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四章、深入調查
仿古一條街大火事件之後，肖子鑫一直被臨時抽調協調配合有關處理事宜，參與指導公安局的調查工作。孫偉、秦明濤、嶽陽等公安局領導成員克服疲勞，連續作戰，同每一個下去調查走訪的普通幹警一樣，吃不好，睡不著。餓了，抽空到樓下小館店吃上一口；困了，換班抓緊眯一會兒。
“肖主任，這段時間，縣委辦這邊的工作你少參與，”高書記對肖子鑫交待，“主要精力還是要放在仿古一條街那邊。”
“好，高書記，我明白。”
這是肖子鑫到縣委辦副主任位子上開始接手的第一件事。
破案對於肖子鑫而言，是一個完全不熟悉的新領域，但他全力以赴，象完成其他工作一樣必須做好。至今，這起特大火災已經基本明確為刑事案件，犯罪分子參與人數眾多，隱秘狡詐，策劃嚴密，作案後逃離現場快，後果嚴重，危害影響極大。
作為肩負懸圃縣這一廣大地區政治穩定、社會治安安定的警界最高首腦，所有神經每時每刻幾乎都繃緊在這起惡性縱火案件上。
案子一天不破，他們就一天也不會心安理得地奢談休息！
上午，肖子鑫和一直坐鎮懸圃仿古一條街調查的嶽陽副局長在縣公安局三樓會議室召開案件分析、調度會議。
“10.15”這起嚴重縱火案件，決非偶然。
通過大量摸排、走訪和調查工作，王立業、蘇大頭這兩個在懸圃盤踞多年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的種種罪行，已經越來越清晰地暴露出來。
從現場提取到的一些遺留物分析判斷，兩名犯罪嫌疑人極有可能是其幕後一方指使者所謂，而受傷者一方“月亮樓”曆來跟他們不對付甚至於有衝突，他們團夥成員手中或者家裏肯定還有此類管製物品，隨時都可能繼續行凶殺人，對人民群眾及警察自身的生命財產安全構成極大的威脅！
因此，作為縣委辦副主任肖子鑫參加的這次會議可稱為“諸葛亮會”，除了聽取各路人馬的工作匯報、總結和部署下一步工作重點之外，主要議題就是著重研究新的偵破途徑，不墨守陳規，開辟新的戰場——這是指揮員們共同認識到的。
此時此刻的肖子鑫，早已完全忘掉了昨天跟女友柏心鈺的快樂無比，整個身心迅速調整到會議上來。
“大家都說說，盡可能擴大線索，對於案件，我沒有發言權，還要多靠大家！”
“這次會議縣委很重視，特意派肖主任來參加，大家就說說吧！”
會議室裏，煙霧繚繞，人頭攢聚。
案情分析匯報會正在進行。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分析會擴大了參加人員，不但有親臨現場的局長孫偉、嶽陽、陳萬義、安心及市局有關技術人員等，還專門請了當地國有企事業單位和鄉鎮領導，各個專案小組的負責人，以及在第一線的深入調查的派出所偵查員。
首先，孫偉簡單介紹了案情和專案工作進展情況，使一些沒參加現場勘查的同誌熟悉現場情況。
而後，技術組的同誌，將痕檢物證檢驗的結果作了公布。
緊接著，負責審訊的同誌匯報了審訊情況。他們說，蘇大頭手下已被他們控製的這個家夥十分頑固，麵對淩厲的審訊攻勢和逐步查清的一些犯罪事實，這家夥除了在有證據的案件麵前再也無法狡辯抵賴外，對於最為關鍵的“10.15”特大縱火案卻有著幾乎驚人的逆反心理和態度：“他始終堅稱此案與他無關！”
會議室裏一陣壓抑的沉默。
肖子鑫目光如炬，邊聽邊迅速地在本子上記著什麽，臉色嚴峻。
孫偉雙眼微閉，一支接一支吸煙，仿佛在深思著什麽。
盡管他們都做好了破大案的思想準備，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10.15”這個案子越查越複雜，眼下破案工作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此時此刻，“10.15”不是破獲，就是像一些永遠也無法解開的謎一樣，成為死案、懸案、糊塗案……
難道判斷有誤，指揮出現偏差？
不！
此時此刻，沉思不語的孫偉、嶽陽和肖子鑫等主要領導內心深處絕不承認這一點！至今，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多天了，但是隻要他們一閉眼當時那場衝天大火異常恐怖的情景仍然在腦海中呼嘯盤旋，汽油味兒，汽油味兒……
