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鑫要求下屬,各個小組必須調整好狀態,拿下口供。《》 .

整個審訊過程中,包大牙常常走神,有可能像所有罪犯一樣,想發現自己的能力。他過去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審訊時說寫的那些話全是瞎編的,而眼前這一切卻是真實的。他體會到什麽叫審訊,就像當年體會到什麽叫當上黑社會的快感一樣……

嗬嗬,真實仍然無法阻止他陷入幻覺,好像思想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硝煙彌漫的江湖騙子生涯。

那個同夥的腦袋瓜子被對手的大片刀給差點兒砍掉了,需要休整和養傷……

包大牙怕同夥出意外,自己早早地拿把土槍起來在病房外麵站崗放哨,醫院前的芭蕉樹下隱蔽著取土裝編織袋。但他看到不遠處的另一個同夥站起來隻是晃了晃,腳下卻已觸了電,電就在芭蕉樹根部,是照明用的,他聽到了閃電聲,眼瞅著整個人和兩條腿帶著鞋飛了起來!

好在,那小子命大,沒死,他看到同夥和那棵芭蕉樹同時被摧毀了。他被衝擊波衝了起來,想站著,已經不可能了,身不由己地向後麵重重地倒下去……

預謀案件,黑社會,既有同夥,必有主謀。

那麽,包大牙是否主謀呢?

當然是。

這是肖子鑫對下屬要求審訊的重中之重,必須拿下!

不過,刑警大隊長張建國、刑警大隊長副大隊長楊強和偵查員們發現這種情況似乎又並不確定,另一個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還有馮大劃、孫六子等等黑社會團夥也不容忽視。雖然最初是包大牙主動找的他們這些人,但是後來都分道揚鑣,後來死的七個人裏有五人是他殺的,另外二人是三炮子殺的,孫六子一人沒殺。

誰是主謀?誰是主角呢?

雖然我國《刑事訴訟法》要求犯罪嫌疑人在偵查訊問中承擔“如實回答”的義務,但並不意味著所有犯罪嫌疑人都會主動供述。在確認上述事實時,張建國、楊強他們這些刑警們頗費了一些手腳,三人出於趨利避害、自我保護的天性,不是選擇沉默,就是拒不供述。

張建國,這次一回來就參與了新局長組織的大抓捕、打黑除惡行動,此人極左善於偽裝,雖然他跟原公安局長丁衛東關係老鐵,而且心裏並沒有瞧得起肖子鑫,但是他表麵上卻是另一套,十分配合。

《刑事訴訟法》第43條同時規定,即便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述,偵查人員也不得采取“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方法”獲取口供。

因此,這一挑戰實際上逼迫專案組領導和肖子鑫不得不更新偵查觀念,轉換偵查模式,多次要求刑警們增強科學取證的能力,並根據不時之需調整偵查訊問的策略,大力提高偵查人員的業務素質。

包大牙的整個黑社會犯罪團夥這麽年來的罪行累累,要審訊核實的事實實在是太多了,作為許多殺人、強奸、**小麗花等等的案件策劃者與直接參與者,其供述對於查明案情、引導偵查人員發現和提取證據具有重要作用。

沒有他任何供述的時候,他的下邊幾個主要同夥也很嘴硬,由於肖子鑫判斷正確,行動果斷,在搜查他們經營的公司、夜總會和韓國料理店時意外地發現了地下埋藏著二百多萬元巨款,懷疑跟發生在別墅的一富翁滅門案有關。

後來有了他的“感情”供述,但也隻是說了一些事實,還有很多沒有交代——參與某煤礦富翁別墅犯罪的三名犯罪嫌疑人清楚了,到案了,隨著三人斷斷續續的供述,那筆地下挖出的巨款已經確認是山莊滅門案所搶贓款無疑。

在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還有馮大劃、孫六子等等黑社會團夥幾個人一點一滴擠牙膏似的供述中之後,經過拚湊、分析、連接、推理,整個案情也逐漸清晰,他們現在需要知道的是槍在哪裏?他們三人作案時所用的槍支——一支五四製式手槍,一支五連發霰彈槍到底藏匿在什麽地方?

