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九章、官場密碼(上)

這一天的整個感受,對於宋庭和魏玲來說簡直就像夢幻泡影一樣不真實。一幕一幕,從上午到懸圃縣見到肖子鑫開始,一直到與高書記見麵然後午宴,再到晚上肖子鑫跟宋庭個人的促膝長談,事後想想,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混仕途官場的宋庭,就像當初肖子鑫剛剛大學畢業時一樣,雖然對於官場的**早已聽說過許多傳聞,然而真正體會當官的好處還是從他們自己親身體驗開始的……

嗬嗬!

也許是寫作的原因,也許是個性因素,宋庭是無神論者,他明白這世界沒什麽妖邪鬼怪,也沒什麽貴人相助之類,一切都得靠自己的種種努力加上那麽一點運氣。然而,今天的遭遇,可說是他二十多年感覺最為神奇和不可思議的一次。

之前,文學創作上有名,但實際生活中宋庭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甚至生活尷尬。

他也曾調轉過工作,從這個企業調到那個企業,相當於屎窩挪尿窩,什麽商調函、勞動局、證明、檔案、勞動工資,當時費那個勁,事後想想都痛心疾首,在這樣一個神奇的國家,要想辦成一點哪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累死也得累虛脫幾次……

這是肯定的,無疑的,不說別人,單就宋庭自己便深有感觸,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跑,一個章一個章地蓋,每跑一個部門,每蓋一個章,都要往返來回不知跑上多麽次,其間這個事那個事,淨岔子,我考!tnnd……

比如,僅僅想找到某個管事或管章的人就要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有時候人家還不在,還得無數次地跑,等……

總之,苦不堪言!

而今天,怎麽可能呢???

嗬嗬,從他跟肖子鑫一見麵開始,懸圃縣委“秘書”一職,差不多人家已經給他預備好了,這一點無論是肖子鑫的情況介紹,還是高書記的態度,都可以看得出來,豈能不神奇,不讓夫妻倆雞凍呢!

不僅人家主動發信找他去,肖子鑫剛才的一句話,更是讓宋庭大喜過望,難以想象啊!是的,妻子魏玲證實,肖子鑫向他傳達高書記的意思的確是說,“工作的事,你要是想來,五一大假過後你就可以直接上班了,手續的事,後辦。”

哈,無論語氣,還是表情,都不容置疑,好象就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一樣,順口一說而已。

“好,肖主任,請你告訴高書記,我願意來,五一之後我就上班!”宋庭雞凍地表示。

結果呢,事就成了。

準確無誤地說,如果宋庭願意到懸圃縣委去當秘書,那麽,從現在起,他跟肖子鑫長談之後就已經是“準秘書”了,隻等五一長假一過,他直接來懸圃縣上班就行了,“手續後辦”。估計,那些令人難以置信望而卻步的繁雜手續,也不必宋庭他自己一家一家地去跑,去辦了吧?

天知道。

……

其實,肖子鑫有肖子鑫的想法,這裏不妨順便一提。

大家還記得前文曾經提到的那個潘鵬程吧?嗬嗬,就肖子鑫去市委黨校學習認識那個鄰縣的縣政府辦主任潘鵬程。如今人家早已是實權在握的鄰縣下邊一個大鄉鎮的鎮委書記,可謂實權在握的人物了。他後來在給肖子鑫的通話中,還不時提到上次跟他提到過的那些話……

簡而言之,潘鵬程的意思就是建議肖子鑫盡快地抓住時機,弄個實權職位!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

肖子鑫心裏當然明白。盡管他現在當這個縣委辦副主任的權力其實也不小,但是跟那些實權部門——比如說鄉鎮長和書記及其下麵各委辦局長主任之類,都不能比。人家那才叫實權,級別上差不多,差點兒,但他不過是在整個縣委協調發展而已……

肖子鑫心裏其實一直在尋找這樣的機會,但是,由於他從政府辦那邊剛剛調到縣委辦,一上班便被高書記派到了縣公安局跟局長孫偉協調配合,參與並指揮處理仿古一條街月亮樓大火事件,事實上並沒有在副主任這個位置上幹多久。

而且除了參與指揮公安機關抓捕了包括蘇軍在內的一些厲害角色,破獲了許多懸圃縣的陳年舊案縣案之外,在副主任這個位子上卻還沒有足夠時間幹出太出彩的事情來,因此,回來這些日子,雖然肖子鑫心裏仍然想找機會跟高書記提一嘴,暗示一下自己的真實想法,但沒有合適機會,他也不好提,畢竟人家高書記還指望他回到縣委辦出菜呢……

