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章  沈二老爺的教訓

沈老祖說話的同時,還給了沈妙歌一個眼神,意思也讓他也不要管;沈妙歌也沒有想到老太君什麽都猜出來了,他看了一眼紅袖,決定靜觀其變。

隻看沈老祖如此沉得住氣,就知道她就算是生氣,也不會生太大的氣。

二夫人聽到沈老祖的話笑道:“那今兒中午孫媳就在老祖宗這裏打秋風,吃這兩個多出來的菜——相必這菜的滋味很有些不同。”

六夫人隻是坐著,勉強笑了兩聲而已;她實在是擔心今天再有個哪個長輩病倒:府中好不容易消停兩日,二哥卻在這個時候胡鬧,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

正笑鬧,沈二老爺進來了;他看到沈老祖一臉的笑容,看看兒子心下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因為兒子,沈羅氏進沈府的門是板上釘釘了。

二夫人看到二老爺微笑著問了兩句鋪子裏的事情,然後便把孩子交給他抱著;這時,就連原本什麽也不知道的焚琴臉上都閃過了驚『色』,這爺倆的臉長得太像了!不過倒底是個有心計的姑娘,雖然看出來卻並沒有說出口。

但是總有那有口無心的人:“咦,這孩子怎麽和二老爺長得這麽像?!”一個丫頭口無遮攔:“太像了,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做出來的;我說剛剛看著這孩子眼熟呢。”

屋裏的大多數人都一窒,看向了沈老祖。

沈老祖正拿眼看著孩子和沈二老爺:“這丫頭眼尖,還真是很像呢。”

二夫人笑道:“這不是關著緣法嘛。”

沈老祖隻是點頭,卻沒有再開口說什麽,反而讓焚琴給自己剝桔子吃;剝開吃了一粒便又搖頭道:“太酸了,放邊上一會兒賞人吧。”

紅袖取了一個柿子,揭破了皮兒:“老祖宗吃口甜的?”

沈老祖看了一眼:“還是給你二老爺吃吧,我今兒嘴裏膩不想吃甜的。”

老爺看著遞到麵前的柿子,臉上的笑容帶上了一分尷尬:“那孫兒謝老祖宗賞了。”說完,他取了柿子便吃。

沈老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惱意兒,把桔子取了道:“老二家的一向喜歡吃酸,這桔子便給了你吧。”

二夫人笑了:“謝老祖宗想著孫媳;隻是媳『婦』今兒來時吃過了一個破皮兒的柿子——不怎麽甜的,有些酸澀,現在可吃不下這酸東西;不如老祖宗把這個桔子也賞給我們家老爺吧?”

“行啊,行啊;”沈老祖吃了一顆葡萄:“咦,這裏麵原是無核的,今兒怎麽就硬吃出核來——倒硌了我的牙。”

紅袖用小盤接了笑道:“今兒不該著老祖宗吃果兒,您老人家還是歇歇嘴,免得晚上又要起來。”

二夫人卻笑道:“照我說卻是個好兆頭,多子之像呢;正應該恭喜老祖宗。”

沈老祖一笑:“一大家子人,多子算得上。”她說完便看到一臉惱『色』的老侯爺進門:“這是怎麽了?”

老侯爺給沈老祖見了禮,看到二夫人懷中的孩子他眼底又閃過一絲為難。太夫人早在一旁瞪了一眼沈二老爺,示意他上來明言。

但是沈二老爺一向是害父親的,看到老侯爺如此樣子哪裏敢上前,早已經嚇得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看得後麵跟前來的沈侯爺直想跺腳:現在曉得怕,那在外麵養外室時怎麽不知道怕呢?事到臨頭你縮起頭來,想讓哪一個代你開口?

這事兒,哪一個開口都不好;隻有沈二爺自己認錯,再當著長輩們給二夫人賠禮,多少還有個餘地。

紅袖看得隻搖頭:你做都做了,現在你倒想躲個清閑?那讓二夫人和那個『婦』人如何自處?怪不得二房一直在沈府默默無聞,二老爺也實在是太沒有擔當了。

她看看二夫人,當真是同情她的:無子雖然在這個時代算是妻者的一樣錯,但是沈二爺卻做得太過份了。

沈老侯爺重重坐下:“還不是為了逆子!”

沈老祖掃過沈二老爺:“好了,好了,也是重孫兒滿地跑的人了,哪裏生得這麽多氣?孩子們大了做錯事情,心裏也應該知道後悔的。”

說完,沈老祖又看了一眼沈二老爺。沈二老爺卻還是坐著紋絲不動。

這一下子,就連沈妙歌都想過去把他揪起來了:你不說,讓二嬸娘代你說嗎?二嬸娘倒是賢惠了,你卻讓老祖宗等人如何處置此事?