雖然肖子鑫從來沒有參與過公安機關的破案工作，這次抽調下來也沒有什麽工作經驗，但根據現場遺留的蛛絲馬跡、現場目擊者的描述及孫偉他們豐富的刑警經驗，就像嶽陽幾天來一直在思考的一樣，他們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自己對案件的分析，同時更相信將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動是正確的！
那麽，時至今日，為什麽“10.15”的破案工作進展不大，看不到一絲希望？
這正是眼下回蕩在他們心裏的巨大聲音和問號。
肖子鑫和他們心裏當然都明白：問題的症結不是王立業和蘇大頭（一人早已被抓，一人在逃）等人是否直接參與或者策劃了這場驚天大火，他們的親屬或手下承不承認自己與“10.15”案有關，而在於那個警方一刻也沒有放棄組織加大審訊力度的於波，還有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今不知藏身何處的另一個同夥！
他們才是症結之所在！
他們有理由堅信，隻要抓到這個人，隻要他們開口，那麽仿古一條街大火必將真相大白，隱藏在“10.15”案前幕後的一切迷霧都將迎刃而解！
身為一直坐鎮破案第一線指揮、素有“刑偵專家”之稱的孫偉局長，此時，心裏相當複雜。
使他心清沉重的並不是責任問題，而是至今仍然沒有找到擺脫困境的良策，找不到最新的突破口！
同樣的感受也像電光石火般燒擊著肖子鑫和其他領導們的心！
高書記、程縣長等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畢竟還有懸圃縣更為重要的經濟工作要做，他們不可能整天把心思都花在這件事情上，所以才研究委派縣委辦副主任肖子鑫來全程參與指導，大家的思路由此延伸得更深、更遠……
其實，越是大事麵前，也越是顯示自己才能受到器重的大好時機。
俄頃，主持會議的孫偉睜開雙眼，打破沉默：“大家接著說。”
接下來，根據調查走訪的結果與前段偵破工作存在的問題，偵查員們各抒己見，爭論著，辯解著。
漸漸地爭論的焦點集中到兩個問題上：一是仿古一條街長期以來有關王國清書記的兒子王立業、柏書記的外甥蘇大頭兩大黑惡勢力究竟跟這起大火有沒有關係？有多大關係？參與此事的其他人還在不在懸圃境內。是跟劉鵬的同夥一起逃到了外地，還是仍藏匿在懸圃的某個角落裏？
二是王立業、蘇大頭兩個團夥的成員眾多，是一般性質的惡勢力，還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
這個問題被提上會議議程。這段時間的走訪調查中，xx機關幹部反映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內部情況，xx村3社的李xx和5社的黃x也分別反映了許多情況，三個人所說的有相同點，也有相互矛盾之處。
究竟哪一個說的更接近“10.15”案件犯罪嫌疑人藏身的地點？
為何如此大規模地排查，仍沒有發現任何犯罪分子藏身的蛛絲馬跡，也沒有夠條件的“嫌疑人”上來？
實在令人困惑和不解。
針對大家提出的疑問，孫偉、嶽陽、陳萬義憑借多年來豐富的刑偵實踐和經驗，分別談了各自的看法，答疑解惑。
經過與會同誌的充分反複推敲，最後大家統一了認識：第一、繼續加大對於劉鵬的審問力度，此人是一切問題的關鍵所在！隻要他開口，調查其他幕後的事情便會事半功倍！同時，也要加強仿古一條街層麵和有關農村的深入調查研究。第二、劉鵬和他的另一個同夥既有繼續藏匿在懸圃境內的可能，當然也不能輕易排除他早已逃到了外地的因素。
依據是：從現場附近提取的少量血跡，經技術大隊同誌的工作，反複甄別，已排除是死傷者兄弟等四人的血跡，可以認定是犯罪分子所留。犯罪分子襲擊月亮樓老板兄弟的目的，是準備打死他們，卻沒想到放火之後汽油會瞬間發生爆燃！因此，凶手之一很可能是帶傷逃跑。
這樣一來，劉鵬同夥迫不及待逃往外地時，必然會考慮到自己現在是否安全。那麽，這個人究竟是誰？他和劉鵬到底是受什麽人指使，目的又是什麽呢？？根據劉鵬接受審訊時表現出的狡猾奸詐，如果另一人確定是薑東的話，那麽他跟劉鵬關係不一般，人又是他找來的話，根據他的性格和平時對“朋友”的義氣，就決不會扔掉劉鵬不管。
所以兩個人當初準備一起逃掉的可能性也很大，但在當時突發性的那種情況下，二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自顧不暇，所以樓上的薑東隻好放棄劉鵬，一個人跳窗戶逃命去了……因此，懸圃境內的搜捕工作不能停止，至少最近幾天是這樣。