總要在這個位子上盡快做出幾件大事,讓高書記滿意了,再提不遲。

嗬嗬。

然而,說巧不巧,那天高書記忽然詢問他秘書人選的事情,肖子鑫一下子就敏銳地感覺到機會來了……

是的,公平而言,肖子鑫認為眼前這個宋庭無論從文字處理還是人品道德,都不錯,都適合到懸圃縣委來當這個秘書,而且更重要的是,此人有點兒像自己的另一個翻版,他來了,隻要受到高書記器重,那麽,肖子鑫自己就可以找機會跟高書記談談,下去當局長或鎮長的問題了。

明白了吧?就是這樣。

“不過,”當晚,當宋庭的妻子魏玲在房間裏休息之後,肖子鑫把宋庭又叫到自己的房間,跟他進一步深談了一下,並指出了他目前需要改變的一些問題。比如說他的個性問題,“宋庭,現在,你不要把我當成縣委辦副主任,我也不把你當成作家,我們隻是普通人,普通老百姓,咱們隨便談點心裏話,好吧?”

“恩,”宋庭重重地點了點頭,“我也這樣想,朋友,直言不諱,無話不談,最好!”

“是的,”肖子鑫也點點頭,笑容可掬,“你也看到了,高書記對你這個人還是比較滿意的,這也就基本決定了你到懸圃縣以後的政治麵目和仕途的走向。不易啊,小宋,我認為這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官場開端……”

宋庭不語,品味著他的話,替他點燃一支煙,自己也點燃,點頭。

“我實話實說,無論文字,還是其他,你都沒有任何問題,相信你一上手之後,也會很快成為一個合格的縣委秘書……”

雖然說是實話實說,但肖子鑫仍然擔心傷了宋庭的自尊,斟酌著,慢慢進入話題。

宋庭聽著,心裏開始打鼓,他不明白肖子鑫為什麽忽然一下子會這麽嚴肅認真,雖然他笑著,但聽上去他的話題比較重要了。

“我的意思,你上班後,優點可以繼續發揚光大,領導尤其是高書記會十分高興和喜歡。不過,缺點,你身上的缺點也是明顯的,作為朋友我必須事先提醒你一下,別怪我。不是別的,就是你的個性太強,文人氣質太強,有時候不注意說話的方式方法,容易引起領導的不滿……”

“你聽我說,”肖子鑫擺手製止了宋庭想解釋的**,繼續說:“首先,要明確,你當然了也包括我,咱們這些人其實就是給主要領導服務的,所以,無論如何,第一就是要首先擺正自己的位置,說話辦事,都要考慮和注意,要時刻明白,我們既然要幹這個工作,一要幹好,二要千方百計要讓領導滿意。”

“否則,就是不成功,甚至於失敗,”肖子鑫笑笑,說:“前麵的所有努力也便一筆勾銷。”

“政治,官場,就這樣子,我混過,我知道,我們既改變不了這個萬惡的社會和大環境,也就隻能——隻能盡力而為去適應它吧!”

“你說呢?”肖子鑫停頓一下,詢問宋庭。

“恩……”宋庭深深點頭,表示聽懂了,也認可,“我明白……”

“那就好,這也是我唯一擔心你的地方,文人嘛,嗬嗬,之前我也是!也曾經當過憤青哈……”

“但請你相信我,宋庭,”肖子鑫考慮了下,又推心置腹地說:“既然是我推薦你來,我又在這裏當這個副主任,你到縣委上班後,我就會盡力支持你的工作,也會保護你的利益。同時,你也要努力提高。這就是作為你的文友,我今晚重點要跟你講的話吧。”

“隻要幹好了,當官,不成問題,隻要領導高興就成了!”

宋庭再一次雞凍了,這從他的臉色和語言表達上都完全可以看得出來,他也跟肖子鑫說了許多許多心裏話……

然後,他忽然話鋒一轉,問肖子鑫:

“那,肖主任——嗬嗬,今後我就不再叫你肖子鑫了,就叫你肖主任吧!”

