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平掃刀芒,如同千軍萬馬,挾著索命鳴音直撲向前。

砰砰砰!

轟轟轟!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周寶弘與周寶羽兩人踏著滾滾的四散煙塵在山窪中奔襲了一陣過後才發現,他們此次似乎又是出手無功。

夜色愈濃,轟響過後的山窪突然間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落針可聞。

周寶弘、周寶羽周身散放的殺氣一遍遍掃過山窪,無物不入其心中。

“該死,又被他們溜了。”周寶羽氣鬱開口之際,身側兩塊拳頭大石塊突然砰生炸開,頓時石子飛射。

周寶弘、周寶羽兩兄弟齊齊揮動衣袖,看似風淡雲輕的一卷,便無一粒石子近身。

“雕蟲小技也要拿出來獻醜……”周寶弘話音未落,砰砰砰又是幾聲琉璃飛彈爆炸之聲,隻是這次爆開的全是黑色煙霧,兩人不約而同抽身急退。

退至那汪泉水旁,周寶羽終於按耐不住火爆脾性,開口罵道:“你們這幫小癟三,跟老子我來陰的,老子早晚把你們碎屍萬段……”

山窪中周寶羽的罵聲傳得很遠,不過一如剛才那場驟然開啟,又驟然結束,快得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爆炸聲,並未引起居住在山窪遠處的居民注意。

山中常會有風雨,偶爾響起幾聲悶雷,沒有誰會在意這些的。

關雎嶺,不明思議,就是說這嶺高難越,且嶺下有雎鳩鳥。

日出泉所在山窪便是關雎嶺後少有人煙之地。

夜風帶著一隊人飛奔了一段路程過後,便在一座山脊的風口處停下身,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道:“大家就在這裏休息下,一會我們的大尾巴就會追來,等下該怎麽做不必我再交代了吧?”

眾人齊齊點頭之時,一名姓黃的隊員粗聲說道:“同時放大招,往死裏揍他個娘的!”

眾人默契嘿嘿壞笑過後,全部席地而坐,恢複起氣力來。

一會功夫過後,山脊之下,周寶弘、周寶羽已經感覺出了身體的異樣,從那日出泉一路追來,還不到兩炷香的時間,日出泉夜間所散發出的滾滾熱氣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深入到了兩人的神經末梢。最先有所覺察的周寶弘調息靜氣過後,猛然拉住還欲前行的周寶羽說道:“先別追了,你我體內雖然中毒不深,恐怕前麵還是陷阱。”

“嗬嗬,大哥,既然這些小雜碎想要乘人之危,我們何不就給他們個機會。”周寶羽說話從懷中取出一翠綠色小瓶,拔去瓶塞,從裏麵倒出兩粒綠色藥丸放入嘴裏。

這綠色藥丸有凝神靜氣之功效,周寶弘猶豫片刻,因心中對夜風一隊人也真是深惡痛絕,便拿過那綠色藥瓶,從中取了兩粒藥丸塞入嘴裏,之後一臉決然的說道:“走。”

山風呼嘯。

在周寶弘、周寶羽手持雙刀走上山脊之時,與夜風站於一線的房彥寬、莫有愚等人紛紛握緊手中刀劍。

“殺!”夜風一聲命令,手中風雲定瞬間舉起。

“殺!”

眾人同時放出自己所學極致大招。

一時間,

山脊上空驚現道道驚蛇樣的閃電,狂風怒吼,飛沙走石,周寶弘、周寶羽盡管在境界上高出夜風等人一大截,但是近二十名一二品高手同時放出的看家絕招,那絕對是不容小覷的。

莫有愚手中辟邪揮出武當劍法中的一劍開天門,劍芒竟然照亮了整個山脊。

房彥寬自然也毫不遜色,蚩尤一聲亢奮鳴響,詭異的散出七道劍形人影,人影飄忽,重疊又分散,如同是鬼魅樣撲向周寶弘、周寶羽。

眾人所放出的大招之中最為惹眼的要數一名年輕的陳府護衛發出的姹紫刀芒,那刀芒啪啪發著如同是爆豆樣的脆響,每一聲脆響過後刀芒都會如同爆開的煙花樣絢爛,看得人眼花繚亂。

夜風風雲定所放出的定乾坤,刀芒就如同是一根筆直的細針,沒有任何聲息,其殺意更是不現,混跡隱藏於這一片殺氣滔天的刀芒劍芒之中卻是最危險。

看著眨眼就到了近前可摧毀湮滅一切的遮天刀芒劍芒,周寶弘與周寶羽頓時頭皮發麻,心中大呼不好的同時,麵對一幫小嘍囉,掉頭就跑有失他們高手的身份,隻能硬著頭皮不約而同舉雙刀寄出一式連環鎖斬。