二夫人此時盈盈起身:“老祖宗,老侯爺,孫媳『婦』……”

老祖宗卻打斷了她的話:“兒子,不要生氣了,快過來看看這孩子長得如何?”

沈老侯爺早已經看到了孩子,他豈能看不出來是二老爺的兒子;隻是他看了一眼二夫人輕輕應道:“長、長得還不錯。”

“我看他和老二長得很像呢,你說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沈老祖眯著眼睛笑成了一條線:“如果這孩子的父母同意,不如讓老二認個養子、義子什麽的——能不能過繼,如果能過繼可真是去了我的一塊心病。”

沈老祖的話一出口,滿屋裏的人都愣了一愣;就連紅袖都微微的一愣:那是沈二老爺的親生兒子,認什麽養子、義子,更加談不上什麽過繼了。

沈二老爺也嚇了一跳,他今天來可不是為了要認義子的:“老祖宗……?”

“怎麽了?”沈老祖轉頭看向沈二老爺,臉上雖然滿是笑意,但是眼中的怒意一閃而沒:“你不願意認這個孩子?我看這孩子可是喜歡的緊。”

然後笑看二夫人:“對了,你一直還沒有說這個孩子父母是哪個?可在府中,帶過來給我看看。”

二夫人聽到沈老祖的話也愣住了,她原本已經準備要鬧一場:當然不是她來大鬧,而是要沈二老爺今天丟盡體麵,要沈家欠她一個大大的不是。

她萬沒有想到沈老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孩子的父母——”

沈妙歌忽然一指沈羅氏:“這位一定是孩子的母親了,對不對二嬸娘?”

二夫人看向沈羅氏:“對,她是孩子的母親;孩子的父親……”她掃向了沈二老爺。

沈二老爺卻避開了她的目光:他終究還是怕的,剛剛不過是震驚之下才敢開口,現在根本沒有勇氣站出去說他是孩子的父親。

紅袖緊緊的抿著嘴一個字也沒有說:她很看不上沈二老爺的做法,看到這位她一直尊敬有加的長輩現如今如此,她甚至有些齒冷。

她不止是同情二夫人,對那個沈羅氏都生出一絲絲的可悲來:你做外室多年,一心盼著能有名份;可是你沒有想到你一直賴以為大樹的男人,會如此不堪吧?

隻不過,她並不怎麽同情沈羅氏;因為沈羅氏做外室多年,早應該知道沈二老爺已經成家的事情;如果她當真願意和沈二老爺在一起,可以光明正大的要求過沈府——沈二老爺卻沒有讓她進府,她在這種情形下不但和他生活了幾年,並且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如此,隻能說其不自愛了。

就算是因為沈羅氏愛沈二老爺,也太過不檢點、不自愛了:委屈自己要有一個限度,不可以把尊嚴都丟到腳下踐踏;要知道,那不隻是你一個人的體麵,而是你們一家人的體麵。

沈老祖輕輕的道:“這個是孩子的母親?你想來是我們家的親戚了,可願意讓孩子認我們家二老爺做義父?”

沈二夫人的話再次被打斷,不過她並沒有著惱,而是輕輕的坐下了。

如果沈府的眾人都已經知道此事,那麽如今也不過是為了他們沈家,那點可憐又可笑的麵子罷了;因而,他們更不會放過讓他們感覺到蒙羞的沈二老爺。

至於其它,並不急;而且現在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至少是給了沈羅氏一個大大的難堪。

沈老祖看也不看沈二老爺,原本她在等沈二老爺開口,如此便能把此事擺在桌上說;沈羅氏並不是問題,她認為給一處莊子打發沈羅氏去好好過活就成了:至於孩子,卻怎麽也要留下來。

她如此打算,也是為了沈二老爺:答應過的話當然要做到,更何況他還曾經在楚老爺墳前發過誓的——他做不到,她也要讓他做到!沈家子侄豈能言而無信。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孫子如此不堪,偌大的年歲做出這樣的事情已經是糊塗,卻糊塗到在長輩們麵前不直承其錯的份兒。

所以,沈老祖才動氣要給沈二老爺一個教訓:孩子她要留下來,隻要尋個由頭就能留下來;但是其它的,讓沈二老爺想也不要想了!

沈羅氏眼圈已經通紅,她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嚅嚅半天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也不敢對著眾人說她孩子的父親是沈二老爺。

想她一個小小的富戶之女,如何能夠和沈家的『婦』人們相抗衡;她跪下去:“奴家、奴家願意。”

沈二老爺原以為沈羅氏說出實情來,聽到她這句話吃驚的抬頭:“你——!”

“你不願意?!”沈老侯爺怒目圓睜。如果不是沈二老爺已經有了外孫的人,他真想讓人把他拖出去打幾板子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