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越豐厚,林溪心裏就越不是滋味,母親養自己十幾年沒能報的生養之恩,卻要母親處處為自己操心勞神,孝女林溪既感動又愧疚。 ~    “母親,這單上的東西盡夠了,再添恐怕都要超過太妃了。”眼看著魏紫還嫌不夠,嘟囔著要再添上些物件,林溪忙攔道:“母親常教我們要低調謹慎,我也不想惹人眼,隻要嫁妝不比別人差就好,何必要和人攀比?沒的招人眼,說不得還會惹人不快。母親的心女兒知道,隻是我卻不想因為自己給家裏添麻煩,再者說,咱們家家底也不厚,哥哥往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您都花用到女兒身上,哥哥那邊怎麽辦?”    魏紫得意一笑:“溪兒難道是在擔心家裏負擔不起?快把心放回肚裏去。咱們家雖說不上家財萬貫,給我女兒置辦一份體麵的嫁妝,還是負擔的起的。這幾年你也跟著管家理事,各處的賬冊難道忘了?每年家裏最少能添五萬兩淨錢,你嫁妝裏的大頭,各樣的木器家具,用料都是名貴的紫檀和黃花梨,我用私房錢買的那座山上種的全是,這一大項用不了多少錢,隻用出個手工錢,我已經讓你哥哥給老家那邊寫信,讓他們找些手工精湛的匠人來,專門給你做家具。你算算,單這一項,能省出多少錢來?再悄悄告訴你個秘密,山上的木材咱們一家用不完,我早讓人偷偷賣了一大半出去,嗬嗬,如今太妃家、董鄂家和他塔喇家,都在收購名貴木料,你娘我可沒少賺錢!”    林溪聞言,佩服的看向魏紫,她早知道魏紫買了個小山包的事,也知道山上都是樹·隻有一小部分種的藥材,卻不知樹是這等名貴物種,怪不得看自己嫁妝單上,各種紫檀擺件,各種黃花梨家具,林溪還記得,大嫂嫁進來時,陪嫁一張黃花梨拔步床,當時連木料帶加工·一張床少說要三千兩銀,且木料極其難得,而母親真是豪爽,單拔步床都準備了兩張!    不過,木料不用買的話·單一個手工費,用不了多少,林溪稍稍安心些,又看著單上的各色綢緞娟紗,和家具器皿相比·數量似乎有些少,不由問起魏紫,魏紫笑說:“綢緞布料,就是質量再好,放久了也不如新的鮮亮,且以後每年都有新花樣,舊的隻能壓在箱底下·白白黴壞了豈不是可惜?倒不如省下銀置辦其他。 ~”說著指著古董首飾部分讓林溪看。    古董書畫是能體現出一個家族底蘊的東西,林家原本就是詩傳世家·前朝時就是有名的大儒,家族底蘊深厚,好東西自然不少,名人字畫真跡·在別人可能千金難求,對林家來說·倒也不算太稀罕,盛唐時期的古董·也有幾件能拿得出手的。    而各種珠寶首飾就更不稀罕了,魏紫有龍族血統,就喜歡收集亮晶晶的各種珠寶,她這個愛好無人不知,所有和她交好的人,遇到好東西都會給她留著,她也專門派兩個心腹幫著搜羅,這幾年著實收集不少,和田玉、獨山玉、白玉、翡翠是常規物品,鑽石、紅綠寶石是舶來品,上品珍珠好幾匣,連東珠都湊了一匣,不是珍品魏紫都看不上眼。    為女兒辦嫁妝,魏紫大方的很,各樣珠寶像不要錢一樣,被拿出來打造鑲嵌成各種首飾,步搖、簪釵、環佩,每一樣都精美別致,魏紫喜歡低調的奢華這句話,更是把它執行到極致,林溪的嫁妝處處都透著這一點,每一樣首飾看著都不華麗,也沒有繁雜的圖案,明眼人卻一眼就能看出名貴來。 ~    正好白英把新送來的一批首飾端進來,魏紫就讓林溪看看還有什麽缺的,林溪忙搖頭,這樣還能有缺的,太多了才是,林溪看著一套綠玉頭麵,單單材料就是天價,何況還製作的異常精美;那套赤金累絲嵌珠頭麵,珍珠都是用的極難得的粉色珍珠,大的有桂圓那麽大,小的也有蠶豆大小;還有那些鑽石耳墜,亮晶晶的煞是喜人,林溪也是女孩,看到精美的首飾,無可避免的就喜歡上了。    魏紫仍有些不滿意,她原本準備嫁妝,就沒想過林溪回家給滿人,所以都是漢人常用的首飾款式,衣服也都是漢服,現在又要重新準備一批符合滿族習俗的衣飾,就像貞瑤嫁進林家,要穿漢服尊漢禮,林溪嫁進皇家,也要穿旗裝尊滿禮,嗯,雖然現在滿族禮儀和漢家禮儀差別不大,重點處不錯即可,但穿旗裝和花盆底鞋,林溪來說仍是一項挑戰。    