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好一場熱鬧

四少『奶』『奶』針線籮給了二夫人嗎?紅袖想不明白:如果四少『奶』『奶』當真是因為恨沈妙歌,不想要這個針線籮兒了,那麽也應該是扔掉,甚至是毀掉,而不是送人——以她的『性』子毀掉一把火燒個幹淨並不稀奇;如果送人就稀奇。

看來並不是送給了二夫人,隻是借給她;二夫人能把四少『奶』『奶』的針錢籮兒借出來,兩個人的關係看來並不是表麵上看著的那樣淡淡的。

視作定情之物的東西,就算是男人變心,也不是能外借的東西;紅袖眉頭微微一皺:四少『奶』『奶』能把籮兒借給二夫人,難道是什麽事兒都不避二夫人的意思?

她想來想去,眼下能做的就隻有仔細的注意著兩個人;因為就算是兩個人很要好,也不能證實什麽,一切還都是她的猜測。

紅袖回到了院子裏,聽完靈禾等人的話笑道:“很好,日後就要這樣做;當日綠珠那丫頭不敢相信,且當時情形也容不得我做這些;如今四少『奶』『奶』還是一再的挑釁我們,就在她身邊安個釘子好了,如果她不疼想找我們麻煩時,我們就錘一下釘子。”

眾人大笑。

靈禾笑道:“現在隻怕那個伴月是個糊塗的,不知道去注意、證實那點心裏麵有『藥』;如果她找人去證實的話,那四少『奶』『奶』便再也收不了她的心。”

紅袖淡笑:“她會證實的。她也是在大宅院長大的,並且聽人說二太夫人治下極嚴,她能得二太夫人歡心,必不是個極聰明的、但也不會是個一點心機也沒有的。”

“不過呢,我們也要給她機會證實才行;這兩天你們誰有個頭疼腦熱的,記得叫大夫來;靈禾嘛,每天都要很忙,忙得不見人才成。”

紅袖說完,眾人笑了起來。

映舒道:“我今兒就感覺頭有些沉,還想找靈禾要些『藥』吃些,如此明兒便宜城中的大夫幾錢診金吧。”

趙氏等又是一陣笑;靈禾道:“這還要麻煩趙媽媽多拖那大夫一下,如此才能讓那侍月有機會出來,並且攔住大夫問話。”

紅袖輕輕擺手:“不用太刻意,事情並不急在一時半會兒;這一次不成,我們就再等下一次。那四少『奶』『奶』下『藥』的事情是真,隻要伴月在那院子裏一長,就是沒有我們提醒,她也發覺的。”

眾人議定之後,便散了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了。

而第二天請了大夫來後,伴月還真就攔下了大夫,讓大夫給她看了看帕子裏的點心;那大夫看在五錢銀子的份兒上,實話實說點心裏有讓女人不孕的『藥』。

伴月謝過大夫,在樹下咬牙切齒了很久,依然回到院子同往日一樣伺候四少『奶』『奶』,並沒有『露』出什麽來。

如果伴月和四少『奶』『奶』吵鬧起來,或是把不高興擺在了臉上,紅袖便不會再用她;不過伴月的『性』子,還很和用,所以韻香等人每每遇到伴月一個人時,便會和她親熱的說兩句話,或是給她塞些吃食:不過是些女孩兒愛吃的瓜子之類的零嘴兒。

伴月人也謹慎,並不怎麽往紅袖的院子裏來,就算是有個什麽事兒要問靈禾等人,也會到園子中去瞎轉,遇上紅袖院子裏的人,便讓那人給帶個話兒。

伴月並不想留在三房的,她把這個話兒說給了四少『奶』『奶』聽;原本四少『奶』『奶』答應了她,也待她好了很多;可是後來和馬仙婆不知道在一起搗什麽鬼:有一天學會道術之後,非要把伴月留下來不成。

到後來伴月也不在意了,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她和沈四爺兩個人居然就看對了眼。綠珠又是個聰明,看出那個意思來之後,常常避著四少『奶』『奶』叫了伴月到房裏坐坐,給她些東西;後來問出她的心意來,綠珠便在沈四爺麵前提到了伴月,讓他把人光明正大的收到房裏。

伴月本就是二太夫人給他做小的,沈四爺看四少『奶』『奶』一直不給伴月開臉兒,在他看中了伴月之後,難免有些怨氣:本就夫妻不和,如此更加看四少『奶』『奶』不慣了。

沈四爺這天用過早飯之後,當著三老爺和三夫人的麵兒,就說要把伴月開臉收到房,抬舉成姨娘;他的理由很正當:薄待了伴月,豈不是掃了二太夫人的麵子。

三老爺和三夫人誰也沒有攔一個字,都點頭稱是;三夫人還道:“多早晚的事兒了,怎麽到現在才想起來收房?讓二太夫人知道,還以為你嫌她的丫頭呢,體麵些加緊開了臉吧。”

一家三口人自說自話就把伴月收了房,根本就無一人問四少『奶』『奶』的意思;臨了,三夫人還道:“媳『婦』,她雖然和綠珠差不多都是長輩賜下來的,便因為不是我們府中的太夫人所賜,所以自然還要嬌三分才是;開臉的事兒,莫要怕破費。”

