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和偵破市委書記滅門重大事件過程中,可以說肖子鑫起到了極其重要的指導作用。【/文字首發。!用當下一些媒體和官方語言,那就是“高度重視、全麵部署、親臨現場、一抓到底”。嗬嗬,反正神馬好詞用在他和史前進副廳長在有效處理與指導偵破進程中不可或缺的作用都是合適的。事實上,此事也在第一時間驚動了公安部,而後麵的工作,更讓上麵的有關領導看到了肖子鑫在處理重大突發**件時的能力。

這個,應該說對於肖子鑫個人在官場上的進一步發展而言,似乎更重要!隻是,在當時那麽緊張的局勢下,他個人沒有時間過多考慮這些而已!

下麵的許多工作,由劉國權局長轉達、布置,然後劉海洋帶頭去做,自從發現程貴陽,直到基本確認此人與滅門案有重大關係之後,抓了他,肖子鑫無論在省城還是偶爾直接來到案發城市,都會有一些具體要求和指示,下麵的人因此幹起工作來也便更加沒有後顧之憂一切從實際出發,為盡快給上麵和群眾一個滿意交待為準繩。

※在“遺囑”中,程貴陽潦草地這樣寫道:“我們在一起的那十四年,你,我,還有女兒,大家在一起。那是我短暫的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絕對幸福。不管都發生了什麽事情,都是這樣,對不對?

永別了,親愛的。這是我最後的時間。盡管我不知此刻你在哪裏,但我同樣可以感受到你的呼吸,仍然清晰,芬芳,迷人。這就夠了。多麽美好的世界,可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我要跟它告別了,沒有任何原因,相信我,我隻是活夠了,我是個正直低賤的人,不想再痛苦,所以,我要做最後我想做而又能做的事……

當你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它已經成為事實。存折上還有點錢放在老地方,那是我的稿費所得。帶好女兒。希望我的事不要給你們心裏留下不健康的陰影。不要難過,姑娘,有過你們,我很知足。”他到底是寫給誰看的,前妻?某個情人?孩子?沒有抬頭,沒有落款,意義模糊,詞句詭譎,一時半會難以判斷。

天剛亮,距離黃昏還有整整一天時間。原以為生怕看不完全部,很多內容草草而過,一目十行。現在柳雅致目光又落回到首頁,揉了揉眼睛。

姓名:程貴陽綽號:鐵狐狸筆名:白天黑、山村等年齡:38籍貫:無成份:流氓無產者婚否:略有無犯罪前科:無曾從事過何種職業:工農兵政文最初看到這裏,柳雅致差點笑出聲來。這個家夥,不愧是個有趣的同行呀!開始她還以為這是公安機關的審訊筆錄,但馬上又明白絕對不是。日記本的主人隻是根據想象幽了自己一默。作為這本“犯罪日記”極具想像力的開頭,她不知他開場白模擬警察訊問時回答這段話的用意何在,她相信劉海洋也會注意到,姓名、綽號、年齡都有,甚至還有“筆名”!就是沒有籍貫。

她好奇地停下,起身到隔壁書房去尋找“白天黑、山村”筆名的雜誌或書籍沒有找到。悻悻中,回身又打開電腦,在網上敲進同樣的筆名穀歌了一下,還是沒有。怎麽回事?換個思路,敲入“程貴陽”三個字,倒是不錯,一下子眼前就滾出了至少幾百條有關信息。

其中之一竟然順藤摸瓜找到了一家文學網站,他還在那裏當一個小說版麵的版主,從這裏,她了解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東西,包括他發表在這個網站上的許多帖子。這樣的文采,可能跟筆名不無關係,可籍貫、婚否卻略和無,為什麽找不到筆名下的東西呢?不過,可以想象的是程貴陽寫下“遺囑”這段話的時候,肯定相信自己會有這黑色的一天。

他對自己的犯罪事實毫不隱諱,甚至大肆張揚,卻對專案組的審訊拒不回答,對自己的來曆也諱莫如深。隨著目光的移動,她的種種猜測漸漸也越來越多……

那些帖子內容,暫時還沒有時間逐一瀏覽,隻感到跟帖很多。有人還在後麵問:“老程,你真的姓程嗎?”後麵是一個笑臉,程貴陽沒有回答。

聯想到事件發生不久,網上很快就貼出了相關內容的帖子,她忽然突發奇想:記得有些內容十分詳細,連記者都不知道,會不會裏邊就有程貴陽在藏身之處以其他化名貼上去的呢?