身邊的問話聲變得遙遠而蒙朧,包大牙又陷入幻覺之中。

同夥的腦袋上有一個窟窿。

但是由於他的頭發被血染紅了,亂糟糟地蓋在傷口上,身邊的人實際上並看不到傷口在哪兒,隻能看到鮮血的亮光。

安大江、吳長貴和許誌他們幾個人,當時並不在一個團夥,但現在包大牙依稀覺得他們當時就在一起,在一個黑社會的戰壕裏,火拚時甚至於四周堆滿了鼓囊囊的沙包,還有水壺、子彈皮、木棍、大刀片和潮乎乎的康師傅方便麵之類……還有餅幹麵包什麽的。

那是最初一段黑社會初期的火拚行動,跟另一個當地最大也是最早的老大真刀真槍地幹!他的臉像白紙一樣,嘴唇不停地抖動著。一個同夥躺在他身前,頭枕在他膝蓋上。他用一個破大衣堵在同夥的胸側上,傷口靠下,離腹部不遠。他閉著眼睛,短促地喘著粗氣,一咳嗽大腿就往外噴血沫。

那時他的左胳膊上還有一個槍眼,往外滲著血。

包大牙轉過身去,捂住嘴。

當時,他隻想活著,沒想犯罪。更沒想到後來居然會越走越遠,居然當上了巴溝鎮的黑社會老大……

嗬嗬,現在,他坐在刑警大隊長張建國、副大隊長楊強他們這些人麵前接受審訊,交代罪行,可是心裏想的,眼前時不時就會出現一些幻覺,他甚至於低下頭就看到了同夥當年胸口上那塊變成紫紅色的破大衣。

到處都是血。這麽多年來,他們這些人就是在罪行累累中支撐起來的,同夥就泡在血裏。

包大牙的衣服上也沾滿了血。家裏變成了一個血潭。他真不能相信一個人的身體裏能裝這麽多血。

他掙紮著跪在血泊之中,把同夥濕漉漉的頭發從他前額上向後撩開。他的臉色灰白,呼吸已經變成一陣陣抽咽,就像有個很重的東西壓在他身上似的。他看著他的眼皮忽閃了兩下,嘴唇也動了動。

包大牙俯下身子。

“大勝……堅持住,沒事的、沒事……你會好起來的,”他把嘴唇湊到他耳邊,輕聲對他說。“馬上就會有同夥上來救我們,我們會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上醫院包紮的,我們會進醫院,我們會活著一起在巴溝幹點事、一起發大財的。你就躺著,別動,一切都不成問題的,我打了120,我們活著還要一起撈錢。”

如同在夢中!

“包大牙,說不說,還有什麽事情沒說,繼續交代!”

張建國的聲音傳來,包大牙一愣……

繼續交代。

後來打打殺殺,強取豪奪,為拉攏有關部門領導,為鎮長書記他們“服務”,給他們***……包大牙因此而感到幸福。嗬嗬,這種幸福是經曆生死之後,最終接近了權力人物之後,是無以用語言表達的。

那個同夥卻最終死了,沒活下來,沒有活著等到這一天的到來。所以他聽說安大江被打得大便拉在褲子裏,讓人整成那樣,後來又親眼看到許多同夥沒了手腳四肢和“生活來源”,更加堅定不移地想打敗其他人,爭取當上巴溝鎮的黑社會老大,拉攏領導,一心一意稱王稱霸,渴望與期待一些被他收買的鄉鎮領導幫助他們,心裏也不知都想了些什麽。

如果包大牙對生死有過了解的話,就不應該那樣對待一般無權無勢的老百姓,他們能活著已經不易了,為了生活,同樣出身於義憤的包大牙,難道說一當上了所謂的黑社會老大,就一點一滴人性都沒有了麽?他平時隻關心他們的同夥的利益和家庭,“善待”被警察打掉的人員——那些他們曾經有過的豪邁與血性……

審訊期間,肖子鑫經常出現在現場,觀察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還有馮大劃、孫六子等等黑社會團夥成員的表現和交代,但他輕易不說話,大家一看到他來,都起立,他不讓大家沒有那樣做。

擺擺手,示意繼續審訊!