連環鎖斬是周寶弘與周寶羽的殺手鐧,刀式一環套一環,如同環鎖樣環環相扣。

當然單用雙刀保命還是不行,兩人在出刀的同時,都咬破舌頭,口中暗誦法決,換出了那能保命的寶貝。

一照麵就要全力相搏,而且這一招下來,周寶弘與周寶羽深知就算兩人寄出了醞養多年的寶貝蜀山蟾蜍,也絕對不會占到什麽便宜去,周家兄弟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轟隆隆一聲巨響之中,兩隻泥色大蟾蜍阻擋在了周寶弘、周寶羽身前。

當巨響聲音落下,兩隻泥色大蟾蜍嘩啦啦碎塌之時,一場實力懸殊的慘烈對決終於展開了。

沒有琉璃飛彈與霧彈的爆炸之聲,山頂上與山風一起呼號著的都是刀劍的爭鳴之音。

生命在這山脊隕落,血色染紅了山石。

當晨日的第一縷陽光升起之時,不再呼嘯的山風撫慰著在劍批刀砍之下一片狼藉的山脊。

臉色一片慘白的夜風身旁並排躺著不下十幾名隊員屍體。

一瘸一拐的房彥寬正和兩名身上帶傷的隊友從不遠處抬著另外一人,吃力的向回走。

雙目血肉一片的莫有愚懷中抱著的是那名黃姓隊友。

“老莫,我放的那大招漂亮不?等回去了你一定要講給永少爺聽。俺老黃沒給他丟臉……”一口口血水湧流出口的同時,莫有愚便永久的失去了這名同伴。

“放心,兄弟,永少爺會以你為榮的。”兩行血淚從莫有愚眼中流出。

一旁夜風低垂下頭,他緊咬雙唇,心中酸澀。

第一次夜風不想再看到有隊友在他麵前倒下。這些血性漢子雖然跟隨他的時日不多,但是他們都相信他,甚至願意為他去死。這是他以前在龍宮殺手營從未體驗過的,抑或說那時的他也無謂這些,隊友的死別與他來說便是他活著的機會。關鍵時刻推出隊友為自己擋刀的事情他為了完成任務,曾經也

是做過的……可是此刻,夜風的心難受至極,他甚至恨怨自己,若是他這個隊長能夠再沉穩些,再細致些,再小心些,就不會讓這些人送命。

“大人,能和你走一趟鎮南城,還真是賺了。”

“大人,小心……”

“拚了!”

“拚了……”

“大人,你快走啊!”

盡管沒有人怪怨夜風,可是隊員們臨死前說出的最後話語就如同那重錘擊心,讓夜風很有種想要放聲痛哭的感覺。

血紅著雙目的夜風,看了眼身旁還活著的房彥寬與莫有愚幾人,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他都要帶著他們活著回去陳府。

夜風一隊人付出如此沉重的代價,卻隻留下了周寶羽的命。

夜風深知,受傷遁走的周寶弘此刻不知躲在什麽地方正窺視著他們。死的人可是他的親弟弟,他絕對不會放夜風他們逃走,一如夜風等人會和他死磕到底一樣。

對方是一名地境高手,雖然受了傷,卻仍然是能殺人的豺狼。

夜風一隊人裏,現在還有些戰鬥力的也就是他了。

望著漸刺目的紅日,夜風決然站起身,他走去房彥寬身旁緩聲說道:“這裏交給我,你帶著老莫還有他們先撤,之後我會去與你們一起匯合。”

“大人,我要留下來。”瞬間房彥寬就明白了夜風想要獨自掩護他與莫有愚撤退的想法,轉頭看向那兩名隊員說道:“你們先帶老莫走。”

“老房,咋個?俺眼睛瞎了,你就嫌棄俺累贅了,想趕俺走了?你別忘了,我們可是在菩薩麵前立過誓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他媽的也一起死。”莫有愚說話起身,一副寧肯死也不走的樣子。

“我們也不走。兄弟們都死了,俺可不想做軟蛋!”

“對,死怕啥,正好和兄弟們搭伴去。”

那兩名隊員也先後嚷嚷說道。

聽著隊友們的說話,夜風突然間心中生出許多豪氣來,想著有這樣肝膽相照的同伴就是死也是值得的,逐說道:“你們不走也行,那就聽我的安排。”

一會功夫過後,山脊之上,紅日暖烤之下,隻剩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房彥寬依靠在隊友的屍體旁,等待著死亡。

一旁一把刀刃朝天的大刀上挑著的是周寶羽凝血的頭顱。

當經過短暫休整,傷勢已經有所恢複的周寶弘持刀再次走上山脊時,他雙目所及赫然就是身首異處的其弟周寶羽。

兄弟情深。

周寶弘體內剛剛平複的混亂血脈再次洶湧,雙目瞬間衝血的他扭頭看向莫有愚。

在他看來,很顯然,夜風他們丟下了受傷的同伴,獨自逃命去了

周寶弘提著雙刀一步步向莫有愚走去,盡管在他麵前的是個將死之人,但他還是要手刃了他。

莫有愚聽到有人走近,臉上現出恐懼緊張神情,怕聲問出:“誰?誰在那裏。”

周寶弘站到莫有愚近前,手中刀抵向莫有愚胸口,說道:“被隊友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吧?就讓我送你上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