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危機

點嬌雖然剛剛睡醒,但是卻也看清楚帶人來綁她們是來旺媳『婦』,便知道此事沈老祖和沈太夫人一定知道,她也就沒有大喊大叫;隻是細細的想這幾天自己做了什麽,會被什麽人利用來加害自己。

而映舒那裏卻已經喊了起來:“來旺嬸子,你這是做什麽?我和點嬌姐姐好好的,你帶人來又是叫門又是綁人的,怎麽也要告訴我們姐妹這是為什麽吧?”

映舒雖然常常衝動,但卻也不是傻子,所以言語間並沒有提起沈妙歌和紅袖:如果來旺媳『婦』有顧忌,便不會直接來綁人了;她隻是想問清楚是因為什麽事情,然後也好和點嬌有個應對的法子。

來旺媳『婦』臉上並沒有什麽惱怒之『色』,反而帶著幾絲隱隱的同情;她素來是知道紅袖院子裏的丫頭們:她們不怕事兒,卻也從來不主動招惹是非;不過今天的事情,她就是有心也幫不上什麽忙。

隻是提點她們幾句還是可以的吧?來旺媳『婦』心下尋思著:五爺和五少『奶』『奶』不可能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丫頭出事兒,而不聞不問的;那事倒底是不是點嬌她們做的,她還真有些拿不準。

因為什麽樣的主子什麽樣的奴才:五爺和五少『奶』『奶』可不是那樣的人,不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吧?他們年紀雖然不大,卻不是衝動之人,比大多數人都要冷靜的多。

就算是給五爺麵子吧;最終來旺媳『婦』還是拿定了主意;她上前輕輕的對點嬌和映舒道:“七爺死了,就在今天一早,看管他的人看到窗子打開怕他著涼進去時嚇了一跳。”

聞言,不要說點嬌了,就是映舒也一下子愣住,呆呆的看著來旺媳『婦』,滿臉的不相信:沈七爺死了?!這怎麽可能,昨天晚上他罵人時還中氣十足呢。

來旺媳『婦』看她們呆若木雞的樣子,又是一歎正要再說什麽,便聽外人傳來韻香的聲氣:“是來旺嬸子吧?我們五爺想請嬸子過去說兩句話,不知道嬸子是不是有空閑?”

隨著話音,韻香便自外麵進來了。看到點嬌和映舒被綁,她的臉上雖然閃過不舍與心疼,卻並沒有為她們說一句話,也沒有問來旺媳『婦』一句。

來旺媳『婦』知道韻香如此說話,隻是沈妙歌給自己麵子:她畢竟是奉了沈老祖之命過來的;隻是沈妙歌是什麽人,來旺媳『婦』可是極清楚的,況且她們一家人隻忠於沈家長房的主子們,當下便笑道:“五爺有事喚我就是了,我做奴婢的,爺有事情自然是隨時有空閑的。”

說完,她看了一眼點嬌和映舒,心下忍不住又是一歎:她就知道今天的差事難為啊。轉身對跟來的幾個媳『婦』子說了兩句,她就隨韻香到了上房中。

沈妙歌並沒有在廳上等她,韻香直接帶她到了臥房中:沈妙歌已經起床,而紅袖也披著外裳半坐半倚在床頭;看樣子正在等她。

來旺媳『婦』看沈妙歌已經穿好了厚底鞋,不是在屋裏穿得軟底鞋,便知道自己如果推脫的話,他一定會親自過去的;一麵想著一麵上前給沈妙歌和紅袖見過了禮,並且還殷勤的問了紅袖的身體如何。

紅袖輕輕一笑,指著床邊的椅子道:“嬸子卻是太客氣了,我身子這兩日還是那樣,這種病不可能一兩天便會好起來的;坐吧,嬸子,到了我們屋裏不用太拘著。”

來旺媳『婦』本不想坐的,不過沈妙歌也伸手示意她坐下,她想了想便坐到腳踏上:“我坐這裏吧,也能和少『奶』『奶』近些。”

紅袖隻是一笑卻並沒有說話,沈妙歌看來旺媳『婦』坐下了便開口:“嬸子,你也是看著我長大的人,有什麽事兒就不同你客套了;嬸子今日帶人來綁點嬌二人倒底是因為什麽,老祖宗和太夫人現在都很生氣嗎?把她們綁到哪裏去,會不會立時被打發出府或是……”

來旺媳『婦』一聽沈妙歌的話,便知道不好轉著彎說話了;當下也不用多想非常直接的把事情說了出來:沈七爺忽然死掉,而在他死去之前,關他的小院子裏隻有映舒和點嬌去過附近——雖然看管沈七爺的媳『婦』子沒有看到她們進院子,卻看她們自院子後麵轉過來。

而且因為沈七爺連日來咒罵沈夫人、沈妙歌和紅袖等人,所以很多的人都認為點嬌和映舒十分有“理由”把沈七爺殺掉——原本就是沈七爺的姨娘要害沈夫人和紅袖,而紅袖的孩子也是因花氏而沒有的。

沈老祖和沈太夫人震驚之餘的確是發作了,就連沈老祖都把茶盞摔到了地上,而沈老侯爺更是擊壞了一張桌子。

“不過,依奴婢來看,老祖宗和太夫人好像不是在生點嬌和映舒的氣。”來旺媳『婦』看了一眼沈妙歌和紅袖,最終又補上了一句。

“說點嬌和映舒有‘理由’要殺七弟,不如直接說是我和袖兒要殺七弟;哼,其人之心惡毒之極。”沈妙歌的聲音冷嗖嗖的。

紅袖的眼瞼垂了下來,即使坐在腳踏上的來旺媳『婦』,也看不清楚中她眼中的變化:“老祖宗和太夫人隻說要綁了點嬌和映舒嗎,還有說其它的嗎?”

