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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官印第五百六七章、酒桌上下

那天晚上,夜幕降臨,華燈璀璨之時,即肖子鑫趕到市裏目前最好的皇宮酒店小宴會廳時,省政府設在長角市的製藥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處長汪明君這個重量級人物還沒到,設宴請客的主人熱情洋溢跟肖子鑫握手言歡,請他上座,肖子鑫謙虛地急忙推辭笑道:“哎哎哎,我坐這,我坐這,坐這就行!”

他坐在了第二把椅子上,笑著看了看周圍的人。1

“汪處長還沒到啊!”

“到了,到了,馬上就到,來電話了,嗬嗬!”

賓主笑談間,上等茶水早已斟滿,放在眼前,偌大個轉盤桌,隻擺放了五六套餐具,除了各種講究的餐飲器具擺放整潔有致外,尚無一物,周圍卻恭敬地站了一圈漂亮的服務小姐,各個笑逐顏開。

這大宴賓客的人是高書記的親侄,叫呂國澤,年齡不大,看上去隻有31、2歲,一頭板寸,長得挺黑,接人待物雖是笑在臉上,眼睛中卻有一股久混江湖的鋒銳和霸道之氣,一望而知非等閑之輩。

肖子鑫調到長角市委這麽久了,與此人打交道有過幾次,由於高書記那層關係,對其也多有照顧,偶爾碰見也是十分客氣,對方對他當然更是如此,因此說,大麵上,大家都是朋友相稱,不分彼此和大小,尤其是到了酒桌上,把酒言歡,宛如兄弟一般,肖子鑫有肖子鑫的考慮,呂國澤有呂國澤的算盤,各取所需。

隻要不出大格,肖子鑫都會滿足於他,因此這呂國澤在高書記麵前也沒少說他好話。

正說著,門聲一響,肖子鑫和呂國澤看去,省製藥企業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處長汪明君到了,嗬嗬,肖子鑫起身還沒邁步,聲音已經熱情洋溢地送過去了,汪處長同樣地熱情洋溢,伸出手來先是握住肖子鑫的手大搖特搖,回頭又把呂國澤摟抱了一下,哈哈,哈哈,笑著重新入座……

肖子鑫來時特意空出的第一把座椅自然在又一番象征性的推讓中,留給了汪處長。

“上菜!”

呂國澤向領班小姐吆喝一聲,領班小姐趕緊點頭答應轉身去了。

這邊,汪處長和肖子鑫、主管經濟的副市長、建行行長、城建局長幾個人打著嗬嗬,說著笑話,那邊呂國澤的手下辦公室主任也早已親自出馬開啟了茅台酒、五糧液,一杯一杯地到各位麵前的杯子裏慢慢斟著,滿席之上,隻有一位女人。

場麵是如此隆重闊氣,交談卻是俗不可耐。

這些人,官場混得久了,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到了一起,除了段子還是段子。

說笑之間,人際關係顯得渾和且自然。

就好比情人間**的前戲,也為即將開始的拚酒打下良好基礎,熱身。

汪處長中等身材,體態微胖,穿一件高級南韓真絲休閑外套,領口處露出的一點深褐色羊絨衣也顯示出此人對穿衣戴帽的講究和審美情趣。

一會兒,冷菜上足,隨後熱氣騰騰的溜炒和海鮮也相繼上桌了,速度之快,讓汪明君等人頗為滿意,開席後,呂國澤放低身段,既是主人也是串場的小醜,男女們推杯換盞之際,距離這些人所在酒店不足千米的喜來登酒店馬上也要舉行一個宴請日本某株式會社投資考察團的高規格酒會。

肖子鑫是必出席者之一,如果說今天汪處長不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呂國澤的,然而汪處長一來,他隻好讓市委辦、政府辦把時間錯開一點,先過來應付一下,打打穿插,然後再去趕市政府的場子,主持酒會。

嗬嗬,高書記不在家,肖子鑫就是當仁不讓的老大。

大家吃著喝著說著笑著,為籌備處主任兼預算處處長汪明君接風洗塵,極盡奢華氣派,飲至中間,隻見其狂呼亂叫,旁若無人,又賭酒,飲不盡者罰之,這酒杯約容二兩餘,席上陪客皆懼其受市長重用威勢,沒人敢不吃。

