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章   脫險

就算是皇帝再怒,在大臣們的苦苦勸說之下,他也隻能收回把六安縣主一家人處死的旨意,並且也隻能把沈五老爺和希蘭夫人二人的屍體完整的交回到六安縣主的手中。

他當然是生氣的,極生氣;而此時,自然有人為他排憂解難,暗衛的大頭領獻上一計:他可以暗中潛到六安縣主府中,給沈五老爺再下一種絕命之毒:如此一來,就算沈五老爺是假死,也不可能再活轉過來。

皇帝並沒有說話,他隻是點了點頭。

同時,皇後正在埋怨六安縣主給她添『亂』:這種事情,為了兩個已經死了的人,有必要非要如此和皇帝大鬧失了禮法規矩嗎?

六安縣主的臉『色』冷了下來,不過沒有多說什麽,隻推說身子不爽快告退離宮;皇後也知道六安縣主不高興了,不過她自己更生氣,自然也不會多理會六安縣主。

皇後氣悶的緊:現如今皇帝對自己已經大不如以前了,自己的這些娘家人不但不幫襯自己,反而還進宮胡鬧,惹得皇帝如此大怒。

紅袖和沈妙歌在小宅院中等得心焦,雖然明知道就算是皇帝想要把沈五老爺挫骨揚灰,朝中的大臣們也不會同意的,但他們一樣難以放下心來。

比紅袖他們更擔心的是廉親王的屬下,他們動用了宮中的關係,打聽到了一些消息:還不如不知道呢;直到後來有驚無險,這些人才匆匆回來給紅袖和沈妙歌報信。

不過紅袖和沈妙歌還在擔心,因為沈五老爺的屍體還在京中;天知道皇帝會不會變卦,或者是讓暗衛們動手。

隻是此事急也急不來,眾人不能進城去搶;眼下能做的,就是等六安縣主一家人出城:好在也用不了多久,明天一早六安縣主一家人就會扶靈回去了。

當天晚上,暗衛進入六安縣主家給沈五老爺下毒時,廉親王的下屬看得清楚分明,隻是卻不好出來阻止:隻要和暗衛鬥起來,六安縣主一家人明天說什麽也走成了。

每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險,所以眾人敢隻眼睜睜的看著那暗衛用暗針刺了沈五老爺好幾下;那暗衛刺完之後,細看了幾眼沈五老爺的肌膚,輕輕的“咦”了一聲,便閃身走人了。

他回去對皇帝道:“沈家那餘孽是真得死了,因為針刺入根本無血滲出。”

皇帝聽完之後,想起白天禦醫們的話,輕輕的一擺手讓暗衛退下去了:也許,是他太多慮了;想來如果是沈家用計,絕不可能同樣的計策用兩次。

他的心定下來之後,惱火卻沒有少多少:沈家,還是無一人落在他手中;沈家好像是什麽也沒有做,但是卻狠狠的打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皇帝緊緊的握了一下拳頭,他不會放過沈家,如此放過沈家的話,他還算是什麽天下共主?沈家,一定要死,還要死在世人麵前!

天『色』放亮城門打開,六安縣主一家人帶著兩副棺木上路了;而在郊外紅袖和沈妙歌早已經等在遠處的樹林裏,他們不會和六安縣主匯合,隻會遠遠的跟著。

直到那些暗中跟來的暗衛們確定六安縣主一家人並沒有和沈家勾結離開,紅袖和沈妙歌才現身和六安縣主相見。

此時,已經離開京城一天了,距六安縣主的封地六安縣已經不遠。

紅袖和沈妙歌這一天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因為沈五老爺身上巨毒,可是他們卻不敢給他醫——天下間無人會給死人解毒,如果他們這樣做,便不隻是引來暗衛們的懷疑,六安縣主一家人會被暗衛們直接捉住押回京去。

直到再次進了六安縣主府之後,紅袖和沈妙歌才急急的給希蘭夫和沈五老爺解毒:皇帝懷疑的對,他們的確是用了同樣的法子。

當時事情緊急,也隻有自盡一途也可能保得下六安縣主一家,並且不會讓沈五老爺落到皇帝手中:原來的計策已經不能用了。

希蘭夫人會假死,就是為了讓六安縣主去京城大鬧,如此才能引得皇帝大怒:他不怒,大臣們不出麵,沈五老爺說不定會被皇帝火化的——當時,他們沒有料到皇帝會分屍。

紅袖事後曾歎:“我們還是太小看皇帝的怒火了,他八成是把我們沈家恨之入骨了。”

