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八章、老謀深算(上)

一回到縣委辦公室,肖子鑫心情煩亂,想了想,正要拿起電話,電話卻忽然鈴鈴鈴響起來!

他抓起來接聽,一個聲音急促地說,但聲音很低:“喂!您是肖主任嗎?”

“我是,你哪位呀?”

“肖主任,我是市檢察院陳永忠,我給你打電話想說一下蘇軍的事兒,您聽說了吧?”

“蘇軍?什麽事啊?”

“肖主任,我在外麵給你打電話,”聲音低得似耳語,肖子鑫心生疑竇,他知道這個陳永忠,是反貪局的,人參節安保上對這個人有印象,印象還不錯,對方又說,“那個蘇軍的案子要打回公安局了,肖主任,屋裏正研究呢,你知道這個家夥是誰吧?”

“誰?”肖子鑫心裏忽悠一下,故意問。

“你們懸圃縣委柏書記的親外甥啊,你應該知道啊……這事難辦了,我出來給您打電話就是先說一下……”

“喔,喔……”他不置可否,點頭聽著。

蘇軍的案子是肖子鑫協調並參與指揮處理仿古一條街月亮樓大火事件時跟縣公安局長孫偉他們一起辦的,這個原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看來真的不是一般戰士,加上他背後的舅舅縣委副書記柏萬年,肖子鑫早就知道事情難辦,但是最終也咬牙切齒辦了。

由於案子重大,牽涉事情較多,縣裏怕辦不下來,主動要求市裏接手,經過協調,本來現在案子市公安局已經插手,而且經過進一步審訊已經基本結案,移送市檢察院。這個消息,幾天前肖子鑫就聽說了,而且懸圃縣這邊很有信心,柏萬年書記也沒有繼續找他們……

沒想到,他的勁兒使到市裏去了,並且肯定是花上了錢,不然的話,這麽大的案子,檢察院不會輕易打回市公安局!

要是打回公安局,那就是說明案子還有疑點,至少是需要進一步補充偵查,這樣拖來拖去,後麵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我考!!我考!!

能耐真不敢小瞧啊??這麽個社會,這麽個人情世故無處不在的小小縣市執法機關和社會環境,方方麵麵……看來都綜合圍繞著這個蘇軍動起來了。一方一定要將其繩之以法,因為他背後策劃了那麽多殺傷人員案,包括堂而皇之的縣委辦主任張朝民!

還有月亮樓大火事件,可以說這個家夥白天裝人,是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公開合法地“執法”樹威,晚上便是當鬼,在懸圃縣及其仿古一條街上橫行霸道,立棍。

這樣的人,要不是因為種種原因,在親自出馬參與協調處理仿古一條街月亮樓大火事件時被聰明能幹的肖子鑫最終發現問題,經過孫偉指揮公安機關嚴謹調查研究,最終將這個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從幕後摳出來,說不定他日後還要做出什麽驚天大事來……

前文已經說了,為了這個曾經橫行霸道、無惡不作的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縣委縣政法部門多次開會,包括縣委常委會議,而且在為其定性分析會上肖子鑫還當麵不得不與其舅舅柏萬年書記發生了直接衝突,從此得罪了此人。老不信們對於蘇軍和他的舅舅柏書記更是議論紛紛,有人拍手稱快,有的要求嚴懲!!

正是考慮到種種,縣委縣政府後來才讓縣公安局將案子聯係交給市公安局來辦……

卻不料,如今案子到了市檢察院,問題又來了??要退回??

現在想辦一個人咋這麽難呢??要辦一個普通的老不信,沒說的,公安局、檢察院和法院,想辦你神馬罪就是個神馬罪,隻要證據確鑿就行,證據不確鑿,想方設法也會很快就證據確鑿滴。然而,到了這個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這裏,到了他舅舅柏萬年書記這裏,怎麽就難成這樣??

縣委縣政府還從來沒有因為一個案子一個人,要把本來自己的人可以辦的案子主動交出去過,而這次,即使是交出去了,仍然難辦!