林溪現在已經在嬤嬤們的訓練下,開始學著穿花盆底走路,魏紫這點上幫不了她,現在的吃苦是為了以後不吃苦,她現在練習的苦些,往後才會好過。    魏紫也見過不少旗人貴婦,對現在的旗裝款式很無語,漢服雖然把人包的嚴嚴實實,卻也是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可是旗裝卻是直筒,人套進去後,肥瘦一點也看不出來,怪不得滿人總喜歡說漢女多妖嬈呢,就她們的衣服,想妖嬈也沒條件呀!就像某位超現實主義大師設計的紅樓夢戲服一樣,演員無法透過像窗簾一樣的戲服表現出自己的靈氣,現在的滿族貴女們也沒辦法通過直筒展現自己的婀娜多姿。    可惜魏紫再不待見直筒旗裝,她也得給林溪準備上,最少四季各十二套,往後就由林溪自己添置,不過魏紫結合自己記憶中電視上的旗裝樣式,對林溪的衣服做了些改動,看著沒什麽變化,穿到身上卻合身多了,也沒那麽臃腫。    老家那邊的林崧等人,辦事效率不錯,趕在六月結束前把找尋的木匠送進京城,據說這些人在蘇州幾乎是手藝最好的,林管家熱情招待了他們,把他們安置在林家名下的一處三進宅裏,各種木料早已送了進去,等著工匠們把它們製作成各種精美器具。    林海在六月中旬就啟程前往金陵去了,他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魏紫就讓他早些動身,到金陵後也可以從容些,省得去的太晚,連個合適的房都找不到。林海本著-不願的,想著家裏事情繁雜,他在家也能幫襯一二,但魏紫卻說他分不清輕重,現今最重要的便是他的考試,如何能因為家中瑣事而耗費心神,林海這才去了。    貞瑤自嫁過來後,就沒和林海分開過,如今林海乍然一離開,她隻覺得日難熬,好在家裏一攤事等著她料理,占了她不少時間,才覺得好過些。    欽天監算好了日,果然如魏紫所料,林溪和胤的婚事,排在明年下半年,九月中是太大婚,京裏熱鬧非凡,據說太妃家裏門庭若市,每天前去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太妃尊貴,輕易不見人,也沒能阻擋某些人攀附權貴的熱情。    太大婚是國之喜事,熱鬧屬於別人的,林家也有自己的喜事,林海的鄉試順利過關,成績相當不錯,得了個解元,成績出來之後,他在後麵慢慢趕路,先派了個騎術好的小廝回京報喜,小廝回來把喜訊一說,林家上下都是喜氣盈腮,惡俗點說,簡直就是歡樂的海洋。    此時魏紫的沉穩才算是顯現出來,既沒有向眾人宣揚,也不曾宴請賓客,除了給家裏下人多發一個月月錢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說等林海騎馬遊街後再給他慶功。    聽了這話的人,無不對魏紫投以崇敬的目光,隻有殿試一甲,也就是狀元、榜樣、探花才有此資格,魏紫此說,就是堅信林海能拿到全國考試的前三名,口氣不可謂不大。    當然魏紫有這個自信。別忘了林海是誰,紅樓裏林妹妹的父親,原本就是中了探花的人,魏紫不認為她接手的林海會比原著裏更差,照她看來,林海當狀元都有可能。    不過別人可不知道這些,隻以為魏紫是當娘的對自己孩盲目自信,不過也沒人會不識趣的和魏紫對著幹,她願意這麽想,也沒礙著誰,反正知道魏紫說這話的人,要麽是魏紫的親人,要麽是好友,且家裏也沒有同時參加考試的人,雖然覺得魏紫有些盲目樂觀,卻也願意跟著暢想一下,林海真能考進一甲,對這些親朋好友家也有好處不是。    當林海回到家,聽說自己親娘給自己定下那麽高一個目標後,隻剩下苦笑的份,魏紫對他有信心,他對自己可沒這麽大的自信,春闈匯集了全國頂尖的讀書人,林海雖然天資聰穎刻苦勤奮,自認學識尚可,也不敢如此誇海口,他真怕自己達不成魏紫的目標。    但是魏紫對他的顧慮嗤之以鼻,堅定的說:“哪能還沒開始就先泄氣了,我的兒我知道,這些年勤學苦練,隻要你正常發揮,考中就沒有問題,為娘相信你,你也該相信自己,兒,對自己多點信心,千萬別在關鍵時刻掉鏈啊!”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