自從到了大國縣這幾天幾夜,他每天都有抓不完的大事需要抓。

他抓的並不輕鬆。

零點,又一個夜色深沉之時,他的確需要休息一下了。

……

而此時此刻,審訊輪班進行,包大牙並沒有機會休息,他得繼續老老實實交代之前所犯下的各種各樣的罪行——

那天,一夜沒睡的包大牙天一亮就打車回了老家。老家事實上早已沒有什麽人了,父母去世,同學大部分都在市裏或縣裏上班,也有一些在農村務農。他先去了陳皮家,然後二人又一起去找了江小林。

鄉下的空氣汙染小些。在梅山縣城邊一處農家小院內,不足10平方米的房間就是江小林一家四口曾經的安身之處。

現在其妻張英離婚,帶兩個孩子走了,隻剩下吳榮貴一個人。

僅有的兩間偏廈房在去年連陰雨中倒塌,除了這間租住房,他已無處可去。屋內一張破雙人床、一張破雙人沙發依稀還可以看出一些婚姻留下的痕跡。江小林下崗後,他所住的單位已經不給他發工資,**堆著半袋剛買回來的大米還沒有解開繩口,算是這個四十多歲的老複員軍人下半個月的口糧。

41歲的江小林比包大牙大幾歲,下崗後想靠販運當地有名的“上安大瓜子”發一筆財,不料折騰了一年多反倒欠下5000多元的外債。半年前他開始在私人小煤窯內做苦力,省吃儉用一點一滴還賬,現在還有隔三差五的討債者上門,追要未歸還的3000元錢。

他早就活夠了。

包大牙和他的兩個發小坐在小院裏,咬咬牙,看不下去了,看到這些情況,包大牙心裏發酸。

這兩個人,江小林和陳皮,都是他從小到大的發小,以前上學時關係就好,後來他混社會,江小林當兵,兩個從此以後斷了聯係,後來聽說他在部隊時混也並不好,也沒入黨,隻知道後來複員時是從一個地方當兵出去的,一起回到了老家,啥也不是,還回來當農民——都是老鄉,混得並不一樣。

“跟我幹吧!”

“人就是一輩子,怎麽玩都是玩,不能沒飯吃,憑啥別人山珍海味,咱們tnnd沒飯吃??”

想了半天,包大牙說,他希望他們跟他一起玩黑社會,其他人為了重新上崗,聯合去市委靜坐時,他們倆也去了。

現在,聽包大牙這麽說,心裏也挺雞凍,他們本是鄉下的老實巴交的農民,從來沒有想過混黑社會,包大牙在那裏看到他們,還有一些熟悉的人時,很尷尬。雖然他已經在巴溝鎮成為一霸王了,有“秘書”也二年了,可以說早已是自己衣食無憂,家裏父母也跟著牛逼,以小鎮上或者縣裏都好使,無人敢惹!

看見自己的發小混成這樣,他就好像欠他們這些人什麽似的。

不好受……

現在,坐在這個小院裏,包大牙越來越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要富一起富,帶他們闖蕩江湖!

今年5月初,就在他的一個小兄弟被抓去關起來後不久,江小林的腳趾在井下被煤塊砸得骨折,丟了工作。由於無錢醫治,他就坐在家裏耗著,等待骨折自然愈合。

有一次向陳皮看他,臨走時留下一點錢說:“咱們還要幹呀!否則可要餓死的。這點錢弄點藥治治腳,好了日子還得過呀!”

江小林本來想多掙點錢給兩個孩子讀書,可是現在自己又這樣了,別說給孩子讀書錢,就是腳痛得掉淚都得挺著,到能勉強走道了,東挪四湊了1000錢,他開始在縣城內的一馬路邊擺起一個瓜子攤點,每天4時起床,生火炒瓜子做準備。

6時出攤,直至22時天黑。一斤瓜子三塊錢,利潤隻是幾角錢,每天賣近30斤,毛利**十元,可有20元的純收入,這個街邊的小瓜子攤成了江小林賴以存活的惟一依靠。

江小林說,自己從上街後就一直戰戰兢兢營業:爐子接著煙筒、煙筒口又伸入水盆之中,怕揚起一絲灰塵引起行人和書記的不滿。他不僅在攤位上準備著垃圾簍,而且還按時繳納工商管理、占道、衛生費。可還是不行,逃不過城管的追抓……

盡管拚了全力,但日子仍然過得緊巴。房租每月70元,電費15元,不能欠的!

