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知錯也要讓她知道怕

紅袖倒是沒有惱:太夫人如果不是這樣子哪裏還會是太夫人?她沒有惱,但是太夫人卻惱了:她當然聽出來鄭夫人是在回罵她四六不通。

“你罵誰?”她依仗自己是長輩,所以指向鄭薑氏氣勢洶洶的說。

鄭薑氏剛想要反駁,紅袖卻瞪大眼睛道:“哪有人辱罵太夫人?我們母女可不是您——您知書達禮的,知道什麽叫做四六不通,我們母女雖然不識幾個字,卻還是知禮的;太夫人您說我母親辱罵了您,那母親剛剛辱罵了您什麽?說出來,如果真是母親辱罵了您,我立時便伏地任由太夫人處置!”

沈太夫人張開口:“她辱罵我四……”後麵的話卻沒有說出來;如果說出來,也是自取其辱而已。

紅袖和鄭薑氏卻一副認真要聽的樣子等著她;鄭薑氏看她說了半句話便道:“太夫人,我哪兒有冒犯,還請您指出來以便我給您賠罪啊。”

太夫人聽完鄭薑氏的話,氣急敗壞的指著她和紅袖就是一番喝斥,她還蠻橫不講理的指責紅袖想以孩子威脅沈府:讓紅袖趁早息了這心等等;如果今天紅袖隨她回去便罷,不然就永遠不要想進沈家的門兒。

她的話真得惹怒了鄭夫人:在沈府欺辱女兒不足,女兒出了沈府她還要趕到門上來罵,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紅袖拉住動了真怒的鄭夫人,看向太夫人冷冷的道:“太夫人,您高貴知禮,想來知道過‘為老不尊’和‘一錯到底’兩個詞;這兩個詞我們母女不明白,能不能請太夫人指教一二。”

沈太夫人聞言真是氣得七竅生煙:“鄭紅袖,你不要以為有個孩子,我就不能拿你……”

紅袖淡淡的打斷了她:“您不想指教我們母女也就算了,何必發火呢?您看到我們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那您就慢走,我們母女不送了;”

紅袖說完轉過了身子去,忽然又轉了回來:“對了,也請您莫要再來——我可不敢說這大門兒不讓您進,隻是怕您來了,我這宅子的地汙了您高貴的腳,我可是吃罪不起。”

說完,紅袖扶著鄭夫人回身當真舉步就走:不是她不想尊老,隻是沈太夫人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太夫人被氣得全身發抖,一旁的小廝剛想上前請太夫人走時;紅袖又轉回身來:“你們小心,沈太夫人的手可是很重的。”

兩個小廝很機靈聞言後都向後退了幾步才躬身道:“太夫人,您慢走。”

沈太夫人還真是想打小廝出出氣,也算是給紅袖點顏『色』看看;不過小廝經紅袖的提醒,她的一口氣隻能硬生生的咽下去;她倒是想趕上去打小廝兩掌,隻是看到兩個小廝轉得滴溜溜的眼珠,便知道他們不會像沈府的下人們一樣,立在那裏等她打。

如果她在老宅門前追打小廝,那可真是丟得臉麵太大了;所以,沈太夫人帶著一肚子的氣回府了。她不能不回府,紅袖和鄭薑氏都走了,她也不能立在門前丟人啊。

直到看到沈侯爺府的大門時,沈太夫人的氣才一下子消失不見了:她此時又想起了沈老侯爺;鄭紅袖沒有回來,卻帶著身孕,她要如何向沈老侯爺交待?

而沈妙歌早已經回到府中,正和沈夫人商議江氏的事情:江氏的確不是喜脈,她是中毒了;就像紅袖所說,江氏三天便解了身上的毒,全沒有了一絲的喜脈。

雖然墨神醫收了三百兩銀子,但是給得方子卻是最快的法子:他對鄭府的人印像很好,已經打定主意要賴吃賴住一輩子,哪裏會把紅袖的事情不放在心上呢?

至於他為什麽時候那麽多的銀子,紅袖問過他,他卻隻笑不答;可是當初他醫紅袖的時候,可是沒有收銀子,隻是賴在鄭府不走而已。

那三百兩銀子,被他交給鄭薑氏做善事去了:不是給廟裏添香油,而是真得花用到窮苦人家救急。

紅袖一直想不明白,反正也沒有人能想明白墨神醫:他就是一個怪人。

江氏解了毒,不用多問一定是有人在謀算她;而她與人有『奸』情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變成假的了——不用她分辯一句。