案件發生後，當地警方反應遲緩了一些，但好在局長孫偉迅速趕到現場，後來的指揮一切才能實施和完成，然而，在警方全麵封鎖了道路之後，犯罪分子有沒有可能漏網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薑東依仗對懸圃情況的充分了解，見民警稍有疏忽時，采取特殊方式而逃之夭天。
另外，如果是薑東和於波作案後同時混在人群中看熱鬧，那麽二人就很難逃出，而隻能一起被抓了……
另外，王立業、蘇大頭兩個團夥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這一點已確定無疑。但他們跟月亮樓、農家大菜館等究竟有什麽個人如此大的恩怨呢？還是有人就是想製造這起大火發泄對縣委縣政府對於前段仿古一條街的掃黃打非、大整治、大清理的不滿？？這也是此次深入調查的重中之重！
從調查掌握的犯罪事實看，王立業團夥自1990年以來就相互勾結在一起，進行多起暴力犯罪活動，先後致2人死亡，多人受傷，作惡多端，影響極大；而蘇大頭團夥，則從1991年以來勾結在一起，同樣進行多起暴力犯罪活動，也致2人死亡，多人受傷，並非法為他人索債，拘禁。
另外，重傷他人，並以欺騙和威脅等手段，從國家金融部門貸款80多萬元……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的有關條款，這兩大團夥完全已經構成了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且這些人都有一定的逃避打擊的經驗，沒有組織、領導的犯罪團夥是達不到這種程度的。
認識統一了，大家的任務和信心也就更加明確了！
不得不說，肖子鑫雖然一直在默默不語地聽，不時往小本子上記著什麽，但是，這些情況尤其是公安局內部的一些調查研究，為他日後參加公安局其他行動和自己走上公安機關的領導崗位開啟了第一次經驗之窗。很有成效和心得。
經過深思熟慮，嶽陽副局長開口道：“犯罪分子可以僥幸逃脫一時，但他們決不可能永遠逃避法律對他們的嚴厲製裁！他們憑借對仿古一條街情況、人頭的熟悉，極力避開我們的偵查視線，逃避打擊，但至今為止，我們畢竟抓獲了一些人，包括王立業、蘇大頭這些魔頭在內。可是又沒有人能說出另一個神秘凶手是誰（真是大名鼎鼎的薑東嗎？），更沒有哪一個能夠準確地‘點’出來他藏身在哪兒——這說明了什麽問題呢？”
他睿智犀利的目光在一張張臉上掃過，接著說道：“隻能說明這個人極有可能是蘇大頭弟弟蘇軍的‘鐵哥們’，是幾年前在此或在某地認識的，並有過相同經曆，同病相憐！這次，仿古一條街的大清理大整治，蘇大頭和他的‘帝王’損失最大，因此，下一步大家在繼續走訪調查的基礎上，要把所有與之有關的信息納入偵查視線，逐個作為重點來調查！”
“要把抓獲劉鵬和另一個同夥薑東作為突破口，重中之重！不許放過任何一個疑點，哪怕是非常細微的一個環節也可能成為突破全案的關鍵！所謂‘功虧一貫’，大家明白這個道理嗎？所以我告誡大家，偵查視線一定要寬，思路一定要廣……”
之後，安心大隊長在認真總結回顧了指揮部前段工作成績的同時，布置專案組將按照孫偉局長的指示精神，組織警力和群眾圍繞“10.15”案件展開大規模、大範圍的摸底行動，力爭進一步獲取有價值的案件線索！
淩晨一點，會議結束。
肖子鑫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快兩點了，我考，累得不行，現在他才親身體會到了公安機關孫偉、嶽陽、陳萬義、安心他們這些人的工作性質是多麽辛苦。並非他之前想象的那樣，或許跟他們這些人坐政府機關一樣輕鬆愜意，指揮員們正在精心編織一張新的網，一張不給犯罪分子留有任何可乘之機的網！
第二天，審訊組加大對王立業、劉鵬等人審訊力度的同時，身負另一種重任的懸圃縣公安局基層派出所也沒閑著。根據肖子鑫所在的指揮部的統一部署，他們有重點地組織追捕王立業、蘇大頭兩大團夥的其他在逃人員。並循線深挖餘案，擴大偵查範圍，以便給其他兩組提供新的破案線索。
下午，肖子鑫趕到公安局。
懸圃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兼重案中隊長王南根據舉報，和肖子鑫帶領付偉東等偵查員來到看守所，提審劉鵬。
有線索反映，這個劉鵬是蘇大頭團夥的重要成員，並且涉嫌參與一年前發生在懸圃縣紅石鎮的“火燒月亮樓”大案。
根據舉報人稱，“火燒月亮樓”大案的這個重大嫌疑人，可能還有其他犯罪事實，是個見錢不要命的家夥……