直到包大牙回來看他們倆,似乎心裏才一下子又看到了某種亮光……

包大牙說得對,他要對自己的發小“負責”,不能看著他們日子過得這麽緊巴巴的也不管,江小林實際上並沒有了解。陳皮也是。

包大牙是什麽人?自己的動機他倆能接受麽?他們現在對包大牙都一無所知。

不過,從包大牙說話算數、穿戴和大方花錢方麵,也估計他在外邊巴溝鎮那邊混得不錯了!

但包大牙他看到了他們倆生活的窘境,看到了他們那麽壯實的身軀好像給什麽東西拋向了空中,又撲嗵一聲摔在地上,滾動著。他希望這兩個發小——壯漢牛一樣的家夥跟自己一起幹,他們會幹的。因為他們需要錢,更需要一種朋友,一種幫手。

果然不出所料!

“行,大牙,俺們以後就跟你出去混了!”

如果之前對包大牙早就有過了解的話,對於江小林、陳皮的事情他就可以脫口而出了。但是他以前很少回來,並沒有想過打聽他們,了解他們,盤問他們,考驗他們。包大牙這次是回來給父母上墳的,他想過要跟他談談想法嗎?他是不是把他的策劃當成了一種犯罪?他認為這兩個人都是內向的人。

也許他認為他們在一起並不是出於選擇,隻是因為他需要一種朋友,一種行動上的幫手。

包大牙盯著他倆那雙依舊樸實無華,疲憊不堪的黑眼睛,進一步確認地低聲問:

“你們真願意跟我幹嗎?”

他倆一定會回答他的。是的,他們回答了。

“我願意幹。”

“我更願意!”

“那好,不管怎樣,現在這個吊社會,就這個逼樣兒了,拳頭大,領導都敬你,你倆其實都是出類拔萃的人。”包大牙說。嗬嗬,他的神情好象上級在鼓勵或考察幹部一樣。

“你也出類拔萃。”江小林說。

之前,無論對於黑社會、對於預謀暴力犯罪案件中的那些人,江小林和陳皮他們這些鄉下人僅僅是從電視節目上看到過,並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遇到回鄉來的包大牙,更沒有想到自己也會上賊船。混江湖,殺人放火是常態……

對於包大牙上述的種種交代,肖子鑫十分重視,也很滿意,但是往往隻有犯罪嫌疑人供出凶器的去處,偵查機關可能提取到凶器。特別是在犯罪嫌疑人已經被抓獲,但尚未有其他證據證實其犯罪,或者僅僅在其住所、車輛、隨身物品中發現有涉案贓物,有其供述,需進一步追問凶器下落時,偵查人員往往特別倚重犯罪嫌疑人供述的引導作用。

“還要深挖,不能放鬆。”

肖子鑫在跟手下的刑警大隊長張建國、刑警大隊長副大隊長楊強他們交待工作時,特別注意和強調指出這一點。

在他看來,頭一回在大國縣巴溝鎮等鄉鎮的打黑除惡工作,無疑取得了非常顯著的效果……

但是不能滿足,工作剛剛開始!