隻不過沈妙歌知道江氏是真得有私情,隻是沒有通『奸』而已;不過他沒有揭穿此事,並且因為江氏的事情,讓他在處事上更慎重了。

江氏沒有喜,那麽田氏行事便讓人深思了。

沈夫人著人細查之下,發現那男人的帕子就是出自於田氏之手;而且在詢問田氏貼身丫頭的時候,那丫頭會錯了意,以為主子的事情東方事發,立時竹筒倒豆子把什麽都說了出來。

原來,有『奸』情的人不是江氏反而是田氏。

田氏的房裏還有幾件男人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沒有完全做好的,但絕不是沈大爺的身量;查出田氏的事情來,還真是讓沈妙歌和沈夫人吃驚。

因為和田氏通『奸』的人,隻不過是一位管事而已:那管事的娘子就在田氏院子裏當差,常常在晚上的時候,穿上其娘子的衣服去會田氏。

事情的峰回路轉太出人意料,所以沈夫人和沈妙歌正在商議如何對沈老侯爺回此事:沈太夫人現在沒有閑心理會這些事情;就算她有這個心,沈夫人也不打算讓她來處置此事。

沈妙歌隻要晚上得空閑便會回老宅去住,紅袖雖然不在沈府,卻對沈府的事情了若指掌;小夫妻現在等得就是沈老侯爺的回府。

沈老侯爺父子還在宮中時,鄭將軍回府了。

紅袖和鄭薑氏自然是在鄭府中等他,一家人團聚先高高興興的吃了頓飯;而後鄭薑氏才把紅袖的事情說給了丈夫聽。

鄭將軍的臉『色』並沒有太大變化,隻是看向紅袖道:“袖兒大了,她的事情由她拿主意;我們隻要看著她,不要讓她吃虧受氣就好。”

紅袖聽到之後,真想狠狠的抱一抱鄭將軍夫妻:她是真的自心底把他們當作了自己的父母。

她也把自己的打算對鄭將軍說了一番,並且還因為太後的壽禮,她和鄭將軍夫『婦』關了房門在屋裏半晌;門外的鴻鵬聽到父母的驚咦和大大的吸氣聲,更是急得抓耳撓腮,卻根本進不了房。

鄭將軍打開房門之後,便決定讓紅袖自己送壽禮:看來他對紅袖的壽禮十分的滿意;而鄭薑氏也沒有反對,隻是不停的打量著紅袖,自己嘟囔著虧得這丫頭想得出來。

鴻鵬爬到父母身上追問,可是卻沒有人告訴他,他姐姐在屋裏給他父母看了什麽;惹得鴻鵬賭氣一天沒有去沈家老宅看紅袖。

就連沈妙歌也奇怪紅袖要送什麽壽禮給太後,可是他追問再三,紅袖就是不說。

沈老侯爺父子終於也回府了;紅袖聽說之後,輕輕的一歎:“沈太夫人怕是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依著老侯爺的脾『性』,怕是皮肉之苦後,沈太夫人這一輩子……”

不過紅袖並沒有心軟:沈太夫人真得不能留在沈府,不然沈老祖、沈老侯爺百年之後,沈府便會敗在她的手上。

沈老侯爺父子坐下之後,看到請安的人裏獨獨少了紅袖,沈侯爺便隨口問沈妙歌:“你媳『婦』呢,可是有什麽不舒服?”

沈妙歌聞言麵有難『色』的看了一眼沈太夫人,沒有說話。

沈老侯爺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他對沈太夫人私自回府有些不快,不過倒底是多年的夫妻,認為回來就回來吧,隻要知錯了就好。

當他看到沈妙歌的神情時,便微微一皺眉頭看向老妻:“孫媳呢?”

不過,沈侯爺都聽得出來此事不對勁兒,何況是沈老侯爺?!他當即怒了,讓沈妙歌先把江氏的事情回上來——隻要聽完此事,是非對錯也就能明白一大半兒了。

沈妙歌倒是沒有隱瞞,把江氏和田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沈老侯爺聽得那個氣啊;到後來在他的怒喝聲中,他也知道了沈太夫人的所為:紅袖幾乎要被『逼』得破門而出!

在她帶著身孕的時候,沈太夫人居然讓侍衛們動手捉她——沈老侯爺才不管紅袖是什麽時候說她有喜的;反正,紅袖有喜了,而沈太夫人還讓侍衛對紅袖動武。

沈老侯爺看向沈太夫人:“哪個讓你自家廟中回來的?又是哪個讓你『插』手管府中的事情?我的信你沒有看到?!”

沈太夫人沒有想到沈老侯爺居然一分麵子也不給她,當即心下一狠:一不做二不休,此時當然不能回頭認錯。

她急聲分辯道:“我有什麽錯?鄭紅袖不過是一個晚輩,全不把我放在眼中,還是給你們寵的?江氏的事情當時哪裏知道真假,我也不過是喝斥了她兩句,她便……”

“喝斥?”沈老侯爺氣得雙目幾乎噴出火來:“你眼中可有沈府,可有我?居然再一次親口誣自己的孫媳清白!人家要往我們自家人頭上潑汙水,我們還要搶先護著;你倒好,人家不潑,你自己倒是潑得不亦樂乎!”

