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振將她帶到一間酒窖,而關上酒窖門之後,蘇婕芸才發現裏頭除了他們之外沒有其他的人。

在密閉的空間中與陸允振單獨相處,讓她強烈地感覺到他的存在,整個人仿拂被他灼熱的氣息給包圍了起來,害她的心跳無法控製地不斷加快。

為了才讓自己的注意力全被這男人占據,蘇婕芸故作若無其事地四處張望,結果看見酒窖中擱著一壇壇的酒,香氣四溢。

這些……應該就是鍾師傅為陸允振釀造的吧?

一想到他要求鍾師傅釀出比「金安酒坊」更上等的美酒,蘇婕芸就不禁氣忿地咬了咬唇,而就在這個時候,她赫然發現那些酒壇外頭竟然全都印上了「金安酒坊」四個字!

「這是怎麽回事?」她指著酒譚質問。

「就是我要帶你來看的東西。」

「什麽?」蘇婕芸驚訝又不解地瞪著他。「既然你不怕我發現酒譚上的字,為什麽又要口口聲聲否認你對「金安酒坊」的意圖?難道這些酒,不是要等你順利奪走「金安酒坊」之後賣的嗎?」

「當然不是,這些是要當成,金安酒坊」的酒,交給你們去賣的。另外,鍾師傅還會幫忙訓練幾名釀灑師傅,到時候,這些師傅全都會進駐「金安灑坊」,你們就不必擔心釀不出上等美酒的問題了。」

說起來,都怪他當初為了想給蘇婕芸一個驚喜,才沒有直接請鍾師傅到「金安酒坊」去,也才會讓胡寶福有機會挑撥離間,造成現在這樣的誤會。

蘇婕芸一怔,難以置信地搖頭。

「我不信,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

「一定非要對我有好處,我才能為你做嗎?」

「為我?」蘇婕芸的心一陣揪緊。

「當然是為你。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你。」

他這番深情的話,差點讓蘇婕芸的心再度沈淪,可是,一想到那個跟了他十年的女子,她就強迫自己不能被衝動的情感蒙蔽了理智。

「咱們非親非故的,我才不信你這麽做不求回報、沒有目的!」

陸允振又無奈、又懊惱地咬了咬牙。「你就這麽不相信我?你就這麽聽信姓胡的那混賬家夥的話?」

「當然!你和他之間,我當然選擇相信他!」

畢竟,蘇、胡兩家之間有著多年的交情,就算她並不愛胡寶福,至少他們始終是朋友。

她斬釘截鐵的回答,惹怒了陸允振。

「你相信他?你競然選擇相信他?」他真想抓住她的肩頭死命搖晃,看看能不能讓她的頭腦清楚一點。「明明他才是那個不斷挑撥離間、居心叵側的人!」

「胡說!寶大哥怎麽可能會是那樣的人?他一直想幫助我,甚至還不隻一次地向我求親,說他願意幫助,金安酒坊」度過危機。」

「你——」陸允振額角的青筋暴動,惱怒地說:「你以為嫁給他,就救得了「金安酒坊」?就算他是「萬福酒樓」的少爺,也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你要是嫁給他,就等著看他窮途潦倒吧!」

窮途潦倒?蘇婕芸驚愕地瞪著他,就見他的俊臉布滿怒氣,像是巴不得立刻將胡寶福給踩在腳下般。

「你……你隻不過是想恫嚇我罷了。」

「恫嚇?你恐怕太小看了我的能力。你若是敢嫁給他,我保證,「萬福酒樓」的招牌不出三個月就會成為一文不值的破爛!」

聽見他的警告,蘇婕芸震驚地倒抽口氣。

「你怎麽可以這樣威脅我?太卑劣了!」

卑劣?

這個小傻瓜,根本不知道胡寶福隻是一心想將「金安酒坊」占為己有,但是他可清楚得很!