當然了,除了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團夥,這次行動同時落網的還有馮大劃、孫六子等等黑社會團夥,他們中有的人也死硬,肖子鑫指示,一旦犯罪嫌疑人拒不供述,偵查人員和有關部門一定要通過其他人的口供,來威懾另外一些同夥,逼迫他們早日認罪服罪,並從他們的交代指引起獲他們犯罪的槍支、大刀——如果便捷之路將被阻塞,偵查終結的難度隨之加大。

從一開始,包大牙就徹底將自己的發小江小林、陳皮排除在外。他想到,自己也就這樣了,碰上這個新來的肖子鑫局長,算自己倒黴,但江小林的日子過得雖然不好,但他有老婆有孩子,雖說他有殺人之心,也的確跟著自己幹了不少壞事,但他沒有理由就這樣跟著自己結束生命。

所以,交代時,他從來沒有交代他們之間的另外一些事。

他們能夠從家鄉一起出來到巴溝鎮“發展”,已經不易,他不想連累這兩個最好的朋友,當初是他主動找到江小林、陳皮,一是因為他們都過得不好,日子艱難,而陳皮又是單身,無牽無掛,江小林生活帶著老婆孩子更艱難。

另一方麵也因為他們從小到大都是光屁股玩大的,有力氣,手也夠狗,尤其是江小林當過兵槍法準,符合自己的要求。而且這兩人別看老實巴交,但都特別有力氣,膽子也大,見得了血腥。

後來,就在那間小院子裏,三個人邊喝酒,邊慢慢議論。

包大牙給他們講述在外麵混的牛逼事例,吹牛皮,給他們製定了跟著自己混的“長遠計劃”。

“嗬嗬,用不了一年,我保證你們有錢花——”

就在這時候,一聽到有錢花這句話,包大牙發現他們立馬精神百倍,堅強起來了。哈哈!現在他不是以包大牙——那個巴溝鎮的黑社會老大自居,而是以一個發小的姿態說服引導他們加入,在主動跟他們用老同學的口氣在說話,而且是“以暴力事件的製造者”名義引導——事實上也是以一個最終必將被槍斃的主角的口氣在說話。

包大牙不在乎這些,今天有酒今天醉,tmd,他從來沒有想過明天!

他早已學會了黑社會的語言方式和習慣,心狠手辣,他也熟悉了犯罪後的恐懼、小心、狡猾和殘忍。

從自己想,到這個可怕的念頭占據了兩個發小的整個大腦,直至在包大牙去梅山摸底的時候,他們也都跟著一起去了,就感覺到了,他們這是在反抗社會,在反叛中他們似乎找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共同的理想境界。

現在,麵對現實,包大牙失去了這種激動之心,隻剩下一個強烈的決心:“他馬的,看來這次我是要必死無疑了。死吧!”

對頭審訊他的刑警大隊長張建國、刑警大隊長副大隊長楊強,他承認在他的生活道路上出現了一個轉折,他已是一去再也不能回頭了。

包大牙幾乎是預謀了他的團夥裏的所有犯罪活動計劃,包括一次又一次強奸、**女生的預謀犯罪活動,還有以公司名義進行其他方麵犯罪的物品及工具,預謀了行動日期。而他的團夥裏麵幾個主要犯罪嫌疑人的這種預謀,主要心理特點是靠親合心理、盲目心理和恐懼心理支撐和維係的。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們的“事業”正得意洋洋、如日中天的時候,沒料到大國縣公安局長突然換人了,來了這個肖子鑫,他和同夥的身份也在此次被抓進來之後立馬結束了。作為一個黑社會老大,包大牙把警察全都想像成簡單的人物,常見的個性。

但是回過頭來看一看這些警察審訊他的堅定與技巧,看看自己曾經製定的計劃和所犯罪行,再想想江小林、陳皮這兩個曾經老實巴交的人被自己帶壞了的事實,心情的複雜和矛盾之處,可謂一言難盡!

他就恨不得將來能有更大的才華把自己的本質公正地反映出來。

不僅要擺脫困窘,還要表現出聰明、堅定和瘋狂。

可是……

他還有明天嗎?還能象以往那樣順利擺脫困境出去嗎??

心裏沒底!

