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裏斯就趁著興頭答道:“我心裏有一件事非常折騰人,盡管它還不至於折磨得我睡不著覺,但每當想起來都著實煩人。我們雷恩堡的神甫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說準確形象一點兒是:八十歲的老奶奶靠牆喝稀飯——卑鄙、無恥、下流。還有那個鎮長,外表看似光堂正直,其實是最虛偽狡詐的小人。他倆沆瀣一氣,同流合汙,對神的子民說惡毒的話語,無端生事,給國王陛下的榮譽蒙蔽陰晦。聽說近來王子親臨離宮,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足夠的聰明洞察出這兩個惡毒的家夥。假若我是王子的話,就會立即終止他們風光的日子,把他們抓起來,打神甫一百板子,打鎮長八十板子,然後用兩匹馬拖著,露著被打爛的屁股,由官差責罵著,四下裏遊街串鄉,讓他們用痛苦和恥辱為曾做過的壞事埋單!”

巴山.腓力王子聽著帕裏斯盡情地發泄了一頓怨氣,就立即有了主意,決定幫他實現這個出氣的願望,並把權柄交到他手上,由他親自發號施令,隻有這樣才能嚐到解恨的快意。

想到這裏,巴山.腓力王子就不再端茶,也不再接腔,並且不斷地哈氣連天起來。

主人帕裏斯見客人困倦了,就進入一個房間,幫他拾掇好了床鋪,然後把客人讓進去休息,自己也回到自己的床鋪睡下了。

由於喝了大量的美酒,帕裏斯很快就打起了呼嚕,說難聽一點兒,睡熟得比死豬還死。

其實,這樣深度香甜的睡眠,也正是帕裏斯花錢所要購買的最終效果。此正所謂人生三大美事——吃美、喝美、睡瞌睡。帕裏斯都享受到了。

而巴山.腓力王子和他的隨從正要等帕裏斯睡深沉了,好實行計劃。所以,他們主仆兩個就警醒著,在暗室裏瞪眼豎耳朵,等著帕裏斯的鼾聲如雷呢。

他們聽到鄰屋發出均勻而響亮的鼻鳴之聲後,就輕手輕腳地來到帕裏斯的房間,靜靜地站在他床前,觀察了一會兒,確定他睡死了,就出了屋子,在黑影裏早站著三個人。三人是在遠處負責王子安全警衛的甲士。

巴山.腓力王子把三名甲士和那個隨從指派進帕裏斯的臥室,讓他們四人一人抓起床單的一角,務必輕聲小意,把帕裏斯保持著睡姿抬起來,走出宅院,一路緩緩而行,最終進入雷恩堡的離宮,直接放到王子的大**。

帕裏斯被美酒麻痹著,睡得還真夠死的,三名宮女聯手把他的衣服褪光,也沒有影響到他的熟睡。

巴山.腓力王子就站在床邊,指揮和觀看著,並讓宮女幫他也寬掉便衣,把帕裏斯的牧羊服穿上。

最後,巴山.腓力王子念及和帕裏斯的一夜交心之誼,就點手把一位比較漂亮的宮女留下,縮到被子裏,等到他半夜醒來時,主動給他侍寢,目的就是保證不要讓他下床,更不能讓他離開寢宮,完成這個使命,在天亮前悄悄離開,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巴山.腓力王子在離開帕裏斯的時候,吩咐宮女把室內的所有照明之物一律收拾走,不能讓帕裏斯在天亮前看清這一突變的環境。

留下的就留下,巴山.腓力王子交待已畢,帶領著其她宮女出了寢門,把門帶上,離宮內所有的侍從和宮女們早已等候在那裏。這是由大總管接受了巴山.腓力王子的指示,傳達了下去,召集他們到這兒來的。

巴山.腓力王子見人都到齊了,就對他們講:“按一般性的規律,你們每天早上都是來到這個屋子,精心地侍候我的。但是,明天變了,這是因為,我要做一件足以讓後人傳作美談的事情。我告訴你們,就是現在這個時候,我的**睡著一個人。明天早上,你們要按照我的最新指示去做。你們以每天尊敬我的動作去侍候他,他想要什麽你們就滿足他什麽,他要你們幹什麽你們就服從命令,決不能因為知道不是我而不執行。我要求你們把他當成真的王子,盡心竭力侍候他,而不必考慮我的存在,都不能違抗他的意誌!”

