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將至,此時空中月色更勝。

永城邊緣那座廢棄的塔樓之上,麵戴銀色麵具的年青男子身影再次出現,他的頭頂盤旋著幾隻渡鴉,對麵站了位穿黑色長袍看不出年齡的男人,此人臉上也戴著麵具,麵具黝黑且光滑,沒有任何裝飾像個葫蘆瓢一樣,隻有眼睛處留了兩個黑洞,這讓他的臉看上去很是詭異神秘。此二人就是夜風與瞿靈曾提到過的那個危險人物戰梟雄與他的手下第一高手水鬼。

“幹爹,可以確定,人是金龍那邊的。”水鬼微躬身向戰梟雄匯報著。

“可開口了?”戰梟雄聲音深沉嘶啞。

“還沒,不過金龍手下第一人夜風也來了永城,他正派人全力收找一張圖,而且據可靠消息,這張圖有可能藏在永城大戶陳衍府上。”

“哈哈……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戰梟雄突然肆意大笑,笑聲在那張全無表情的黝黑麵具下傳出,越發的怪異滲人。

水鬼極少見到戰梟雄大笑,這男人他跟隨已久,是那種極少會表現出真實情感的人。他的性情就與他臉上的麵具一樣,冰冷,黑暗,讓人難以琢磨靠近。能讓戰梟雄肆意大笑的事情水鬼知道定然是那件事情有了眉目。

“水鬼,你可知幹爹為何如此開心?”笑過之後,戰梟雄抬頭望向空中的渡鴉問道。

“水鬼愚鈍,還忘幹爹告知。”水鬼雖然是戰梟雄收養的義子之一,但在戰梟雄身邊,聰明是禁忌,太過聰明的人會死得很快。所以水鬼就算揣度出了戰梟雄心意,雙目中流露出的還是一副茫然眼神。

戰梟雄與金龍算是同一級別人物,出身不詳,本人極負野心,一直從事黑市暗殺,竊取情報等棘手的買賣,他曾與金龍一起做過事,窺得金龍手中可得永生的秘密之後,卻始終未能得到金龍信任,逐背離金龍,隱身於世,再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戰梟雄帶著一群親信手下能夠在永城出現,並不是巧合,這些年他就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一樣,一直悄悄跟隨著金龍手下。

“金龍那老貨能派夜風親自找的定然是跟永生世界有所關聯的地圖。這些年金龍左捂右藏,永生之門的存在雖然極少有人知道,卻也阻不住我戰梟雄走向永生世界的腳步。我說什麽來著,跟著他們的人,總是會找到機會的,金龍想要防住我戰梟雄就是癡人話夢。”戰梟雄說著話轉目看向水鬼,“狼少與烏豪日裏跟我說他們接了份新單子,雇主也姓陳。你去傳話與他們,殺人事兒小,找圖才是關鍵,把鬼浪也調回來,狼少做事兒太重殺戮,烏豪性子淺浮,不堪大用。”

“是,水鬼這就去辦。”水鬼話落轉身飄悠躍下塔樓。戰梟雄的身影也鬼魅般消失,就連那幾隻渡鴉也四散而去。

時間似乎隻是一眨眼,就到了第二日過午時分。

陳府門前,身穿滾金邊大紅緞袍的陳濤一手拎著個鳥籠子,一手打著一把黑折扇遠遠走來,他身後跟著兩名灰布衣,仆人裝扮,相貌很是怪異的男人。說這兩人

相貌怪異,是因為一人身高體大,臉極長,且凶惡醜陋,無眉,瞳為綠色,極盡狼貌。另一人身材瘦小枯幹,臉小且尖,細眉細眼,與那耗子相貌極其相像,腰間懸一短刀,刀鞘鑲金,刀柄黑絲纏繞於後成結。這兩人相貌讓人看了,很難不生出怪異之感。

陳濤在陳府門口,扣完大門,也不顧守門小廝說要通傳,帶著身後兩人直直走向陳小強院落方向。

“侄兒,侄兒,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陳濤進得陳小強院落角門,一邊扯著喉嚨大叫,一邊賊眉鼠眼的四下裏瞧看著,他此次來陳小強處,是帶著兩位新請來的殺手認路辨人的。陳濤每次雇了人都要親自帶來陳府探路,他也是迫不得已,陳府內房舍密集錯落,期間更是布置了一些暗哨陷阱機關,尤其是陳小強的這座小院,沒有熟悉陳府的人帶著,很難找到。

此時的陳小強正在密室中勤奮練功,那赤蛇雖未完全成熟,卻也是大補之物,想要將其完全消化攝為己用,自是需要下些功夫。

陳濤的聲音當然喊不出陳小強,金永生剛好在房間內獨自吃過了午飯,準備繼續到院子中修煉,聽到院內來了人,走出廳門,抬眼見到了陳濤,心中升起不喜,陳濤居心險惡,就算金滿玉不與金永生說,那廝派人夜潛陳府的勾當金永生也不是不知。逐站堵在門廳口也不說話隻盯看著陳濤。

“金賢侄!”陳濤見到金永生快走了兩步,收了折扇,到近前也不停身,一把親切拉住金永生胳膊說道:“我新得了一隻金剛鸚鵡,這鳥嘴巧得很,走,賢侄隨我去小強屋裏一起賞看賞看。”