跟她說了這麽許多,她卻仍然不肯相信,麵對胡寶福一方麵不斷地挑撥離間、一方麵不斷地向她求親,他知道自己得用最快速有效的方法來杜絕胡寶福的陰謀才行。

如果非要讓她以為他是壞人,如果非得用威脅的方法,才能保護她,那他也隻好暫時依她「期望」地當個壞人了。

「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對付我?非要把我逼到求助無門的地步?」蘇婕芸傷心又氣憤地問。

陸允振皺緊了眉頭。「我從來就沒有要對付你。」

「怎麽會沒有?你剛才不就威脅我不準嫁給寶大哥?」

聽她動不動就要將胡寶福給扯進來,陸允振咬牙切齒,實在很想將那個混賬家夥大卸八塊。

「你難道真的想嫁他?你愛他嗎?」他神色不善地逼問。他看得出來,她根本一點兒也不愛那個家夥!

「我……」蘇婕芸果然答不出來。

她剛才說要考慮胡寶福的求親,其實隻不過是氣話罷了,不論基於任何理由,她都不可能嫁給胡寶福的。

「你根本不愛他,你心裏的人是我!你愛的是我!」

「誰說的?你別胡說!」她急躁地否認,就怕自己的一片真心成了他耍弄利用的工具。

「真的是胡說嗎?」

「當然,我才沒有愛你!我沒——呀!」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允振一把扯進懷中,而他的唇立刻覆下,堵住了那些口是心非的話。

「不……晤——」

蘇婕芸想要反抗、想要逃開,可是她纖細的身子被陸允振牢牢地箱製在懷中,根本掙脫不了。

他有力的臂膀和寬厚的胸膛宛如一張密密的網,將她牢牢地困在其中,讓她無處可逃,隻能陷溺在他火熱的親吻下。

他熾烈的氣息與火熱的親吻,讓她的思緒迅速陷入一片紛亂,她很快就忘了自己該抗拒,不僅不自覺地伸手摟住他,甚至還在他的誘引下,為他分開唇齒,讓他能夠更進一步地品嚐她的滋味。

他就像一團熾熱的火光,引誘她成為撲火的飛蛾。

隨著他愈來愈熱切的吮吻,天旋地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讓蘇婕芸幾乎沒法兒好好站立了。

陸允振順勢將她推靠在牆上,火熱的親吻不曾停歇,他根本就停不下來。

對她的渴望己經太久太久了,現在好不容易真真切切地觸碰到她,讓他體內的就如同出押的猛獸,完全無法控製住。

……

她喘著氣,抱住他,一雙美眸因為動情而顯得氮氫,然而,當她的目光不經意又落在印有「金安酒坊」字樣的酒壇上時,身子驀地一僵,整個人宛如被潑了盆冰水般的瞬間清醒。

「不!放開我!」

她突然使盡全力地推開陸允振,用顫抖的手迅速整理衣衫。

一想到他剛才對她所做的一切,還有自己意亂情迷的反應,極度的羞慚與憤怒就湧上心頭。

「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對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了?一個可以隨便押弄的青樓女子嗎?」

「你——」陸允振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她竟然將他看成這樣惡劣的男人?他惱怒地皺起眉頭。

這個執意將他當成壞人的小笨蛋,他到底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眼看她穿好衣裳之後轉身想跑掉,他牙一咬,開口說道:「你剛才不是問我,要怎麽樣才願意放過「金安酒坊」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

蘇婕芸停下腳步,回頭望著他。

陸允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緩緩說道:「我的條件就是一一你必須嫁給我。」

「什麽?!」

「你想要我不再對付「金安酒坊」,唯一的條件就是你必須嫁給我!」

既然他非得當壞人才能守護她,讓這小傻瓜不會中了別人的圈套,衝動地投入心懷不軌的豺狼手中,那麽,他也隻好當個壞人了!

嫁?不嫁?

即使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麽選擇的餘地,但是蘇婕芸的心裏仍免不了要陷入一陣掙紮。

能夠嫁給自己心中所愛的人,絕對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她的心裏卻仍猶豫不決,不確定那個男人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是好人?抑或是心懷不軌的壞人?

他想娶她為妻,是不是非關情愛,而是另有什麽她所不知道的目的?否則他怎麽會以威脅的方式,逼她非嫁他不可呢?