隻有一個建行女行長,天性絕飲,汪處長故意將酒杯推到她麵前,拿老同學說事,連續指問給不給汪明君麵子,女行長再三告免,汪處長不許,女行長隻得站起身事略沾唇,麵便發赤,眉頭打結,愁苦不勝。

汪處長走下席,親手揪了她的耳朵,將酒杯灌之。

女行長出於無奈,悶著氣,一連幾口吸盡,不喝也罷,才喝下時,覺得天在下,地在上,牆壁都團團轉動,頭重腳輕,站立不住,汪處長拍手嗬嗬大笑,連稱她裝的,裝的。

本來這其間肖子鑫不止一次偷偷看表,雖然事先做了說明,但剛開始就退席又實在說不過去,隻好硬著頭皮堅持,又怕怠慢了那邊的日本客商,希望這場由汪明君發起的鬧劇趕緊收場,一旁呂國澤幾次三番勸說不住,很是尷尬,都是貴人,都不好開罪,一肚子不平之氣……

忽然他挽袖而起,搶那隻酒杯在手,斟得滿滿的,走到汪明君麵前,說道:“汪處長,你老同學盛情款待,不沾醉不能為禮,我代徐行長酬謝你一杯!”

汪處長愕然。

方舉手推辭,隻見呂國澤聲色俱厲道:“此杯別人得喝,你也得喝,你的下屬怕著你,我呂國澤不怕你!”

說著,也揪了汪明君的耳朵灌去,汪明君一飲而盡,呂國澤擲杯於桌麵,一樣拍手哈哈大笑。

唬得眾官員麵如土色,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麽好,不敢放聲。

世道都說有三友,學友、戰友加獄友,最為堅挺,平日混跡於官場的官員們見慣了領導同誌的一言九鼎,唯唯諾諾,哪見過如此生猛之舉,個個頓時麵麵相覷,噤若寒蟬,就連肖子鑫都驚了一下,笑不是,不笑也不是。

之後,呂國澤假醉,先辭去了衛生間。

汪明君也不送,坐在椅子上歎道:“咳,這小子,這小子。”一連七八個“這小子”,不知是誇獎還是掩飾,然後道:“這小子好手段,在省裏我請他就這樣,除了他,沒人敢!”

“除了他沒人敢!”

又是一連念了七八句,肖子鑫笑逐顏開,官員們這才看出一點風頭,跟風使舵,哈哈大笑,這句話也是官場上汪明君常掛在嘴邊的話,他把呂國澤比作親生兄弟,眾人隻怕呂國澤得罪人,倒替他捏兩把汗,如今見處長汪明君全不為意,又取酒杯連飲幾杯,盡醉方散。

一場洗塵接風宴,本是信心百倍,卻以失落傷感結束。

這時候,呂國澤又出現了,他搖搖晃晃二番進來後,哈哈大笑。

“不、不、不行,都不能……散,喝!”

“今晚……都得喝得、得小辮子朝西……不可!”

“上酒!”

“服務員,!”

趁這亂哄哄的機會,肖子鑫趕緊向呂國澤和汪處長幾個人打了個招呼,不等回答,抱抱拳,退出了小宴會廳,司機小王已經有點兒急了,等在餐廳門口,一見肖秘書長出來,邊往酒店大門走邊小聲說:“哎呀,我怕你喝多了,耽誤了那邊小日本的事兒,再不出來,你都要進去救駕了……嗬嗬!”

“沒事,走,去皇宮!”

上了車,小轎車打了一個漂亮的半圓形,出了酒店直奔皇宮而去。

……

身後小宴會廳裏,吵嚷持續著,越來越熱鬧。

“呂國澤這丫,叫我原來是幹這勾當,隻因他在此寵信甚固……我人微言輕,但誌不能失,瘋人院沒進去……憑什麽給他開小姐店!”

“昨晚酒桌上我使氣逼他喝酒,他必然記恨,怨我撕他麵子,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借勢離開,今天再尋機會熊我吧……嗬嗬,呂東家,你也好與眾同學做個榜樣!”

“來來來,大戰三百回合,我不服!”