“陳小強與我姑姑都不在,我對鳥不感興趣,還要練功,您請回吧。”不擅言辭的金永生退後一步有如一堵牆樣攔在陳濤麵前,冷臉說著。

陳濤眼角下的肉陰狠**了兩下。陳小強的房間一直都是陳府禁地,就連他這陳府的二老爺也是極少有機會可以走進陳小強內室的,今日他走入陳府還算順暢,心中本想著正好陳小強不在,可以帶著身邊的兩個殺手去陳小強房中看一看。卻不想一個外來的破落戶親戚也敢攔他,臉色瞬間陰黑難看,若是那向來陰狠的陳小強他還會顧忌幾分,麵前這紅毛小子,他算老幾?也敢在他陳二爺麵前擺臉色。

“金賢侄,無妨,我可以在小強房中等他回來,你去忙你的。”陳濤說著話欲繞過金永生。

“陳小強不在,你若想等,就先去府中別處走走吧,我練功不喜歡有人打擾。”金永生語氣生硬的直接下了逐客令,側移一步,剛好又堵在了陳濤麵前。

“你……金永!你別忘了這是在陳府,什麽時候輪到你充當主子了?別爺給臉你不要臉,滾開……小強不在怎了?我還不能去他房間坐等會兒了?”陳濤立時耐不住性子,破口大罵起來。

“不能。”金永生看也不看陳濤一眼,眼光一直在陳濤身旁兩人身上轉悠。

金永生觀那二人氣息,有二品以上的實力,金永生自知若真動起手來絕對不是其對手,但陳小強不在,那

家夥每日神出鬼沒,形同會飛天遁地一樣,金永生就算再遲鈍,也能感覺出陳小強房中有秘密,這陳濤一心想入得陳小強房中的表現也是最好證明。

金永生其實並不討厭陳小強,陳小強雖然整日一副富家子的冷傲嘴臉,但與金家莊的金玄淩那種仗勢欺人,蠻不講理,飛揚跋扈還是有所區別,陳小強就算與金永生打架,也從來沒叫過手下幫忙,隻和金永生單磕,兩人一直都沒能分出高下,但心底裏大多待彼此是受尊重的對手,是磨礪自己的練功石,是比拚成長的對象。而且金永生就算不想維護陳小強,金滿玉他卻要維護,那女人此刻在金永生心中已然放在了與幾位爺爺無異的至親行列。

金永生說出不能二字,打量陳濤身旁二人時,其中那一直微低著頭的狼相男人撇了眼金永生,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之色,此人便是戰梟雄的親信義子有鐵爪之稱的狼少,與他一起的是有遁地鼠之稱的烏豪。二人來陳府單純殺人的任務已經有所改變,但狼少向來都不是那種擅長隱忍謀劃之人,火爆脾性隻在戰梟雄麵前會有所收斂,且不說接單時他與陳濤已經誇下海口,永城就沒有他狼少殺不得的人,平日裏若是遇到誰敢在他狼少麵前露出一副臭屁神情,他早伸手掐死他了。

性格相對沉穩些的烏豪似乎很了解狼少脾性,暗暗朝其搖搖頭,暗示其要隱忍。烏豪與狼少此次來陳府主要是為了先熟悉探看陳府內部情況,戰梟雄新布置下來的任務可比殺人難多了。烏豪當然不想狼少此時就出手傷人,惹出事非,與他們正在執行的任務無意。

烏豪雖想息事寧人,可怎奈陳濤行事驕橫慣了,伸手指向金永生說道:“你再說一遍給我聽聽。”陳濤在陳府就算金滿玉再不待見都要讓他三分,什麽時候受過如此冷落言語,而且金永生在陳濤眼中真真是個寄住陳府不足為道的小人物,他怎能容他在自己麵前逞威風。

“我說不能。”金永生故意咬字極重,體內真力已經集結。剛剛狼少那一撇,金永生已經感覺到了濃鬱殺機。

“啊哈!好,狼少,烏豪,你們都聽到了,金永出言不遜,衝撞本老爺,你們還杵著幹什麽?給我狠狠教訓這不長眼睛的東西!”陳濤仰仗身後有新請來的高階殺手,且陳小強又不在,收拾個外戚,就算事後金滿玉找來,陳濤也有一百條由頭為自己開脫,此時陳濤心中已經不怕與金滿玉撕破臉皮,他對陳府勢在必得,和金滿玉明刀明槍的爭奪陳府財產,那是遲早的事兒。陳濤之所以如此有底氣,是因為他見過了狼少的手段。

在永城,以陳濤的眼力,感覺應該沒有誰可以與狼少抗衡。

陳濤跳腳叫喊正歡間,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金永生掄起一拳正中陳濤麵門,陳濤頓時摔出去三丈開外,手中鳥籠滾甩出老遠,鼻口竄血。“啊!啊……”痛嚎個沒完。

金永生突然出手傷了陳濤,烏豪與狼少臉上均露出了意外之色,一個修為低下的紅毛小子,麵對兩位二品境以上的高手,也敢出手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