來旺媳『婦』連連搖頭:“回少『奶』『奶』的話,沒有。老祖宗隻說讓奴婢把點嬌二人綁過去,她要細細的問。”

自花氏害人開始,到現在事情牽扯到四房和六房,沈太夫人一直瞞著沈老祖;但是沈七爺死掉之後,沈老祖那裏無論如何也瞞不住了。

聽到是沈老祖要細細的問,紅袖和沈妙歌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紅袖對來旺媳『婦』展顏一笑:“今天謝謝嬸子了。不過我們還有一事要拜托嬸子,希望嬸子看在我們爺的份兒上,能答應一二。”

來旺媳『婦』急忙站起來蹲下行禮:“五爺和少『奶』『奶』有什麽吩咐直管說,奴婢能盡力的地方一定會為五爺和少『奶』『奶』分憂。”其實就算紅袖小夫妻不說,她也猜到了是什麽事情。

隻是,沈妙歌是長房嫡子,就算此事是他們夫妻所為,紅袖可能會受罰保不住嫡妻之位,但是沈妙歌頂多也就是被責罰一番,但是他在沈府的地位是不會改變的;所以,來旺媳『婦』才會答應紅袖的話。

“也不要嬸子多為難,想來過後幾日我們夫妻可能也會有些……,到時隻希望嬸子能看顧一些點嬌二人,不要讓她們被人所害,也不要讓人作踐、欺辱她們。我們給嬸子添麻煩了。”紅袖盯著來旺媳『婦』的眼睛說到。

沈妙歌也緊緊盯著來旺媳『婦』,跟了一句:“就麻煩嬸子了。”

來旺媳『婦』聞言福了一福才答應下來;沈妙歌和紅袖沒有再留她,讓她帶著點嬌二人去交差了:她們夫妻並沒有要求見點嬌二人,也沒有同她們說一句話。

不過點嬌和映舒卻相信,五爺和她們的姑娘一定會救她們的;現在她們也不能同五爺和姑娘說什麽,不然會被人詬病的。

紅袖在養小月子,所以並不能打開窗子看一眼點嬌二人,但是她聽院子裏的聲音也知道點嬌二人已經被帶走了。

她看向沈妙歌:“一會兒,老祖宗應該會喚你過去,因為我在養小月所以不會讓我過去;此事,卻有些棘手呢。”

沈妙歌點頭,卻沒有說話;他相信,沈老祖和太夫人也不會相信他和紅袖會做出殺人的勾當來,但是事實俱在,總要給沈家各房一個說法的:沈家各房等這種機會等得太久了吧,他們豈能輕易放過。

紅袖閉上了眼睛:“不管那下手之人做得多麽隱密,也一定會留下什麽痕跡才對。”眼下,隻要能尋到那下手殺人的,便能洗脫點嬌和映舒的罪過。

可是,他們現在連沈七爺是怎麽死的也不知道:這種事情,來旺媳『婦』是不會說的。

沈妙歌聽到紅袖的話隻是點頭卻還是沒有說話:因為他和紅袖,以及他們的人自今天開始便不自由了,不可能會在府中隨便出入查找什麽的。

紅袖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說出了那一句話之後,便也沉默了:一定會有法子的,一定會有法子的!也一定要有法子才成——她握緊了薄被中的手,為了她失去的孩子,絕不能讓那個主使之人得逞。

早飯時,紅袖和沈妙歌雖然都沒有什麽胃口,卻還是在趙氏等人的伺候下勉強自己把飯菜吃掉了:和平日裏吃得差不多。

“現在這種情形下,就算我們什麽也不能做,至少我們不能倒下讓那壞人更加高興。”紅袖漱完口後,看著韻香等人輕輕的說了一句。

韻香等人屈了屈膝,雖然眼中都紅紅的,卻沒有一個人留淚。

在紅袖嫁入沈家兩年多來,這是她們主仆被被『逼』的最厲害的一步:幾乎沒有反擊之力;;就是因為如此,所以沒有人流淚:她們要留下力氣想法子。

有紅袖和沈妙歌在前,所以趙氏等人都眼圈紅紅的把飯菜吃掉了;她們不能讓那壞人再高興下去,她們還要救點嬌二人。

在用過早飯不久,沈老祖便使了人來請沈妙歌。

沈妙歌在走之前,輕輕的握了握紅袖的手,看著她的眼睛道:“等我回來。”

紅袖輕輕點頭:“一切小心。”

她擔心他這一去不知道會怎麽樣,而他也擔心她一個人留在房中胡思『亂』想: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多說一個字——隻四個字,便已經深知對方的心意。

沈妙歌走到門口時身形頓了頓卻沒有回頭,隻道:“我們一定可以找到那個主使之人,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假的,永遠變不成真的。”他倒底是不放心紅袖,因為她現在的身體不好啊。

紅袖眼圈也是一紅:“放心,我會靜靜的等你回來,不會『亂』想的。”

沈妙歌走了,紅袖一個人半倚在床頭上閉著眼睛;可是一旁立著的趙氏和韻香等人都知道她沒有睡著;直到快中午時,沈妙歌才回來。

看到沈妙歌,紅袖的心放下一半兒:至少他能回來,表示沈家的主子們心中明白,此事不是他們小夫妻所為。

可是沈妙歌卻帶回來了一個極不好的消息:沈老祖說紅袖的身體很不好,一定要好好的調養,讓沈妙歌陪在紅袖身邊好好照顧她,近日哪裏也不用去——老祖宗等人的請安也免掉了。

也就是說,他們夫妻被軟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