“不,”肖子鑫搖頭,“公開場合當然可以,因為官場就這樣,官職是人們掛在嘴上的一把刀,但私下場合,比如現在,叫我肖主任就顯得遠了……還叫肖子鑫,或者子鑫即可。”

“恩,那好,”宋庭道:“說心裏話,原先,我既不想當官,對於官場還深惡痛絕,甚至於不屑一顧。真的,哈哈,你別生氣哈,我說的是心裏話。”他強調說,“不過,今天我親身一感受你們懸圃縣這些領導包括所謂的官場,印象一下子就全變了,不是變好了,而是變複雜了。”

他想了下,頓悟的樣子,繼續說:“不說別的,今天無論是住這賓館,還是你安排的午宴和晚宴,都是我長這麽大今生今世的第一次。我倒沒什麽,關鍵在於,當我看到我愛人魏玲臉上那種滿足和開心的笑容時,我一下子明白了,別人可以當官,吃香喝辣,我為什麽就非要拒絕這一切呢???”

“是不是哈?”

“對……”肖子鑫點頭,笑逐顏開,心裏卻是另外一番感慨,有一種想哭卻無從哭起的複雜心態。

為什麽,不清楚,一時半會說不清……

“即使是僅僅為我的愛人,為我的父母老人,你既然為我提供了這麽一個好機會,我也應該緊緊抓住。”

“而且,你剛才說的那些,我的確存在,今後我會注意……”

“恩,這就好……”肖子鑫長長吐了一口氣,放心了。這其實也是他今晚最想跟他一個話題。

“嗬嗬,不過有一點,我始終不太明白,肖主任……呃,子鑫??”

“哈哈,吧!”肖子鑫開玩笑。

“為什麽中國的官場這麽大,僅僅就這麽一個縣,我看官就不少哈,再加上我一個,可能將來官場又多了一個小小的貪官汙吏,而少了一個為民為國思考的優秀青年作家??”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肖子鑫也從來沒有想過。不過,以他的聰明才智,略微一想,也便釋然了……

“這個,不以解釋,中國這樣一個從封建社會過來的社會,官場本身就是一門複雜的藝術,一門專門的學問哈。”

的確。

肖子鑫心裏知道,中國的“民官比”到底有多大?“26個百姓一個官”是當時全國最流行的說法。實際上,在這個數字得出的過程中,“官”就是過去所謂的“國家幹部”以及“吃財政飯的”、“吃皇糧的”混為一談,“官”的外延實際上是在被不斷地擴大再擴大……

最終算出了一個“4572萬”的聳人聽聞的龐大數字。

要還事物的本來麵貌,肖子鑫想想也基本能夠明白,其中的關鍵是要弄清中國“吃財政飯的”和“吃皇糧的”“國家幹部”究竟有多少?包括哪幾類人?“國家幹部”中有多少人是“官”,多少人並不是“官”?

按照中國官方慣用的“說法”,“吃財政飯的”和“吃皇糧的”實際上指的是所謂“國家幹部”,而“國家幹部”基本上可以分為“行政編製”和“事業編製”兩部分。一是屬於“行政編製”的國家幹部是公務員;二是屬於“事業編製”的國家幹部大多在各類事業單位工作,但也有一部分實際上在政府機關上班。

根據《中國統計年鑒》(xxxx年)中的數字,在黨政機關中具有“國有”身份的人數約為1000——1100萬,其中公務員有500——600萬,實際上另外還有500——600萬人,這些人則屬於“事業編製”……

這些人,他們都可以稱得上是“官”。因為,中國的“官”,官方語言是一套,而老不信們的民間說法又是一套,說法不一,不僅僅是“公務員”,目前大量的以 “事業單位”的名義存在並且正在“實施行政許可”的“準行政機構”(事實上也是“權力部門”)的工作人員,都應當被看作是“官”。

從另外一方麵也可以說明問題:與1998年政府機構改革前比,公務員從800萬減少到500——600萬人,事業單位職工則從2500萬上升為3000萬人,“吃財政飯的”和“吃皇糧的”“國家幹部”總數從3300萬上升到3600萬。

這個很簡單,事業單位職工人數上升的原因,一是1998年政府機構改革,有一大批原來的黨政機關公務員被“充實”到事業單位,其身份也從“行政編製”轉為“事業編製”;二是為了適應政府職能的改變,政府機關中增加的“自收自支”的“事業編製”的機構和人員。

問題的要害並不在於政府工作人員的總量太多,而是“官多兵少”,以小小的懸圃縣為例吧,就可以看出其中的一些端倪:包括肖子鑫這樣的人在內當領導的人太多,做具體事情的人太少。

尤其在人員精簡之後,差不多80—— 90%的人都有了“官位”。

嗬嗬,公務員或國家幹部的多少對政治體製改革並不是一種重要的,甚至是一個很不重要的影響因素。重要的是要把政府的社會定位,包括角色和任務分清了,再來考慮用多少人的問題。黨政機關也好,事業單位也好;行政編製也好,事業編製也好,該精簡的精簡,該增加的增加。

而事實呢???

