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這種巨大壓力的不僅僅是前線指揮部參戰的人員,坐鎮指揮的肖子鑫局長同樣更感到這種巨大壓力所帶來的連鎖反應!他回來之後聽完匯報好一會兒沒說話,大手把臉狠狠刮了幾把,感慨道:“咳,縣委縣政府領導對這事非常重視,省裏也來電話,這個壓力到什麽程度呀?簡直有點壓得人上不來氣時的感覺!”

可見當時情況之複雜與危重!但他畢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公安局長,作為領導者,困境中他仍然充滿信心,他知道在這種時刻,需要智慧與鬥誌。《》 .他當時傳達給現場辦案人員的信息是——他指示:雖然案件毫無進展,破案前景看不到一線希望,找不到一絲線索,但要繼續尋找第一現場,一遍不行就兩遍、三遍,直至找到為止!

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相信大家對案件的分析,相信將要采取的下一步行動是正確的。要堅定信心,此案必破!、

天亮時,王林到案。

但另一個重大犯罪嫌疑人樸金強卻沒有抓到。原來上半夜抓捕羅大虎時,也許動靜弄得太大,驚動了他,他連夜就跑了,搜遍了他家,也沒有找到人。吳加強及時將情況反饋給指揮部,他分析認為,這個樸金強不可能繼續在露水藏匿,但也跑不遠。露水通往外地的道路隻有兩條,一條通白河,進入安圖、延邊地界,另一條則通往泉陽、依林河、大國縣城方麵。

估計樸金強白河一帶不會太熟悉,即使有朋友也不會很多,他的朋友應該集中在與露水同屬一縣的泉陽、依林河和大國一帶,在如此慌不擇路的夜晚,沒有火車,他隻能借助汽車逃往附近可靠的朋友家躲避,以便暗中探聽風聲,再作打算,因此,他主張連夜沿這一路追捕。

指揮部同意了他的請求。

吳加強帶人火速沿201國道向泉陽方向追趕去。

但天亮後傳回消息,一無所獲。

樸金強果然逃到了泉陽,藏在當地一名黑社會朋友家中。開始兩天他深居簡出,處處小心,他的朋友對他飲食起居關照得十分周到,連樸金強在泉陽需要陰陽平衡都替他考慮到了,雖然他眼下如驚弓之鳥,但朋友每隔一天就為樸金強找一名小姐偷偷帶到他的住處,供他泄欲,這樸金強倒也過得舒心。不過,心病難醫,他時刻關注著露水方麵警方的情況,不知道他這一跑,他們忙著柳玉鳳的案子,還會不會抓他了?

幾天過去,看到泉陽風平浪靜,樸金強有點熬不住寂寞了。他生平好賭,通過探聽,加上看到外麵沒有一點動靜,以為危險已過,專案組被“3.16”大案所累,抓不到自己也許就算了,於是便請黑道上的朋友邀請幾個人,身藏匕首一起到鎮上的一家“仙人居”酒店聚賭。

誰知附近群眾不知這些人是黑道中人,看到他們大把大把地在裏麵賭錢,以為隻是嗜賭之徒,便向當地派出所報了案。說巧不巧,當時,吳加強副大隊長正在派出所裏談情況,這是他第二次來此,前幾天追趕到泉陽沒有發現樸金強,他又追趕到依林河,後來返回了露水。今天上午他又奉命前來泉陽、依林河一帶了解情況,沒想到正碰上前來報案的人。

吳加強簡單講了樸金強的體貌特征,問:“裏麵有沒有這麽一個人?”

報案的搖搖頭,說不明白。

吳加強想,不管有沒有,一起去先抓來再說!

派出所長熟悉情況,一馬當先,吳大隊長等人緊隨其後,趕到泉陽大街中段最繁華熱鬧的“仙人居”酒店,進門就直撲二樓最裏邊的包房。打開門後大喝一聲:

“我們是派出所的,執行公務!都不許動!”

參賭的幾名黑道人物見慣了這種場麵,不慌不忙地站起來……

“別動!”