於是她連續敲擊幾個能想起來的關鍵詞搜索,可惜,居然一條也沒有找到,大概因為內容敏感被網站迅速刪除了吧?她有些發呆地坐在那裏出了一會兒神,無計可施,隻好關上電腦,回到臥室,重新捧起日記本,天色已亮。

最初打開日記本,雖然劉海洋支隊長在交給她時有過暗示,但柳雅致第一眼看到上麵的文字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翻開這本寫滿罪惡的日記,引人深思之處比比皆是,催人警醒……讓柳雅致萬沒想到的是,看後的感覺怪怪的,竟隱隱約約有一絲……同情?痛恨?理解?還是憤怒?憂傷?

她理不清。

柳雅致注意到,日記本中記錄的事情正好跟日記本上麵印刷的日期相吻合。2008年6月的一天,日記本開始使用,裏麵記錄著這樣的文字:

“昨天4來電話,說他在金源殺了人,問我知不知道?”

“真的?”

“猛然間隻覺4殺了人?為什麽要殺人?怎麽會殺人?殺的是誰?當時我一概不知。因為父母在身邊,也沒敢多問,引得兩個老人把吃驚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我低下頭去,臉上熱熱的。那時,我還沒想到我也會殺人,我顧不得跟4再說些什麽了。此刻隻想讓4像我寫作虛擬的主人公那樣讓他躲避到一個什麽地方去,千萬別偷偷逃回這個陷阱,警察很快就會在子夜時分包圍這個地方……”

當時,柳雅致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在這個家裏,當她這樣讀著的時候正是午夜,她的心越來越不能平靜下來。她感到一張蒼白的臉浮出了雲霧,那臉上有月光潮濕的霧氣凝固不動,使她看不清楚,而那神秘的眼神似乎又是她所熟悉的,這使她寒顫了一下,很快,她又看不見它了。

柳雅致知道這不是小說,是生活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是當事人記錄下來的情景。她的眼睛像兩隻害怕的小鳥繼續啄著那些黑蟲子一樣的文字。

“後來我終於在一個城市找到了4。他在我的後麵,離我很遠。我不時轉過頭去。他穿了件筆挺的用高檔料子做成的西裝,大紅顏色領帶摻夾在黃和藍這兩種突出色彩的襯衣中間,五官很周正,額頭閃著亮,臉部輪廓呈方圓形。沒有人知道他是個殺人犯。

“我都懷疑他真的殺過人,他正倒過臉去裝作不經意地看街上有沒有警察,貼著窗口向外看,那微微上揚的脖子在中間有個不安地滾動的喉結,看見那個東西的一刻,我發現4已經成人了……

“在太陽閃閃發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睛似乎藏匿著幾絲寒氣。吃飯也不劉斌,他在想什麽?他還能回家見父母嗎?他究竟要逃到什麽地方去?躲到哪一天?他的臉為什麽會出奇地蒼白?我心如刀割。

“在候車室,我看到坐在他身後的是一位年輕的警察。望著他的臉,我突然清醒過來,站起身,拉著他順著過道走過去。四下裏突然變得靜悄悄的,大家都默默盯著我,隻聽到我和4的皮鞋像跳舞一樣得得作響。我快步走著,像在密林深處迷失路途時戰戰兢兢的心情,低著頭,手裏還拿著那張報紙,忽而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在以後的人生中,我也成了殺人犯,像一個曖昧的亡靈。

我忍住了幾乎想回頭的**,終於走出了候車室,對4小聲說了句什麽,我們後來坐汽車離開了那座城市,放棄了火車。我再也沒有離開4半步,沒有看到父母,我直接把他安置到別處去了,我不想讓警察打碎他的腦袋,要打碎也要他們不客氣地把我和他放在一起處置。”

戛然而止。

看得雲裏霧裏,莫名其妙。使人不知道這到底是心路記載,還是小說創作。從道理上說,支隊長的意見是對的。在這之前不少傳媒更為關注的是滅門大案偵破進展情況,沒有一家報紙在關注案件背後的一些東西。

這個日記本,刺激了柳雅致深入探索程貴陽心靈深處的**。她認為,日記本裏麵的內容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確實是這個叫程貴陽的犯罪嫌疑人自己寫的,他為什麽要把自己所犯罪行這麽認真地記下來,而又讓讀到它的人難以相信呢?那個“4”又是什麽人?