劉鵬被帶進審訊室。
嗬嗬，當時肖子鑫和公安局的人坐在那裏，還是頭一回親身體驗審訊，心裏充滿好奇和新鮮感。但是作為縣委辦副主任，他不是來湊熱鬧的，而是直接參與配合指揮仿古一條街縱火案件的協調人，既是領導者，更是參與者，因此他強壓好奇心，神情嚴肅且專注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劉鵬夥同**替懸圃縣禚某向於文忠討債，幾次索要被推脫，遂於xx年4月20日晨5時許，與**、王偉持凶器去於文忠家，闖進於的住宅，遭到於文忠的激烈反抗。劉鵬、**、王偉三人將於打倒在地，連刺數刀後逃離現場。後經法醫鑒定，被害人於文忠已構成重傷，劉鵬因此被刑事拘留，**、王偉在逃。
但是，後來因為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加上劉鵬在看守所裏麵大呼冤枉——尤其是借助蘇大頭在外麵花上了錢，致使當時的公安局長於大偉、分管刑偵、治安的劉副局長網開一麵，使得這個劉鵬最終逃過一劫！不然的話，此人也就不會參與這次火燒月亮樓，造成仿古一條街上如此驚人的巨大經濟損失和社會影響了……
肖子鑫目不轉睛地盯住被帶進來指定坐在一把特殊椅子上的家夥，來之前，肖子鑫特意看了一下此人的案卷材料。警方的犯罪檔案中這樣記載：劉鵬，男，1971年9月22日生，漢族，初中文化，懸圃縣人，捕前住懸圃縣新華街黎明委8組，無職業。因涉嫌仿古一條街縱火案於199x年10月15日被懸圃縣公安局抓獲。現在押。
主審的王南正襟危坐，麵上毫無表情，肖子鑫坐在旁邊注視著麵前低著頭、顯得既狡猾又忐忑不安的劉鵬。
“坐下！”
劉鵬朝上翻翻眼睛，半拉屁股小心地坐在地當中的椅子上。
看上去，他比實際年齡老相，肩膀挺寬，一張大平臉，兩道掃帚眉，一雙眼睛充滿狡詐，臉上擠滿了裝出來的苦笑。
一望而知不是個善良之輩。
“知道為什麽找你不？”
劉鵬搖頭。眼裏閃爍著一種迷惑不解的目光。
“不知道？”王南冷笑一聲，“劉鵬，你今年多大歲數？”
“2x歲。”
“為什麽抓你，你想好了沒有？上次你涉嫌犯的什麽罪？”
“不、不知道。想什麽呀？？……嗬嗬，上次犯罪？犯什麽罪？”劉鵬翻著小眼睛，好象忽然恍然大悟：“哦，哥，你是指那次重、重傷害的事吧……我沒罪呀？？後來我不是被宣判無罪當庭釋放了嗎？？”
王南冷笑一聲，立即單刀直入：“恐怕不僅僅是那點事吧？”
劉鵬馬上全身緊張：“政府！我、我、我可沒有別的事了呀！”
王南一拍桌子，加大火力：“你老實點，劉鵬！據我們掌握，你的罪行決不止仿古一條街放火這一起，大概槍斃你兩個來來回也有餘了吧。”
“沒有，沒有啊！嗬嗬……哥哥，你可別嚇我……我怕！”
肖子鑫低頭記下一些什麽，抬頭，看見劉鵬渾身下意識地抖動了一下，說明王南的話擊中了要害。
肖子鑫看劉鵬，劉鵬也在偷偷看肖子鑫，他不明白這個人是幹什麽的，怎麽有點兒眼生哈？
“劉鵬，我們今天找你，審問你，是給你一個最後重新做人的機會。”王南不動聲色地“點”他說，“你是不是以為，你做的那些好事隻要你自己不說，我們就永遠也不知道？你別忘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那些同夥兄弟早把你賣了，你tm還在這裏做夢呢！殺人放火你不說，還有餘案沒有向政府交待，而且都是跟別人一起幹的！”
“你是個聰明人，我現在點你一下，說與不說，隨便。你還有什麽罪行沒交待你自己最清楚，你還應該清楚的是，你的那些餘罪是等著別人來揭發你，最後弄個死刑後悔莫及，找我哭大鼻涕，還是你現在先交待出來爭取立功？”
“我……我考，哥……”劉鵬傻子一樣繼續裝，“我到底有神馬其他事呀？怎麽我自己都想不起來了哈？？”
“態度，態度！”肖子鑫看不下去了，王南對於他這套既不怒，也不惱，十分淡定，可肖子鑫看不下去了，提醒劉鵬注意態度。
我考！這種場合下，神馬哥？神馬裝？？
“你不想交待，不想立功是不是？”王南當然意識到了身邊肖子鑫的心裏不滿，開始步步緊逼。
“不不不！”劉鵬急忙搖頭，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臉上的表情極其痛苦，神態也變了色，看得出來內心鬥爭極為激烈。
“劉鵬，我可告訴你啊，看見沒？？”王南忽然一指肖子鑫，對他說：“你的案子驚動政府了，這位就是咱們縣委辦副主任，中央和省領導指示縣裏，縣裏就特意派肖主任親自過問你的案子，你小子這把火這回可燒大了……你要想保住腦袋瓜子，現在當著這位縣委肖主任的麵，就老老實實交待清楚了，最起碼得把你自己幹的事說明白了，把自己盡量摘扯幹淨了吧？”