侍從和宮女們馬上猜測到,這隻不過是王子專門導演的一出戲,想從中獲得歡樂,解除煩悶而已。於是,大家都一齊向王子行禮,齊聲唱諾“明白了”,然後退了下去,去準備克製不合時宜的發笑,努力扮好各自要表演的角色。

然後,巴山.腓力王子命大總管去把南部省總督叫來。

南省總督這幾天也把辦公行營駐紮在雷恩堡,吃住都在這兒,以自始自終一直陪同王子視察工作。

南省總督很快趕來,給王子施了禮,然後問殿下有什麽吩咐。巴山.腓力王子對他講:“我那盡責盡力的大臣啊,現在是深更半夜,我卻非常沒能盡人意,卻把你叫過來,這是因為有一件在天亮前你必須要傳達給你的部下知道的事情。你必須讓他們有所思想準備,不要因為明天早上坐在王座上的人不是我而發出一片噓聲,而是要象恭敬我一樣恭敬他,認真地遵照他的旨意去辦事,並且不能露出一點兒破綻。”

南省總督盡管已經很老,但還是很難為他了。他腦袋急速轉,很快知道了這是什麽意思,便信誓旦旦地向王子保證道:“殿下,我保證讓這個世界上最好玩的玩笑圓滿成功!”

南省總督去辦他的事情了,巴山.腓力王子由大總管安排到另一個房間裏休息。在上chuang睡覺前,他特別提醒大總管,在明天喊醒假王子之前,必須先過來把他這個真王子叫醒,因為他要從頭看帕裏斯的表現,而乍醒一刻看到的應該是最劇烈好看的一幕。然後就要看他能否接受這一角色劇變,並拭目以待他是如何使用一天的權力的。

所說的第二天開始的時間很快到了,大總管及時地把巴山.腓力王子喊醒,請他躲進緊鄰寢宮的一間密室裏,那裏的牆上留有一個暗孔,可以把寢宮裏將要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隻見大官顯貴、侍從宮女們魚貫而入,來到帕裏斯的床前,依照每人身價高低、男女有別地站了兩排,準備侍候王子起床。

天已經麻麻兒亮,太陽就快要從東方地平線上露頭了。而太陽出來之前的一會兒,是舉行晨禱的最佳時間。於是,大總管就跪爬到帕裏斯跟前,把鼻煙壺口兒對著他的鼻孔,略熏了一下,就見帕裏斯受到了刺激,甩動了一下頭顱,並睜開了眼睛觀看,突然發現不對勁兒。

帕裏斯發現,自己不是睡在自家的小**,而是挪到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寢室之內,滿屋陳設富麗堂皇,自己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鋪錦蓋緞的,被褥枕頭等**用品都飛金絲,走銀線,邊角上滴溜著珍珠、鑽石之類。床邊的鹿角上掛著一套閃閃發光的王服,一頂皇子王孫佩戴的帽子頂在最高鹿枝上。

看到這些不可思議的景象,帕裏斯震驚得直哆嗦嘴唇,不知道要自言自語啊,還是想問麵前的兩溜人的話。他舔了幾遍舌頭才說出了一句話。

帕裏斯聲音不大不小地說:“鵝靠,鵝在睡覺前曾向我的客人說‘假若我是王子的話’,這不,我就在做夢了,夢中的這一切景象不就是王宮王子的寢室嗎?”

帕裏斯說完,又仔細看看眼前的所有人與物,覺得又不象是夢,因為夢境一般都是雲霧一樣模糊縹緲的,而眼前這些人的鼻子、眉毛、眼兒,還有物品陳設的線條兒,怎麽是這樣的細膩逼真呢?他就抓耳撓腮地說:“這是真矣?夢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