關機後,肖子鑫一下子就意識到這個電話多麽特殊和重要,也瞬間明白了事情遠非一般情況下處理起來那樣簡單,這個小陳從辦公室偷偷跑出來給自己打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也說明了事情的複雜性。

這個電話,接說應該是第一時間孫偉打給他才對,至少也是政委或刑警大隊長,也許政委還不了解情況,但大隊長和孫偉是肯定知道了。畢竟,如今孫偉不僅僅是縣公安局長,還是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偉啊!然而,他們……

“喂?”肖子鑫又把電話打了過去,是給孫偉打的,電話一通,肖子鑫馬上詢問:“是你吧,孫書記?”

“我考,嗬嗬,”以往肖子鑫跟孫偉通電話,包括見麵或在一起吃飯喝酒,從來沒有客氣嚴肅過,從來都是相互直呼其名,更不叫對方的神馬職務,畢竟是朋友嘛!

然而今天變了,電話一通肖子鑫開口順嘴就叫出了他的職務,這叫孫偉那邊好象很是不解哈……

孫偉嗬嗬笑道:“子鑫,怎麽了你,今天怎麽跟我還這樣客氣上了啊,子鑫??”

“唉,氣糊塗了!”肖子鑫也勉強一笑。

“什麽事啊??”孫偉關切地詢問。

“壞事!”肖子鑫仍然氣憤難消,自己和張朝民、孫偉的關係,幾乎無人不知。

肖子鑫明白,這樣一來,公安局處理起來這起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策劃多次行凶、月亮樓大火事件案難度就陡然增大了,背後的因素也一下子極其微妙複雜起來。

如果受傷的是普通百姓,而行凶者又是這個小子,那沒啥說的,隻能是一種結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頂多關兩天,給倆錢,就放了……

“蘇軍的事情你知道了嗎?”肖子鑫也沒客氣,急煞地問道。

“不正異地關押,移交檢察院了嗎?嗬嗬,你不知道啊,還瞎問??”孫偉可能也意識到了某種異樣,頓了下,但語氣仍然輕鬆玩笑。

“不是,”肖子鑫搖頭,盡管他知道孫偉看不見,但人的下意識有時候真的很難改變,尤其是一些習慣成自然的動作,“我剛剛聽說,有人給我打電話說這小子可能要放出來,現在市檢察院領導正研究工作,想把案子打回市公安局,說證據不確鑿,案件不清晰……”

肖子鑫如此這般等等等等一說,那邊,孫偉也半天沒動靜了。

“真的??!”

好一會兒,電話裏傳來孫偉的聲音,顯然是他也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而且無論是這個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也好,他背後的縣委副書記柏萬年也罷,能量居然會如此厲害!這也就難怪經多見廣、辦事效率極高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偉都感覺到吃驚了。

“這還能有假?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呢!”肖子鑫有些氣極,提高了聲音。

原本,他以為那個檢察院的小孫應該也知識孫偉,而且之前應該先把事情跟孫偉說一下,畢竟他才是這個案件的主管部門。

然而現在一聽,孫偉還不如他知道的早,心裏就明白是小陳先告訴他了。

於是乎,就把市檢察院小陳剛剛給他來電話說的那些內容大致跟孫偉急急地說了一遍,大家畢竟都不是外人,對於這個信息來源也不必保密。孫偉一聽就急了,聽上去比肖子鑫還急:“tmd!這幫孫子!怎麽能這麽整呢??什麽證據不確鑿?什麽退回補充偵查??這案子你也知道,而且你也基本全程參與指揮了,咱們的證據確鑿有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肖子鑫氣哼哼地說。

“所以呀!”孫偉接口道:“這幫人要想替一個人說話,看來神馬歪道道都能想得出來!看來是柏萬年書記又花上錢了……”

“我想也是的,”肖子鑫說:“事情有點兒麻煩啊,孫偉!”

“沒事,我還就不信了,”孫偉咬牙切齒道:“我當了這麽多年的刑警大隊長,如今又是我到懸圃縣第一個主抓的大案子,我還就不tmd信了,市檢察院那幫領導嘴大,還是法大!是他們胡說八道,還是咱們掌握的證據確實不確鑿??他們這幫老糊塗,怎麽心裏就沒想一想,是那點錢能花一輩子呀,還是為此丟官坐牢合算!!”