“家庭出身”不在於提法,而在於客觀存在。象肖子鑫家這種小地主成分,過去用它界定階級成分,體現了人之初政治上的不平等;如今用它界定經濟成分,體現了人之初經濟上的不平等。

家庭出身本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的單位要求填寫家庭出身,看的是你的家底厚不厚,家庭成員的權力大不大。當年引以為豪的貧農、現在都不會有人給你好臉色看。

強調家庭出身就是告訴你,人一生下來就是不平等的,這是一種公開刺探**的行為。

不管什麽年代,這種定格人的方式都會存在,有家庭出身就會有貧賤之分。

當學習好不如家庭好,有能力不如有勢力成為人人信奉的準則時,誰不想擁有顯赫的家庭背景和複雜的關係網絡。古今一樣。

家庭出身是上帝送給人生的第一份禮物,或者是一根項鏈,或者是一條繩索。

許多貪官的家庭出身都是老貧農,許多院士的家庭出身都是大地主。

所以,現在,不僅肖子鑫想當官而且早已當上了官,即使是被他介紹的——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混官場仕途的宋庭,眼下也開始徹底轉變了原先固有的一些想法和認識,開始一心一意想進入懸圃縣大幹一場了……

嗬嗬!

……

第二天,肖子鑫陪同宋庭和他愛人魏玲吃過早餐後,安排車把他們送走之後,回到辦公室就給自己的小女友柏心鈺打了個電話,說想她了,晚上不去老地方約會了,讓她晚飯後直接到他在賓館的房間見麵。

“又想你了,嗬嗬,真的……”這樣說,肖子鑫也有試探的意思,畢竟現在是他跟柏心鈺的老爸柏書記的關係十分奧妙複雜的當口。

“去你滴,煩人勁兒,”電話那邊傳來柏心鈺嬌滴滴的聲音時,肖子鑫一聽便放心了。

嗬嗬,因為柏心鈺從來都是心直口快,喜怒憂傷於色於聲音之中的人,她要是知道了他跟其父親的事情,顯然不會如此輕鬆,一如既往。

說不定,她一接肖子鑫的電話立馬就會罵他,或者哭起來……

她沒有,便說明,嗬嗬,至少到目前為止,她還神馬也不知道。

恩,這就好……

放下電話,不知為什麽,肖子鑫的心情一下子便輕鬆舒暢了許多。想到隻要宋庭五一之後一上班,隻要他慢慢得到高書記的器重,那麽自己便可以從縣委辦副主任這個位置上脫身,下去弄個實權位子混濁弛,哈哈……

當晚,肖子鑫晚飯後從賓館樓下一上樓回到房間,小女友柏心鈺早已進了房間等他了。肖子鑫一開門,柏心鈺就上去抱著他,哈腰給他拿鞋,外界傳說的肖主任跟小對象感情不和之類的閑話,在柏心鈺和肖子鑫的一係列動作中,根本看不出來一絲一毫。這就怪了。

“想沒想我啊?”

兩個人一邊摟著往屋裏退,柏心鈺一邊追問撒嬌。

“想想想,能不想嗎?”肖子鑫打著嗬嗬笑說。

“煩人,哪想?”

“哪都想。”

“不行!”

盡管沒結婚但是早已算是“老夫老妻”了的二個年青人,每次約會,肖子鑫總是要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小女友柏心鈺的這種情感加信任折騰與追問,嗬嗬,可是女人這種生物,可能大部分背後都跟柏心鈺差不多吧,就像一再不厭其煩地問“你到底愛不愛我”一樣,由於又是好幾天晚上肖子鑫忙得沒有見麵,一見麵,必然是這個……

肖子鑫每次一摟抱住這個“煩人呀”的小女友,柏心鈺便是不問“你到底愛不愛我”,而是“你想沒想我啊,哪想?哪想?”