“你們平常是哥們，稱兄道弟，這回都到死的節骨眼了，你還傻子哈？？”旁邊一個警察說。
“說不說？”王南追問，“不說我們走了，這是最後一次問你，給你機會！”
“你不說，現在判你個十年八年也夠了……”
“別、別別別……哥哥！”劉鵬叫道，看了眼肖子鑫，肖子鑫一瞪眼，他又馬上糾正道：“呃，錯了，不是哥……”
想了想，他低聲說：“政府，我想立功……可有些事我一時記不住，讓我再……想想，行不行？”
對待這樣的罪犯，在沒有取得證據的情況下，王南知道要講究審訊策略和方法，不能逼得太急，否則常常會事得其反。但又不能讓他心懷僥幸，給他以反偵查的喘息之機。因此，他加重語氣，糾正道：“想立功，說明你還不糊塗。給你考慮的時間可以，但你記住，考慮的時間越短越好，否則對你不利。你和別人幹的什麽事你記不住嗎？你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不？”
“明白！明白！”
“那好，想清楚之後找我談也行，跟管教談也行。”
“是！是！”
回到縣委辦公室，肖子鑫看到一張當天《法製報》的報道引起了他的注意，也引起了國內外讀者的熱烈關注，消息正題有關懸圃縣仿古一條街大火的事情。不少人在議論，一方麵他們對這樣一個人為縱火登上頭條表示質疑，並對中國黑惡勢力的追捧持批評態度，“不要隻記得娛樂，應該真心去關注什麽原因造成了這樣的嚴重後果。”
這個報道也引起了高書記的重視，中午吃飯時，高書記和肖子鑫、張主任他們一起到賓館。
一邊吃，一邊主動提到記者上麵的幾個問題，“仿古一條街的這個事件，的確對我們懸圃縣的影響很大，很壞。我們每個人都要有一顆感恩的心，不能聽到一點罵聲，或者一點誤解就挺不住了，要想著更多喜歡我們的、支持我們的懸圃縣老百姓……”
肖子鑫和張主任默默點頭。
“對！”
“在人的一生中，這點磨難算什麽呢？我們當這個官，其實，這頂多是點小挫折，我們都要記住一句話：能受天磨真好漢，不遭人嫉是庸才！”
的確，肖子鑫心裏也常常產生這樣的想法，要當官，就必然要日日夜夜操心勞神，更要時時刻刻關注一些權力範圍內的事情。
天災不可測！**誰負責？
仿古一條街一把大火得到了縣委縣政府高書記、程縣長的高度重視，目前一方麵敦促肖子鑫參與公安局在抓緊抓好破案工作，另一方麵也在抓緊抓好重建家園工作，全縣老百姓的關心幫助，比大火本身更具震撼力、最具衝擊力！
盡管政府內部個別領導（比如柏書記和人大副主任等人，嗬嗬，這個都讓肖子鑫自己感到尷尬，不好意思，他和女友柏心鈺因此關係有點兒微妙啊）不願承認，但仿古一條街長期以來存在的兩大黑惡勢力卻是不爭事實。以及此前性質極其惡劣的黑社會性質的暴力拆遷事件（數十名不明身份人員采取暴力手段破門進入被拆房屋，將正在熟睡的12名無辜群眾強行拽上汽車、拖離現場，致使4名群眾受傷。）
原本一個和諧的社會被利益驅動的懸圃縣拆遷搞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這些問題，都在高書記到懸圃縣之後迅速采取了有力措施得到解決和製止，但是其背後的保護傘和本地之前製定的“惡法非法”的拆遷條例不廢止，新的類似問題還會出現！
所以，高書記現在才抱著這種開明的態度，看待一些媒體有關仿古一條街大火的尖銳批評。
後世，溫總好象說過，“是人民養著你們，你們看著辦吧！”
而當時，就整個懸圃縣的大環境而言，之前的和諧社會，隻有“精神病”的老不信們才不去巴結領導；所以上訪的老不信肯定是不正常的老不信。至於老百姓把官員殺死，那這個老百姓一定患有“精神病”；因為我們的官員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隻有“精神病”的老百姓才不領情呀！
即使媒體如此對待懸圃縣官員，但高書記說“我們基層領導仍然不能失去平常心態；所以在仿古一條街這個大問題上，領導依然還是以德報怨地為老百姓著想，不能讓以前那樣定老百姓的‘精神病’還硬說實際是為老百姓著想；這簡直不是人說的話，更不應該是我們這些縣領導同誌應該說的話！”
“這就是我們領導的仁慈，也是我們和諧社會領導的高尚品德。”
肖子鑫聽了高書記的評論，思緒萬千，看報紙時心裏也有同樣的想法，但他還擔心高書記會生氣，看來，跟自己一樣出身農民的高文泰書記，即使是當了縣委書記，心裏仍然還是保持著一定本色，繁忙工作和一些吃喝玩樂之後，仍然能為懸圃縣的底層考慮……