“大哥,錢都在這兒,你們拿去吧。”

“少費話,都靠牆站好,雙手抱頭!”派出所長喝道。

吳加強炯炯的目光在幾個家夥臉上來回巡視著,其中一個頭歪向一邊,深身不自在。他走上前去,大聲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薑法褲。”

“家在哪住?”

“就在這住。”

“這是哪?什麽街多少委多少號?快說!”

嗬嗬,那反應,你不當警察或者不當犯罪嫌疑人你根本無法理解和適應,那叫一個快,電光石火一般,追問得你一時半會都難以緩過氣來,那家夥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了。吳大隊長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他懷疑其中有詐,正想讓他再說一遍,當地一名警察上去喝道:“你胡扯也不看看地方!我告訴你,我就管那一片,我怎麽不認識你?你再說一遍,你到底哪兒的?叫什麽?”

什麽人也受不了這麽一刻不停、不九牛二虎之力追問啊……直逼之下,情況很快就弄清楚了——此人正是肖子鑫下令要吳大隊長他們去抓的樸金強。過去他們也不認識他。一見老底被當場揭穿,汗立刻就眼看著從他腦袋上大顆大顆地滾下來了。“樸金強!你挺能裝呀?你以為你跑到這來我們就抓不著你了嗎?帶走!”有人上去給他扣上銬子,一扯,他就乖乖地跟著下樓去了。

其他人被帶回派出所審查。

樸金強在逃跑了六天之後,終於又回到了露水。楊強立即組織人對他進行審訊。此前,除了羅大虎,另一個犯罪嫌疑人王林也已經交待。經過又一番智力與毅誌的反複較量,在人證、物證麵前樸金強也對夥同上述二人在外地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他們被送回大國,準備在進一步查清他們的犯罪事實後,移交檢察院……

雖然案子破得挺漂亮,大家心裏挺興奮,可是一回到臨時休息室,幾個人心裏又不太是滋味了……

包括肖子鑫在內,所有在現場的指揮部成員不能不冷靜下來,警方的思路重新回到“3.16”大案上。

這個係列案不破,心裏難安啊!

露水林業公安局副局長宋連成主動提出排查新興林場等林業局所屬單位。縣局繼續重點排查砬子河、高麗傅子及周邊長勝、東興村屯……

****

****

艱苦細致的工作終於換來了真實的收獲——案發第七天,高麗屯有一村民在一岔線木楞場幹活時,發現了死者的一個眼鏡盒,趕緊飛跑回村向正在附近排查的偵查員報案!當時,正在那一帶負責調查走訪的露水林業公安局偵查員接到報告,馬上用電話向宋局長匯報,宋連成副局長大喜,一邊打電話給肖子鑫局長,一邊立即帶人趕到現場——現場位於高麗屯第一個岔道口處,距拋車部位3公裏以西3華裏。

他帶領偵查員們搜索現場,經過在附近搜尋,又在那裏的大雪下麵發現了水果皮、香腸皮、手提包、鑰匙串、衛生紙、血跡、酒瓶蓋和四、五枚“長白參”香煙頭,顯然凶手曾在那裏逗留很長時間,吃過東西,還發現在木楞垛附近有搏鬥的痕跡……

他打開手機,準備把這一重大發現跟指揮部其他同誌通報,但沒有信號。

他跑出林子,再打,這回通了:

“喂,哪裏?”

“我是林業公安局老宋啊!你誰呀?”

“哦!宋局長,我是楊強,什麽事?”

“第一現場找到了!剛剛找到——”

“在哪?!”聲音顯得十分驚喜和振奮!

“就在高麗屯以西……運材道三公裏處。”

“好!我馬上報告孫局長和薑局長,我們一塊兒趕過去!”