現在他知道他們在變,也知道是怎樣變的。過去,他一直是個守法公民,本色農民,專門負責修理地球,而不是不參加勞動的二流子。

至多,他以前出去跟人混社會偷過東西,不過是個隨從而已,跟著走南闖北,到處遊蕩,不起什麽作用。

而現在,當他從地窯裏被肖子鑫他們給抓住,從裏麵給人拎出來之後,他早已是名符其實的巴溝鎮黑社會老大了,殺人不眨眼,角色也早已從以前的那個農民轉換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人。手裏拿著殺人武器——幾年前搶的那支手槍時,他意識到,這是準備朝法律開槍,第一次有計劃地團夥犯罪。

雖然包大牙不太相信自己能成,但他再也不能無動於衷了。

“就是這把槍。”

審訊他的人給他看一把槍,遞槍給包大牙看。

“是這個……”

包大牙知道警察搜查挺厲害,之前他藏匿得很秘密,這支槍,現在看到,還是一愣。

它沉甸甸的。

有份量。

後來的審訊較量過程中,肖子鑫指示刑警大隊長張建國帶領刑警們追查不放的就是這支槍。必須查到!如果包大牙和他的同夥咬死不說,一些證據將無法發現和提取,從而必然導致一部分犯罪事實將因證據不足,被公安機關放棄追訴。

“零口供”加大了偵查機關與犯罪嫌疑人之間的對抗性,使得公安機關同刑事犯罪分子的鬥爭呈現更加複雜、尖銳的局麵。同時,也更加提高了刑警們審訊的才能與素質。

好在,包大牙並非鐵嘴鋼牙,他牙雖大,麵對現實和審訊他的刑警大隊長張建國、楊強等人,他並不內行。

隻幾個晚上,就全部交代了!

……

巴溝鎮的打黑除惡工作正在順利地向縱深發展,同時,身在一線的肖子鑫心裏也想到,對於那些常年泡病號、不上班或者確實有困難、身體不好的民警,等到形勢發展好了以後,頭三腳踢開之後,也要總體布局,給予解決。不然的話,公安局有相當一部分人隻拿工資不幹活,以年齡為線一刀切的辦法,是這些年組織部調整幹部慣常使用的手段。

他既要執行,又要區別對待。

還有一條,就是無論如何,嚴打也好,平時開展工作也罷,不怕人家說話,要大家一齊真心參與協同作戰,才能搞好自己治下的一切事情!

“如果鴉雀無聲,反而大事不妙。”

“鴉雀無聲”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一個人說了算的“一言堂”,意味著具有絕對權力“第一把手”的“家長製”,意味著高壓氛圍下的“輿論一律”,意味著。。。。。。

所以,肖子鑫從來沒有搞過一言堂,在懸圃縣他沒有過,在大國縣更不會了,他時時刻刻告戒自己,不能事事獨斷專行,要給人家說話的權力,尤其是和自己搭擋的幾個主要領導,有的領導幹部不懂得“民主”的真正含義,不懂得行使民主的方法,不懂得執行民主製度——

他呢,就要慢慢讓大家明白,工作必須嚴格,生活和其他要民主,不能是往往是想民主的時候就給一點民主,不想給民主的時候就不給一點民主,“鴉雀無聲”的現象往往發生在這個領導“不想給民主的時候”。什麽原因?就是民主還沒有製度化、民主意識還沒有進入領導幹部的頭腦中。

關於迅速治理環境,和團結一致,扭轉乾坤,肖子鑫心裏事實上有許多想法等待這次嚴打結束之後來一步一步實施。有的領導幹部聽不得不同聲音,自己的“權威意識”和“領導尊嚴”特別強,其他人提出不同意見就是對自己領導權威的挑戰,是不尊重自己的具體表現,是對方在“動機”上出了問題,於是“鬥爭意識”特別強,動不動就對不同意見“上綱上線”,再加上一些“組織措施”,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是“鴉雀無聲”的。

這樣一來,怎麽能行呢!

而且,縣公安局的個別領導,肖子鑫發現並不是因為自己高明得不得了才當了領導的,而是因為跟某些人“關係密”、“背景深”、“後台硬”……,是緊跟上級領導的、屬於領導圈子裏的人才當了官的;然而一當官之後就不認識自己了,就自以為是了,就目空一切了,就以為真理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一樣,就隻允許別人聽他的而不準自己聽別人的……

這種 “小人得誌”式的領導的必然結果肯定是“鴉雀無聲”。

他安排的審訊主審人員,有領導,也有一般刑警,這也是在給他們同等的機會,看他們如何發揮優勢和作用!