這一點，肖子鑫是深有體會的。
人民群眾尤其是下崗工人，都奔波在炎炎夏日之下，汗流浹背地打工養家。領導們豪華的汽車、豪華的住宅、豪華的辦公室而且上班有冷暖空調。吃著國家花錢的盛餐，喝著高檔的酒、抽著高檔的煙、家中還富得流油。
算算收入自己本分而得別人還沒的說，你心安理得嗎？人們群眾是什麽生活？所以，媒體批評幾句公開點名罵幾句，是應該滴！
……
第二天，肖子鑫一上班，剛進辦公室就接到了公安局長孫偉的電話，說劉鵬就找管教交待了“火燒月亮樓”的大案內幕。
我考，真的麽？真的麽？
孫偉哈哈大笑，在電話裏對肖子鑫說：“我什麽時候跟你說過假話哈？這回案子有抓頭了，仿古一條街的大火也好辦了……”
“恩，”肖子鑫當然更是開心。他參與的事情，這樣快就有了結果，說明他有辦法，運氣也不錯！
據劉鵬交待，“火燒月亮樓”那個案子是他為討好蘇大頭幹的，而且，事前蘇大頭的弟弟蘇軍也一再囑咐過他，有過暗示，讓他找人給縣領導找點麻煩，最好是拿以前在仿古一條街上有過節的人下手，一箭雙雕！同案的除了公安局已知的和正在抓的那個於波之外，還有一個叫**的人。
此人的最大特征是臉上有一塊傷疤，心狠手辣，也是蘇大頭的手下。這一特征正與當初報案人“農家大菜館”老板娘所提供的作案人之一的特征相吻合！
得到這一情況，肖子鑫趕緊下樓，從縣委辦公室去公安局，然後會同孫偉、王南帶人再次到看守所提審劉鵬。
在肖子鑫和孫偉他們麵前，這個一心一意想立功贖罪的人複原了仿古一條街大火背後的事情……
那天午夜，懸圃縣仿古一條街“月亮樓洗浴中心”突然發生駭人的衝天大火！
漆黑的夜色中，大火一燒起來就異乎尋常地猛烈，熊熊烈焰照亮了半邊天，發出木柴燃燒時那種僻裏啪啦令人毛骨悚然的炸裂聲。火頭過處，帶著一股強烈的氣流，卷起一陣狂風，刹那間，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化成一股股強力，猶如伸出一隻隻巨手，瘋狂地吞噬著仿古一條街上的一切……
等消防隊和鋼鐵公司、紅石電廠、林業局消防隊接警迅速趕到現場時，僅僅半小時時間，一座斥資200多萬修建並豪華裝飾起來的三層木質小洋樓早已被大火吞沒，無法有效地控製火勢，隻能采取補救措施，防止火災蔓延使附近建築連成一片火海！
眼睜睜地，洗浴中心的老板被當場捅死，老板娘和家人隻能看著近在咫尺的百萬巨財被無情的大火吞噬，化為灰燼，最後轟然坍塌落架，成為一片廢墟……
事後，經懸圃縣物價部門鑒定，這一火災造成直接經濟損失元。
一家人悲痛欲絕，欲哭無淚！
在大火剛剛燃起時，老板娘和親屬還試圖從裏麵往外搶救大量現金和貴重物品，不但沒有任何可能，還被燒傷……
就在之前肖子鑫參與公安局的調查工作時，心情沉痛的受害者向警方提供了兩份文件，上麵記錄著當初建築這座小樓以及後來裝飾時，工程、用料、包工等一筆筆開銷費用明細表，其中包括與各工程隊簽訂的合同，每一個包廂不同風格的標準、樣式、單價等原始單據。還有大量照片。
那是“月亮樓洗浴中心”正式開業後，東家專門拍攝下留作紀念的。
如今再把這些曾引以為驕傲的珍貴資料拿出來交給警方辦案人員，活著的人心如刀絞，淚沾衣襟。如同拿著一顆沉甸甸的燙手巨石！
而現在當這一切背後的情況通過當時參與作案的劉鵬嘴裏說出來時，肖子鑫、孫偉和參加辦案的刑警們心情同樣不輕鬆。
尤其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公安局在黑乎乎的焦土裏發現了一隻燒壞了的10公斤裝的塑料汽油桶，這顯然是歹徒用以作案後倉皇逃離現場時遺留下的！（現在經過劉鵬親口承認，那個油桶的確是他們當時來不及帶走而遺留在仿古一條街現場的物證之一）
經過技術檢驗，證明大家的分析是正確的。但是，由於它已被大火嚴重燒變了形，隻剩下一個扭歪的變形物體，且上麵沒有發現任何指紋等有條件的線索，因此也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
到底是什麽人所為？
現在可以說一切真相大白。然而，肖子鑫和孫、王南他們一邊認真聽著劉鵬的交待和講述，一邊心裏不由得更加懷疑。按常規分析，月亮樓老板可能得罪了什麽人。否則，即使是蘇軍因為其哥哥蘇大頭的事情對懸圃縣領導懷恨在心，想報複發泄某種不滿，沒有深仇大恨一般人也不可能專門針對月亮樓鋌而走險，幹出這麽傷天害理事情來的。
那麽月亮樓老板或者老板娘到底得罪了什麽人呢？