露水地區天低雲暗,陰風淒淒,大雪紛飛。十幾分鍾後,孫偉、蔣和平、薑同軍、高傳誌、楊強等人趕到東盛村以北木楞垛附近的第一現場時,天氣進一步惡化,進入森林的運材道(林業專門用來運載木材出山的便道)能見度極低。前往勘查現場的司機李曉東(大國縣刑警大隊刑警)小心翼翼地駕駛著“北京二號”警車,駛在集材路中間,一點一點向前移動,有人在前麵開路指引。

楊強等人默默看著車窗外紛紛揚揚的混沌雪野,心情沉重,誰也不說話。第一現場被找到,是件應該高興的事,但誰也高興不起來。找到第一現場,並不一定就能破案。惡劣的天氣,凶殘的罪犯,挑選到這樣的偏僻地點作案,從某種程度進一步說明此人不僅熟悉露水一帶的人,也肯定熟悉這一帶地形,而且手段極其狡猾,絕對是一個智商不低的對手。

也許,這進一步暗示著偵破“3.3”案和“3.16”案的艱難。

正好那天早晨肖子鑫在縣裏的會議也開完了,他草草吃了口飯,讓司機老五趕緊返回露水鄉現場——

此前,在所有案情分析會議上,根據凶手遺留的一些蛛絲馬跡,指揮部成員都認為本地人及被害者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極大,因此,偵查方向被確定在露水地區,所有警力也一直被安排在這一地區深入進行摸排。應該說,跟被害人熟悉、會開車、身材高大等夠條件有重大嫌疑的人調查到了不少,包括羅大虎、樸金強、王林和被害者丈夫等人,也由此破獲了許多隱案,然而,經過對這些人的一次次審訊甄別,最後又全部被否定。真正製造“3.3”和“3.16”大案的凶手仍然如霧裏看花,飄忽不定。

現在,在前往第一現場的路上,每一個人都不能不想到,兩案遺留的一些“蛛絲馬跡”會不會是犯罪嫌疑人故意而為的假象,凶手來自別處呢?

如果他來自外地,又會來自什麽地方呢?

無法解答。

自從改革開放以來,人員大流動,各地的“倒爺”生意人頻繁地出入長長角區,現代家具、電器、日用品、新潮衣物、食品、女人喜歡的小玩意兒和羽絨服、牛仔褲、t恤衫、旅遊鞋等各種東西在露水鄉應有盡有。露水的人參、紅參、鹿茸、麝香也與整個世界有貿易往來,無論集體還是個人,一進一出之間給了這些從未離開過山溝的人們以發家致富的機會和可能,也給有潛在犯罪心理的不良分子帶來了**與冒險。

二十年前開始,許多人一夜之間成了暴發戶,而更多的則由於後來人參價格一貶再貶而慘淡經營,甚至命喪黃泉——因此楊強等人已不是第一次踏上這塊五光十色中有些怪異的土地了。凶手會不會是來往於露水這些人中的一個呢?

肖子鑫的警車終於駛進木楞垛現場,在那片一尺多厚的雪野前停下開不動了。

宋局長迎上來。

“怎麽樣,老宋?”肖子鑫和其他領導們下車,與現場的人員簡短了解情況後,孫偉、蔣和平、薑同軍、高傳誌、楊強表示要立即親眼看看第一現場。

“就在那邊!”

偵查員手一指,在前引路。

肖子鑫、楊強和宋連成、薑局長、孫局長、蔣支隊大步朝前走去……

偵查人員在第一現場提取了雪地上的血跡和用過的衛生紙,血跡經過雪水浸泡呈黃褐色,衛生紙上麵也有少量**殘留物,還有一段90厘米長的繩索,係用普通毛線編結而成,上麵有血跡。肖子鑫和孫偉、蔣和平、高傳誌、楊強等人認真查看著,一致認為凶手也許就是用這條看上去不起眼的毛線繩結束了柳玉鳳的生命。

“這個現場非常及時和重要——”孫偉感歎!

“恩,”肖子鑫深有感觸,“這回總算有點兒抓頭了,後麵的頭緒現在還不好說,要仔細認真地一點一點捋下去……”

其實也正是這個現場,讓肖子鑫他們開始有一種抓住了要害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妙,說不清,道不明,又似乎無法言傳,隻可意會——後經技術鑒定,確認這一分析是對的,這條由灰白毛線編織的繩索即為凶手的殺人工具。

周邊雪地上有搏鬥的痕跡。

經隨後趕到的死者親屬辨認,確認現場找到的眼鏡盒等物正是死者柳玉鳳生前的遺物。

從而,此處被確定為“3.16”案第一現場……

這是一個極其重大的發現!