好象是他的弟弟,不,侄子?或者,是他現在的同夥之一嗎?後來他是為他殺害市委書記的全家麽?到底為了什麽?除了瘋狂作案,這個人還是個內心世界十分豐富的“作家”,有警方搜查到的作協會員證為證,也有他出版或發表的作品為證,無論思想還是文筆,柳雅致都相信他非等閑之輩。

就內容看,措詞簡潔,但傳達出的信息量很大,正像支隊長的感覺一樣,她有理由相信此人相當複雜。她也明白程貴陽記下的種種罪惡並一定是“他”的全部秘密,這份奇怪的東西除了他的名字比較真實外,其他同夥都是一個代號。非常不可思議。

越是如此,柳雅致越是覺得箭在弦上,她不能不認真思考如何在報道此案的同時,怎樣深入去探討一個重大犯罪嫌疑人的內心世界,完成桂總未交給她的報道之外的任務。也可以在跟劉海洋支隊長深入探討時,有話可說。

同居未婚夫隨團去邊遠貧困鄉鎮巡回醫療未歸,這有利於她思考。但也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窒息感。

夜深人靜,孤身讀著這本駭人聽聞的“犯罪日記”裏麵記錄犯罪嫌疑人的血腥凶案和作案的心路曆程,甚至還附有一份荒唐的“遺囑”和“我的自白”。

她不舒服地坐著,再次環顧客廳,電視裏發出的光線使她感到前方隻是一片混飩。她低下頭繼續看,日記本上的字就像屏住氣息的凶狠的野獸,猝然使她感到害怕,仿佛這些野獸就在房間哪個角落蹲伏著,隨時可能在她身上尋找慰藉。

柳雅致幾次起身檢查了門窗,仍不放心,回來幽幽地回頭又盯了一眼。心裏打了個寒顫,隨即移動了一下身體,她盡量離光線暗的地方遠一些。不知為什麽,她有些害怕,剛才莫名地滋生出的優勢又莫名地離去。

程貴陽和他的同夥到底是些什麽人呀?工農兵政文?工農兵政商?她抬起頭來,這時,一陣寒顫又通過了她的全身……就在剛才,她的目光隨意掃向前方時,那混飩的一片蒙朧中,在彩色影像活動的麵孔裏有一張蒼白的臉,一張中年人的臉,帶著不可捉摸的神色正盯住大樓的窗口。

不會的,她安慰自己。程貴陽此時正在接受張鐵山的審訊,他的同夥即使凶殘也早已逃之夭夭。有什麽好怕的呢?

待驚訝的目光逐漸變得平靜時,她拿起手邊的日記本繼續看了起來。

但是看似平靜的柳雅致,想著隨之而來的殘酷事實,內心在一次一次戰栗。最讓她觸目驚心的案子之一,就是現在仍未水落石出的這起市委書記滅門事件。她又心懷鬼胎地朝四周看了看,生怕剛才幻覺的那個野獸神秘地藏在離她不遠的某個地方。

即使不說什麽,但目光一接觸到想象中他們的眼神和他們散發出的野獸氣息,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就會傳遍她的全身。

好在,天亮了。

昨夜心情,今日感受,全然擰成一股繩糾纏在一起了,驚悚越來越少,安全回到身旁。程貴陽好象在故意暄染什麽。“9.28”滅門大案他自己這樣定性。

整個殺戮情景被他“記錄”得淋漓盡致,卻不透露一絲目的與動機。她低下頭一邊看,一邊聽著自己微微的喘息聲,仿佛從哪兒飄來一股霧氣滲透在她與日記本之間。

這種霧氣有一瞬間血腥味特別濃烈,突然使她不明白自己身處何地,大案記錄的狀態和那天案發時的記憶混雜在一起,她又像是在紫花池山莊的大門口,苦苦尋找不到采訪線索,又像是在下午的公安局裏,聆聽支隊長的分析和建議,又像是仍坐在桂夢鄉旁邊談話,要她無論如何“抓住”,也像是在昨晚的電視節目中聽著那兩個女人可怕的說話聲……

柳雅致想起9月28日那天的情景。那天下午,當她回到家時,突然接到了一個人電話,告訴她紫花池山莊發生了殺人案,對方驚恐得語無倫次,說不清楚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報料人是個維修工,當警察到達,他們這些人已經被欄阻在山莊大門外時,沒有人再能夠提供這起滅門案件的詳細內容和可疑細節。這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突發事件不但深深地刺痛了報料人,也讓她驚駭不已。

包括此時此刻。

“我們進去了。

“22號別墅的電視機裏載歌載舞,歡聲笑語,所有人看上去都很高興。他們像往常周日一樣在打麻將,裏麵的一切都和以前那樣,顯得富麗堂皇,心滿意足。

“然而,這裏卻是羅守道的葬身之地,死神正在這兒等待他的到來。”

這時,身邊電話突然發出聲音:“鈴……”

柳雅致跳起來,遽然驚醒,手中的日記本滑落到地上。太陽光已經照射進來,她順手拉開窗簾,帶著恐懼後的一絲餘悸彎下腰一邊撿失落的物品,一邊感到臉熱烘烘的。電話是報社打來的,告訴她有北京的特快專遞。

“哦……是什麽?”她囁嚅著,手心裏也沁出汗。

“確切地說不上來。”男同事禮貌地說,“我也是剛看到,好像是雜誌社的。”她定了定神,補充說,“好的,我一會兒要出去,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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