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池邊,金永生從大殿返回時已經不見了銀佳寶身影。

少年有些不解,一般情況下那小胖子隻要是自己說讓他等著他絕不會自行先離開。

在池邊轉悠了一周也還是沒能見到銀佳寶身影,散開神識在城主府搜尋了一圈竟然也沒能見到胖子身影,金永生心中不免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兆。

銀佳寶沒有修為,胖子除了逃命時候腳下功夫快些,其他時候都是慢吞吞的……

永哥兒!

出於一種本能感應,蹲在胖子先前喂魚之處的金永生猛然抬頭,天空中皓月繁星,靜怡至極,所有一切都無異樣。

眼眸轉動,少年微微皺眉,伸手入湖中,湖水才一蕩漾,身形忽然消失。

下一秒,少年置身到了一條吵雜的街道上,隨著少年穿梭於人群,有極胖婦人從賣肉案前轉身說道:“你終於來了。”

一名青衫中年仗劍與其擦身而過。

“是你殺了她?”

“嘖嘖,就這副皮囊也好意識叫我來收,小子!你叫什麽名字?”

矮小漢子,背後背了一個竹筐,裏麵裝著的竟都是劍。

“喲,還是個挺聰明的主,別往前走了,前麵是死路。不過你現在可以回頭……”

金永生一直一言不發,也未回頭繼續邁步向前。

“狂妄!”

“自尋死路!”

“小子,來和我戰上一場!”

又是幾聲挑釁過後,在這些看似浮像實則殺機四伏的街道盡頭金永生終於見到了銀佳寶身影。

獨自前行的胖子似乎感應到了金永生的走近,轉頭停下身露出一臉燦爛笑容,歡喜叫了一聲:“永哥兒……”

金永生停下腳步看向胖子麵色如常問道:“是你抓了佳寶?”

“你怎麽看出來的?”胖子說話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他並未看出自己哪裏不對。

“他是我兄弟,不想死的就將佳寶放出來。”金永生聲音平靜,在這異象之中,少年較之以前仿若完全換了一個人。

“既然這裏你誰都不入眼,就隨我來吧。”胖子說話轉身,身形飄渺化成了一襲黑衣黑袍。

繁華街道立即人去樓空,黑袍人身前一道光門慢慢開啟。

金永生知道隻要踏入那道光門生死應該就由不得他自己了,不過,佳寶在那邊。沒有任何猶豫,隨著黑袍走近光門。

一條潮濕幽暗石砌通道,其上隱隱有流水之聲,那道黑色身影拖著長長向外擴散的清逸煙霧一直走在距離金永生有十多步遠的距離。

引路者詭異,行過處連水滴都化黑色,各色陰暗處出入的爬蟲更是瞬間死去。

金永生嘴角微微翹起,尋常永恒境武者對上這等下毒於無形的手法自然是要命的,不過光就戰鬥中極端耐打的體魄來說,他已超聖境,雖還未達到那種神人真佛的金剛不滅,可也是百毒不侵了。

暗道盡頭。

一座中空有兩百米見方的地下堡壘內,銀佳寶站在一有麒麟目的中年男妖身旁。

“永哥兒,我沒事兒。”見到跟隨

黑袍走入室中的金永生,銀佳寶弱弱對其說了一聲。胖子如犯了錯,一雙泛紅小眯眼中全是內疚之色。

金永生朝胖子溫馨一笑,微微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知道我是誰?”黑袍終於轉身,露出一張擁有陰陽瞳極盡魅惑的妖豔臉孔。

“巫鴻漁。”金永生說話看向其背後的中年男妖,“旁邊這位應該是赫耶拓海城主了吧?”

銀佳寶身旁的赫耶拓海被金永生一眼看**份,眼中深處泛過一抹殺機說道:“哦,沒看出來,你還有幾分眼力。”

巫府以水為引的秘術,是巫鴻漁下了大工夫所設,他們此刻所在位置其實是在城主府外一座不起眼院落中的一窪水塘裏。

巫鴻漁有巫府水晶球,城主府內所有事情她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因為金永生這些時日一直處在頓悟中不曾臨近雲池,巫鴻漁早就對其下手了。

殺了她女兒之人,她勢要殺之。

赫耶拓海對為女兒報仇之事兒並不太上心,他心中最為關心的還是妖王寶藏鑰匙。

“武殿下,別掖掖藏藏了,出來吧。”金永生邁步向前,走向銀佳寶。

被金永生看出這秘堡中還躲藏著武東誠巫鴻漁不免對金永生有些另眼相看起來。

麵前少年看似修為不高,不過能夠看穿她所設巫府幻陣之人在這世間真是少之又少。

“哈哈,幾日不見永勝兄真是修為大漲啊。”身穿一身白衫的武東誠身形從暗堡牆壁中走出,其身側跟著紅裙馬萍。

“廢話少手,放了佳寶,勝過我者就能得到那妖王城寶藏鑰匙。”金永生腳步不停,就算三麵受敵麵上毫無懼色,繼續朝著銀佳寶走去。

“你還真沒有先見之明,有一件事兒你弄錯了,妖王城寶藏鑰匙我定然是要,你的命還有這小胖子的命今日亦都要交給我,不然我那枉死的女兒如何能夠瞑目。”巫鴻漁身形飄渺,探出雪白手爪抓向金永生頭顱。這一抓看似速度不快,也沒有任何撲麵殺氣,其中危險卻隻有金永生能夠感覺得到。