過程和句式跟千篇一律,既是逗樂,也是一種**前的強烈信號。

不過,今晚又有不同,柏心鈺做飯好吃,有滋有味,這是沒說的,她來之前,為了約會肖子鑫後讓他開心,晚飯她特意主廚,幫助老媽做了不少肖子鑫平時最愛吃的好東西,然後用一隻保溫瓶給他樣樣數數地都帶了一點來,打開讓他品嚐……

這也是肖主任最為滿意的,當然還有**。

嗬嗬,盡管肖子鑫和她還沒有結婚,不過肖子鑫幾次三番去她家(那時候他跟柏書記還沒有任何矛盾呢,嗬嗬),發現她不管做什麽,柏心鈺都能在廚房裏給你做得有模有樣,活色生香。

白天呢,她在縣銀行又是合格的xx員。

晚上呢,當然了,隻要約會更是合格的可愛的讓肖子鑫愛也愛不夠親也親不夠欲罷不能的親愛小女人……

平常,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既漂亮又有對象當縣委辦副主任的小姑娘,而且老爸還是老資格的縣委副書記,會如此低調,為人處事,怎樣都行,因此在單位口碑極好,人們可能更不會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的要求會如此強烈,功夫會如此了得。

嗬嗬……

肖子鑫每次跟她晚上約會,時間有限,每次吃完飯,柏心鈺碗筷都不收,匆匆忙忙化好妝直接就跑到江壩去見他,然後推著肖子鑫就直接倒在了草叢裏或進了賓館裏間的臥室。

今天當然也不例外,在這一點上,肖子鑫當然也不是“好惹”的,跟柏心鈺在人前人後給大家的印象一樣,肖子鑫當縣委辦副主任是那樣認真謙和,正經八百,人緣也極佳,仿佛天人一般沒有人欲。

然而,一回到賓館尤其是一見到小女友柏心鈺且擁她入懷時,就好象不是那個人了,一下子就變得卸下所有政務和工作上沉重的盔甲與所有偽裝,立馬激情四射起來。

那一晚,肖子鑫當然也不會輕饒柏心鈺,畢竟好幾天沒見麵了,嗬嗬,都說是小別勝新婚,何況肖子鑫和她還沒有新婚呢——隻差沒把柏心鈺推到床下去。痛快淋漓的柏心鈺尖聲大叫,一波接一波地誘敵深入,肖子鑫則重炮猛轟,步步步為營,層層推進……

最終,他將作為頑敵的柏心鈺弄得都爬不起來了,滿頭滿臉滿身都是嬌羞與汗水……

在此種遊戲上,肖子鑫喜歡在後麵,朝前頂。

柏心鈺則更是如此。

激烈**處,那晚肖子鑫禁不住在她後麵連連發威又發問:“好不好!啊?好不好!”

“好!好!好好好啊!啊……xxxx!”

嗬嗬,和諧,和諧,此處省略1000字……

很難想象,肖主任在主席台上講話時的風采是那樣高不可攀,文質彬彬,而此時此刻肖子鑫問話時卻是咬牙瞪眼,大汗淋漓。而柏心鈺則回答得搖頭擺尾,狀如靈魂升天了一般。

有那麽一刻,肖子鑫感覺眼前幻覺中不知怎麽竟出現了賓館服務員小薑**的身影。

在懸圃縣官場工作這幾年來,如果說給肖子鑫印象深的事和人,除了經常接觸的領導和好友之外,還有眼下這個可人的柏心鈺,當然了,之後便是賓館服務員小薑了,可算一個,還有婦聯主任,平時有事沒事,她們總是找機會接近肖子鑫,而團縣委副書記給肖子鑫的**印象,除了眉眼和語言,就要算那個迷人的豐滿臀部了……

雖然肖子鑫一直對她保持距離,但那美麗漂亮的臀部今夜卻不知不覺在他與女友的激戰中來到了眼前,使他雄風更起,挾電帶風,雷霆萬鈞,心中萬分得意。

“哈哈,誰能想到,一個縣委辦副主任也這樣?是不是寶貝?”肖子鑫問出了聲。

“啊啊,是,就是流氓呀呀!”柏心鈺嬌喘連連,配合默契。

“還敢不敢了?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再也也不敢了——”

……

第二天,周日。

肖子鑫早早就帶著女友柏心鈺回老家娘娘寨了。

肖子鑫決定這個五一節整個假期都回家跟自己的老父母一起度過。當然了,為了滿足老爸老媽之前一個勁兒的強烈要求,他昨晚跟柏心鈺做事之後,認真通報並研究了一番。按照肖子鑫的要求,此番柏心鈺仍然沒跟她的父母說真正的原因,而是說五一放假跟同事郊遊去了……

嗬嗬!

