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裏的女人多是中性的。《》 .沒有哪個女人,特別是機關裏的女人,是靠喝酒當上大官的。女人和男人共同奮鬥,女人要比男人多付出的豈止是血汗?男人,特別是那些隱藏在職務、級別裏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一旦時機成熟,馬上就打得你措手不及。

雖然女記者王喜鵲心裏也明白這些道理,比如說自己曾經采訪過的懸圃縣公安局那個阮濤副局長,老權力男人不就是麽?

她從現任公安局長肖子鑫的身上也看到了這一點,不同的是,肖子鑫給她的印象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且風度翩翩!

她更懂得女人如果不性感,就要有感性;如果沒有感性,就要有理性;如果沒有理性,就要有自知之明;如果連這個都沒有,她隻有不幸。

嗬嗬,現在看,這些她都有,就是沒有不幸!

要說,那天下午回到報社之後,女記者王喜鵲的心情會一下子從懸圃縣返回時路上的那種開心變得有點鬱悶,到底為什麽,這個實在有點不好說,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女人嘴上抗拒的常常是她們心裏渴望的。禮貌和距離無非是一種籌碼。

“難道,難道是自己真的讓他迷上了嗎???”

這種想法與念頭一閃一閃,就在王喜鵲的思緒裏翻來覆去地轉悠……

這時,“鈴!”一串突然炸響的電話鈴聲把王喜鵲嚇了一跳,差點沒失手把水杯打翻了,頑固的電話鈴聲迫使王喜鵲不得不張開眼睛,台鍾顯示是16時32分。

王喜鵲相信席總會在今天下班前召見她,她有忍受詈罵的心理準備。席開珍侮辱下屬的汙言穢語在報社上下皆知,嗬嗬,隻是不知這些貨色是這個中年女人從海外學來的,還是她近幾年回國之後汲取的大陸特色。

“小王啊,你在辦公室啊?”

“席總啊!嗬嗬,是的,我剛回來,在整理材料……”

“有時間,你過來一下。”

“好的,我馬上我就過去。”

電話一通,女記者王喜鵲好象立馬變了個人似的,笑逐顏開,強打精神,女人真是怪,事實上,王喜鵲不僅事先早已聽說了懸圃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肖子鑫的許多傳聞與故事,更知道他才華橫溢、權力很大,也很會做人、當官,而且她自己也是有男友的漂亮美女啊,怎麽可能工作之外,為另外一個並不算十分熟悉的英俊權力男人這麽丟心落魄呢?太沒有那什麽了吧……品?

而且,王喜鵲的男友也非一般戰士,也是市裏工商界人士啊,男人沒有出頭的時候,生怕男人沒出頭,男人出了頭又生怕男人出了頭。

現在呢,女記者王喜鵲卻又無緣無故地為了肖子鑫自尋煩惱了!

嗬嗬,怪啊怪,這個社會和世界真是怪。

寫到這裏,大話不得不多說幾句,在男女之間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悖論:許多女人常常因為權力和地位追逐男人,而為了得到男人,又不惜讓他失去權力和地位。結果走向了自己初衷的反麵。

放下電話之後,王喜鵲又在自己的辦公室裏呆了很久,遲遲沒有去見總編輯席開珍女士,整理采訪本和寫稿的心情一時半會竟然也無法集中精神,隻是坐在那裏想啊想的,胡思亂想,半睡半醒地等待未知的命運,不敢走過鄰室向席總聆聽質詢,希望這段信任危機能混混沌沌盡快過去,因為彼此都失去了向對方傾述的願望。

王喜鵲心裏清楚,席開珍女士找她不是為她今天去采訪懸圃縣公安局那個事件,而是另有更大工作上的內在原因。

幾年中,同為女性,雖說職位不同,但她們互相吸引,自然而然地就相處在一起,覺得不可分離,工作生活毫無缺憾,可靠的職業,充裕的金錢,舒適的住宅,可這一次,這是她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麵臨著的“坎兒”。

王喜鵲下意識地打開電腦,朝電話伸了幾次手,但她沒有接,依然那麽一種姿勢坐著。

已經有一段時間,她耽溺於突發的市委書記家中被盜案件中沒有進餐和喝早咖啡的心情了,過去她是連星期天都必須工作才感到日子不空虛的工作狂。而現在……

不過,她依然喜歡睡到8時30分,9時3刻趕到市中心的報社,在辦公室裏閱報吃早點,然後瀏覽網站。

一切無形壓力都來自市委書記家的別墅被盜驚天大案。奇怪的是,網上的帖子且不說它,這起全省乃至全國發生的史無前例的罕見惡性新聞,最先報道的不是她王喜鵲,而是《長角都市報》那個她一貫瞧不起的男記者王一標率先捅出了一條寥寥百字的頭條新聞。爾後《長角晚報》才慢了半拍對此案有所反應。

“看看這篇報道,這次他們小家子氣的報社反倒成了全省、全國的大明星。哼……”她清楚記得席開珍當時的聲音裏都是恚怒,摘掉眼鏡,揉著眼睛,在她麵前的辦公桌前走來走去,“這個王一標是什麽人,晚報也有這樣的人才?”