“這事,”肖子鑫字斟句酌道:“我現在回到了縣委辦,使不上多大勁兒,這事還得主要靠你們了,不過,我會關注到底!”

“你放心,子鑫,”孫偉真的來了火氣,“我寧可不當這個縣公安局長,也得讓他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治罪,而且必定是死刑!”

“那就好!”肖子鑫立馬感到了某種安慰。

其實,長期以來,不管是他肖子鑫,還是現任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偉,他們個人跟那個原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都沒有任何恩怨,隻是前期他沒有犯事,或者說許多問題還沒有暴露時認識而已,大家關係說不上親近,當然也說不上多遠……

就是認識!

並且在人參節等許多縣裏的大型活動中和一些會議上,大家也見過麵,一直吃過飯喝過酒,應該說還是逍逍的朋友……

然而,一旦調查出月亮樓大火事件和其他一些縣裏陸續發生的那些大案要案背後,居然是這個家夥精心策劃的,他們也就成為對手或者死敵了!

肖子鑫不由想起常常在路上看到這樣的情況:一條路本來很寬,路的一邊停了一排汽車,過一段時間,路的另外一邊也開始停車。

於是隻剩下中間一個狹窄的通道勉強通行。

這時如果遇到對麵也有車來,雙方都不相讓,就發生堵車。這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社會現象,很多深奧的道理在這裏變得一目了然。

這種司空見慣的細節,肖子鑫首先看到的是,麵對侵害公共利益的行為,公眾一致采取了寬容的態度。

這就常常讓他聯想到自己如今所在的官場!

也曾經不止一次又一次地跟孫偉、張主任等人說過,可以想象在其他比較隱蔽的場合,公共利益受到侵害的情況一定更加普遍,各種“占道”一定更加缺乏監督。

在懸圃縣的現實生活中隨時都在發生的違章、違法行為,它遭遇抵製和製止的可能性有多大?

通過上麵的情況肖子鑫就心知肚明,盡管他是官場中的官員,但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即使它的違法性路人皆知,也不會有任何人出麵製止,理論上“來自廣大幹部群眾的監督”,實際生活中基本上不會出現。

這種侵占公共利益的行為積重難返之後,就成為社會**現象。**其實與占道一樣,有一個醞釀的過程,而在這個過程中,公眾的縱容態度,是重要的催化劑。

老不信們為什麽會縱容侵害公共利益的行為?因為這對自己是最合算的,他們想管根本管不了,一管“閑事”,必將引火燒身。

官場呢?能管的權力呢??

中國的“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是說給別人聽的。尤其是在官場上的利益均沾上,“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這才是中國人做人處世尤其是當官的基本原則。

從停車一方看,省錢省事省時,明顯是利;過路一方,如果去糾正占道,輕則耽誤自己的時間,重者可能挨打,明顯是害。

從占道模型來看,侵占公共利益一方必須掌握好一個分寸,就是不能把路堵死了。

堵死了,其他人過不去,容忍度降低為零,矛盾馬上激化。

所以肖子鑫一接到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心裏立馬想到,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這個案子,就像占道停車都要給別人留下一條通道一樣,市檢察院的某些領導是不是也想要挖空心思地給他留下一條生的通道呢???

這並不是占道人有公德心,而是不留通道,自己的利益也就結束了。

但是,占道的這個權力群體很難理性地實行自我約束,已經占到位置——剛才小陳打電話時說的那個嚴重情況,不就是柏萬年書記花錢想的希望保持現狀,而沒有占到位置的則希望拚命進來。把路徹底封死的結局是必然的。

然後就是衝突、清理,恢複原始秩序;之後又開始新一輪的蠶食。

我考,想想,中國曆史上每一次改朝換代,都是各種暴力行動的總爆發。蠶食大眾利益,從投票盛世就開始了,隻不過承受總清算的是他們的子孫。

現實的懸圃縣——尤其是原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這個案子,生活中各種以權謀私的行為如同占道停車一樣,通常不會遇到阻力,但前提也是讓別人過得去。

如果他做得太過分,有人過不去,他就有可能被掀翻。

王國清書記不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麽??為什麽柏萬年書記不記得了,不知道汲取其中的經驗教訓,而敢於仍然為其外甥到處暗中奔波??