聽得四少『奶』『奶』氣悶,拉下臉子冷冷應了一聲兒便起身走了;惹得三老爺夫『婦』和沈四爺都不高興。

這麽大的事兒,伴月忍不住再一次偷偷來到紅袖的院子裏,和靈禾幾個丫頭說起;靈禾幾個人打趣兒給她見禮,口裏稱新姨娘玩鬧了一會子。

而紅袖給了她兩身衣服,都是極好的料子,讓她做件妝花袍子成禮那天穿用;同時還給了她兩枝簪兒。

靈禾問她:“萬一四少『奶』『奶』看到,問你簪兒自哪裏來的怎麽辦?還是不要戴了吧。”

伴月撇了撇嘴角:“怕她!問我,自說是四爺賞下來的,讓她去問四爺好了。”

靈禾原就是激她,不想這妮子還真就是讓眾人看對了,是個有脾氣的;現如今得了沈四爺的心,已經不再對四少『奶』『奶』畢恭畢敬了。

紅袖怕伴月『亂』來反而會被四少『奶』『奶』所治:沈家可不是一般的大戶兒,有一些規矩是錯不得的,比如說妻妾。

在紅袖的示意下,趙氏提點了伴月。

不想伴月聽到趙氏的話笑道:“我的媽媽,您放一千個、一萬個心,這點子事兒都拎不明白,敢往這火坑跳?您放心,絕不會讓那人找出我半點兒的不是來。”

倒讓紅袖白擔了心思,人家早已經有成算了。

伴月並沒有把衣料拿走,隻帶走了簪兒:衣料不好拿,央了趙氏幫她收起來——她今天回去就求沈四爺,讓他明兒就叫裁縫來;到時就把衣料一起給了裁縫就成。

沈四爺那裏不用瞞著,伴月知道他對五爺夫妻很不錯的,所以這事兒可以和四爺明說,隻瞞著四少『奶』『奶』和她的人就成。

不想,她回去時走了不遠,就在轉角處遇到了二夫人的車子。

二夫人看到她,還掀起車子的簾子來道:“是伴月啊;聽說四爺這兩天要抬舉你做姨娘,恭喜你了;對了,明兒我打發人給你送點東西過去,早就備下就是天天有事給混忘了。”

伴月謝過了二夫人,在二夫人的丫頭、婆子們的打趣下紅著臉,福下去請二夫人先行。

這本不是什麽大事兒,雖然侯爺府不小,但是行在路上遇到個人很正常的;伴月也沒有往心裏去,可是不想就是這點子小事兒卻為她惹來了大麻煩。

第二天下午,她正在收拾三夫人指給自己的小院子,便被丫頭叫到了四少『奶』『奶』的屋裏,被四少『奶』『奶』指著鼻子罵了一通。

罵伴月吃裏扒外等等,四少『奶』『奶』說自己養條狗兒,也比養伴月要強:至少知道對主子忠心,不對人『亂』搖尾巴。

把伴月罵得抬不起頭來,臊的臉通紅。

隻是四少『奶』『奶』卻並不是罵罵就算完的,她打屋裏的丫頭是家常便飯;伴月剛來的時候,看著二太夫人的麵子,她才沒有打;後來她又想用伴月,所以也沒有加一指在她身上,可是不想伴月卻和沈四爺混到了一處去,讓她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

四少『奶』『奶』對伴月不滿已經很久,積火氣也不是積了一日兩日,所以罵著罵著便伸手取了雞『毛』撣子,對著伴月份沒頭沒臉的打了過來。

伴月被罵也就忍著了,心下正盤算著如何向沈四爺訴訴苦,由這位爺教訓一下四少『奶』『奶』時,身子便一連吃了三四下,當即痛得跳了起來。

“『奶』『奶』!”

四少『奶』『奶』沒有想到伴月居然還敢對自己瞪眼睛,立時怒火往上直衝,更是不要命的打起了伴月來。

伴月原本就不服四少『奶』『奶』,現如今更得男主人的寵,當然不會甘願挨打;居然就撲過去揪住四少『奶』『奶』的衣服,往她肚子上用力的打起來。

她哪裏也不打,專打四少『奶』『奶』肚子:因為這個地方,憑女子的力道要打出痕跡不太可能;如果打在旁處有個青紫便是她的不是,不好分辯的。

旁的丫頭一看四少『奶』『奶』和伴月打了起來,急忙過來拉;可是伴月的力氣並不小,一時半會兒並不能拉開;而且因為有了其它丫頭過來,伴月又抓了兩把四少『奶』『奶』頭發——到時,就是四少『奶』『奶』的頭發是自己散開的,或是被丫頭拉的時候弄散的,反正同她無關。

四少『奶』『奶』哪裏吃過這樣的虧?還是一個要做姨娘的丫頭,今日要降不住她,明日她也就不用在這裏做什麽四爺房裏的主母了!

她一麵怒罵:“我讓你勾引漢子,你不就是仗著漢子給你撐腰嘛,看我打爛你的臉,你還怎麽去勾引漢子!”一麵舉起手來,重重的甩了下去。

伴月雖然在和四少『奶』『奶』拚命,可是口裏一直再喊著:“『奶』『奶』饒命!”還時時注意著門口,當她看到門口外有人影時,忽然間抱住了四少『奶』『奶』的腿,撲跪在地上:“『奶』『奶』,您就饒了婢子吧,婢子沒有勾引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