“潑完一次不成,還要再潑第二次?我們沈家的名聲,我們孫媳的名聲,在你眼中是什麽?!”

沈太夫人不服:“你一味隻知道怪我,可知道她根本不遵孝道,而且還『迷』『惑』的五哥兒眼中也沒有我,連兒媳『婦』也為她頂撞與我?這樣的『婦』人又會是什麽好人!”

沈老侯爺聞言氣得一拍桌子,對沈侯爺等人喝道:“出去,統統給我出去!”

沈侯爺有心要勸父親,可是被沈老侯爺一瞪,隻能帶著沈妙歌和妻子出了屋子;他們也沒有走遠,隻是立在上房外等著。

沈妙歌三人在屋外隱約聽到沈老侯爺的怒斥,還有沈太夫人的尖叫、慘呼:看來沈老侯爺是對沈太夫人動了手,並且不輕。

屋裏,沈太夫人被打之後更是氣得失了理智:“那鄭紅袖和她表弟就是不清不楚,居然還設計讓馬家的二姑娘做她的遮羞布……”

沈老侯爺氣得拉起她來打了兩掌之後,又一腳把她踢倒在地上,根本對沈太夫人的傷勢視而不見,連聲喝道:“取家法,取家法!我今兒要好好教訓她一番,再休了她!如此『婦』人,留下隻會禍害子孫!”

沈侯爺等人聽到之後,急急的奔了進去,看到沈太夫人半臉是血的伏在地上;沈夫人扶她時,才知道沈太夫人身上也有不少的傷:沈太夫人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

沈老侯爺是真得氣壞了:不止是因為紅袖,也不止是因為紅袖腹中的孩子;他有一半兒的氣隻是因為沈太夫人是他的妻子。

沈侯爺帶著兒子妻子撲倒在地上,不停的叩頭代沈太夫人求情:不管沈太夫人有什麽錯,那都是沈侯爺的親生母親,沈妙歌的嫡親祖母。

沈老侯爺看著兒子和孫子,一指沈太夫人:“你們為她求情,問問她做過什麽?!”不過,在沈侯爺等人的哀求中,最終還是長歎一聲坐倒在椅子上:臨到老了麵對這些,他也有著十二分的無奈。

休妻,他已經一把年紀了,還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而沈太夫人看到兒子和孫子為自己求情,心裏安穩了許多:她畢竟給沈家生了兒子,有什麽好怕的?

沈老侯爺把沈太夫人關到了佛堂中,以後幾日還有用她的時候:朝中對他的封賞,必定會蔭妻的——府中的醜事,他當然不能說出去,推脫掉朝中的封賞;而且,紅袖回府的事情,也說不定會用到她。

不過,他已經不再拿沈太夫人當妻子看待,已經決定讓她去家廟住一輩子:就算是他死也會留下遺言,沈太夫人就是死也隻能死在家廟,不許她再踏進府中一步;她在府中,隻會禍害子孫。

接下來,鄭府和沈府忙了起來,皇家的賞賜、朝中人的來賀:沈老侯爺雖然很忙,還是和兒子親自去了鄭府。

鄭將軍很客氣的招呼沈老侯爺父子用了一頓飯,對於紅袖的事情他並沒有抱怨一句;沈老侯爺一提及紅袖的事情,他便說了一句她在沈家老宅上呢,挺好的吧?我這些日子忙,還沒有來得及去看她。

鄭將軍如此讓沈老侯爺父子更難做:就如同軟軟的棉花,讓他們根本就找不到下力的地方。

沈老侯爺父子又帶了好多的補品等,和沈夫人、沈妙歌去見了紅袖:紅袖還是執以晚輩之禮,對沈老侯爺父子無並分生份;可是他們父子最終也沒有開口說出讓紅袖回府的話來,他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而紅袖所為就是為了讓沈老侯爺不能開口讓她回府,她這一次說不什麽也不會如此簡單的就回去。

她知道沈老侯爺一定不會輕饒了沈太夫人,隻是她要不止是這樣:沈太夫人不會知錯,那就讓她知道什麽叫做怕——她就是因為瞧不起鄭府,瞧不起紅袖,才會如此待紅袖;如果不能折服沈太夫人,她這次大鬧沈府便有些不值了。

折服了沈太夫人,才足以震懾住那些心懷鬼胎的人:就算有人不會就此收手,但也不會再肆無忌憚的謀算她。

她當然有法子,隻是等一個時機,而那個時機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