王喜鵲沒吭聲,心裏卻是好象一下子踢翻倒了五味瓶啊。

“什麽人?人才?狗屁!”她心裏憤恨地罵,嘴上卻不敢說出來。

在心裏她是不服氣的。她相信自己長期建立起來的政法部門人脈會很快幫助自己扭轉乾坤。在中國,尤其是在長角市和省裏,事件越大,采訪難度越大,新聞價值也越高,一向搶在前麵的王喜鵲這次沒有為《長角晚報》爭得頭功,席開珍的調侃和明知故問讓她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令她憋氣。

席開珍一離開,她把《長角都市報》“啪”一下扣在桌麵上,扣過去的頭版登載著王一標搶到的大幅現場照片和那篇百字文,然後氣呼呼地拎起采訪包黑著臉下樓去了。

在樓下,她致電李鐵明:“你不夠意思。”

不等回答,關機上車。

直奔市公安局。

李鐵明是市公安局重案一大隊大隊長,就是現任副局長孫偉原先曾經幹過的那個角色,這個職務,應該說在市縣公安局裏頭都是具有一定份量的。什麽大案要案,什麽重大內幕,一般而論他們都會知道,至少也會了解其中一二。因此,長期以來,由於高中同學和其他各種關係,李鐵明事實上就是女記者王喜鵲在全市公安係統上的一個重要內線。

嗬嗬,一有大案要案,頭一個知道的不是她王喜鵲,那麽公安局主要領導之外,就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即使是有關懸圃縣公安局長肖子鑫的許多事情,最初也是李鐵明透露給她的,他說“這個人別看是縣委過來的,但是有霸氣,有頭腦,而且鬼才,厲害!”

另一方麵,李鐵明又是市公安局主管刑事偵查的副局長孫偉的得力幹將,李鐵明跟肖子鑫的關係當然也就非同一般了。

嗬嗬,或者也因為如此吧,女記者王喜鵲從報社一出門,把肚子裏的一絲根本不知道從哪裏引起的怨氣衝天,直接用手機衝著李鐵明發過去了。

“我要找你去算賬!不夠意思——”

沒有人不認識王喜鵲。這個漂亮能幹的女記者形象經常出現在執法機關、電視或其他媒體上。正如她在采訪肖子鑫時,肖子鑫順口提到的由她采寫的報告文學《警匪大較量——北方打黑除惡記》正被全國多家報刊轉載一樣,才華出眾,勇氣更是如此。女人特有的心態,席總的無形壓力,在市委書記家的別墅被盜這樣的大案要案麵前,王喜鵲如果沒有大塊文章給予《長角晚報》回答,她不甘心。

不過,在這件事上,讓她感到詭異的是,明明白白是市委書記夫人親自報的案,說是家裏被盜,丟了四十多萬元現金和一些金卡、貴重物品……

可是,隨後不久,消息馬上就被有關部門封鎖了,市委書記也親自僻謠,說根本沒有的事,家裏別墅是丟了一點東西,公安局也正在破案,然而,丟失的隻是一般物品,“既沒有什麽四十多萬元現金和金卡,更沒有什麽貴重物品……”雲雲,說幹部要管好自己的手頭子和球頭子。管好手頭子,就是不要貪汙受賄;管好球頭子,自然就是不要隨便亂搞女人,尤其不要亂搞女部下,這是為官之大忌。

“靠……”

當時女記者王喜鵲心裏就想,這不是明顯在說謊嗎?市委書記神馬什麽時候為了自己的事情跑出來在電視節目上說這些不著調的話,而且還一本正經信誓旦旦啊??

明明白白是造假,是**分子……

如今誰不明白,一旦市委書記之類的高幹**官員與金錢、黑社會和女人女部下有染,勢必在某些事情上喪失原則,更容易在政敵麵前留下把柄,使落馬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在全世界,男人搞了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或者女人跟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睡覺,事實上都存在著危險。如果你是身在官場、處在政治鬥爭的最前沿,那危險係數就會更大。

“嗬嗬,這才是他老人家匆匆忙忙跑出來不顧自己的身份強勢公開辟謠的真正原因吧??”