“呃……這個、這個……”劉鵬麵對孫偉的詢問，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他讓我找人，讓我幹，我就幹了，我隻管拿錢做事……”
不過，由此聯想到孫偉和安心他們事後在縣醫院的調查核實，據老板娘等人稱：當晚6點多鍾，“月亮樓”來了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還有一個好象也是他們一夥的人。但奇怪的是，他們並不在一起，而是前麵兩個上了樓，後麵一個單獨在樓下。
老板和老板娘不認識這兩個人，其中給他們印象較深的是那個高個，昏暗的燈光照著這個人，大約三十五、六歲，身材很高，目光銳利。他上下打量了老板一眼。他身後那個胖墩墩的同夥也是30開外的樣子，滿瞼橫肉上有無數黑痞子，手裏提著一個扁平塑料桶，不知裏麵裝的啥，毫不客氣地闖進門來。
嗬嗬，來的都是客，在仿古一條街上曆來都如此，見多識廣的老板熱情友好地接待了他們。
他們一進門，提出要一個大包房，說要在這兒一邊等人一邊吃飯。
老板娘就把三樓裏邊最大的一個包房給了他們。
這兩人要了不少菜，又要了倆小姐，邊吃邊喝邊玩，又唱歌，又跳舞，又玩卡拉ok，小姐在裏麵呆的時間很長。
到了晚上11點多鍾左右，他們付了小費，把小姐打發走了。
其中一個看了看表後下去結賬，另一個在包房裏，掏出錢給服務生說：“喏，給你20塊錢，你上車站去看看俺們的人來沒來？”
把服務生也打發走了。
其實不然，下樓的那個大漢說是去賬，實際上是直接奔老板去了，手上拿把刀上去就捅……
那個家夥再也沒上樓，捅倒了老板之後卻沒捅別人，說上外邊撒泡尿一去不返，而上麵那個家夥也沒下樓來，不一會兒，樓上就起火了，火勢蔓延極快，還沒等樓下的人們明白是怎麽回事，卷著滾滾狼煙的凶猛火舌已經狂躥而下，外麵的火舌也直躥黑沉沉的夜空，一下子就把服務員等人嚇傻了……
老板娘還說，他清楚地記得，其中那個高個子臉上有一道很長很長的刀疤！
“那個小子是不是你的同夥？”
“恩，是。”劉鵬承認。
“叫什麽名？”
“於波。”
至此，仿古一條街大火作案人已經明確地認定了其中二人，一個是麵前這個劉鵬，另一個就是案發後逃之夭夭的於波！那麽，按照老板娘等人的一些說法，應該還有一個，那個家夥又是誰？劉鵬搖頭晃腦，說真的不知道！他說自己跑出月亮樓，出於好奇心，當時並沒有直接跑，而且又返回去看熱鬧，“要不你們抓不住我滴……”
孫偉一拍桌子站起來：“放屁！不差你，也不差那個於波，你看我能不能抓住於波，查出那個人！”
“把他送回號！”
x市距懸圃縣區大約45公裏，三麵環山，一麵臨江（鬆花江），林業局、電廠、金礦等近百家企業與住宅區緊緊地擁擠在一起，是磐石、吉林和懸圃等地出入長白山旅遊區和蛟河、敦化、延吉等市的必經之地。當天，一回到公安局，孫偉就派出以安心為首的追捕組，要求從市區開始追查……
當時，由於王立業、蘇大頭兩個團夥盤踞在這一帶，跟市區的一些團夥關係密切，一些人作案後並不跑遠，而是跑到附近的市裏去藏匿，燈下黑。加之特殊的地理環境，市區、鄰縣、鋼鐵公司、電廠和林業礦區農民混雜一起，人員構成複雜，社會治安形勢嚴峻……
惡勢力猖獗，搶劫、殺人、爆炸、盜竊等大要案頻頻發生，因此要在這種形勢下查出火燒月亮樓的犯罪嫌疑人來，難度相當大。
但是，局長孫偉、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陳萬義聽了匯報後，拍案而起！
他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盡快偵破此案，抓獲於波，追查出另一個人，還老百姓一份平安！
重案中隊全體，在刑警大隊長安心和中隊長王南的率領下進駐市區，各小組深入下去，到重點戶走訪調查，但工作並沒有預期的那樣順利。
這邊，肖子鑫將有關情況迅速整理成文字材料，送交給高書記過目，並且結合他所了解的其他情況匯報了仿古一條街背後的許多事情。高書記很滿意，肖子鑫認為，他通過參與仿古一條街大火案的調查研究，發現了許多此前不曾認識或認識不夠清晰的問題：社會治安之前所以那麽亂的根本原因，很大程度上與成天被各種犯罪分子嚇得提心吊膽的群眾，大部分不知情，加上心裏害怕，不敢亂說，更怕遭到什麽人的更大報複有關。
“所以，高書記，我建議這次借助偵查仿古一條街大火案，將仿古一條街先前所有牽涉到王立業、蘇大頭涉黑涉惡性質的犯罪活動進行一次徹底的調查梳理，這樣一來。才能更加有效地治理好大環境，仿古一條街也會在重建後慢慢樹立起良好的經營思路和守法經營之路……”