上次,大家可能還記得吧,上次肖子鑫還神馬也不是,隻是在信訪辦當一個小科員的時候,也是這個季節,也是他帶著剛剛認識不久的這個小女友柏心鈺第一次回家鄉娘娘寨,當時柏心鈺跟父母說的借口也是與同學去鄉下郊遊,隻是後來被電話追回去了而已而已……

也正是從那一次晚上的夜談開始,在柏心鈺的開導和激勵下,肖子鑫回到信訪辦考!積極要求入黨,首先在劉斌主任的幫助下突擊解決了黨票問題,然後才忽然被調入縣政府辦,並且開始了今天這種得意洋洋的官場人生……

一切,在回家的車子裏,肖子鑫心裏都感覺到好象是天意,又似乎仿佛一切才是發生在昨天一般,不可思議!

如今,他有些發達了,至少他在娘娘鄉早已是家家戶戶人人皆知的人物了。

此次回家,不說是光宗耀祖,至少也算是一次榮歸故裏吧……

從縣城到老家,四十多裏地,昨天肖子鑫就安排好了司機小王的車,以前讀大學時每次回家都是大客車,擠壓得很,票價幾塊錢。現在肖子鑫想想都累,出發前又和柏心鈺去超市給父母買了一些吃的喝的,還有營養品,然後就上車直奔家鄉而去了。

什麽是權力?

嗬嗬,如果按照字典裏的解釋是:政治上的強製力量和職責範圍的支配力量。而近年來在我國老百姓的眼中,關於權力的理解變成了誰穿了製服,或者當了官,混上了官場仕途,誰就是理所當然的權力擁有者和權力執行者。

不是麽???權力是什麽?真正的權力是製定一個好的遊戲規則,讓眾人按你的意思玩,是一種對別人產生精神影響的威懾能力。你的一句話,一個手勢,一個表情,就能讓周圍發生變化。這才叫權力,這才是圈內人的遊戲。

寫到這裏,大話不禁想起了黃光國在他編訂的《麵子——中國人的權力遊戲》一書中論述所說的一段話:

“所謂權力,是社會交往過程中,一方以社會道德的說服或群體的壓力加諸另一方,使其改變態度、動機或者行為而表現出順從的力量。也有學者認為,個人以權力影響他人的過程,基本上也是一種‘社會交易’過程。”

而自從肖子鑫進入縣政府辦尤其是到了縣委辦副主任這個位子上之後,經過協調配合參與指揮與縣公安局長孫偉一起打掉了以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為首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夥之後,他更加真切地體會到,權力是特定主體將他的意誌強加於他物,使之產生一種壓力繼而服從的能力。

權力如今還是一種泛化了的文化現象,它生成並滲透於社會生活的每一個角落,以至於人們談到“權力”每每給其貼上“公共”的標簽。權力文化意識的異化於權力品格的淪喪,是濫用權力的根源。

權力本身就具有腐蝕性。由於權力構成的要素是財富、暴力、觀念等等,具有鮮明的利益色彩,因此,猶如營養豐富的食品最容易腐爛一樣,權力本身就具有**的特征。

除此之外,權力本身還具有侵犯性、不平等性、可交換性等特點。

權力是從哪裏來的?

按照《憲法》的解釋,權力是人民賦予的,權力是為人民服務的;但是,在如今許多地方包括懸圃縣好多官員卻不承認權力是人民賦予的,他們認為,權力是自己奮鬥得來的,是花錢買來的,也是憑借關係取得的,甚至是上司恩賜的。嗬嗬,這已經不是一個認識誤區,而是一個完全符合實際的結論。

既然權力來自個人的奮鬥,那就要繼續為個人的升官發財而奮鬥。既然權力來自領導的關係,隻有好好效忠,報答這位領導。既然權力是自己花錢買來的,那就要抓緊收回成本,再爭取多賺錢……

所以,把權力的來源搞清楚了,反而會促使其增加撈錢的緊迫感。

邪惡……

不管怎樣吧,權力已經是而且必將在一個特殊的時期內是最稀缺的資源。人的**是有層次的。人要吃穿,物質短缺時,思飽暖;人有男女,飽暖無憂時思**欲。

比如肖子鑫,比如宋庭……

人,畢竟是一種精神動物,還想有愛情;愛情總是虛虛實實的讓人摸不透。唯有權力是實實在在的,握在手裏沉甸甸的,讓人踏實。更重要的是權力有二重性:它既是物質的,可以換來一切,換來財富、換來美色,同時它又是必然是精神的,它讓任何一個小人物一旦擁有便覺得自己高居人上了……

唯我獨尊,呼風喚雨!