“3.16”案件第一現場的發現,極大地鼓舞了士氣,肖子鑫局長現場主持了一個小會,分析研究之後也非常高興!無疑,它有助於警方破案——而且是日後整個破案過程中非常關鍵的一環!楊強大隊長邊走邊說,如果第一現場找不到,警方所獲取的證據也就極少,而且多是真偽難辨,莫衷一是!

而第一現場的發現,必將使這些疑點、難點逐步迎刃而解……但同時,包括高傳誌、楊強在內的每一個指揮員和偵查員都明白,第一現場的找到,並非萬事大x,它預示著更為艱苦、細致的工作還在後麵!

燥熱。

寒冷。

一種曾經十分熟悉的感覺又隱隱約約在肖子鑫的心裏產生了,種種切入骨髓的感覺隨著目光在現場上的不斷移動,令這兩位來自縣公安局的指揮員內心產生一陣陣不安和激動。破案,必須深入現場,這是肖子鑫、薑同軍和市局長孫偉、蔣和平還有刑警大隊長楊強一貫的作風。無論多麽簡單或撲朔迷離的案件,不深入現場就沒有發言權。

頭腦中一幀幀慘不忍睹的死者照片,更加重了他們的這種緊迫感——兩名死者,遇難時的姿態形狀幾乎相同,尤其經過嚴酷的暴風雪和長長角區的雪夜又被神秘地“送回”露水鄉內胡同後,如果不借助技術手段和調查分析,很難判定她們到底是被什麽人所奸殺,好在經過技術處理,已經分別從李愛香和柳玉鳳體內成功地提取到另一個人的**和血跡。

第一現場的找到,無疑把確定誰是凶手大大地向前推進了一步!

肖子鑫背過身去,目光遠眺,遙望這片陌生的土地。

“tmd……”

“肖局??”

什麽人如此凶殘?被害人為何遭到這般慘無人道且帶有變態性質的殺戮?

一小時後,領導和偵查員們開始撒離現場。

山裏的天孩兒的臉,剛才還陰風淒淒,此時卻陽光普照,湛藍澄澈,兩輛越野警車一前一後向森林外麵駛去……

木場道路十分泥濘,車輪飛處猶如天女撒花一般,泥漿四濺。同行的當地農民向公安局的同誌介紹說,今年天氣有點反常,昨天剛下的一場大雪,還沒來得及凍住就化了。前些日子,來村裏調查的同誌雖然也到這一帶林子裏看過,可由於有些物品一直被雪蓋著,沒被發現,今天這一開化,才叫上山幹活的村民瞅見了。

肖子鑫在車上聽了一些報告,蔣和平一邊點頭,表示理解,一邊和孫偉副局長一樣默默地觀察著這片森林——由原始林、次生林和人工林相互交錯而成的大片森林,堪稱當地一絕。紅鬆、沙鬆、落葉鬆,一棵棵挺拔直立;古典的、現代的、抽象的神態各異,表現出了大林區的深邃與神秘……

如果沒有罪惡隱藏在其中,它所富有的詩意會更讓人感動。肖子鑫的心怦然大動,眼睛看著這些東西,心裏卻一直在想著別的事情!

這時,“老警察”張玉福在顛簸中又向肖子鑫和市局領導介紹起了過去——早在解放初期,剛剛建立不久的年輕政權,曾派遣過一批人民解放軍進山來此剿匪。當時的地方公安機關組織了強有力的“獵豺”行動,徹底粉碎了國民黨殘餘逃進深山以圖再起的險惡陰謀,使美麗的露水歸於平靜。

聽老輩人講,這一帶過去有許多人喪命在野獸猖獗、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裏,肢體與頭部又常常被“豺狗子”(當地一種凶猛嗜血的野獸)撕咬得麵目全非,因此那時人死在這片森林裏很難作出確切判斷——到底是強人作惡還是被野獸所傷。

他說,作為出生在這一帶的 “老警察”來說,他感到不可理解。沒想到40多年後,野獸已經不再成為人類的威脅,而少數凶殘的犯罪分子卻混在露水地區進行著野獸般的猖獗活動,嚴重幹擾了蓬勃發展的邊境經濟貿易,也使父老鄉親受到不應有的傷害!