就酒桌上反複說道,陳年舊事浮上心頭。

幾個人,不分彼此,好成一個人,卻是酒足飯飽之餘酒風薰陶,更是指點江山,立誌官場共同精進,為國效力,哪裏想到,呂國澤借助其叔叔高書記之威,自己卻酒宴飄零,一別半小時回頭再戰憨態可掬、狂言不止的汪處長,呂國澤已經讓他無法認出當年那激揚文字之少年。

僅僅一個晚上,便看出恃強淩弱一狂生,官府惡犬之風浸透骨髓。

汪明君不愧黨國酒精考驗的大權獨攬幹部,臨被人攙扶上樓休息前,反身又緊緊摟抱住呂國澤無論如何也不撒手,二人臉對臉,嘴對嘴,嗬嗬大笑,勾肩搭背仍然是昔日景象,避而不談剛剛尷尬。

二人被眾人攙扶回到房間,繼而,話題轉入藥廠斥資,誰都知道,幾個大型企業!!藥廠建設就是長角市今年的重中之重,定為今後幾年全市工業發展之龍頭,資金不到位不足以平龐大支撐,就像小姐不到位酒店就開不起來一樣,有一家黃一家,這是硬件中的硬件,公開的秘密,。

而藥廠建設又是領導們的心頭肉,小姐則是專門給那些官員和有錢大佬準備的,各自所獲得好處不言而喻,因此二人談來談去話是越說越投機,都願意幹。

國庫的錢,美元值錢,一個中學教師,月薪才1600、2000元左右,一百塊人民幣能買50斤大米,這兩億7000萬的大投資項目下來,經手人得到的灰色“好處費”是多少錢,震不震人。

呂國澤一聽,先是心裏也一震,這份禮也太重了,隨後心裏就猛地想起了自己的父親,自己讀書十二年,把他們的黑發讀成了白發蒼蒼,隻差點兒沒把他們拃成了人幹,每念及此,心便流血。

現在,自己好歹也是個飛黃騰達的人物了……

嗬嗬。

汪明君混跡**官場也不是白混的,呂國澤內心想什麽,他又何嚐不知。

剛才就察覺他有不滿救駕之意,現在特意旁敲側擊了一下,自己仗勢反攻,礙於公務和情麵,呂國澤開始裝了孫子,卻不能親自料理,四仰八叉,呈大字形一邊一個躺在席夢思彈簧**,說說笑笑,喜得一個有主意的呂國澤,知道他汪明君沒醉,才學雙全,求之不得……

況且又是多年老友,第一次在市裏經叔叔高文泰引見接頭時,便極其敬重他霸道,效仿他精明,相處甚好。

又怎能讓他輕易離開。

那邊肖秘書長肖子鑫走了,副市長、建行女行長、城建局長等人也先後讓人護送回去了,呂國澤想的是,汪明君雖然平時喜好吹牛皮,但其義氣為重,哥們初衷難改,但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己豈不也是雄心勃勃,為黨為公,大義凜然,出錢出力為建設長角市製藥廠、為大力發展市域和地區經濟服務。

哪裏想到現在今後到底是怎樣一副更加發達的模樣呢。

而汪明君想的是,士為知己者死,在這裏,隻要高書記不走,呂國澤就是強人,即使是高書記走了,也是往上走,權力也會越來越大,一身才華可隨意施展,眼下百無一用書生,他呂國澤不是,本是投奔自己,自己這麽高抬,重金諾之,日後還能不頭拱地幹嗎。

一夜之間,兩人翻天覆地,絮絮叨叨,竟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一直說到東方漸白。

天快亮時,汪明君才感覺到困意來了,眼皮開始沉重。

呂國澤呢,酒早已醒了大半,起身喝著茶,抽著煙,聊著天,起身走過去刷一聲拉開了落地窗簾,頓時,外麵的萬道刺眼的陽光一下便射了進來,本想回家去摟著老婆睡個回籠覺,告辭的話果然就在肚子裏繞來轉去說不出口,一看這樣,也好,天大亮了,回家再去睡吧。

兩個人不愧為朋友,情感糾結,往事曆曆,雖是讓氣憤和喜慶一衝,衝得淡了,總不能一幹二淨。

這會兒,見汪明君這副模樣,好像還是一幅似醒非醒的模樣,正好告辭。

“行了,哥,我走了,回家!”

“嗬嗬,回家,你小子,走啊,走吧,昨晚可惜了,你我都他馬的喝大了,要不弄幾個姑娘,良家婦女我手下有,過來陪咱們玩玩小日本的3p、4p,豈不更好,可惜啊可惜……嗬嗬,沒事吧。”汪明君也不挽留,揮揮手,他就轉身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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