒獲了過來。

那車夫丟了主人,也還渾不知覺,仍然“喔喔敦駕”地驅車疾馳。

那女子到了這車上來,並無話語和呼喊,隻是眼一閉就枕在“小流氓”的臂灣裏,一動也不動,不知道是真睡呀還是假睡著了。

巴山.腓力王子就命車夫轉向,把車拐入鄉間小路,遠離那輛車。他們就在村路上三拐兩繞,好不容易才摸到上雷恩堡的上山路口,載著那神秘靦腆的女子進入離宮別院,把她軟禁於密室之內。

皇家做事,自有一番王者氣象。祭拜義墳活動的過程和儀式自然非常講究,其繁複和氣派就不必細表了。

巴山.腓力王子代父王做完這件一年一度的重要大事情後,就不急著回去,而是打算在離宮多逗留些時日,每天下山賞玩民風民俗,也是一大樂事。

這天下午,巴山.腓力王子僅帶了一名隨從,信步走下山堡,轉轉悠悠步入了一個村子。

話說這個村子裏住著一個叫帕裏斯的人,正是義士赫恩的弟弟。

帕裏斯在哥哥的死難事件中,得到國家發給的一大筆撫恤金。當然,他領錢是找地方政府有關部門直接辦理的,所以並不認識巴山.腓力王子。

帕裏斯領到這一大筆撫恤金後,就成了有錢人,就想隨心所欲地揮霍錢財,當一會錢的“大爺”,同時也想博得一個樂善好施、慷慨豪爽、愛交朋友的好名聲。

帕裏斯在揮霍哥哥的撫恤金之前,也做了個簡單的規劃,即不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他把撫恤金分成兩注,一注就存在錢莊裏任意取用,另一注則一下買了三百隻山羊。

帕裏斯平時就以放羊為業,凡繁殖出來過多的羊羔,他就出售一批老羊,把滾出來的利潤也一並加入到第一注中,用於揮霍,總體上保持羊群絕不少於三百隻。

在這個偏僻貧窮的山村裏,帕裏斯有這一大注活動資金,自然成了最具吸引力和向心力的核心人物,十裏八鄉的光堂人都喜歡和他交朋友。

就這樣,帕裏斯和他的朋友們成天以消磨時光為第一重任,千方百計地想著怎樣吃鮮玩奇,盡量把時間打發得妙趣橫生,隻要能給朋友們增添片刻的快樂的事情,他就一力辦到,絕不吝惜花錢的多少,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其它想法。

帕裏斯就這麽任意揮霍,沒過三年時間,他那第一注資金就全部徹底地敗光用盡了。他再沒有過去那樣風光、瀟灑了,再沒有膽氣走向服務台,一邊和漂亮的服務小姐打情罵俏,一邊給朋友們的酒肉賬埋單了。一旦淪落到這般地步,他的那些朋友們就再也不來找他,仿佛他根本就沒交過朋友,更不曾為他們花過一分錢似的。

帕裏斯揮金如土,一朝揮霍一空後,連一個真正的朋友也沒落下,隻有徒使他悔恨交加、百感交集,痛苦之感無以言表。

帕裏斯經過痛苦的體會和思索,決定自己厚著臉皮去挽救和修複一回他和朋友們的關係,也是去做最後一回努力,嚐試拯救“朋友”二字。他的拯救“朋友”計劃就是逐家逐戶地登門拜訪以前的所有朋友,試探他們對窮光蛋的他的態度。

經過試驗,他發現,朋友們一見到混窮的他上門,一律先統一口徑,先封殺說是手頭緊,近日窮得都揭不開鍋了。要麽就是反說正要找他借錢一度難關呢。要麽就是敬而遠之,像躲瘟神一樣遠離他。

經過這次富到窮的巨大感情落差,帕裏斯終於看明白了“朋友”二字,清醒之餘萬分慶幸自己還保有三百隻羊的數量,早晚會為自己重新滾出家當的。

經過一個時期的牧羊發展,擴大種群,帕裏斯又滾出了一些積蓄,決定重新規劃自己的幸福生活。

這次富裕後,帕裏斯決定以新的方法來獲得屬於自己的快樂,認真吸取從前的交友教訓,而絕不蹈以前那傻子般的覆轍。他自持匕首劃腕,滴血寫下毒誓:在以後的人生時光裏,決不能再花一個錢去招待那些永遠也買不來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