官員犯事,不是犯在錢上,就是犯在女人身上。隻不過這次便宜了那個小偷了,即使是公安局參與調查偵破,也不得不在市委書記高調講話之後,變得神秘詭異起來,往往對金錢和女人有特殊愛好的權力男人對金錢、女人卻是最缺乏認識。但這種人往往自信地說,金錢嘛,女人嘛,我見得多了。其實許多連床都沒有上,錢卻進去了不少。

隻不過,這下,讓小偷抄了後路,不過老不信們聽說後都哈哈大笑,說“那隻是他的一點點而已……”

“什麽吊人家裏平日裏就順便放那麽多錢啊!”

在中國,特別是在官場,金錢男女問題可大可小,舉起來千斤,放下來二倆。

扯遠了!

當時在市局刑警支隊重案大隊辦公室,李鐵明正在忙碌,女記者王喜鵲到了公安局之後,找到他,氣勢洶洶地開口就是一句:“哼哼,不夠意思啊!”

說也怪了,男人女人,尤其是英俊男人和美女之間的一些事情與感覺,有時候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比如說這個李鐵明,他也長相不差,而且在市公安局的身份地位也很有份量,至少不在懸圃縣公安局長肖子鑫以下吧?然而,王喜鵲看見他不怕,非但不怕,而且每次都是強勢女人一般,可是她一看到肖子鑫,就明顯不同了,從心裏到生理……

嗬嗬,怪了。

或許,這一切背後都或多或少與她跟李鐵明的高中同學不無關係,她是把他當做一個工作單位的小領導對待的,當然了,也就是她的鐵杆朋友,而肖子鑫呢,則完全不同了。他既不是她的高中同學,又不是她的鐵杆朋友,恰恰相反,在她的眼裏,肖子鑫除了權力,他還是——“男人”!

這也就難怪她從懸圃縣回來的這一路上的種種想法與神情恍惚了……

無論她怎麽對待李鐵明,李鐵明也不惱,天生的一身愛人肉,李鐵明的解釋是,“嗬嗬,小姑奶奶,不是不夠意思啊,實在是情況太特殊,咱們市出了這麽個奇怪的案子,市委書記自己都親自出馬表了態,局領導敢大張旗鼓地接受采訪和宣傳嗎??省廳專家組都到了,市委書記別墅被盜,本身就十分敏感啊……”

“你這個當記者的這麽敏感,難道會不懂政治??草……”

“去你的!草誰?草我啊?打死你!”

“唉,說順嘴了,這件事鬧大了,對於市委書記和全市領導都不好,網上雖有披露,但那是小道消息,上頭有死命令,他不敢往槍口上撞,”李鐵明裝作一幅可憐巴巴的樣子逗女記者王喜鵲:“你不會眼睜睜看著我這個‘線人’被掐了吧?從長計議好不好啊?”

“我不管,”王喜鵲咬牙切齒強調,有點兒蠻不講理了,“既然如此,怎麽王一標那邊卻比我先知道,他是如何知道並且搶先的啊?哼哼,還是你不夠意思!”

“再說,網上都炒翻天了,就你們嘴嚴!”

“網上是網上,報紙不登,就是小道消息,就是謠言——不足為憑。”李鐵明詭異地笑道。

女記者王喜鵲不想跟他逗貧嘴,狠狠瞪他一眼,她要知道的是,目前有無犯罪其他嫌疑人線索,偵破工作進展情況如何?為什麽明明白白是市委書記家的別墅被盜了,他們這些人卻跟著說謊,“難道你們沒有去搜查現場見證麽,騙人!”

“之後又改變承諾不讓見報?什麽意思啊!”

王喜鵲心裏也真是讓總編輯席開珍女士給逼急了,說話也不管那個了,本來采訪懸圃縣公安局長肖子鑫之後,得到的那些材料還沒來得及看,然而心裏一直很爽,現在,因為席總編的熱點在這個問題上,而對懸圃縣公安局內部發生的一些事情並不是太感興趣,因此弄得她也沒有了太多的熱情和心思,隻拿李鐵明嘴上會氣,算賬。

嗬嗬,但是,李鐵明始終不給她一句答複,守口如瓶,連現場勘查後的一些情況也不肯透露……

當領導也是一種職業。何況一個市委書記,他的事情,有時候從政治的角度就是全市領導的事情,發生了這麽大的案子,可以看出在社會分工越來越細的背景下,不管那一種職業都是同等重要的。一個地方官貪與不貪不是某一個人的道德選擇問題,而是一個製度問題。

當今社會,這些貪官汙吏——現代社會的地方官是在製度之下產生的,沒出事都要是好官,所以一旦出點事,哪怕是自己的豪宅被偷被盜了,也隻能是下令公安局低調偵破,即使是將來退休,也應該是在製度之下退。而這一招,不就是擔心事情鬧大,整出真相大白來,讓市委書記難以避免地引起上麵調查嗎?

