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瑤放下點心盒,又往嘴裏塞一塊點心,嚼吧嚼吧咽進,又灌兩口水,才無奈的說:“我也知道這樣吃下去不行,可就是忍不住,一想到不能吃東西,我就煩躁,想發脾氣,母親有沒有什麽法?”低頭看看自己才四個多月就鼓的老大的肚,貞瑤歎氣。 ~.    魏紫也看看她的肚,很是無奈:“我原先也聽說過,有些孕婦懷孕後很能吃,親眼見還是頭一回,我哪知道法去?要不,明天請李大夫過來看看?也許他有什麽辦法。”    李大夫是遠近聞名的婦科聖手,今年六十出頭,據說醫術不必宮中禦醫差,隻是此人性格耿直,有些不知變通,不適合入宮任職,隻開了家醫館,因著醫術過硬,醫德又好,家裏有婦人不舒服的,都願意來請他,是以他的生活並不差,相反,還很滋潤,如今他本人已經很少出門就診,都是他幾個弟再跑,能請動他的人家很少。    魏紫曾幫過李大夫一個小忙,那年他夫人和孫女出門上香,半路驚馬,正好遇到魏紫一行,魏紫讓人幫著她們製住馬,他夫人回去跟他說了,從那起,他就很感魏紫的請,三五不時親自上門,給家眾女眷診個平安脈什麽的。    李大夫的醫術貞瑤也是信得過的,聽魏紫說邀請他,連連說好,她這一高興,又吃了幾塊點心,魏紫和林沁對視一眼,都隻有苦笑。    當下,魏紫就命人拿著請帖去請李大夫,李大夫住的離林府有些遠,過了個把時辰,那人才回來複命,說李大夫已經答應了,明日一早就來。    第二天,李大夫果然如他所言早早坐了車過來,林家門房的人都認識他,不敢怠慢,忙把他請入二門內崔嬤嬤和高嬤嬤迎出門外,貞瑤躺在**,放著帷幔,魏紫在床邊坐著,看到李大夫,忙起身相迎,李大夫麵目嚴肅話也不多,直接上前扶脈。【葉*】【*】    貞瑤從裏麵仲出一隻手臂,嬤嬤忙搭上一方錦帕,李大夫放上兩根手指,閉目片刻,又換了另一隻手,診吧,撫著胡搖頭晃腦說了一通醫學術語反正魏紫是聽不懂,最後說:“老夫人不必擔憂,夫人身體康健小公也很好,隻是夫人略微有些上火,吃兩天清淡飲食即可,也不用開方吃藥。須知藥補不如食補,俗語說吃五穀防百病,這飲食就怕太過精致,反倒失了原汁原味,更有損食物本身的營養,養生,就要……”    李大夫就這點不好平時一貫沉默寡言的,一說起養生就滔滔不絕,還不喜歡被人打斷,眾人隻能支著耳朵聽,等李大夫自己說過癮了,魏紫才笑著說:“李先生我這兒媳婦這次不大順,上月請您來,為著她吃不下東西,這次又要麻煩您,她這些天總吃個沒夠,一時不吃東西都過不去,您可有什麽法能止一止?”    李大夫摸著胡沉吟片刻:“孕婦吃得太多,則胎兒過大,生產不已,卻也不好用藥,是藥三分毒,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老夫人,這兩個月照吃無妨,等過了六個月,則不可讓夫人繼續多吃,若夫人仍是如此,隻好每天多進行些運動,比如在院裏散散步,或者對生產有些幫助,當然,最好是自己克製,每天少吃一些,倒也不用糾枉過正嗎,真餓的時候可以適量吃一些,隻不宜用得太多。”    魏紫一聽,就知道李大夫是有能抑製食欲的藥,隻是不適宜給孕婦服用,她也不強求,隻暗下決心天天看著貞瑤,絕對要控製她的食量    又謝過李大夫肯跑這一趟。( ·~ )    李大夫又給魏紫和林沁把過平安脈,說魏紫血熱,開了張方,也不給魏紫,直接給他身後的女學徒,並說:“老夫人不喜喝湯藥,我回去給做成丸藥,讓白術給你送來。”說著,提筆給林沁開張調理方,說:“小姐身體略寒,這個藥方先吃上三個月,每日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喝下,萬不可間斷,三個月後我再來。”    林沁和李大夫常見,並不畏懼他那張嚴肅的臉,聽得自己是湯藥,當即撒嬌道:“李爺爺偏心,我也不喜歡喝湯藥,您也給我做成丸藥好不好?”    