事實上也是他對一些人的重視與某種考察,畢竟,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及時調整班子成員、中層幹部和如何利用好下麵的人才、民警,是他改革和之後能否成功的關鍵所在。

誰上任,新到一個地方,都免不了這樣做,清理前朝,迅速培育自己的勢力範圍,形成一個強有力的圈子——中國文就這樣了,他肖子鑫也不例外,尤其是要在這樣的地方做點事,幹好工作,不這樣行嗎?

就這麽幾天,他發現還有一些領導本身就思想品德低下,當官就是為自己,為了自己的家族,為了自己的小集團,因而凡是與自己的利益、自己家族的利益、自己小集團的利益相違背的,就一律用權力進行封殺。

這對於今後工作是不利的,如果這些官員與**掛上了鉤,與“有錢人”結成了“利益聯盟”,那麽在瘋狂的利益誘惑下,他就會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進行圍剿、鎮壓,就象阮濤一樣,在這種情況下,肖子鑫絕對不允許他們再繼續出現任何一點“雜音”,以前如何,過去了,他可以不管。

但是現在,他是一把手大局長,再那樣,肯定不好使,不行!

於是,隻有“鴉雀無聲”了。

在肖子鑫自己的官場仕途的實踐中,“黨政一肩挑”、交叉任職、兩職(局長、書記)合一等政治實驗的模式,被一些領導和地方廣泛認同和借鑒,並得到大家有關部門的肯定。但是,“黨政一肩挑”模式也存在著明顯的隱患,很可能滋生缺乏製約的絕對權力,進而導致行政專橫。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能夠決定的,嗬嗬,這次他到大國縣來,上麵給他的職務就是縣委常委、副縣長兼任公安局長——隻是正式任命還沒有下來而已!

在一些地區,尤其是大國縣這種本來就混亂的地方,甚至可能出現借“黨的領導”之名,行個人集權之實,加劇幹部的弄權**行為。

這一點,無論是在縣城裏,還是這次到巴溝鎮打黑,肖子鑫心裏都有明顯感受,去找分管縣長要錢,縣長不在,副縣長也躲了,tnnd……

而巴溝鎮這些鄉鎮領導呢,從書記到鎮長,聽說他們來打黑,前來探望,卻光是好話,沒有過一分錢的支持!

他們當中,誰敢保證就跟自己要打的某些人沒有背後的關係或利益呢?

更為憂慮的是,為了保證“組織”中意的人選能夠“黨政一肩挑”,各種強製性的“組織意圖”將不可避免地入侵到打黑行動中,使個別民警和法律所保障的權利被扭曲變樣。

矛盾的真正症結其實並不在於是否實行“黨政一肩挑”或者交叉任職,而在於多年形成的執政觀念誤區,在於基層黨組織的權力化和行政化。黨的十二大政治報告明確指出“黨不是向群眾發號施令的權力組織,也不是行政組織和生產組織。”

“黨的領導”的一個重要表現形式是,黨通過法定程序,將自己的主張和人民的意願上升為憲法和法律,各級黨組織遵守憲法和法律,實際上就是堅持了“黨的領導”。

世人可能並不知道榮譽和恥辱並存的道理。隻有善於自我修養的人,才能保持他的榮譽;不善於自我修養的人,榮譽隻會給他加速帶來恥辱。

一個人在沒有權力的時候,向往著權力,然而一旦進入權力的旋渦中心的時候,就會感到身不由己,就會感到隨時有滅頂之災,非常可怕。權力的誘惑是那樣地不可抗拒,向往權力,又懼怕權力。這就是“葉公好龍”給我們的啟示。

肖子鑫由此想到元人嚴濟中,身居高位,退下之後,備嚐世態炎涼,心中無比憤慨,於是揮筆寫下了“寧可少活十年,不可一日無權”的句子。

**製度最令人憎惡之處,便是權力控製一切,使人沒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

像肖子鑫心裏的那些感受,置身仕途之上的人,自然要受其控製,即使超然於仕途之外,權力也不放過你。秦朝的李斯被腰斬,是由於他太熱衷於權力。而明朝的高啟,對權力的可怕有著清醒的認識,他一生極力躲避權力,遠離權力,即使被迫拖進了權力場中,也不介入權力的紛爭,而且抽身退步不可謂不早。

但是,你不過問政治,政治卻偏要過問你,你不參與政治,政治卻偏要將你裹脅進來,最終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嚴打,說到底也是一種政治,無奈之舉!

