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想了想,說:“三老爺說的有理,咱們不過是路過,也不知此人是何來曆,也不知他是為何受的傷,本不該管這些閑事,隻是見死不救不是咱們家的傳統,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告訴你們大爺,順路帶他一程可以,等到了下個城鎮,把那人送到醫館,再給他留些銀兩,也算是咱們仁至義盡了。(天才隻需3秒就能記住)請使用訪問本站。覀呡弇甠”    魏紫其實也不想管,渾身刀傷的人總是讓人心裏膩歪,加上林崮說的“強人”,其實就是指強盜,魏紫也擔心這人是強盜一夥,不然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按照魏紫的意思,她真想撇開這人就走,但是林海的想法又不能不顧及,她自己也真做不到見死不救,沒有遇上算了,既然遇上了,伸手幫一把也是應該的,但是她又擔心惹上麻煩,所以要求林海在下個城鎮把那人放下,即便有什麽事,也不會找到他們身上了吧?    又走了小半日,到了林崧說過的城鎮,鎮很小,兩個仆役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小小的醫館,林海親自把受傷那人送過去,給醫生幾兩銀,又留了些上好的藥材,叮囑醫生好生給那人治療,看那人一直昏迷未醒,還留了個小廝照顧他,然後才回客棧與魏紫等人匯合。    “母親,兒今天任性了,還請母親責罰。”林海回到客棧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魏紫認錯。    魏紫淡淡的問:“你做錯什麽需要我責罰的?”    林海赧然的低了頭,小聲說:“白天撿到的那人來路不明,叔父說的有理,不知底細的人孩兒不該亂救,可孩兒卻執意要帶上他,讓母親為難了。”    魏紫又問:“你既然知道你叔父說的對,為什麽還要堅持呢?”    林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不管那人是什麽身份,又是為什麽受的傷,既然遇上了,就沒有見死不救的理,若是因為怕麻煩或是怕惹禍,就袖手旁觀,兒做不到。”    魏紫歎道:“你能這樣想就好,咱們家的人,不說是佛口仁心,也不求有什麽大成就,最基本的底線決不能丟,誠如你叔父所言,也許救了這人,往後會有麻煩,可見死不救,實不是咱們家該做的,就是真有什麽事,咱們扛著便是。亜璺硯卿隻不過還有一點,能夠不惹事是最好的,所以我才會讓你把他留在鎮上,該做的咱們已經做了,往後如何,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林海笑笑:“我也是這樣想的,母親不怪兒擅作主張就好。”    魏紫又叮囑道:“你叔父也是一片好心,咱們也不可不領情,你去好生向他解釋解釋,別讓他心裏有疙瘩。”林海忙答應著去了,自去找林崮描補不提。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林海安排的人就從醫館回來,說那人夜間已經清醒,還問起恩人名姓,小廝得了林海吩咐,不肯吐露詳情,隻說是路過的行人,等天一亮,把銀兩留給那人,小廝就急忙回來複命,林海聽說那人已無性命之憂,遂也不再放在心上。    林崮雖然對魏紫母不聽他勸告有些生氣,但他隨後自己想想,也覺得若是魏紫母真是心狠之人,他反倒不能安心,對陌生人都肯加以援手,才是真正值得結交之人,這麽想著,他倒對這一房更多了兩分親近之心,等到林海去找他請罪時,已經是完全不在意了。    最後的一段路程一路平安,原本眾人都擔心會遇到麻煩的事並沒有發生,就好像救的那人真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開始幾天眾人還都防備著,等過了揚州,也並沒有任何異常之後,林崮先鬆了口氣,笑言是他想多了,眾人都放下心來。 ~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端午前到了蘇州老家,林家老宅位於蘇州城內,祠堂卻在蘇州城西南城郊的林家村,村裏大都是林氏族人,魏紫一行人就是直接往林家村而來,剛進蘇州,林崧就讓林江快馬回家報信,等魏紫眾人到了林家村,早有一群族人在村口迎接,領先的就是大房和三房的老太爺老夫人。    