“老巫婆,你廢話真多。”金永生身形一側,剛好躲過巫鴻漁可蝕肉身更可傷神魂的一抓過後,手中接連兩記斷念已經在赫耶拓海身旁炸開。

“放肆!”赫耶拓海衣袖鼓蕩飄搖,揚手甩袖後麵現怒容,抽出腰間一柄古樸黑金妖刀。

刀長三尺餘,通體黝黑,越是向前越見細見彎曲。這柄名為黑蛭的妖刀不遇大敵,赫耶拓海從不示人。

巫鴻漁一抓並沒能傷到金永生,手指並攏,一記手刀,如那挺起蛇頭切向金永生後心處。

金永生扭身一拳,身形借勢後衝去銀佳寶身旁。於此同時,赫耶拓海手中黑蛭亦直線劈下。

少年仿若後背長眼,抬起雙手硬硬接下赫耶拓海勢大力沉的一記開山式。

徒手接刀,兵未血刃不說,任赫耶拓海怎樣用力刀架在那少年頭頂再不得寸進。

赫耶拓海畢竟是大妖境界,一刀未果,壓下心中驚詫,抬腿就是一腳狠狠向金永生後背踹去。

巫鴻漁與赫耶拓海配合也算是默契

,扭腰躲過金永生一拳之力,手刀一切不中,複又成爪抓向那少年前心處。

“永哥兒!小心哦。”金永生被兩麵夾擊,銀佳寶與其身後緊張叫了一聲。

金少年頭頂雙手刹時抓住黑蛭向前一拽,同時側頭上半身斜掠後傾,雙腿彎曲時,一腳踢出。

赫耶拓海腳掌才踹到少年左肩,身體就隨著黑蛭一同飛了出去。

巫鴻漁一抓之下,手中多了少年一隻獸皮鞋子。

站到銀佳寶身旁,金永生輕掃了一下肩頭,看向收穩身形的巫鴻漁說道:“你和你那女兒一樣,都是麵醜心也惡。武東誠,你答應了那門親事兒也不覺得惡心?我可真是佩服你這武家殿下!”

“永兄弟,死到臨頭,我們就別逞口舌之快了。”

武東誠話落,金永生驀然身形向前一挺,扭頭看向身旁銀佳寶,胖子正眯眸看著他,隻不過手刀已經毫無聲息的遞向了金永生後心口。

“對不起了,永哥兒。”胖子肆意露出笑容,他對自己這近在咫尺的一記手刀有著完全的自信,在手刀切入少年後心口的瞬間,胖子變幻出了幺婆婆老態龍鍾的臉孔。

“你!”金永生口中湧出一大口鮮血,轉身伸手指向幺婆婆同時身體踉蹌了一下。在老嫗收回染血手刀,以為大功告成之際,金永生驟然手指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那老嫗的脖子用力一扭,身形一閃,重重撞向牆壁,再一個橫掃,老嫗臉孔頓時血肉模糊一片。

怎麽可能?

他怎會不死?

他是怎麽做到的?

幺婆婆驚瞪著充血雙目,一臉不可置信之色。她怎都不能相信自己如此近距離的一記手刀竟然沒能切斷金永生心脈。

一雙灰白雙目死死盯著麵色已轉如常神情的金永生,幺婆婆嘴角現出一抹古怪笑容,她已經被金永生掐斷了脖骨,斷不能活。顯然那少年早已將她看破,方才那微一挺身看似因為手刀切入的衝勁使然,其實是少年為躲過她切斷心脈之舉,光是這份敢以命換命的膽魄就不由她不暗自敬佩。隻不過這少年是怎麽看破她的?對本族易容術絕對有信心的幺婆婆吃力問道:“你是怎麽看出來我不是他的?”

“我說過,佳寶是我兄弟。就憑你這雕蟲小技也想以假亂真。”金永生完全無視後心口處的血如泉湧。

他們是兄弟!

隻因為此嗎?可是自己的易容易形術騙過多少父子母女啊,就是主子巫鴻漁在這方麵也是要遜色她幺婆婆一籌,所以才會讓自己站在這離他最近之處。

“好,好!雕蟲小技是吧?我以一命換你命本覺不值,現在看來是我賺了。”幺婆婆說話看向巫鴻漁方向微一點頭之後神形迅速枯萎,變成了灰敗幹屍一具。

金永生甩手扔掉幺婆婆屍體,於此同時暗堡四壁魔幻轉變成為水幕,其中心位置一道米寬光束下,現出站在其內嘴角有血跡,兩頰有掌痕的銀佳寶。

“永哥兒,你走吧,別管我了。”胖子知道自己所處位置實為一座大陣的中心,若是金永生為救其闖入,兩人定然都是必死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