許多貪官落馬,並不是因為貪汙,也不是因為他貪汙的數額巨大或者運氣最差,而是因為他把別人的路堵死了。

畢竟,無論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肖子鑫,還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孫偉,他們雖然混在官場,心裏也明白如今糟糕的社會環境和惡劣的社會風氣,然而畢竟他們的心裏還不像一些官員那樣似乎已經沒有了人性與底線,至少,他們仍然頑強地保留著一顆樸實的正義之心!

麵對邪惡,那就必然有一種要懲罰的強烈衝動。

何況他們當時正在主辦著月亮樓大火事件??

這個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這樣的人如果最終不辦,或者放他出來,那麽可想而知,事後也就沒有他們的好果子吃了,蘇軍有一幫人,柏萬年書記又豈能放過他們??

我考!我考!

一想到這些肖子鑫就鬧心啊,鬧心死了……

好在,電話裏,孫偉的態度極其明確和堅定不移。而且,光靠他們倆,當然不一定能將事情壓製在某種想法上,但是他們背後還有高書記、程縣長,而且肖子鑫心裏也不信,即使是市檢察院真的將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的案子打回到了市公安局,那麽市公安局本身也不會善罷幹休!

畢竟,公安機關不是吃幹飯的,經過他們的手,沒有確鑿的證據,沒有一定的法律依據和把握,他們也不會將蘇軍提交檢察院。

更何況還有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肖子鑫心裏不信柏萬年書記再能,再有錢,他能把市裏的所有主要領導都買下?都交下??

都出來為他這個十惡不赦的外甥蘇軍說話??

no!

盡管他是公安局之外的人,是縣委辦副主任,他也是心知肚明的,這種情況不會出現,哪裏都一樣。

而電話裏小陳提到的市檢察院副院長於天真,聽說也就是他們反貪局長,則是強勢人物,鏟得很硬,除了高文泰書記,可能沒人比他在市委書記麵前更有實力、人脈更廣,經營得更久了。

要講關係和能量,包括幾個副書記和人大主任都不行,這一點,僅僅從小陳剛剛有點兒擔心的電話裏就能感覺到,何況肖子鑫一來懸圃縣任職不久就知道了。

但是現在受傷的是自己在縣裏最好的同事、朋友,又是張朝民,即使是月亮樓大火事件和其他案子不提,僅僅為了這一點,他們也決不能放過這個蘇軍!更何況是位置不容小視的縣委辦主任,而另一方卻又是這麽個背景,高文泰書記會是個什麽態度?他現在知道這些情況麽??

“好了,子鑫,我知道了,你說的這個情況的確很重要,我會從側麵盡快打探下,沒事,你放心,把心放肚子裏好了!”孫偉說。

他的口氣無疑讓肖子鑫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在仕途,在官場,在如今這麽一種嚴重汙染的執法大環境,虧得還有孫偉他們這樣大多數的執法必嚴的執法人啊!這一點,就連身居官場較高層級的肖子鑫心裏都忍不住一陣子感慨萬端。

要不然的話,社會都變成神馬樣子?法律又如何再讓老不信們和全社會稱得上法律呢???

他知道,孫偉的能量也相當大,他說到,就會想方設法去做,而且必定要做到!

於是,肖子鑫回到辦公室坐下,喝口水,想想,又給張朝民主任打過去電話,把事情跟他也詳細地說了一遍。

不用說,張主任一聽這事更是氣憤!他本身就是早前仿古一條街上的受害者,當時本以為捅他的僅僅是那個行凶者一個而已,哪裏想到後來會在肖子鑫去公安局協調工作期間居然查出了背後的蘇軍——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這條大蟲!受傷後,一直以來,張主任的身體素質就明顯下降,好好壞壞,不得不經常跑醫院,對於縣委辦的工作影響很大……

這些,高書記心裏都是知道的,也氣憤,更是上次縣委黨委會上大發脾氣的重要原因之一。

現在,知道了蘇軍的案子有了如此巨大的變化,肖子鑫和張朝民心裏都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蘇軍背後的另一個能量巨大的人——柏萬年書記!