相比之下,發展到後世的今天物質層麵的吃穿、動物層麵的**欲、精神層麵的愛情,在官場仕途都早已顯得太單調,還是權力本身最刺激,所以無論前世還是後世人人如今都樂於追求權力,權力一通百通,一朝權在手,什麽都擁有。

說權力是樹,那是搖錢樹;說權力是藥,那是壯陽藥!

它可叫你情緒亢奮精神堅挺。說權力是鳥,那是鳳鳥,百鳥得來朝。

既然權力如此神奇,當然人人都情係權力,意牽權力,心念權力,個個追逐了。

而在這種邪惡的大環境之中,“權力”與“關係”對於當代xx人的意義——權力是個寶,關係最重要。

簡言之,工人靠體力、商人靠財力、官員靠權力。

眼下,在肖子鑫帶著自己的小女友奔赴家鄉的路上,心裏正在體驗著權力帶給他的一切好處。他心裏十分清楚自己的父親如今仍然十分勤勞節儉,他們平時太辛苦了,卻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盡管他多次想接父母到縣城,可是已經近六十的老人說什麽也不肯,說是不種地不行……

而且,父母認為離開鄉下他們光享福也活不了幾年,不如種種地好。

無奈,肖子鑫隻好一次又一次地放棄,不管打電話,還是偶爾有時間匆匆忙忙回一趟家,然後年節給二老多匯一些錢(錢,如今對於肖子鑫實在早已不是問題的問題,不說有得是,但是至少,他不缺少了),讓他們生活得好一點。

其實,肖子鑫曾經跟柏心鈺說過,他的母親生了十個兒女,但過去生活和醫療條件都不好,日子又窮,所以最後隻剩下了四兒一女,其他幾個哥哥姐姐都在小時候死了——現在看來,即使是小病小災,那時候也沒錢治,隻能聽天由命。何況他家過去還是個被長期管製的小地主……

肖子鑫是老四,身上還有三個哥哥,都是農民,下邊有一個妹妹,如今在外邊工作。

除了大哥在湖北很少回來外,其他兄弟姐妹每年都聚集於父母家裏一兩次,其樂融融。

“媽!”

到家了,一進院,肖子鑫就看到母親的白發了,心裏一動,叫了聲媽。雞凍了!

嗬嗬,老太太正在收拾白菜,一院子白菜蘿卜,旁邊豬圈裏的豬也正在呱嘰呱嘰大嚼著剛剛她扔進去的東西,此情此景不由讓肖子鑫立刻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四兒回來了?媳婦也回來啦?哎喲,嘿嘿,快進屋呀。”

哈哈,盡管肖子鑫還沒結婚,但是在娘娘家鄉一帶,老人們就是這麽叫,叫得下車的柏心鈺臉一紅,狠狠地偷偷在後麵使勁掐了肖副主任一把,肖子鑫“哎呀”一聲叫出聲來。

老媽不知怎麽回事,回頭去看,肖子鑫趕緊瞪一眼柏心鈺,笑逐顏開地拉著母親的手,嘴裏說“沒事沒事,嗬嗬……”那手,黑蒼蒼,皮糙無肉,放下手拎的大包小包,肖子鑫屋都沒進,馬上就要幫助母親幹活,柏心鈺匆匆忙忙把東西送進屋出來了……

可是老母親說什麽也不讓他們幫手,非要進屋不可,說她也要歇會了,不能總幹,幹不動了,這樣,肖子鑫隻好扶著母親進屋休息。

農村的孩子農村的種,回到家的第一眼,還是農村的根呀。

這一點,肖子鑫想自己到什麽時候也不會變,地位也許會再往上升遷一下,再升遷一下,但本質他就這樣了。也不知為什麽,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個賓館服務員小薑,想起柏心鈺的老爸柏書記,也想起高書記和張主任、楊主任及其小陳小孫和剛剛分手的宋庭……

心裏感悟甚多。

那個五一長假,整整七天,直到上班前一天上午,他才打電話叫司機小王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