“恩，這事確實很重要，你先考慮一下，過段時間形成一個完整的文字材料，然後提上縣委常委會研究。”
“好的，高書記。”肖子鑫點頭。
話說，根據當時老板娘等人和劉鵬提供的線索，專案組曾對距他家不過50米的另一家洗浴中心作過重點調查。
老板娘說，她家在仿古一條街並沒得罪過什麽人，隻是因為生意上的競爭可能引起了那家的忌恨。
而那家洗浴中心，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的蘇大頭的姐姐蘇玉花。
不料，一查那家洗浴中心，蘇玉花就炸了！
“憑啥查找家？你們有什麽根據隨便懷疑我們？告訴你們，要是查不出來，我們還不算完呢！”
的確，沒有任何證據，隻好作罷。
同時，鎮內，商店、飯店、酒店、歌舞廳、洗頭房、火車站和汽車站的調查工作也在艱難進行……
外圍，鋼鐵公司、林業局、金礦、電廠、個體小企業、高山、遠村的調查工作也在深入進行……
然而，人們對專案組幹警待各種語氣的詢問不是搖頭緘口，就是一副漫不經心或幸災樂禍。
盡管幹警們做了大量工作，但仍未查出到底誰是“火燒月亮樓”的幕後元凶。
現在，趕往市區的安心、王南小組終於找到了一根重要的線頭：劉鵬的鐵杆朋友李誌！
嗬嗬，有關這個李誌同誌，那可不是一般的同誌，說起來也是個極其重要和有故事的人。如果說寫書的話，怕是一本書還寫不下，這個，以後再慢慢說，現在隻說懸圃縣公安局的人究竟是怎麽找到他的。
應該說，自從高文泰當上縣委書記之後，尤其是從市公安局要來孫偉當了懸圃縣公安局長之後，懸圃縣的社會治安的確大大好轉，環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盡管如此，惡性案件仍然接連發生。前不久發生的仿古一條街大火就是其中最搶眼的一幕！
那天，安心帶領一些人趕到市裏後，根據特情人員提供的情報，首先就直奔一家夜總會而去，據說有重大娣的李誌此時此刻就在那家夜總會，所以在車上安心就告誡大家一會兒到了現場要更加謹慎，注意不要打草驚蛇，如果發現此人更不能輕易庭，必須拿下。
但刑警大隊長和王南等人到了樓上一個房間並未看到李誌在哪裏。
“安大隊，沒有啊！”
“哪個房間！”安心通過手機迎頭喝問，小聲詢問特情：“人呢？”
然後，進一步確認之後，服務生立馬領他往裏麵走，聽到身後幾人“咚咚咚”雜亂而沉重的腳步聲，一個胳膊上剌著青龍的赤臂矮壯青年從一間更衣室跑出來，想給衝上來的警察指路，刑警大隊長按住他的頭狠狠往邊上一撥，喝令：“靠牆！”
鴛鴦浴室內中正在跟女人快活的李誌一見突然有人破門而入，招呼也不打，早已嚇壞了的那個女人，看到有人來了突然嚇哇哇大哭起來。
“救命！救命啊！快救命啊＿＿”
“別喊！”安心喝道。
幾個人上去就把毫無防備的李誌按那了，刑警大隊長往後退了幾步，淩厲地一腳！“啪”一聲踹開房門幾個人猛地衝進去，原準備按照以往的抓捕方式迅速將要抓的人撲倒，然後上銬。沒想到今晚要抓的人卻是仿古一條街大火的另一重大嫌疑人！嗬嗬，除刑警大隊長和王南外，所有人都愣怔住了！
“幹什麽抓我！”李誌喊道，此人是死驢不倒腔，最初的驚嚇過後，立馬大吼大叫，一蹦八個高！
“老實點！”
槍口雖然朝下，但那雙噴火的雙目炯炯有光，射向這個大名鼎鼎的車軸漢子！一望而知是社會上混的，刑警大隊長立即製止住其他人，他看到那一刻自己不久前的同誌和“戰友”麵色鐵青（李誌以前也在公安局幹過），深身都在顫抖，如果不是李誌，也許刑警大隊長會十分清醒地明白自己該怎樣做。
可麵對李誌，他腦子裏突然一片空白，雙眼發花！
嗬嗬，或許，這就是後世所傳“戰友、學友、獄友”三友之特殊關係和情感的真實版吧？李誌就在他的腳下，李誌知道自己完了，也許他跟蘇軍策劃火燒仿古一條街月亮樓的那一瞬間他還沒有完全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但是現在，李誌從刑警大隊長奇異古怪而有些**的臉上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
刑警大隊長安心也瞬間明白，他過去的又一強勁對手完了！
他掃了一眼雙手仍然緊緊捂著身子的那個雞，讓她把衣服穿上。
李誌突然失聲痛哭。
“為什麽！”
兩腿和被抓住的手軟了……
安心立即當場給孫偉局長打了電話，報告說李誌已經順利拿下，然後想了下，又給肖子鑫打了電話，內容大同小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