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的彈指,金永生變得更加的專注。

金永生處在一種無我的狀態,甚至能夠感覺到力與水的衝撞摩擦,直到體內的力量耗盡,金永生才停止手上的動作,靜靜坐於水裏,開始盤膝打坐恢複氣力。

一旦專注一樣事情就會如同瘋魔樣的金永生在水下呆了足足兩天兩夜才爬上岸抓了兩隻山雞飽腹,然後就又隱身去了水裏。

時間流逝而無痕,似乎轉眼就是六日後。

近午時分。

小村外一條崎嶇山路上,遠遠行來馱滿行囊的三騎,為首的是金守禮,居中的是個穿著富貴華麗,紫衫藍羅裙,胖得眼睛已經隻剩下一條細縫的中年婦人,婦人身後是位一身黑錦衣,上麵獨繡一支梅花的白臉俊美少年,少年手握白玉扇,頭係公子巾,一雙秋水眸子,悠閑看著風景。

金守忠家的宅院建築在小村內算是最好的,緊鄰村上祠堂,分上院與下院,兩院房共十幾間,無廊道環繞,上院居中便是金家正廳,內置長桌方椅,是族人經常議事兒之地。下院隻有族內少數幾位嫡親可以進入,那裏有高牆做屏,四名持箭弩守衛天天戒備其外。

在村外三騎緩行進入小村時,金本俊急步走入父親家門。

“爹,爹,三叔和三妹回來了。”

金守忠聞聲從正廳房門中走出,還未待迎去大門口,已經下馬的金滿玉提著碧藍羅裙向金守忠快步走去,柔柔一聲喚叫:“爹!”

“玉兒。”金守忠自大兒子死後就一直陰沉著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高興欣慰之色。“強兒也來了?”轉目看向外孫,老人家臉上才現出開心笑容。

“他本不來,我說了是您想他,他這才給了麵子,一路上可是沒少抱怨……強兒,看到外公也不知道磕頭行禮。”金滿玉說著話拉了一把身後俊美少年。少年名陳小強,是金滿玉獨子。

“外公。”陳小強見了外公,撩衫欲跪拜之際,金守忠一手拉起女兒,一手拉起外孫反身向廳內走去。

“都多大了,還磕頭,快進屋說話。”

一家人團聚,金守禮也不多話,轉身牽著三匹負載滿滿的馬走向下院方向。大哥金守忠老來驟然失子,身為人父的金守禮自是知道大哥心中無人敘述的傷心苦悶滋味,身為族長,金守忠身上擔負的擔子更重,喜怒不形於色,心思不與人知……族內可以幫大哥減去些思

子情緒的也就是這最受大哥寵愛的胖女兒了。

進得正廳內堂,金滿玉接過二哥親手奉上的一杯茶端給已經落坐於一把太師椅上的父親小心說道:“爹,大哥的事兒,您要節哀,還有玄淩那孩子,要不我把他也一起帶走吧。”

從金守禮口中早已經知道大哥金本宏死訊還有小村境況的金滿玉勸慰著父親。

“這些事兒,等下再說,你先幫爹清理下族內……”金守忠接過茶放於一旁,朝金本俊示意了一眼,金本俊轉身走出門外,帶上了房門後,便站於門前。

房內。

“那孩子呢?”金滿玉小心對父親問出。

“在山裏。你五叔驟然走了,孩子自是要傷心一陣子,等把族裏的事情辦完,再找他回來也不遲。”提起自己的最小弟弟,金守忠臉色難免又恢複了憂傷沉重。

“這樣也好,等下若動起手來那孩子也安全。”金滿玉說話轉身看向身旁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俊逸少年,“強兒,可知道等下你要做什麽了吧?”

陳小強抬眼微點頭,那雙眸子中閃過一抹黑亮光芒。

“爹,那我先和強兒去外麵候著,您招人來吧。”金滿玉雖然看似肥胖笨緩,其性情卻是極其果斷狠辣之輩,行事向來雷厲風行不拖泥帶水,完全繼承了她父親的做事兒風格。

“去吧。”金守忠並未起身,而是端起了手邊那杯茶水,小酌了一口之後,對門外說道:“本俊,招族內掌事者來正廳議事兒。”

一會功夫之後。

金守忠家正廳內陸續進滿了人。年長者分坐於長桌兩旁,青壯者逐次站立。

金守忠威嚴坐在正中族長椅中,他身後站著金本俊,金滿玉還有陳小強三人。

族會極少會有女眷與外姓之人參與,但金滿玉與陳小強都是族長金守忠至親,族人見了也並未多語。

待到眾人到齊禁聲,金守忠掃了眼眾人,開口說道:“今日叫大家來,我想大家心中也清楚所為何事。前幾日村內驟然遭遇敵襲,死傷多名族人,我懷疑是我們族內有人向外透露了消息。”

金守忠話一落下,就引起了族人一陣激憤喧嘩。

“族內有人向外透露了消息?”一黑瘦老者忽的站起身。

“族長之意就是我們之中藏有奸細!”一名粗壯漢子大聲說著,目光不善的掃向眾人。“娘的

,要是讓老子知道他是誰,我非剁碎了他……”

“對,揪他出來,剁了他……”很多青壯族人附和著那名漢子叫道。

喧嘩聲中誰都沒有注意到靜靜站於金守忠身後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的陳小強忽然抬眸目光行雲流水樣的在眾人臉上掃過,一道無形意識瞬間透視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念意識。

陳小強生下來就具備一種超出常人的能力,他能夠注目之下看懂人心,辨善惡,定正邪。陳小強的這種異常能力在金家絕對是頂級秘密,知道的人除去金滿玉便隻有其父金守忠了。

此次黑衣人突然襲擊村子,金守忠很是擔心又如同十五年前一樣,村中出了叛徒,所以才特意讓金滿玉帶來了陳小強。

金守忠故意在族會一開始就拋出村內可能有奸細的言語也都是為了配合陳小強探尋族人內心的,若有奸細,驟然之下,那人表麵不會讓人有所察但心內定然會露出破綻。

“村內果然有奸細……”黑瘦老者。

“兒,找出那人,爹定然會親手給你報仇……”緊挨著黑瘦老者而坐的另一名須發斑白的魁梧老人。

“哎,大哥這又是唱的哪兒一出啊?族內有外心之人十幾年前不是清理過了嗎。我那鍋裏可還給永生頓著肉呢。”金守誌。

“滿玉這次帶來的好東西還真不少,等下得先下手把那套琉璃杯子要來送給娃兒他娘,可不能再讓四弟得了去……”金守禮。

“奸細是誰?難道族長已經查出此人是誰了?”站於角落處的一名黝黑漢子四處看著。

陳小強視線回收之際,金守義起身說出了“肅靜”二字。

陳小強瞄了一眼金守忠與金本俊,複又垂眸,一副冷漠高深似要睡著了的樣子。

大廳內聲音漸無,金守忠在一片靜寂中慢慢起身道:“此事我已經讓守義著手去查了,今日告知大家族內可能藏有奸細,是我相信我族中人向來同心,若有誰動了歪心邪念,被外界利益驅使障目,必將不得好死,受我金族人世代追殺之。我族族規,背叛出賣族人者……殺!”

金守忠口中殺字一出,眾人齊齊起身附和:“殺!”

好一聲殺字了得。

聲音震耳,蕭瑟凝重,驚得廳外覓食雀鳥群起飛去。

族會很是短暫,金守忠寥寥幾句交代過後,便起身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