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傻眼,她印象中就沒見過魏紫生這麽大氣,有些心虛,卻又想著給周睿成一個教訓也好,省得他被周家那幾個不著調的親戚攛掇,真弄個良妾回來,她到哪兒哭去?眼看著攔不住祖母,她就低著頭坐著,等著看祖母發威。【葉*】【*】    魏紫活了五十多年,早不是腦一熱就衝動的人,總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等孫女婿來了才好發作,知道林晴氣此時怕是沒心情跟她從頭細說,也不去理她,使個眼色給林妹妹,林妹妹忙拉著她和小周哲玩,魏紫則把她的陪嫁嬤嬤叫過來細問究竟。    陪嫁嬤嬤都是魏紫給林晴找的,從小看著林晴長大,一心向著林晴,她不敢對姑爺表示不滿,但姑爺那些八竿打不著的親戚可不值得她尊敬,巴不得好好找魏紫說道說道,隻是林晴早有吩咐,不許拿這些瑣事打擾魏紫,而且林晴也應付得來,那些人並未落的好處去,林晴也隻是心煩,並不曾被人欺了,所以才一直忍著,如今正好趁勢一並說了。    “回稟老太太,姑爺家雖說隻剩下姑爺一個,也沒個親近親戚,遠房的總還有兩家,姑爺有兩個堂姑姑,因都是庶出,嫁的並不是很好,大老爺走得早,全靠先老爺和太太幫襯,老爺和太太過世後,姑爺仍按著先老爺的例和她兩家走動,後來姑娘嫁過去,也不好和她們太過生疏,仍和那兩家照舊走動。從姑娘進門,二堂姑太太就一直半冷不熱的,說話夾槍帶棒。先前我們都不知道緣故,姑娘也問過姑爺,姑爺隻說她就是那個脾性,讓姑娘不要往心裏去。平常少走動也就是了,姑娘看在姑爺的麵上,也不好太給她們沒臉。她說了什麽,隻當沒聽見,也就這麽過了。誰知道姑娘的退讓,反倒讓她們越發上臉,姑娘懷著哥兒時,她們就攛掇姑爺納妾,姑爺不肯。[ ~]大家生了場氣,這才撩開手,誰知道前幾天堂姑太太又提起來,厚著臉皮毛遂自薦,要把她家姑娘給姑爺做貴妾。姑娘就生氣了。”嬤嬤滔滔不絕的說。    魏紫嗤笑道:“貴妾?我就沒聽過哪一家正經人家納貴妾的,妾,站立的女,就是排場些的奴才罷了,哪裏有‘貴’?那女人腦進水了吧?你們姑爺怎麽說的?”    嬤嬤小心的看了看不遠處正跟林妹妹說話的林晴,低聲說:“姑爺自是不願意的,不過是堂姑太太一廂情願罷了。奴婢聽說,堂姑太太原先就想把表小姐嫁給姑爺好親上做親,誰知太上皇將姑娘指給姑爺。她才熄了心思,前年給表小姐定了門親事,隻等那家少爺中了進士就成親,偏去年那人沒考過,因而憂思過重病倒在床,拖了大半年也沒好起來。他家倒是提過要表小姐盡早過門,堂姑太太不願意表小姐頂個衝喜的名頭,一直不肯應,一拖二拖的,那家少爺就去了,表小姐成了望門寡,堂姑太太本想重新給表小姐找門好親事,不過她家本沒什麽能人,找了這大半年,一直沒個可心的,堂姑太太才又重提表小姐進門之事。堂姑太太欺人太甚,給姑爺納妾這等事,不先和姑娘說,反倒直接去找姑爺,姑爺雖然沒應,也不知堂姑太太與姑爺說了什麽,她母女兩個現如今就在家裏住著,表小姐天天往姑爺跟前湊,姑娘勸姑爺注意些,姑爺卻說是姑娘多心,姑娘這才生氣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堂姑太太不給晴兒好臉,原來是嫌晴兒礙了她家姑娘的路!魏紫冷笑兩聲,左右也是閑著,就讓自己好生教導女婿些為人夫為人父的道理!    周睿成如今也是天天上班,林家下人過去送了信,他晚間回家才接到消息,也才發現自己嬌妻幼均不在家,倒是表妹迎上前噓寒問暖,他也不放在心上,匆匆用了兩口飯就往林府去接妻兒,也就沒看到表妹含情脈脈的目光。( ·~ )    等到周睿成到林家時,林家一家人正在用飯,他受到前所未有的冷遇,隻有兩個小廝把他領到外書房候著,告訴他大爺和二爺馬上就到,他喝著沒滋沒味的茶水,等了小半個時辰,林暄和林晗才姍姍來遲,見了他也不似往日隨意,反而恭恭敬敬的行禮,倒讓他心裏七上八下的,摸不著頭腦。    林暄和林晗也不跟周睿成說別的,隻管拉著他東聊西扯,說了半晌的話,眼瞅著天都黑了,他提出要接林晴母回去,林暄方笑道:“姐姐自從嫁入姐夫家,還不曾歸寧住過,這幾天祖母身上有些不好,隻是想念姐姐,還請姐夫通融,讓姐姐在家住上幾日,好生陪陪祖母。”    