按說林崢是晚輩,他們這些做長輩的不用這樣,但是林崢的另一個身份卻是林氏族長,林氏全族都該來迎接他才是,因此魏紫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以禮相見,把晚輩的禮數做足,就端著宗婦的身份在眾人陪同下回到他們自家的宅。    林崢這一支雖然自順治入關起就在京裏定居,但是他們一支一直擔任族長一職,林家村中自然有宅,還是先祖林鄴傳下來的,除了大房和三房與林崢這一支關係親近之外,別的都是真正的旁支最近的也已經出了五服,魏紫在林崧妻的介紹下,逐一認識了林家比較有身份的幾家後,心裏對林崢不與林氏族人親近也有了明悟。    林氏一族在蘇州也算望族,雖然族人中除了林崢這一支之外,沒有人出仕,但都熟讀詩書,鋪田莊不少,也算富甲一方,在蘇州也是數得著的,因此,大房和三房雖然是庶出,娶得妻家世都不差,林崧和林崮兩人的妻都不是淺薄婦人,魏紫和她們也算是相談甚歡。    大嫂葛氏三十五六,圓圓的臉,嘴角微微上翹,看著就是個和氣人,身材有些發福,三弟妹李氏二十七八,長相秀麗,和林崮的精明截然不同,是個天真爛漫之人,說話有些不過腦,卻並不惹人嫌,魏紫看出葛氏和李氏妯娌兩個感情很好,她們對魏紫也很熱情。    魏紫幾乎一路都在不適,臉色自然不會好,李氏見了就說:“二嫂,二哥既然已經去了,你也該節哀順變,這都過去快三個月了,你還不提起精神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讓孩們怎麽辦?他們年紀這麽小,你讓他們指望誰去?”    魏紫愕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葛氏先道:“弟妹!你又亂說話,二弟妹隻是心裏難受,又趕了幾千裏路,難免臉色差些,調養幾日自然就好了,你不會勸人,就少說兩句。二弟妹,三弟妹她就是個有口無心的,你別往心裏去。三弟妹,還不快給二弟妹賠不是!”    李氏很聽葛氏的話,忙向魏紫道歉:“二嫂對不住,我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我氣……”    她這麽一說,魏紫就是有脾氣也發不得,加上她也看出來些李氏的本性,知道她並不是存心,所以隻是一笑而過,和葛氏說起別的事來。    葛氏怕李氏又說出什麽來,忙順著魏紫的話說下去,給魏紫介紹林氏族人的情況,魏紫先前也聽林管家說過,此時不過是印證,葛氏著重介紹的多是女眷們的脾性,魏紫一一記在心裏,等見到人時也好應對。    魏紫和葛氏一個說的仔細,一個聽的投入,就有些冷落李氏,她剛被葛氏說了幾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因此安靜的在旁邊跟著,隻是說到村西老三房一家時,她又忍不住插嘴道:“老三房的潤哥兒媳婦真是命苦,剛嫁進來不到兩年,潤哥兒就一病去了,洵哥兒媳婦整日吵著說她是個喪門星,要把她母剛出家門,崇嫂性好,管不了洵哥兒媳婦,他家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沒個安生時候。二嫂,那洵哥兒媳婦嘴巴壞,心腸又狠,還喜歡貪小便宜,你防著她些,她要是敢在你麵前說說三道四,你就告訴我,我幫你罵她。”    魏紫忙道謝,葛氏也笑著說:“咱們村裏人,大都是老實本分的,但是也有一兩個遊手好閑,這麽多人裏麵,就洵哥兒媳婦潑辣,什麽都說得出做得到,我們都不理她,她是個粗人,嘴裏有時不幹不淨,二弟妹離遠些的好,省得汙了耳朵。”    魏紫也笑著謝過,心想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條真理不論到哪兒都適用。魏紫一點也不擔心會有人能衝撞她,她隻要出門,丫環婆小廝都要帶上好幾個,真有不開眼的找事,她都不用出麵,直接交給下人處理了便是,難道她堂堂宗婦,還要親自和別人吵架不成?    雖然不擔心自己會吃虧,但是葛氏和李氏好意提醒,魏紫也就鄭重謝過,也打算著不往那潑婦周圍湊,她可沒有上趕著找罵的愛好。    一路說著話,葛氏和李氏把魏紫送到她家的宅裏,看著他們安頓好了,才告辭離去,林海帶著兩個妹妹來看望母親,向魏紫報告過之後,才鄭重托林崧幫忙請個好大夫來,魏紫很不想看大夫,更不想和黑乎乎苦兮兮的藥湯,但也不忍讓兒女兒擔心,隻能老實的讓留著兩撇山羊胡的大夫扶脈,好在他說魏紫的身體沒有問題,隻是弱些,好生調理兩天,歇過來就好了,林海仍不放心,到底讓他開了服滋補的方,天天熬了給魏紫喝,魏紫隻能咬著牙喝了兩天,然後說什麽不肯再喝,隻肯吃些滋補食物,林海也無可奈何的由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