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太陽在39層高的蝸居內輾轉踱步,看看樓下展覽楊貴妃繁忙如水,自己卻在鬥室內寂寞如此。為了排遣寂寞,他又翻出《春秋》,在地板上轉著圈兒閱讀。一氣讀完,轉了千百圈不止,也不見有奇異出現,於是恨恨地把書扔向窗外,口中慨歎:想我讀書也不少,三十多年從雙手間溜走,毫無建樹,隻有這間蝸牛殼房子,還是憑俠客赴死的精神掙的,真所謂“千古文人俠客夢,百無一用是書生”啦!

他正在自怨自艾,父親又發出聲嘶力竭的吼叫,打斷了他的感傷。他想,父親也許是熱得受不了啦。這幾天太陽跟瘋了一樣,掏心挖肺地往外拋灑熱量,這鋼筋混凝土的籠子裏晝夜持續高溫39度。

看看父親躺在**,盡管熱得滿臉淌汗,還周身包裹得嚴嚴的,身下鋪三層被套,生怕熱量、氣味跑了似的。

黑太陽配合母親要給他換涼席,他用能翹動的左腳往外踢人,不讓換。他汗流多了,體虛,自己已經坐不起來,每次吃飯都要人幫著往起掀,一挨他脊梁,濕漉漉的,燙手。吃完了讓他坐一會兒,不要一天到晚老睡那兒。他不聽勸,丟了碗兒就慵懶地往那兒躺,明顯地整個身子都泡在汗漿裏,滿屋子都是他的汗味兒了。照這樣長此以往,即使好人的脊梁也漚爛了。

黑太陽看父親熱得危險,搬來電扇對著他吹,他一直指著嚎叫,意思是“趕緊拿走”。裝了空調,照例不讓開。買了一個能靠能睡的躺椅,他又是堅持不用。因為他中風,腦袋壞了一大把弦兒,所以認死理兒。從他的所作所為看,他認的死理兒就是:寧可熱著,也堅決不要風,不要涼。

黑太陽替父親想:估計他之所以要這樣做,是他殘存的“理智”促使他要做出這樣自認為高明的“焐汗保命法”,他認為人死了就會變涼,他怕死,不想死,所以嗎,隻要把身體包得嚴嚴的、緊緊的,捂得發熱、發燙,就不會涼,就不會死了。

他就是這樣認死理兒,把自己裹在套子裏進行“熱處理”,甚至,熱死了還在自鳴得意,得意自己發明了一種治療中風的神奇有效的新方法——“熱療”。看把他熱得:喘氣如雷,汗盡體虛,一會兒不如一會兒。看這架勢,馬上就得給他準備後事。

看著父親那奄奄一息的危險樣兒,黑太陽必須盡快想辦法救他。近的,黑太陽已經嚐試盡了辦法,但想勸動父親聽話,看來誰也做不到,隻有想遠的辦法。他早從父親那兒知道爺爺的黑煙罐子,於是想出了一個非常遠的主意:總是自己活著也白活,繼續活下去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騎雲獸飛向遙遠的太陽,到它跟前放黑煙,等於在太陽跟前搭涼棚,把光熱遮住,這邊不就涼快了,父親也就不遭這熱罪了。他思前想後覺得這個主意可行,既能延續父親殘喘,又能盡人子孝道,烤大火無所謂,反正每人都有一回。

他在執行這個決定前還有一個仇要報,反正要去死哩,何不報仇解恨了再去。

話說關家對門住著一個鄰居,盡管是個女的,卻非常氣人,是這座樓上公認的禍害。她人可看不舍,但做起事來卻毒得狠,能把大活人氣飄起來。你看她眉清目秀、小鴨蛋臉、圓潤的肩頭、隆顫的胸部、苗條的身材、舉止特優雅,但不接觸不知道,一接觸才知道她冤枉了她那一副美皮囊,純是一肚子青菜屎、滿心眼毒藥水、張嘴就噴糞的主兒。

接觸多了,一個樓上的人慢慢兒知道了她的名姓和根底。她叫肖懷珍,本來命運也算不幸。她先是嫁給三輪師傅溫和,溫和死後,她年輕輕的就守上了寡。皇帝還有三個窮親戚,何況任偉隻是個的市委書記,當然也有窮親戚嘮。任偉也想到要和名氣大的壞蛋“和親”,可是他的親戚圈中實在找不到可供聯姻的人選,就這樣一耽誤,人家雷聲出獄不久就娶了法院院長的女兒。任偉最後想到了老婆那邊的親戚肖懷珍。關係也不怎麽扯巴,肖懷珍是任偉老婆嫂子娘家妹妹的婆家侄女。肖懷珍是寡婦,歪鍋對歪灶,在一次酒席宴前,任偉就半開玩笑地把她紹介給雷聲做小老婆。