否則,正常工作,嚴打什麽呢?

隻有許多問題成堆了,不打不行了,市委書記這才想起讓他來大國縣。仕途既是顯途,也是險途。一個人既然投身於仕途,就應該有一副堅強的神經,不要幻想一帆風順,不要企求永遠的顯達,應該經得起挫折,經得起打擊,經得起不公正的待遇,經得起陷入穀底的重壓。

而且,肖子鑫希望自己今後工作更要有個人想法和魄力!

有人說,有了權力就有了一切,失去權力就失去一切。對一個政權是這樣,對一個個體又何嚐不是如此?

比如,他肖子鑫,如果說把他的權力收起,他不跟其他人一模一樣麽?哪裏會有人阿諛奉承、拍馬屁?更不要說下令抓人、有人怕他了……

官小能量大,小小的地方官製造大冤獄的事情還少嗎?所以,肖子鑫要求下麵審訊的人,一定要注意法律和有關規定、政策,不能打人罵人。這一點,許多年來一直存在,有時,作為朝廷的中央也無能為力,也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聽之任之。

在當地的黑惡勢力與權力的較量中,所謂黑社會是太不堪一擊的了。

這從今晚的警察們在他肖子鑫的一聲令下動手就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這也是中國的傳統,在後世,我們不是見過多少“大師”級的黑社會“精英”老大,最終慘死於莊嚴的法律和公安機關的從重打擊之下嗎?

權力讓肖子鑫出手不凡,一些當地之前自以為天老大、他老二的家夥——比如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還有馮大劃、孫六子等等黑社會團夥,一遇到奉了尚方寶劍的肖子鑫,嗬嗬,立馬就讓他們這些群氓死在刀鋒鞭韃之下……

所以,他的要求是:“加大審訊力度,但是絕不許打人!”

巴溝鎮今後的盛衰存亡,完全依靠權力的運作,權力運作得當,則鎮興、民盛;失當,則鎮衰、民苦亡。

從曆史上看,文人也罷,武人也罷,一個大學生畢業之後當官的肖子鑫,任何一個政治人物,如果想為國效力,實現你的治國平天下的理想,你首要的是,要拚命取得權力,通過正常不正常的途徑,甚至可以不惜代價,不擇手段,隻要能夠達到目的,手段是在所不計的。

當一個基層公安局長,心裏發出了感歎時,就表明,他或者還沒有完全取得權力,或者是已經失去了權力。

從幹部權力的角度講,官員的權力如同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權力越大,“陷阱”越深,領導幹部如果不謹小慎微,則很容易滑入其間。黨和人民給了幹部謀事的職位和權力,權力卻給了幹部**的機會,在失去強有力的監督下,缺乏自控力的幹部因而不可避免地要走上背離黨和人民的不歸路。

有人憎恨金錢,說金錢害人,貪官們又何嚐不是被權力所害?對權力缺乏約束,僅靠領導幹部自己的免疫力和抵抗力是不能保證幹部不誤入歧途的。

權力象沼澤,一旦邁進去,就很難輕易出來,而且越掙紮陷得越深。

既然已經拔不出來,那肖子鑫就要小心翼翼地做好平衡,既要抓捕巴溝鎮的包大牙、三炮子、伍愣子,還有馮大劃、孫六子等等黑社會團夥,又要擺平隨後的關係網……不至於馬上有滅頂之災。

總之,肖子鑫心裏明白,不管怎樣,在仕途上,權力對於一個官員太重要了,職位永遠代替不了權力,權力的大小,對外就是能力的象征。

“權”為權宜,權變,即衡量是非輕重因事製宜。

權與“力”組合在一起,就是說,權力不論大小,都是用氣力拚爭來的!

他要在大國縣取得新的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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