李大夫並不是輕易改主意的人,當下隻撫著胡不說話,魏紫道:“沁兒別鬧,李先生肯給你開方,已是大不易之事,你還挑三揀四,還不快給李先生賠禮!”不帶林沁說話,又笑著對李大夫說:“小女被我寵壞了,不知k分寸,還請先生勿怪。”    李大夫嚴肅的臉上露出一個笑:“無妨,無妨,小姐天真爛漫,所出之言皆發自肺腑,我有何怪罪之處,老夫人太客氣了。”    魏紫也一笑揭過,林沁趁人不在意吐吐舌頭,卻發現魏紫瞪她一眼,忙端正坐好,不敢再露怪相,魏紫想留李大夫用午餐,李大夫執意不肯,隻說館中尚有事做,到底是走了。    送走李大夫之後,魏紫轉身回來,看到貞瑤又在吃零食,無語的搖搖頭,低聲交代林沁:“往後你沒事就來看著你嫂,多跟她說說話,別讓她總吃東西。”林沁欣然領命,找貞瑤聯絡感情順帶充當小監視員去了。    魏紫回房,先處理家事,該發月錢的發月錢,該做夏衣的做夏衣,這些慣有定例的事,各處管事即可決定,魏紫隻要知道結果即可,需要她親自操心的也有兩件,一件是蘇州老家來信,說大房次林河喜得貴,一件是林崢舊友鈕祜祿明傑長博文孌妻,還有一件是魏紫好友兆佳季蘭夫婿外放,不日舉家南下,魏紫忙忙的給三家挑選禮物。    好不容易閑下來,魏紫湊空悄聲問送李大夫出去的高嬤嬤:“李大夫怎麽說?”    高嬤嬤也低聲回:“李大夫說,二姑娘體寒,恐怕對嗣上有些影響,好在發現的早,如今二姑娘還不曾來葵水,好生調養兩年,也能好個七八分,再多注意飲食,倒也不妨。    魏紫點點頭,說白了就是林沁宮寒,不易受孕,古人真是彎彎繞多,說話也不肯說明白,還要別人猜,魏紫都沒聽出來李大夫的未竟之語,還是高嬤嬤宮裏出來的,見識過眉眼高低,悄悄拉拉魏紫的袖,魏紫才讓她去送,結果李大夫還真是有話要說。    不當場實話實說,魏紫能夠理解,他是不好當著沒嫁人的小姑娘本人說:你以後生孩有困難,這得是多白目的人才能做出的事啊!可是他給的暗示也忒隱蔽了吧?魏紫根本都沒發現,若不是她肯聽嬤嬤們的,李大夫要怎麽告訴她?含蓄的古人真讓魏紫牙疼。    不過,既然知道林沁身體上有不足,魏紫就不會放任不管,把林沁身邊的嬤嬤叫來,說:“今兒李大夫給沁兒開了張方,我已使人去照方抓藥,你們每日盯著沁兒喝下去,切不可疏忽大意,如今天氣正熱,沁兒喜歡吃冰鎮西瓜,往後也不可讓她多吃,她要是犯了性,隻管來告訴我,隻不能由著她的性胡鬮。”嬤嬤們都應是,魏紫又交代幾句,才放她們離去。    如今天氣正熱,家裏每天都要備兩個冰鎮習慣,現在貞瑤有孕不能吃,林沁要調理身體也不能多吃,隻剩下魏紫和林海可以放開了享用,嗯,貞瑤和林沁的那份,我可以替她們解決了,魏紫暗自得意,反正林海一向不重口腹之欲,不會跟魏紫搶東西吃。    晚間林海下班,一家吃過飯,坐在一起聊天聯絡感情,魏紫說道:“如海,過兩天是你鈕祜祿伯父家博文世兄大婚,你收到請柬沒有?”    林海點頭:“收到了,那天母親您去不去?”    魏紫說:“若是別的人家,你和貞瑤去一趟也就算了,可你父在時,和明傑大哥關係最好,我若不去,顯得怠慢,再則你媳婦大著肚,我也不放心,少不得要跑一趟。”    林海就點頭讚魏紫想得周到,林沁想了半天,問:“我記得博文大哥今年虛歲都二十一了,怎麽才成親?他早幾年不是已經定親了嗎?”    林海笑罵:“往日說你不用心,你還不承認,博文大哥四年前定的親,大嫂當時十四,本說好前年成親的,誰知三年前大嫂的母親去世了,大嫂在家守了三年孝,婚期才拖到今日。這事兒多少人都知道了,當時母親還感歎大嫂命苦,你怎麽就給忘了?”    林沁不好意思的說:“三年前的舊事,我哪能件件都記得,哥哥記性好,也不用嘲笑妹妹啊。”    魏紫調笑道:“你這記性可怎麽行,在家大家都不計較,等出了門還忘東忘西的,可有誰提著你呢?這可不行,我可不想你嫁出去鬮笑話,還是給你陪嫁幾個記性好的丫鬟嬤嬤是正經,往後你有什麽不記得的,可要多問問她們呐!”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