對付柏書記,他們不行,權力不夠,資格也欠缺,然而至少還有高書記,程縣長!

這背後,林林總總,複複雜雜,真的是人際關係盤根錯節呀……

“老謀深算!老狐狸……”

“真的是個老狐狸精!”

肖子鑫對電話那邊的張主任說。那種恨恨的聲音,幾乎已經再也很難讓人想到他就是這位衣冠禽獸的縣委副書記柏萬年同誌的未來準女婿,準姑爺——他女兒柏心鈺交往了幾年的男朋友的聲音了……

他心裏不由想到,製度是靠人執行的,規矩也是靠人來遵守,所以製度、規矩與人的“配套”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執行製度的人看來,按規矩辦事是左道旁門,違背了製度,也敗壞了職業道德。而照規矩辦事的人則認為,製度是樣子,隻有膽小怕事的人和不會做假帳的笨蛋才把製度看得重要。比如說這個無所不能、法力無邊的柏萬年書記……

執行製度受限製多,而按規矩辦事則方便得多!

這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執行製度有人受損多,而照規矩辦事則有人獲利多。是利益均沾嗎?不是。

一般情況下,應該是領導得“大頭”,群眾得“小頭”。而在執法問題上則一切為權力讓路,應該一路綠燈才行!這樣,領導滿意,群眾不知情也不會反對。

嗬嗬,我考,至於領導那“頭”有多大,這和規矩一樣,也是個秘密。一些機關部門官場佳作所以存在規矩壓倒製度的現象,與利益驅動有直接的關係。這就是為什麽會出現眼下盡管是蘇軍的一個案子,但在縣市兩個不同部門的規矩居然會突然出現如此令人難以置信的千差萬別!

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這或許也正是一些主管權力人物在金錢和人際關係作用下公開與製度對著幹的根本原因吧??

社會缺乏普遍的規則意識。

這種規則意識要求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不管別人如何,不管你手上的權力多大,你都必須遵守規則——這個規則可以是道德,也可以是法律。

我考,現在的問題是:一、最容易破壞規則的人恰恰是那些製定或具體執行規則的人;二、潛規則盛行,毒化了懸圃縣包括市裏一些部門領導健康的規則意識。但是如果說大家都不按規則出牌,久而久之,這規則豈不就形同虛設!!

個別人甚至連潛規則都不遵守,而是奉行弱肉強食的自然叢林法則。

tnnd!

即使是放下了電話,肖子鑫心裏也忍不住暗暗罵道,佛家開口就是大千世界,但大千世界之下還有中千世界,中千世界之下還有小千世界,小千世界之下還要分成許許多多的小世界。

那麽,自己所在的這個懸圃縣,又應該是個神馬世界呢??但凡成了一“界”,就會有這一界裏的種種規矩——時髦的話叫“遊戲規則”。

遵守這個規則,你就在這一界裏混得下去,違背這個規則,遲早要被淘汰出局。

官場如此,難道說法律和那些執行法律的權力人物不也是如此嗎??

顯然是,不用深想肖子鑫也知道,很快,這事就會明裏暗裏展開一場少有的——也是自己上任懸圃縣委辦副主任半年多來最為嚴重的一次嚴峻考驗,不僅僅是高書記領導能力和官場權力的雙重考驗,更是一種特殊情感與正義的逼視!

這之中,一定會有許多因素和力量明裏暗裏摻雜進來。

辦不辦一個小小的懸圃縣工商局經濟執法大隊長蘇軍,也許會由此演變成一場法與情在懸圃縣官場內部的無聲較量,也未可知!

本來,打完幾個電話之後,肖子鑫還在心裏想,要不要立刻給高書記打個電話或者直接過去跟他匯報一下有關蘇軍案子的最新情況。正在那裏猶豫不決,喝著水,可是……

這時有人敲門。他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第二次再敲,肖子鑫把抬頭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