肖子鑫、孫偉、蔣和平、楊強理解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但是心裏卻是一個想法——此案背後的那個心狠手辣、膽大妄為的作案者,無疑就是當今社會流竄在這片廣大森林中的“豺狗子”,不,甚至於比早年的禽獸更不如!作為同行和領導,他們理解他,而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們被他貧困中的敬業精神所感動。

是啊!近年來,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化,各種犯罪也在露水地區呈上升趨勢,構成對當地群眾和社會治安新的潛在威脅。在整個偵破“3.3”、“3.16”工作中,他跟所有參戰的年輕刑警們一樣,兢兢業業,起早貪黑毫無怨言地忙碌著。作為警察,他們都有責任重新讓這一地區歸於平靜和安寧。

但他們什麽也沒說。

是的,誰讓大家都是刑警!

隻要心相通,就夠了……

不過,後來肖子鑫還是給了老張一頓表揚,口頭表揚,肯定了他之前的許多工作做得很細,這讓老張心裏非常爽啊,嗬嗬,有時候,大局長一把手的一句話,就會讓下麵做具體工作的警員高興得找不到北,因此再苦再累,也感覺值了……

不知不覺,又是陰霾遮日,細雪蒙蒙。

第一現場的情況進一步加深了肖子鑫、薑同軍和孫偉、蔣和平、高傳誌、楊強、宋連成等指揮部成員最初判斷“3.03”和“3.16”很可能是本地人作案的印象。因為這種運材道非正式公路,它是專為林區運送木材開的土路,第一現場地點既偏僻又隱蔽,不是當地人沒有必要、也不太可能選擇到這種地方來作案。地上的那些丟棄物,顯然又增加了柳玉鳳與作案人是熟人的可能性!

那天晚上,在指揮部開完會返回旅店的路上,宋連成副局長和肖子鑫、蔣和平政委三人並肩而行:

“老蔣,有這麽個事你怎麽看?”

“什麽事?”

“我一直弄不明白。”宋局長是老刑警出身,之前他跟肖子鑫和蔣和平都不算熟悉,隻是一般認識,但是這個案子上來之後,通過這一段的工作,三人私下關係很好,“按說一般搶劫出租車案件,大多發生在晚上夜深人靜之時,那時候作案人不必擔心自己的身份和行蹤被發現,這才是正常的。”

“可是……你說‘3.16’這起案子怎麽正相反?發案那天下午,正是下班時間,天也不算太黑,如果說是當地人作案,他為什麽不怕人(發現長相)呢?”

蔣和平看看肖子鑫,肖子鑫默默無言,他心裏一直非常尊重這位在林業公安機關工作戰鬥了二三十年的“老公安”,雖然幾次都是純工作上的接觸,但在他心裏,卻一直把他當做大哥般對待。因此,對於這位極富經驗的老公安提出的疑問,他非常看重,其實,這事件他心裏也一直在暗暗琢磨。

他點點頭,沒有回答。

蔣和平也好象在思索……

又往前走了幾步,肖子鑫說:“你怎麽想,大哥?”

宋局長說:“當然,我並不排除就是當地和熟人作案的可能。但也可能這個人以前在這住過,或幹過活,對露水的情況非常熟悉,但現在不在這住,搬走了……”

肖子鑫和蔣和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嗯,有些事情往深了想一想,的確——我也這樣想。我們的工作一直在圍繞著露水地區進行,但摸到的情況卻一直跟凶手對不上號。按說,露水就這麽大個地方,咱們的工作不能說不細,如果凶手真是露水人,那麽這麽長時間也應該有點眉目了……”

“你的意思是摸排工作不應該隻局限在露水?”

“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攤子鋪的太大,警力不夠。縣裏滿打滿算也就那三百多人,其中又有那麽多老弱病殘……”

“是啊,不是個小事情,它關係到偵查方向問題。”肖子鑫在走到旅店前麵的那條小街道時,站住了,說:“一旦搞偏了,不僅僅是責任問題,還是應該進一步把露水查深查透再說。但有些想到的問題憋在心裏不說出來,又憋得難受。搶了車不要,再給送回來,你說這個家夥的作案目的到底是什麽?”