雖然有些驚險,但是沈五老爺又重回六安縣主府;而六安縣主一家也平安無事。

希蘭夫人服下解『藥』之後自然醒了過來,但是沈五老爺依然沒有醒:他後來被下得毒,紅袖和沈妙歌手中根本無解『藥』。

給沈五老爺和希蘭夫人用的『藥』,是廉親王原來敲詐沈妙歌拿走的其中一味:他一家人假死之時,也是服下了這種『藥』。

就算是墨大夫的師兄,也不會診出服『藥』之人是假死:因為血『液』幾乎可以說是不流動了,隻是幾乎並不是真得不流動了。

原本如此行險,就是沈妙歌認為廉親王已經用過一次,就算是皇帝懷疑,但是有六安縣主和大臣們在,所以沈五老爺有驚無險;並且在事後,皇帝也會因為此計已經是第二次用了,而最終放棄疑心——如此才能真正保六安縣主一家人無虞。

但是沈妙歌沒有料到,皇帝會對一個死人再次下毒;現在,事情麻煩了。

六安縣主不能滿縣城的尋解毒之『藥』,會驚動一些有心人,引來滅門之禍;當然也不能就這樣看著五老爺就這樣死掉。

根本無法給墨神醫送消息,再說就是送了消息,他趕來也一切都遲了。

紅袖和沈妙歌最後商量了一番,咬牙把身上所帶的解毒丸給五老爺化成『藥』水灌了下去:每天都灌一丸,應該可以支持到見到墨神醫:至於這個法子能不能成,也隻能是聽天由命。

因為眼下無人會診病解毒。

紅袖在六安縣主尋到了兩具屍骨之後,便帶著希蘭護著沈五老爺告辭了:希蘭和六安縣主不得不骨肉分離。

解毒丸雖是墨大夫所製,不過並不對症,沈五老爺服下去什麽反應也沒有;希蘭夫人天天是以淚洗麵,她沒有想到最終也沒有逃得了皇帝的毒手。

紅袖輕輕的勸解她:“嬸娘,現在什麽也反應也沒有就是好事兒;那可是巨毒,如果不是解毒丸有些作用,怕是叔父早已經毒發了。”

希蘭聞言眼睛一亮,可是還有擔心:“隻是,能支持多久?”

紅袖也不知道,她隻是安慰著希蘭:“解毒丸是墨大夫所製,一定會保叔父見到墨大夫——到時,一定可以有救的。”

希蘭夫人聽到之後,雖然多了幾分希望不再流淚,但天天看著消瘦下去的沈五老爺,她的心情一日差似一日。

紅袖和沈妙歌也是一樣,他們雖然救回了沈五老爺,但是沈五老爺半死不活的,他們也不知道哪一天能見到墨大夫:他們隻是去約好的地方等廉王爺的人來接他們,要等多久他們並不知道。

連夜趕路之下,也用了四天多才到了廉親王指定的地主,那裏已經距海邊很近了;不過離靖安王府卻不近:眼下,靖安王府裏也是空無一人;而皇帝的暗衛在那裏的卻不少。

希蘭夫人隻擔心沈五老爺的毒,並沒有問過紅袖要去哪裏,到了此處才想起來。

紅袖微微一歎:“天下雖大,卻已經沒有我們可以立足的地方;不過靖安王府長年在海上行走,所以廉親王在海上尋到一處極大極大的島國,我們暫時到那裏存身吧。”

聽到此處,希蘭夫人才知道為什麽紅袖和沈妙歌來時,那麽鄭重其事的向母親六安縣主行禮:因為她這一去,想要回來怕是極難的。

想到母親六安縣主已經有了年歲,而自己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侍奉母親終老,再也忍不住淚水了:雖然她不悔,但是母親在她心中也一樣重;隻是她也明白,她不離開是不成的。

紅袖和沈妙歌天天打發人出去催促,直到第三天才有人來。廉親王等人沒有來,來得是灰巾人,不過他帶來了墨大夫。

墨大夫卻對紅袖等人,給沈五老爺服下了解假死之『藥』十二分的惱火:如果不給沈五老爺服下那『藥』的話,現在要救他也就不用如此麻煩了。

紅袖和沈妙歌假作沒有聽到墨大夫的埋怨,隻要沈五老爺有救就好;希蘭夫人和沈五老爺被接走了,而紅袖和沈妙歌帶著人並沒有離開。

因為他們還有事情要做:那個皇帝,怎麽能這樣放過他——實在是太過份了;這個意思,當然也是沈老侯爺等人的。

再過幾日,廉親王和世讚會來和紅袖、沈妙歌等人匯合,他們要好好的向皇帝討個公道。

送走沈五老爺的晚上,紅袖和沈妙歌坐在屋外看月亮。月亮並不大也不圓,不過天空很晴朗,星星們都很亮。

紅袖依在沈妙歌的肩膀上,看著天空呆呆的出神,並沒有說一句話。

“是不是,想孩子了?”沈妙歌輕輕的拍了拍紅袖:“你原本就應該和五叔父他們回去的,真不知道要留下你來做什麽。”

紅袖沒有動,看著夜空道:“是想孩子了,不過我留下來並沒有什麽怨言;”她伸出手去握住了沈妙歌:“不是正好和你在一起,回去不想孩子了就會想你的。”

沈妙歌擁住了紅袖:“我們也去了海島之後,便不會再分開;我們一家人,永遠不再分開。”