任偉和雷聲共同主持吉利中標地塊的拆遷工作,國貿大廈蓋好後,二人都從吉利手中要了一套房子。雷聲把肖懷珍包養在這處新房裏。

肖懷珍這個女人長得小模小樣,有七分姿色,但為人尖酸刻薄、嘴毒心狠,非常不會處理鄰裏關係,遇到一點兒鄰裏間雞毛蒜皮的小糾紛,就仗著她身後的權勢跳著高罵街。這一樓上住的大多是普通百姓。她成天都在懷疑某某人偷了她的東西,某有婦之夫在打她的主意,樓上樓下躥高蹦低地罵,罵得有證有據、有鼻子有眼的。她罵起來不給人留一點兒起碼的麵子,能噘得人家的狗子都掉眼淚、老鼠子都睜不開眼兒,無所不用其極地踐踏鄰裏的人格尊嚴和感情承受極限,肆無忌憚地觸犯人的理智容忍底線。總之,她可謂是市井潑婦的全能冠軍,罵人的成績是:這座樓,在聲勢上,都是她的了。

肖懷珍從根兒上說,也是可憐人,就是現在,也是被利用和被玩弄的對象,被包養在這個普通人圈子裏,雷聲很少來,基本上是守活寡。就因為一年能從雷聲那兒拿五萬包養費,就覺得比樓上的其他人富,掐半拉眼也看不上她的左鄰右舍。

由於她和關家住正對麵,她又是無事生非的主兒,所以關家和她仇怨最大、結恨最深。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仇恨是一件件積累的,隨便舉幾件:一,那個為證明關靈珠是好人而苟屁是壞人而出生的女孩,在孤兒院住,也十五了,每次來姥姥家小住,她的不幸身世怎麽被肖懷珍知道了,沒事就找她的麻煩,堵著門口罵她:老臊狐狸生的小臊狐狸一來,我們這樓就要臊八百年,快給我滾,再在這兒住,我叫黑娃們把你抓去當小雞輪;二,樓房結構本來好好的,肖懷珍寧是嫌廁所不合理,把它挪到外頭,正挨著關家門口,臭味頂風熏八百裏;三,她吃不及而壞了的臭魚、蛆肉、爛西紅柿等都扔在關家門口,逗的蚊子鏽成坨,一開門驚起來,“嗡嗡”聲響,弄得屋裏跟蜂籠一樣,害得龍玉瓶成天幫她清掃。

黑太陽一家被她氣得上樓都不敢朝她門口瞅一眼,一瞅就想著這世界上竟存在她這一號人,氣得吃油不香、喝糖不甜、睡覺不著……

黑太陽總是不想活了,一想到這個氣死人的肖懷珍,死也得把她帶上,不能留著氣老娘、禍害一樓的老實人。他騎雲獸飛到她窗台下,人鑽進她的屋裏,正好是臥室。

肖懷珍正孤單單的躺在大**睡不著,黑太陽三句好話一說,她就委身於他了。

黑太陽憑生活閱曆也總結出了一些世俗的想法: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折磨是照單全收然後說她是賤貨;對一個女人最大的汙辱就是強奸她。

走到門外的肖懷珍惡毒到了極致,關起門來的肖懷珍竟然也非常會把女性陰柔的一麵鋪陳到極致。黑太陽這時看她嬌媚動人極了,就膨起了興趣,要和她做個痛痛快快的了斷。他知道肖反正是個破鞋,就動勁踹,踹壞了算別人的,自己又不負責修。他越是壞,肖越覺得爽透,摟緊脖子不丟。

黑太陽獸性發泄完畢,開始惡心這女人,她還死乞白賴地摟著不丟,香香地睡她的覺。

黑太陽嫌她容易上手,必定是性開放主義者,身子如同公廁一樣誰都可以尿一泡,很髒,就拿剪刀把自己那被汙染的東西齊根剪掉,留給她。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用了。

黑太陽包紮完畢,穿戴整齊,從**走上窗台,就要飛哩,想想:這樣太輕待她了,況且,對於這種不要臉的女人,跟男人上床跟喝涼水一樣,她肯定想著是占便宜了,男人反倒是吃虧的,她不僅不會有一絲痛苦,反而雨潤花更嬌。這樣一想,黑決定不改初衷,就轉身回來,將她抱出來,從39層丟下去,看著“白條肉”越來越小,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說:嗨,這才叫解恨!

黑太陽直飛伏龍山,離老遠看見富士郎拉著奶奶的手爬出枯井,鬧不明白他們是怎麽混到一起的,但也不想知道,由他們離去。

黑太陽等他們走遠,也鑽進山洞,開始往外搬黑罐子。搬了一百多罐,已達到雲獸所能馱動的極限,然後起飛!目標: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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