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路一白把小平房簡單的收拾了一下。

然後,就埋頭收拾起了自己的行李。

一個大男人,帶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很多,沒多久就整理好了。

然後,他打開了小平房裏的機關門,去“墓中墓”裏又看了一眼。

站在台階上,他看著一整圈的妖魔殘骸,又看了看最中心的先輩遺骨,心情比較複雜。

生前,這些先輩為這座城市戰鬥到了最後一刻,死後,他們亦長眠於這座城市,鎮壓著這些妖魔殘骸。

他們甚至於連姓名都沒有留下。

朝著守夜人先輩們的遺骨微微鞠躬後,路一白就轉身離開了這裏,關掉了“墓中墓”的機關大門。

或許以後這裏將葬著他殺死的一隻隻妖魔,或許也可能葬著他自己。

走出小平房後,他就向整個公墓他最熟悉的地方走去。

路一白走到老爹的墓前,從懷裏取出了一包利群,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上,然後輕輕放在了墓碑前。

他自己是不抽煙的,他對煙味有點敏感,但是老爹抽,而且煙癮很重,身體狀況其實也不是很好。

一般情況下,這個中年男人都會偷偷抽上幾口,然後打開窗戶一邊揮手散煙氣,一邊訕訕笑著,聽著兒子的抱怨與嘮叨。

還記得小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單親家庭的生活並不容易。路一白有一次在網絡上看到一段文字,是某位網友的父親在自己的日記本裏寫的:

【我自認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要被生活扼住喉嚨,苦了孩子。】

或許很多父親都曾有過這樣的想法吧。

他們或許對孩子是心懷歉意的吧。

對不起,我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卻無法給你最好的生活。

後來啊,家裏的條件變好了,老爹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好了許多,因為他能讓兒子過上好日子了,隻可惜造化弄人,他這輩子也沒享過幾天福。

“喏,爸,這下子我也沒辦法跟你說少抽煙注意點身體了。”路一白掐滅了墓碑前快燃盡的煙頭道。

他起身拍掉了墓碑上堆積著的落葉,道:“爸,我先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說完,他就離開了。

在走出公墓前,他不忘和門口的啞巴老人打了聲招呼。老人家守了烏城的公墓三十多年,新聞報道裏說,他在妻子離世後的那一年就接了這份工作,一晃眼,就過去快半輩子了。

啞巴老人不會說話,他隻能多陪陪她。

或許這就是他的浪漫與情話吧。

……

……

在回酒吧的路上,路一白的手機響了。

是林小七打來的。

“老板,你回來了嗎?”

“嗯,路上了,怎麽了?”

“沒事啦,我就問問。”

等出租車師傅開到酒吧門口的時候,隻見林小七和夜依依已經俏生生的站在酒吧門口,默默等候著路老板的回歸了。

這倆小妞就差來一句“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了。

“老板,你回來啦!”林小七笑容燦爛道。

這不是廢話嘛,不是我回來了難道是鬼回來了?

“我來拿我來拿,老板你先上樓洗洗吧。”林小七一邊說著,一邊接過路一白的行李。

行李在她手中,真的跟紙片兒一樣輕。

林小七為什麽這麽熱情,路一白當然心裏有數。

自己不在的日子,怕是沒以前吃的好了……

果然,在進屋洗澡前,他就聽到了林小七的聲音:“老板,今天夜宵吃啥?”

路一白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該先問我吃不吃夜宵的嗎?直接問吃啥是什麽套路?

他默默掏出手機,點了三份小龍蝦,道:“吃小龍蝦。”

抱著抱枕躺在沙發上的林小七眼睛微微一亮,開心的用兩隻白皙小腳夾住了抱枕,然後微微一抬。

由於她今天穿的褲子褲腿較寬,隨著她的抬腿,褲管很自然的微微滑下一截,露出了那一雙勻稱光潔的小腿。

三份小龍蝦就能樂成這樣,路一白笑著搖了搖頭,就走進自己的衛生間洗澡去了,然後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

他洗完澡後,外賣小哥還沒有把小龍蝦送到。路一白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然後像一團爛泥一樣癱著。

這幾天可把他累壞了,身體狀況感覺極差,跟腎透支的你們一樣。

“小七,你怎麽不告訴我公墓底下還有一個墓中墓。”路一白道。

林小七抱著抱枕坐直了身子,道:“咦,老板你進去看過啦?”

路一白點了點頭。

林小七看著路一白道:“那老板你一定看到了墓穴中間的守夜人遺骨了吧?”

路一白點了點頭。

其中,他還在個別的烏城守夜人的遺骨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那是一脈相承的守夜人之力,是被他命名為《痛經》的修煉功法練出來的。

所以說那裏埋葬的不隻是先輩,可能裏麵還有不少路一白的祖師爺。

“老板你沒感覺錯啦,我們這一脈不少祖師爺也埋在裏麵呢。”

路一白嘴角抽了抽,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那幾位短命祖師爺?

要知道,《痛經》這部功法至今都不是特別完善,幾位祖師爺都是拿生命在開創先河,這種偉大的人物……

——大多活不過四十歲。

咦,話說,季德懇是個中年人來著。

季德懇雖然很愛保養,時不時的就會敷一敷麵膜啊之類的,穿衣打扮也都很精致,但他的確看起來就是個中年gay大叔的樣子。

季德懇目測三十多歲,但由於他那麽會保養,可能實際年齡已經過四十了吧。

路一白好奇道:“小七啊,話說,季德懇今年多少歲了?”

“老板,你猜!”林小七眨了眨眼道。

路一白很想回一句“你猜我猜不猜”,過了一會,他道:“四十?”

林小七搖了搖頭。

“四十五?”

林小七還是搖頭。

她看著路一白,道:“老板你猜不到的啦。”

說完,靠在沙發上的林小七看了眼比酒吧二樓還高的老槐樹,輕聲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模樣了,一轉眼已經這麽多年了。”

“這個老家夥,真的已經很老很老很老了呢……”

……

(ps:第二更。感謝這幾天數十位小可愛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