周睿成隻得怏怏的回去,晚間一個人躺在**,不免有些孤枕難眠。    林晴在林家倒是住的舒心,白天和祖母妹妹說話聊天,或是看林昉和周哲兩個小娃兒在一起玩耍,嘴裏說著人人都聽不懂的嬰兒語,其餘萬事不理,也沒有糟心親戚在眼前晃,除了生氣周睿成不解風情之外,再沒有煩心之事。    周睿成的日卻不大好過。天天用飯時隻有他一個人,少了林晴的嬌言軟語,看不到兒,他隻覺得家裏冷清清的,雖說有姑母和表妹陪著,她們又哪裏能取代嬌妻愛的地位,家裏少了林晴,就隻是個住人的地方,完全沒有家的氣息。    不過三五日,周睿成就有些受不住,得知魏紫並無大礙,趁著休沐時又到林家來接,可惜仍未得見妻兒,這次隻見了林晗一個,林晗告訴他祖母還想多留姐姐住幾天,讓他改日再來。    周睿成再一次無功而返,總算他還沒有笨到家,總算想到是嶽家再給他顏色看,看那架勢他也能猜得到,若是他不認錯改正,就別想把妻兒接回家去,隻能垂頭而歸,回去後就悶在房裏想自己哪兒做錯了,可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    正自煩悶間,表妹又端了燕窩粥過來,看著表妹溫柔勸他愛惜身體的樣,忽然間靈光一現,想起前些天林晴提過的事,不由仔細看了表妹一眼,倒被表妹眼中的情誼嚇了一跳。    周睿成並不是個很細心的人,有著一般男人一樣的粗神經,在他眼裏,表妹不過是姑母家的妹妹,他對表妹隻有兄妹之情,從沒有其他感覺,身為兄長,知道表妹成了望門寡,親事艱難,自是有些憐惜和同情,雖然他沒想過讓表妹進門,但姑母說的可憐,表妹在家裏住著,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不少,不如住自己家多些時日,躲躲風頭,等事情過了再回去。    姑母家現今就她母女兩個,自己總不好甩手不管,也就點頭應了,可晴兒好像不大高興,還說讓自己遠著些表妹,自己還笑她多心,難道竟被晴兒說中了不成?周睿成警惕起來。    既是心中犯疑,周睿成對表妹就沒那麽和藹了,不鹹不淡說幾句話,就打發她回去,表妹滿臉委屈,把燕窩粥放在案幾上,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周睿成越想越不是味兒,自己又換了衣裳到林家去,準備好生和林晴談上一談,那燕窩粥隨手賞給在書房當差的小廝了。    周睿成到林家後,仍是林晗接待的他,看他去而複返,料想他大約是猜到些什麽,不過林晗很沉得住氣,周睿成不主動說,他就不問,隻管順著周睿成天南海北的胡侃,到底周睿成心裏有事,就有些沉不下心,林晗不提,他隻能主動開口:“你也別跟我繞彎,我算是想明白了,你姐姐生我的氣,你們一家合夥給你姐姐出氣呢!隻是我不明白,我究竟是錯到哪兒了,值得你們這麽對我?就是刑部審犯人,也要給個明白話兒,你就直說吧!”    林晗笑道:“姐夫這話說得,好像我們家是那不講理的人家似的,姐夫正人君,自是行的正坐得端,哪裏有什麽錯處,不過是我姐姐心眼小,姐夫不用理她。我祖母前兒還說,家裏教出個這麽不懂事的姑娘,是我們家的罪過,要我跟姐夫陪個不是,姐夫且不要心急,等祖母把姐姐教導好了,自會親自把姐姐送到姐夫家去。姐夫若沒什麽事,恕小弟不能奉陪了,我還有功課沒做完,明兒先生要過目,耽擱不得。”    周睿成氣的牙癢癢,他就知道林晗這小滑頭,別看他嘴上說自己沒錯,錯的是林晴,可自己隻要敢順著他的話說,他絕對要炸毛,以後指不定怎麽暗地裏使壞,何況自己是真想老婆孩,還真不能不低這個頭。    想罷,周睿成暗自運了會兒氣,放緩語調說:“你小少賣乖,你姐姐就不是那不懂事的人!就是她使小性,祖母也不會留她在家住,定是生我的氣了。若是因為家中表妹,我自問沒有做錯,表妹家這些天正亂著,在我家住幾天避避風頭也是應該。你姐姐究竟為什麽生氣?你最好趕快給我說實話!”(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