服從製度的安排,是現代社會最重要的公共道德準則。孫中山說過:政,就是眾人之事;治,就是管理。

現代社會的政治,是每一個人的事情,而不是有特權的少數人的事情。在社會公共領域裏,尤其在公民政治的範圍裏,既要抑製邪惡的**,又要調控美好的願望,這都是政治文明的要求。

美國政體被一種深刻的政治文化習慣無形地支撐著,那就是:人們從根本上不信任政府與官員。基於這種不信任而產生一種製度性的安排,處處對政府的行為設防,處處對政府及其官員保持警惕與懷疑,這樣,形成一種特別有監督能力的社會報警機製。

其結果,反而使政府官員在這種無處不在的社會壓力麵前不得不行為收斂,更為清廉。

從政治方麵說,這是先進的政治,靠製度而不是靠人,是法治而不是人治。同時它又是文化,一則它成了習慣,是多數人的習慣或者說是大家的習慣;二則可以說它是無形的;三則大家的這種習慣是逐漸養成的。換句話說,先立製度,讓當官的、掌權的人不論秉性如何都成為“不得已的好人”,然後逐步培養那種先進的政治文化。

“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不敢說,我隻說一句話吧,你是記者,你懂的,嘿嘿——任何一個高級幹部下台,真正的原因基本上都是政治……”

李鐵明,別看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平時破案有一套,打人更是家常便飯,但是到了美女記者王喜鵲——高中老同學麵前,就一點一滴都沒脾氣了,你根本看不出來他的職業竟然是重案大隊大隊長!

我考,看來,這個世界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令犯罪嫌疑人嚇得望風而逃、屁滾尿流的人物,到了她麵前愣是不好使了,不過李鐵明不哼不哈的態度,使她最後的一招也宣告失敗,沒有辦法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東西或搞清一些背景新聞。看來他是真的有點怕了,畢竟,此案牽扯到的不是一般小小老不信們,而是這座城市的土皇帝,擔心紀律處分。

“得了,去你的,別跟我說好聽的了,我走了……”

女記者王喜鵲對李鐵明說。

“哎,別走啊,我問你個事?”

“什麽事?”王喜鵲站住。

“你去懸圃縣公安局采訪了?”李鐵明鬼笑道,眨眼看她,王喜鵲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熊樣子,心裏不滿:切!

“你怎麽知道?”她反問。

“哈哈,你的一舉一動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別忘了我跟肖子鑫可是最好的哥們哈,小心點嘍!”

“去你的,沒閑心跟你逗!走了——”

知道從這裏再也弄不到什麽有用的重大信息,王喜鵲悻悻地離開了專案組。

她接下來的文章內容顯得分量有些不足。她寫到:“9月28日夜幕降臨之際,位於本市南關區江邊塞山莊一別墅突發一起重大盜竊案。時間雖然過去了54小時,但據不願透露姓名的內部人士向記者介紹說,這是建國以來我市發生的最大一起有組織、有計劃、有預謀的針對市委領導同誌的重大盜竊案。

警方進入現場時,目光所及觸目驚心,令人難以置信。由於所處的地理位置及被盜家庭等等一些信息比較重要,這位人士介紹說,警方趕到後,立即封鎖了現場和一切消息源。有關領導一麵迅速調集警力全市範圍內設卡堵截可疑人員,一麵上報省廳和公安部。

這名神秘的盜竊案重大犯罪嫌疑人是誰?為什麽製造了這起大案?目前,案情撲朔迷離。全市警力總動員,千餘名警察全部深入一線進行摸排走訪的行動仍未停止,本報將繼續關注此案進展,隨時作深度追蹤報道……”

這無疑是一篇不夠具體、有些虛張聲勢的東西,既沒有網上帖子內容詳盡,又沒有最新進展情況,且這篇報道是在網上和《北方晚報》的消息轟動了輿論界之後。

因此,女記者王喜鵲無論怎樣努力也少了些期待的“爆炸性”效應。

而她此次去懸圃縣公安局采訪見到肖子鑫之後留下的那些美好的幻想曲,也因此大打折扣……

隻知道,他是一個權力人物,越來越強勢,而自己,說到底隻是一個東跑西顛的小記者而已。他們之間,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呢?基本不可能,但也不排除,因為種種原因,在這個亂七八糟的社會環境之下,任何事情,隨時隨地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包括男女之間的那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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