“現在隻能說,兩種可能都有。”蔣和平分析道,看了宋局長一眼,後者微微一笑,沒說話,算做讚同。

“對!”肖子鑫肯定地點頭。

……

經過前期的大量工作,有兩點進展顯得非常重要。一是在第二現場勘查所獲得的蛛絲馬跡,它指引對犯罪嫌疑人的偵查方向,以致對犯罪嫌疑人身高、體重、大致年齡、職業特征及居住範圍的判斷,成為串並“3.3”和“3.16”案和一段時間內整個破案工作的依據;再一個就是最近發現的第一現場。

從某種角度說,找到它似乎更重要,因為它不僅讓公安機關從中發現了更多的有關信息,而且還提取到了許多現場遺留的物品——這些物品,也許會最終指引指揮部找到隱藏在林海雪原背後的真正元凶。

與此同時,還有一點更為突顯出來。

那就是從“3.3”、“3.16”被害人李愛香和柳玉鳳身上提取的血樣、**拭子、衛生紙、衛生紙上的精斑等各一份。製造這兩起大案的犯罪分子雖具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屬智能型犯罪,他消除了第一、第二現場能夠消除的作案遺跡,卻有意無意地 “留”下了一些亦真亦假的“線索”,比如警方在這些現場提取到的重要物證——

尤其是罪犯無法消除遺留在兩個女人體內的**。可以說,這些重要物證必將成為破案的鍥機,抓獲凶手的依據,還民一個滿意答卷的突破口!

停晚時分,肖子鑫、孫偉副局長和薑同軍副局長召開會議。

楊強、吳利榮走進指揮部,蔣和平正在伏案審閱檢材案卷,並未抬頭。孫偉和高傳誌兩人在低聲交談。

稍後,高傳誌推了推寬邊眼鏡,望著坐在沙發上的楊強。

楊大隊長的臉毫無血色,白得如同一張紙,頭上、手上纏著創可貼,顯然是前幾天在樹林子中尋找第一現場時被樹木留下的記念,疼痛妨礙他的行動,時時皺緊眉頭。大家都有日子沒好好休息了,彼此彼此。但那雙明亮的眼睛,依然閃爍著深沉、剛毅、犀利的目光。如果不是局勢已經到了最嚴重的程度,肖子鑫實在不忍心把這副重擔壓在自上任以來就一直睡“雞覺”的這個硬漢身上,讓自己的得意部下去承受最大的壓力,冒可能斷送他刑警前程的風險。

肖子鑫從煙盒中抽了支香煙,點燃後慢慢吐著煙圈。在他麵前的煙灰缸裏,裝滿了煙蒂,根本記不清抽了多少支,隻知道整個下午,一支接一支地從沒有間斷過。

“3.3”李愛香被強奸、殺害、拋屍案件發生後,緊接著露水西山檢查站附近的“3.16”柳玉鳳被強奸、殺害、拋屍大案又展現在人們麵前,數萬名當地群眾和全縣幾十萬人幾乎都在關注著這兩起案件的偵破情況。這兩起風暴隻差刮到省公安廳大樓,直接威脅著肖子鑫的錦繡前程。

上級領導機關不斷催促他破案,局長肖子鑫即使是不在現場也十分關注,不斷地詢問進展情況,一旦返回現場之後,更是如此。而社會輿論對公安機關越來越不利,更可惡的是新聞界,沒完沒了地責難、報道甚至捕風捉影,讓人難以接受。

他恨不得封閉那些可惡的小報,但他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他隻有一條出路,那就是讓楊強盡快破案。

這樣一來,必然要把楊強推到前台。因為種種原因,他現在是繼原刑警大隊長張建國之後在大國縣公安局內部——就刑事偵查這一塊主力中的主力,可要把他一下子累垮了,怎麽辦?這個,是肖子鑫現在心裏頗為感到為難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希望其他幾個副大隊長也能在這係列案中有上佳表現,幫助緩解他與楊強內心的巨大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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