蘇婕芸被這些問題所煩心,整日愁眉不展,最後在丫鬟秋月的建議下,上街去透透氣、散散心。

隻不過,她人雖然到了外頭,一穎心卻仍困在煩亂糾結的混亂之中,直到突然的一陣**,才拉回了她的心思。

她抬頭一看,就見遠處的街角佇立著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是陸允振!

級然隔了一大段距離,但是她相信自己不會認錯的。

此刻,他正佇立在街頭,而有一對中年夫婦竟當街向他下跪磕頭。

「發生了什麽事?」她詫異地看著那畫麵。

秋月也好奇得不得了,於是趕緊找了一旁熟識的珠花小販來探聽消息。

珠花小販瞥了陸允振和那對中年夫婦一眼,說道:「呢,那是昨兒個城裏發生的大消息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秋月連忙問道。

這幾天她幾乎都陪著心煩意亂的小姐待在家中,岡此都不知道城裏發生了什麽事。

「跪在地上的那男人,是前陣子跟著「鳳舞」的陸老板一塊兒到江南來的,聽說是「鳳舞山莊」老總管的兒子,想不到他一到江南就染上賭癮,不隻輸光了身上的銀兩,竟然還拿了北方老家的地契去賭,結果也輸掉了。」

「什麽?結果呢?」秋月追問。

「結果他們夫婦沒臉繼續待在「鳳舞酒樓」幫忙,打算回北方去,而陸老板聽說了這件事,不僅派人將他們找回來,還出麵替他們贖回了地契,無條件還給他們,甚至還讓他們夫婦倆繼續留在「鳳舞酒樓」做事呢!」

「真的?無條件還給他們?」秋月驚訝地問,而一旁的蘇婕芸更是詫異得瞪大了眼。

「是啊,有老板能當成這樣的,還真是不容易,所以這會兒那夫婦倆應該是感激到不行,才忍不住磕頭感謝吧。」

聽完了珠花小販的話,蘇婕芸的心裏不僅感動不己,同時也對先前胡寶福對陸允振的那番指控產生了動搖。

而就在這個時候,陸允振扶起了那對夫婦,低聲對他們吩咐了些什麽,就見那對夫婦立刻去向一旁的包子小販買了許多熱騰騰的包子,拿去分送給聚集在角落的一群貧苦孩子。

「陸老板常會買包子分送給那些餓肚子的孩子們,他真是個慷慨又熱心的人啊!」珠花小販忍不住補充。

看著那些孩子興高采烈地吃著包子的模樣,蘇婕芸的心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一股深深的感動湧上心頭。

如果陸允振真的是個冷酷無情、以拆人招牌為樂的男子,怎麽可能還會如此慷慨地對待下屬、如此慷慨地對待這些孩子?

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麽可能會是居心匠測的壞人?她想,肯定是胡寶福誤會了他。

在這一刻,她打從心底願意相信陸允振,願意相信他真的沒打算要對付「金安酒坊」,而她,也願意嫁給這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

就在她上街的隔日,陸允振上門來提親。

當著爹的麵,他對爹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保護、疼愛她一輩子的時候,那一臉認真專注的神情,讓她差一點感動落淚。而在她點頭說願意的那一剎那,心中那克製不住的狂烈悸動讓她知道——她確實是發自內心地願意嫁給這個男人。

日子就這麽過了一個月,今天,他們拜了堂,而此刻蘇婕芸正一身鳳冠霞被地端坐在喜房的床榻邊緣。

一想到自己真的已成了陸允振的妻子,她的心就在胸口猛烈地跳動著。

自從跌進他的懷抱、沈淪在他熾熱眼眸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裏就隱隱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此時此刻,她確實感到相當歡喜,不過,一想到等等即將麵臨的洞房花燭夜,再想到他先前在酒窖中曾對她做的那些舉動,她立即不由自主地感到緊張、害羞與無措。

怎麽辦?怎麽辦?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等等與他獨處、與他同床共枕的場麵,她需要多一點勇氣,或是……少一點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